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季云南課吏館研究

馬銀行

（麗江師范高等專科學校馬克思主義學院，云南麗江 674100）

課吏本意為考核官吏之政績。清代文官在正式實任前進行考核和培訓，構成文官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至清末為了整頓吏治，加強對試用、候補官員的培訓與考核，創建課吏館日漸提上日程。在云貴總督魏光燾的主持下，云南創辦課吏館，成為清季云南州縣及佐雜候補官員培訓的重要場所。目前學術界對課吏館的研究頗為豐富，已經取得了系列成果，①主要有徐保安撰《試論清季官員教育》（載《首都師范大學學報》2003年第5期）；肖志宗撰《晚清的課吏館》（載《清史研究》2006年第1期）；張求會撰《近代湖南課吏館初論》（載《嶺南學刊》2006年第2期）；田濤撰《清季課吏館述論》（載《天津師范大學學報》2007 年第3 期）；徐保安撰《清末地方官員學堂教育述論——以課吏館和法政學堂為中心》（載《近代史研究》2008年第1期）；馬玉華主編《咸陽王撫滇績·全滇紀要》（載《中國邊疆研究文庫·初編·西南邊疆卷》卷五，哈爾濱：黑龍江教育出版社，2013年）；劉婷婷、楊舒然撰《云南近代法學教育述評》，載《云南大學學報》（法學版）2014年第1期；趙維璽撰《魏光燾與清末云南新政》（載《史志學刊》2017年第2期）等。但對清季云南課吏館的章程、館規、課程、經費及編輯所等研究較少。筆者根據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所藏云南課吏館史料，結合《清實錄》《全滇紀要》等對云南課吏館進行初探，不當之處，敬請方家批評指正！

一、清季云南課吏館創設背景

課吏館是集培訓、學習、考核和甄別為一體的官方非編制內設機構，一般由兩司總理、督撫直接督促。②肖宗志：《晚清的課吏館》，《清史研究》2006年第1期。1885 年剛毅任山西巡撫時設立課吏館，其后張之洞在兩廣、陳寶箴在湖南陸續創設課吏館。③肖宗志：《晚清的課吏館》，《清史研究》2006年第1期。庚子國難后，清政府決定推行新政，以期挽救封建統治危機。在地方實力派代表袁世凱等呼吁下，清政府于光緒二十八年（1902）正月十七日發布諭令，“各省候補人員冗濫尤甚，平時不加考察，一旦使之臨民蒞事，安望措理得宜。近來各省已有奏設課吏館者，自應一體通行。惟重在考核人才，不得視為調劑閑員之舉。仍著該將軍、督撫兩司等勤見僚屬，訪問公事，以覘其才識。并察其品行，其賢者量加委任，不必盡拘資格，其不堪造就者，即據實參劾，咨回原籍。”①《清實錄》（第五八冊），《德宗景皇帝實錄》（七）卷四九四，中華書局，1987年，第523—524頁。此后，四月再次下詔，強調因“乃近年各省期滿甄別，類皆寬泛注考，全數留補，無一斥退者，即隨時甄別劾罷，亦屬寥寥”。②《清實錄》（第五八冊），《德宗景皇帝實錄》（七）卷四九八，第577頁。而捐納保舉人員，“日見增多，倍形擁搞，巧黠之流，紛紛夤緣奔競。”造成了吏治腐敗。因此，破除積習，以肅官方成為亟待解決的問題。清政府責令各地督撫，“務當破除情面，嚴加考覈。”務必親臨親為，嚴格甄選，“凡初到省者，必躬親面試，其鄙俚輕浮者，即行咨回原籍。”面試合格者，令其入課吏館學習，“其尚堪造就者，均令入課吏館，講習政治法律。”同時也要委派差事，加以鍛煉，以期甄別，并評為優、中、差三等，“優者留補，劣者斥，能平等者再勒限學習。”其目的達到“澄清吏治”。③《清實錄》（第五八冊），《德宗景皇帝實錄》（七）卷四九八，第577頁。十一月，又再次要求候補知縣亦必須入館學習，“即用知縣分到省，亦必入各省課吏館學習，由該督撫按時考核。擇其優者立予敘補，其平常者，仍留肄習，再行酌量補用。”④《清實錄》（第五八冊），《德宗景皇帝實錄》（七）卷五〇七，第694頁。候補知縣是否敘補取決于在課吏館的考核情況。清政府重視及推廣課吏館，對地處邊遠省份的云南起到了推動與促進作用，在此背景下云南課吏館的創辦提上了日程。

