北槡
一群螞蟻排著隊。也有一些零零散散的
左擁右擠試圖站在前面
每只螞蟻的嘴邊都掛著一片藍天
把心底的那朵白云堵在腹中
那些坐著輪椅,拄著拐杖,乞討的
以及大多數的螞蟻,目光呆滯。生無可戀
所有的螞蟻都會膽怯
他們在不同世間,戰戰兢兢地等著命運的審判
眾生皆苦。誰都不要憐憫誰
石頭也是有生命的
那年冬天,我把附著在它上面的青苔
誤以為是曾祖父煙槍里的煙絲
后來父親把它搬到廚房
祖母用它磨剪子,母親用它磨菜刀
更多的時候被父親用來磨鐮刀,斧頭,鋤
我曾用它磨過削筆刀
……
總以為它的命比鐵硬。直到它被
重新擱置在路邊的雜草間
我才明白,很多人的命和磨刀石一樣
會越磨越薄
距離產生的不一定是美
1330多公里,是蘭州到哈密的非直線距離
未知路程若干。從黃河到沙漠
約等于我到你的直線距離
14小時車程,那輛特快列車行駛了十年
晝夜不停,始終未能抵達終點
(人生那么多旅途,有些地方本無站可停)
而那些提前下車的人,像是為了
面包屑而沒有買票的螞蟻。她曾說有一本
小說叫《面包樹上的女人》
再一次看到發黃的夾在詩集里
依然平整的這張車票。上面的信息似乎就是
一首未完成的詩。如果殘缺是一種美
蘭州—哈密,T295,04車,新空調硬座
2012年6月27日16點01開
限乘當日當次車,在三日內到有效
……
無座。未打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