二、清季云南課吏館創設概況

鑒于清政府對創辦課吏館的要求及各省課吏館陸續創設，魏光燾于光緒二十八年十月初一日上奏《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謹將開辦情形并妥議章程恭折》，該折首先分析國家當前形勢、地方官在州縣治理中的作用等，“維國勢之強弱，先視民心之向背而能系乎民心，宣上德而抒下情者，實莫先于州縣。我朝于親民之官特重其選，卑其職而不卑其權，卑其職使之親民，不卑其權使之治事。”⑤《清實錄》（第五八冊），《德宗景皇帝實錄》（七）卷五〇七，第694頁。進一步指出州縣治理在國家治理體系中的重要性，“兵刑錢谷，無不寄于州縣，以造其端，茍一事之失，當動基禍變于無形。”并列舉義和團等均肇始于州縣，進而認為“州縣固為治亂，所自起課之所，宜加急自頃。”又從省情著手，“滇雖僻壞遐，陬教堂日見林立，莠民趨之若驚。迨積不能平而焚燬之，事以起卒，乃索賠受侮，貽患無窮。”⑥《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謹將開辦情形并妥議章程恭折（附一：姜在田等請開缺停委片）（附二：陳委勘賑撫震災各屬片）》，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宮”143419。此當為光緒二十六年（1900）云南發生的教案，“滇省上年教案尚有省城被毀教堂三處，未經議結，方領事藉端勒索，意殊叵測。現在和局將定，該署督務即商同李經羲相機因應，極力維持，毋令橫生枝節，是為至要。”⑦《清實錄》（第五八冊），《德宗景皇帝實錄》（七）卷四八二，第359—360頁。在此情況下，魏光燾進一步分析良吏在社會治理中的作用，“非得地方官信義足以固結民氣，才識足以綏服外情。一遇事機，每難肆應曲當矧。”加之新政推行，州縣成為實施的根基，“值維新之際，振興庶務，凡農、工、商、礦、興學、練兵諸事宜悉，待次第推行，即莫不從州縣下手。”⑧《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謹將開辦情形并妥議章程恭折（附一：姜在田等請開缺停委片）（附二：陳委勘賑撫震災各屬片）》，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宮”143419。但因滇處偏遠，人才稀少，“自入滇以來，日以甄拔賢能為務，地處邊瘠，人才尤形寥落。”魏光燾采用文職月課制度選拔官員，“因原設文職月課，每屆試期，躬親督課，分別評取。”無法滿足現實社會治理的需要。“雖亦能知鼓勵，然均不過驗其所已能，而不能益其所未學。”⑨《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謹將開辦情形并妥議章程恭折（附一：姜在田等請開缺停委片）（附二：陳委勘賑撫震災各屬片）》，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宮”143419。月課制度無法評判候補官員掌握新知識、新形勢的情況，創辦課吏館顯得尤為急迫。在此背景下，魏光燾于光緒二十八年八月二十日在昆明西箭道設課吏館。課吏館本應仿照學堂制度建設，但因辦學經費短缺等原因，便利用西箭道公所原有設施改建而成。此后也曾設想把課吏館改為仕學館，①《事由：奏報滇省開辦學堂情形由》，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2882。但因種種原因而未能實現。

課吏館創設前期以研習清律及通商條約為要，“月定兩課，觀其心得，以期飭吏治而諳外情為目前當務之急。”②《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謹將開辦情形并妥議章程恭折（附一：姜在田等請開缺停委片）（附二：陳委勘賑撫震災各屬片）》，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宮”143419。但為了適應形勢需求，魏光燾要求館員不僅要熟知傳統事務，而且也要重視礦務、墾殖、邊防等新事務，“他如滇產五金則宜講礦學，滇多曠土則宜講種殖學，滇重邊防則宜講武備學。”但吏治整頓處于云南社會治理的首位，“凡此度地制宜專門學術，尚須待諸數年之后，未可一蹴，而責諸僻陋之邦也。”③《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謹將開辦情形并妥議章程恭折（附一：姜在田等請開缺停委片）（附二：陳委勘賑撫震災各屬片）》，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宮”143419。因此，創設課吏館切合云南時政。

三、清季云南課吏館的管理

為了有章可循、有規可依，魏光燾起草制定管理章程十條、館規七條、課程六條、經費七條，這些規章制度的制定、實施保障了課吏館的有效運轉。

（一）課吏館管理章程

為了加強對課吏館的管理，魏光燾制定章程十條，涉及館長選任、館員選拔、使用與課業等。

課吏館設正、副館長各一員，“以藩司為正館長，遴委道員為副館長。”④《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謹將開辦情形并妥議章程恭折（附一：姜在田等請開缺停委片）（附二：陳委勘賑撫震災各屬片）》，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宮”143419。其職責為“掌教課學習各員及一切應辦之事。”⑤《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謹將開辦情形并妥議章程恭折（附一：姜在田等請開缺停委片）（附二：陳委勘賑撫震災各屬片）》，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宮”143419。正館長于實任的司道中選派，“該司道因本衙門任重事繁，不能兼顧，則暫從闕。”司道衙門公務繁忙，則正館長可出現空缺。副館長選派于候補道或者外省學問深厚純正者，“外省學問深純，明體達用之員，隨時酌派。”同時刻木質關防印一顆，由館長鈐用，其印文為“云南課吏館之關防。”正副館長選任沒有年限限制，如果能力出眾，管理成效突出，“兩院憲隨時奏保”⑥《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以示鼓勵。

課吏館管理層的提調、文案、支發等來源不同，“設提調、文案、收發各員經理其事，就在省實缺候補各官。”⑦《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謹將開辦情形并妥議章程恭折（附一：姜在田等請開缺停委片）（附二：陳委勘賑撫震災各屬片）》，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宮”143419。提調由府班中選派，職責為“稽查各員勤惰，核辦文件、功課冊及一切大小事宜”。⑧《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文案由州縣中選派，其職責為“辦理一切公牘冊報，收發文件，兼管書籍收藏、領發等事”。支發于佐雜中選派，其職責為“管理支發薪水役食，購買各物，兼繕文件，并約館丁一切雜事”。課吏館管理者采取分層選派，“館長、提調及甄別入館各員，均應聽候兩院憲札派。”⑨《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而文案、支發、委員則由館長選派，“毋須院札。”對于當差各員，其時限為一年，并視勤惰，給予一次外出委派的機會，“其余執事各員，均按一年為期當差，勤慎者，準給酌委一次。”⑩《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

館員招生對象主要從實缺未經到任及候補有差、無差的官員中選取，以考試作為選拔手段，“取列等第。?《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就實缺官員，亦必須入館課試，“其實缺亦必課試者，任官惟賢，不以循例之準補信，其奉職之無虧也。?《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謹將開辦情形并妥議章程恭折（附一：姜在田等請開缺停委片）（附二：陳委勘賑撫震災各屬片）》，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宮”143419。”館員“遂取同通州縣鹽務官二十員、佐雜官二十員，入館肄習”，館員各取20 人，并作為定額。而未錄取的候補官員則作為備選，“其余考取各員皆為備取，遇有缺出，方準補送入館。”之所以選錄有限館員入館，主要因經費短缺，“一俟經費充裕，再行逐漸擴充。?《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謹將開辦情形并妥議章程恭折（附一：姜在田等請開缺停委片）（附二：陳委勘賑撫震災各屬片）》，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宮”143419。”為了公平選取館員，每年二月將在省候補人員組織一次考試，選取優秀者入館肄業。“以后每年二月將在省人員未經入館者，甄別一次。?《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如因有館員缺出，而其后者補入，并作為課吏館之定例。對于委任當差的館員，“經取列高等應入館者，如差務實繁難于分身，免其入館學習。”而遺缺從“備取之員補入”。?《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

如果因在外辦理公務而愿意課業的候補官員，則采取靈活的方式處理，“三日到館一次，于稽查冊內蓋到字戳記十日，照章繳日記功課，呈館長評閱。”①《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對優秀者，則給予館員一半的獎勵，“列入等第佳者給半獎，不兼支膏火。”實任或代理各員要求準允以治事為要，但絕不以空談敷衍，“詞訟、錢糧是其專責。”到任后，各員體察民情，勤政為民，“此外如興利除弊、教士養民諸務，應責令到任后，體察講求，隨時稟辦。”而司道官依據稟辦之事，“詳加考核轉稟，以定功過。”②《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實缺館員以地方治理成效作為考核依據，并作為評定優劣的標準。

實踐是館員培養過程的重要環節，凡涉及國計民生、重大事項及疑難問題，均可發與館員討論，以此達到歷練之目的，“各抒所見擬議辦法，藉資練習。”③《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藩臬衙門及司道“隨時親詣諏諮”，達到集思廣益之目的。沒有被錄取的候補官員，“有留心學習，自著日記，或專精一事論著成帙。”準呈送館中，由正副館長查閱，“果屬已出，并無倩替抄襲等弊，即呈兩院憲覆試，如其相符，俟有缺時補入。”如果論述確實優秀者，“酌給獎貲，以廣培植。”④《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這樣也給沒有被錄取的候補官員提供一個培養的機會。

（二）課吏館館規

為了加強對館員的約束，魏光燾制定館規七條，涉及館員上課時間、請假、休息、曠工、代替抄寫懲罰、隨行人員數量等。

館員平時在館為十點到館，五點離館，“各員到館每日上午十點鐘起，下午五點鐘止。”⑤《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由于冬日短，其在館時間相對減少，“冬季日短，十點鐘起，四點鐘止。”但館員在館時間長達六至七個小時，中午時為其提供一次點心，“中午用點心一次。”館員考勤采取打卡制度，“館中設稽查冊，于各員名下蓋用到字戳記。”請假較多者，酌減獎金，“其請假者，蓋用假字戳記，其請假太多者，酌減獎貲，以示區別。”⑥《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

古人講求論學藏修，息游并重，課吏館給予館員適當休息，“每月逢十日、小建、下旬逢九日，皆免到館。”⑦《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而除以上休息日外，要求因故不到館者需請假，“其余日期，必須請假，不準無故不到。”⑧《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而編輯所的休息停編日與課吏館保持一致，“本館休息日全予放假，是日停編。”⑨《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全滇紀要》⑩丁振鐸鑒定，錢登熙撿：《全滇紀要》，光緒三十一年（1905）冬十月云南課吏館鉛印本。是按照時間及編號進行編輯，據統計全年平均每月休假5 天多，但有些月份休假時間較長，如光緒三十一年（1905）十二月份至光緒三十二年（1906）一月份，因涉及除夕、春節放假，十二月休假9天、元月休假7 天；另外五月份不知何因連續休假10天，共休假12天。

日記功課須館員自己書寫，如果發現代抄者，將嚴懲不貸，“各員日記，宜自書寫，如查有倩代等弊，定予撤懲。?《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可見課吏館對館員學業要求嚴格，講求實事求是。

為了保持館內肅靜，嚴格限制隨行人員數量，“館內各員隨役，除館長、提調毋庸限制外，其余各員，只準隨帶一人，以免嘈雜。”?《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同時也提出禁規，違例者給予處分，“各員及執事人等，皆不得群居笑謔言，不及義吸食洋煙。并各禁止所帶隨役喧嘈，違者記過。”?《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

館員有學識過人者，品行端正、見識超群、并且功課優秀者，從優奏保，“由館長察實，會同兩司保送，給予差缺，聽候兩院憲酌度，以示鼓勵。?《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而館員資質尚堪造就的，“分別勒限學習，否則咨送回籍。?《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謹將開辦情形并妥議章程恭折（附一：姜在田等請開缺停委片）（附二：陳委勘賑撫震災各屬片）》，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宮”143419。”如果館員無故曠課，且不聽訓誡者，則給予除名處分，“各員如有曠功誤業，不就范圍，屢經訓誡，不知悛改者，即在不堪造就之列，應由館長移司記過停委。?《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如準補維西通判姜在田、通海縣知縣楊恩吉兩員，因“文理庸劣，訛字滿紙，應分別開缺，勒令學習停委，以示薄懲”。①《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謹將開辦情形并妥議章程恭折（附一：姜在田等請開缺停委片）》，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宮”143419。經藩臬衙門商議后，“請旨將準補維西通判姜在田即行開缺，并同開缺通海縣知縣楊恩吉勒令學習，記大過五次，停委三年，以肅史治。”②《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謹將開辦情形并妥議章程恭折（附一：姜在田等請開缺停委片）》，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宮”143419。

（三）課吏館課程

為了加強對館員的學業管理，魏光燾制定六條課程，涉及課考方式、學習內容等。

課程采取日考制與月考制相結合、館員平時學習與實踐相結合的方式評定優劣，并對優秀者給予獎勵。每名館員發放日記冊，以記當日所學所悟，“在館學習各員，每人發日記冊，每日約纂錄二三葉作札記一條。第十日呈館長評閱，每月三冊，月終合校優劣，以定等第。”③《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謹將開辦情形并妥議章程恭折（附一：姜在田等請開缺停委片）》，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宮”143419。每月課考兩次，題目由館長制定，涉及刑名、錢糧、交涉等三個方面，“每月逢初二日、十六日館課二次，準停功課一日，限本日交卷，不得遲至次日。由館長發策論題及擬辦公牘凡三道，分刑名、錢糧、交涉三門，各扶所習作一藝，呈館長評閱。”館長結合平時日記情況，給予綜合評價，“合日記校其優劣，以定等第。”每月把課考情況公示，以此作為獎勵，“每月榜示，分別給獎，按月申報兩院查核。”④《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

學習內容首先為《大清律例》《各國通商條約匯纂》，涉及中西政學、算學、測量、制造、繪圖以及律例、刑名等。其目的“可得要領，以免驚廣而荒”。⑤《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而對于云南急需的專門人才，由館長核實后，破例選用，“中西政學及算學、測量、制造、繪圖等事，或有才質過人，能治此類專門之學者，由館長提調查明核實，另設專條，不為常例。”⑥《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對于學習治律例的館員，不但學習原有刑名錢糧，而且要根據云南經濟發展實際及中外交流情況等，學習專門知識，“每日各員札記治律例者，兼可國計，出入輿圖、戶口、物產、賦稅、農工商礦等事，治約章者，兼考外國政治、公法、西律以及通商、行教等事。”就以上內容，要求館員每日討論一條，把心得“載日記中呈館長閱看”。⑦《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另外，針對學習中需要查閱檔案者，準其到相關部門撿閱，“其各署檔案，準其自赴撿閱者，考已成之事實，即為推行之先導也。”⑧《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謹將開辦情形并妥議章程恭折（附一：姜在田等請開缺停委片）》，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宮”143419。治刑名者，“到臬署檢閱，疑難舊案，籍考辯法，今請援照此例。”⑨《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治錢谷者，“準赴藩署道署。”治交涉者，“準赴洋務局查考。”其目的達到“旁通互證，以精其業”。⑩《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

課吏館及時購進有關時政報紙，以供館員借閱，了解時政，“各處報紙，有關時事，應購至館中，聽各員輪閱，不得攜出館外。閱完交書辦，每月匯裝收存。?《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課吏館對報紙購進、館員借閱及存檔均有相關的規定與要求。

（四）課吏館經費

經費是興辦教育的重要支撐，由于云南地處邊遠，且地瘠民貧，教育經費難以籌措。1901年云貴總督魏光燾上奏朝廷，反映教育經費籌措的情況，“酌提鹽捐團費十萬兩，作為經費，以五萬兩辦理省會官立學堂，以五萬兩辦理各屬官立之小學堂、各蒙養學堂。”?《清實錄》（第五八冊），《德宗景皇帝實錄》（七）卷五〇九，第714頁。另外也提出開設課吏館，其目的“以為仕學之先導”。同時清廷要求魏光燾“著即督飭認真辦理，仍隨時考查，務收實效”。?《清實錄》（第五八冊），《德宗景皇帝實錄》（七）卷五〇九，第714頁。

魏光燾針對云南課吏館人員設置及所需費用作詳細謀劃，制定七條經費管理辦法，設置館長、副館長、提調、文案、支發、書識、號房、館丁、茶房、火夫、更夫、打掃夫等并規定其薪水、補貼標準，以鼓勵勤勉做事。選取的館員，給予一定的膏火費，“資之以膏火，加之以獎勵。?《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謹將開辦情形并妥議章程恭折（附一：姜在田等請開缺停委片）》，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宮”143419。”保障館員安心課讀。現將課吏館各員的薪水支出統計如表1。

表1 清季云南課吏館人員配置與經費支出統計表

如道班、府班有兼職的，則只發夫馬銀，“如系兼有別差者，道班只支夫馬銀貳拾兩，府班只支夫馬銀拾貳兩，薪水火食均不重支。”①《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如文案、支發有兼職者，“如系兼差仿此。”同時為了保障課吏館的正常運轉，魏光燾建議從司庫中提取白銀1000 兩用于購買急需書籍，并存于館內，“以資肄習。”同時，也規定了購買紙張、燈燭、點心、茶葉、煤炭、柴水等費用，如紙張、燈燭，“應用記冊、稿簿、課卷及需用紙張、燈燭各項，每月共支銀二十五兩。”另外，開列點心費用，“館長及各員每日用點心，月共需銀五十兩。”而茶葉、煤炭、柴水，“月共需銀六兩。”②《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情形由（附清單一件：謹將滇省遵設課吏館擬定辦法館規課程經費四項條目開折咨呈）》，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1823。從以上統計可以看出，為了保障課吏館的正常運轉，每月需支出銀兩約為740 兩至780 兩，年需白銀8880兩至9360兩。

四、云南課吏館與《全滇紀要》

《全滇紀要》是目前所見云南課吏館的唯一成果，由貴陽錢登熙任道臺兼課吏館副館長時撿選輯錄，云貴總督部堂丁振鐸鑒定，于光緒三十一年冬十月排印。民國《新纂云南通志》載鹽法道“錢登熙，貴州人”。③龍云修，周鐘岳等纂；李春龍，江燕點校：《新纂云南通志》（二）卷十三，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175頁。就錢登熙任課吏館副館長一職，云南巡撫林紹年于光緒二十九年（1903）六月十七日曾上奏朝廷《奏為以委辦課吏館副館長補用道錢登熙接辦厘金局事務由》，①《事由：奏為以委辦課吏館副館長補用道錢登熙接辦厘金局事務由（折片）》，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機”158917。“再滇省厘金總局事務殷繁，向系奏明，派委司道公同辦理，并委候補道一員總辦局務。茲查現充該局總辦盧國熙請假回籍，所遺厘金局事務，查有委辦課吏館副館長補用道錢登熙堪以接辦，遞遺課吏館副館長事務，查有試用道凌心坦堪以接充。”與云南課吏館館規“遴委道員為副館長”②《事由：奏為遵旨設立云南省城課吏館謹將開辦情形并妥議章程恭折（附一：姜在田等請開缺停委片）（附二：陳委勘賑撫震災各屬片）》，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統一編號：“故宮”143419。之要求是一致的。盡管此后由其他候補道接替，但至光緒三十一年錢登熙再兼此職，《全滇紀要》也是在任時編纂而成。

（一）《全滇紀要》的編輯

光緒三十一年十月課吏館成立編輯所，負責編輯《全滇紀要》事務，并制定了《云南課吏館全滇紀要編輯章程》《編輯所義務條目》等。《全滇紀要》從光緒三十一年十月初九日開始編輯，至光緒三十二年九月十五日止，前后用時一年零六天。《全滇紀要》以“切實之學，專務于政治”為目的，所載云南政治，“條分而縷析之，使開卷了然，易記易熟。”③丁振鐸鑒定，錢登熙撿：《全滇紀要》，光緒三十一年（1905）冬十月云南課吏館鉛印本。共分為疆域、財政、農政、水利、物產、商務、兵政、洋務、刑律、學堂、種人、制造等十二總綱，綱下分為子目，如洋務下附鐵路、兵政下附警察等。編輯體例則仿學堂教科書，其目的達到明白顯豁。編纂采取書、志、考、表等方式，“洋務用書，農政、兵政、學堂、種人用志，疆域水利用考、賦稅用表，而水利亦兼用表，物產則考表并用。”因綱目內容有別，所纂寫的體例各不相同。但實際上僅編纂疆域、財政兩門，而財政門至曲靖府尋甸州而止，而后其他門均未編輯，編輯所并沒有完成既定的目標而因故中止。實際上，光緒三十二年九月初已出現端倪，④丁振鐸鑒定，錢登熙撿：《全滇紀要》，光緒三十一年（1905）冬十月云南課吏館鉛印本。九月初一出現一日四個編號，至第四百四十三號時卻無具體的日期，光緒三十二年九月十一日第四百五十六號出現缺失，但內容是連貫的。這說明進入九月以來編輯所的管理已出現混亂，沒有按照章程規定的模式進行約束。

（二）云南課吏館編輯所章程

《云南課吏館全滇紀要編輯章程》是對云南課吏館規章制度的再補充，也反映了課吏館創辦的初衷。編輯所對象為“采訪輯滇事，考察全滇風俗物宜，有關政治利弊者，分類編輯”。⑤丁振鐸鑒定，錢登熙撿：《全滇紀要》，光緒三十一年（1905）冬十月云南課吏館鉛印本。其宗旨為“本所以練習滇省地方政務，發明中外法律之學為宗旨”。其性質為“本所以擴充仕學，輸入文明為編輯性質，其不涉滇事不錄”。⑥丁振鐸鑒定，錢登熙撿：《全滇紀要》，光緒三十一年（1905）冬十月云南課吏館鉛印本。

編輯所設總纂二人、編輯員六人、繕寫員四人、校對員二人、發刊排印一人，人員配備齊全、分工明確。總纂“專檢校每日之編輯，校清后送文案處轉呈提調、館長閱訖發印”。⑦丁振鐸鑒定，錢登熙撿：《全滇紀要》，光緒三十一年（1905）冬十月云南課吏館鉛印本。總纂與編輯一體分纂，“惟帶總纂名目，擔其職務，不設專員。”其工作流程為“編輯員輪班分輯編就后，俟總纂檢校，訖繕寫員謄清，蓋編輯員名戳以憑，酌記分數”。繕寫員“每日應繕寫各務”。校對員專司校對，收支員兼理發刊排印職務。編輯所各員須每天十二點鐘到所值班，“分輯者秉筆，未值班者閱書，庶免臨時翻閱，茫無頭緒。”總纂、編輯、繕寫各司其職、各負其責、協調運轉，共同推動編輯工作。如果參與編輯的館員對各綱目，“確有心得，著惟論說者，徑交文案呈提調核閱，果有可采，發編輯所排印。”其編輯方式為，“每日編輯一張，不限字數。惟期考察詳明，甲日所編，乙日即印發。”但在實際執行中，并非嚴格按照規定編輯。據筆者統計，⑧丁振鐸鑒定，錢登熙撿：《全滇紀要》，光緒三十一年（1905）冬十月云南課吏館鉛印本。光緒三十一年十月九日至光緒三十二年二月二十五日，每日編輯一張。而其后基本上每日編輯二張，但有些天數編輯多于二張以上，如光緒三十二年五月二十日當日編輯三張、七月二十七日當日編輯三張、九月初一日當日編輯四張。

針對云南地處邊疆、民族眾多、礦產豐富及與英法等國交涉較多的情況，編輯時特作說明。因近代云南邊疆危機，疆域情形與往昔不同，地圖具有直觀反映邊界盈縮的特征，因此在疆域門中采取“繪圖貼說，以資研究”。①丁振鐸鑒定，錢登熙撿：《全滇紀要》，光緒三十一年（1905）冬十月云南課吏館鉛印本。由于館中無精通制圖者，只能借助洋務、善后兩局加以補充，“請于洋務善后兩局移取，發所繕輯。”云南民族眾多，且呈現大雜居的形態，為了全面反映云南民族狀況，專題論述民族分布、社會生產、民風習俗等。出國求學，學習西洋，成為開滇風氣之翹首，編輯所對出國留學者“錄取職名、題名”，以達到激勵后進之目的。編輯所對云南社會經濟發展影響較大的銅、錫、鹽及貴重土產等亦著墨較多，“滇省特別土產金、銀、寶玉、象牙、犀角而外，以銅、錫、鹽為三大宗。銅分東西兩路，鹽分西南兩路，錫惟南路一隅，利用及天下。”②丁振鐸鑒定，錢登熙撿：《全滇紀要》，光緒三十一年（1905）冬十月云南課吏館鉛印本。分析其利弊，詳細編著。

光緒三十一年伍廷芳等奏請在京師專設法律學堂、在地方課吏館增設速成科，“奏請在各省課吏館內添設仕學速成科，講習法律，以造就已仕人才。”③《清實錄》（第五九冊），《德宗景皇帝實錄》（八）卷五四三，上海：中華書局，1987年，第217頁。云南與英屬緬甸、法屬越南接壤及意大利承建云南鐵路等，省內教堂林立，因此與外國交涉較多，“中外法律不同，遇有交涉，難于比附。”④丁振鐸鑒定，錢登熙撿：《全滇紀要》，光緒三十一年（1905）冬十月云南課吏館鉛印本。研習涉外法律較為急迫，編輯所要求繕寫員至洋務局抄錄英法意三國法律，“法國則附于蒙自、思茅二關，英國則附于騰越關，意國則附于鐵路包工之類，游歷教堂應用何律，統于洋務局移取抄錄。”⑤丁振鐸鑒定，錢登熙撿：《全滇紀要》，光緒三十一年（1905）冬十月云南課吏館鉛印本。法學成為云南課吏館的主修，也為向政法學堂轉變奠定了基礎。

（三）編輯所館員義務

編輯所要求館員按時到館，“每日十二句鐘到所辦事時，促期于速成，務期早一刻齊集，公同論說，”嚴禁出現因一人遲到，而眾人等候的情況，“不能以已事未畢，致眾候一人。”⑥丁振鐸鑒定，錢登熙撿：《全滇紀要》，光緒三十一年（1905）冬十月云南課吏館鉛印本。同時要求館員之間和衷共濟，“務期和衷商酌，共擔責任，以保名譽。”⑦丁振鐸鑒定，錢登熙撿：《全滇紀要》，光緒三十一年（1905）冬十月云南課吏館鉛印本。

云南地處偏遠，藏書者少，因此，課吏館對書籍管理嚴格，專設稽查一人，每日負責開鎖散發書籍，“用畢或仍須考證，稽查員應俟收竣庋貯方出。”⑧丁振鐸鑒定，錢登熙撿：《全滇紀要》，光緒三十一年（1905）冬十月云南課吏館鉛印本。對借閱書籍作統一要求，“無論何人，不得攜帶出所，即住館者，亦不必攜帶回房，以歸畫一。”如館員在館外借閱書籍，“皆須送所以資博證，惟所借之書須列表交稽查員存查。”⑨丁振鐸鑒定，錢登熙撿：《全滇紀要》，光緒三十一年（1905）冬十月云南課吏館鉛印本。以達到辨析、考證之目的。

館員在編輯前，先進行演說，得到認可后，方可編輯，每天搖鈴后館員“齊集一所，以便演說編輯大意”。⑩丁振鐸鑒定，錢登熙撿：《全滇紀要》，光緒三十一年（1905）冬十月云南課吏館鉛印本。館員均需參與逐門演說，“演說已畢，公同認許，方秉筆編輯，以集眾長。”但因個人知識有限，不得因挾私自用，亦不得寡聞而諷刺譏笑，“一人知識有限，須兼集眾長不得挾私自用，亦不得肆情譏訕，致傷睦誼。”?丁振鐸鑒定，錢登熙撿：《全滇紀要》，光緒三十一年（1905）冬十月云南課吏館鉛印本。

編輯時安排兩名編輯員參與，“一秉筆，一旁參。?丁振鐸鑒定，錢登熙撿：《全滇紀要》，光緒三十一年（1905）冬十月云南課吏館鉛印本。”所編輯的內容均為前日所討論的，“編輯無論何門，經前日議及者，不得摭拾復雜，以期簡凈。”編輯后需經繕寫員謄抄、校對，“繕寫員兼校對最為繁重，與編輯員并無軒輊，且以抄取成案為義務，尤為煩要。”并要求繕寫員“務期和衷盡其義務。”?丁振鐸鑒定，錢登熙撿：《全滇紀要》，光緒三十一年（1905）冬十月云南課吏館鉛印本。

編輯所制定符合實際、操作性強的規章制度，挑選館員，日復一日，繼而不舍，經一年時間，編輯完成《全滇紀要》。《全滇紀要》僅存《疆域紀要》《財政紀要》兩總綱，但瑕不掩瑜。《疆域紀要》采取略古詳今的編輯思路，首載云南疆域、歷史沿革、近代以后所劃邊界線以及界碑位置。?馬玉華主編：《咸陽王撫滇績·全滇紀要》，載《中國邊疆研究文庫·初編·西南邊疆卷》（五），哈爾濱：黑龍江教育出版社，2013年，第9頁。次分府廳，府廳首州縣沖繁疲難及官缺，次沿革轄界、道里。三載州縣轄域。四記州縣鄉鎮。五析河道源流。六載關寨津梁渡。七論形勢，并評價其得失。首載疆域，切合時政，以期館員對邊疆安全的重視，反映出編者的憂國之情。其方位記載，采用當時流行的地理經緯度方法標識，較之前志的編修，可謂是一種創新與進步，反映出編者與時俱進的思想。因此《全滇紀要》是了解清季云南疆域形勢、財政收支狀況的重要史料。

五、清季云南課吏館之停辦

課吏館在創辦過程中，亦存在諸多問題。光緒三十年（1904）五月，光緒帝于保和殿宣示貢士譚延闿等二百七十四人時談及地方大員在創辦課吏館中存在敷衍應付現象，“顧各省設館課吏，多屬具文，上以誠求，下以偽應，宜籌良法以振策之。”①《清實錄》（第五九冊），《德宗景皇帝實錄》（八）卷五三一，第66頁。滇省課吏館也存在類似情況。魏光燾離任后，主政云貴總督丁振鐸因督責不力，云南新政諸務廢弛，課吏館也陷入了停頓。“所辦新政，半皆有名無實，總由前任總督丁振鐸于練兵、興學、課吏、理財各要政，多不講求，遂使困難至此，殊屬有負委任。”②《清實錄》（第五九冊），《德宗景皇帝實錄》（八）卷五七六，第630頁。丁振鐸因此受到處罰，“前云貴總督丁振鐸雖經開缺，仍著交部嚴加議處。”又令其繼任者錫良“次第考求，通籌補救，務使日有起色，邊圉漸就乂安”。③《清實錄》（第五九冊），《德宗景皇帝實錄》（八）卷五七六，第630頁。云南課吏館僅發揮培養和考核人才的作用，沒有從根本上達到整頓吏治、扭轉吏治腐敗的目的。光緒三十二年閏四月，飭令“各直省添設法政學堂，下學部知之”。③④《清實錄》（第五九冊），《德宗景皇帝實錄》（八）卷五五九，第410頁。同年五月，御史吳鈁“奏擬請通飭各省徧設法政學堂，令舉貢一律肄業，下政務處議”。⑤《清實錄》（第五九冊），《德宗景皇帝實錄》（八）卷五六一，第421頁。在清末預備立憲的改革浪潮中，以法政學堂取而代之，課吏館的使命亦隨之結束，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但法政學堂依然承襲課吏館之功能，光緒三十三年（1907）六月，“擬飭各省速設法政學堂，凡捐納保舉各員，一律入堂學習。并飭吏部按照奏定治學館章程，添入道府兩班，俾內外認真考覈，以清仕途。”⑥《清實錄》（第五九冊），《德宗景皇帝實錄》（八）卷五七五，第6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