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化助力地方高校人才培養校城融合：困境與策略

摘" "要：面向地方需求培養高素質人才是地方高校的核心職能，校城融合是地方高校打破“脫離地方、遠離行業”痼疾的關鍵路徑。數字化為人才培養的校城融合提供了新的機遇。首先提出數字化助力地方高校人才培養校城融合的核心要素、變革趨勢與基本原則，然后通過對5所地方高校的管理人員開展深度訪談，分析數字化助力校城融合的現實困境，即數字化理念規劃同質化傾向嚴重、數字化組織制度難以保障多元參與、人員技術未能實現共建共用、數據資源尚未充分流通應用、專業課程難以適應區域動態發展需求、教學實習實訓數字化創新緩滯等。在此基礎上，提出數字化助力校城融合的推進策略，即充分發揮數字化突破時空界限的作用，實現高校與城市其他主體的協同共商、開放共治、集中共建、聯結共享、動態共適、交互共融，構建人才培養校城融合的“大生態”。

關鍵詞：地方高校；人才培養；數字化；校城融合；校地合作

中圖分類號：G434" " " " "文獻標志碼：A" " " " "文章編號：1673-8454（2024）12-0033-11

一、引言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提出，教育、科技、人才是中國式現代化的基礎性、戰略性支撐，要“統籌推進育人方式、辦學模式、管理體制、保障機制改革”，同時強調要“加快轉變城市發展方式”。轉變城市發展方式，實現區域、城市高質量協調發展，勢必要求城市發展更多依靠教育、科技和人才的驅動。與此同時，高等教育育人、辦學、管理、保障等層面的改革，必然以服務現代化戰略需求為關鍵導向。地方高校指隸屬各省、自治區、直轄市，且主要靠地方財政提供資金的普通高等學校，包括地方本科高校、地方高職院校等。地方高校的目標是服務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為地方培養高素質人才[1]。人才培養是地方高校服務地方的核心職能，更加強調培育面向區域需求的應用型、特色化人才[2]，因而地方高校具有服務地方經濟社會發展的功能稟賦和戰略責任。此外，校城融合理論為地方高校服務地方經濟社會發展提供全新視角，其關鍵在于強化結構要素的互融互通，融入區域創新體系、加強產學研融合、促進科技成果轉化，開辟地方高校與城市融合發展新賽道[3]。

在地方高校服務城市發展的過程中，數字技術能夠以其連接性、開放性和智慧性，助力地方高校人才培養向更加開放、互聯、優質的方向發展。然而，當前學界對數字化助力地方高校人才培養校城融合的潛能鮮有關注。對此，本研究聚焦數字化對地方高校人才培養校城融合的助力潛能，在構建數字化助力校城融合的分析框架的基礎上，通過深入訪談揭示當前存在的現實困境，并提出數字化助力地方高校校城融合的實踐策略。

二、文獻綜述

（一）高校服務地方經濟社會發展的有關研究

高校服務地方經濟社會發展這一思想形成于美國贈地運動時期。“大學的邊界就是州的邊界”的思想濃縮于“威斯康星理念”，從而影響人們對高等教育職能的認識[4]。進入知識經濟時代，高等教育服務地方經濟社會更廣泛、更直接、更深入，特別是地方高校更應回應利益相關者訴求，既“服務于國家”又“服務所在地區”[5]。地方經濟社會發展對高校發展具有決定性影響，而地方高校服務地方既是實現其職能的需要，也是通過促進地方發展實現自身可持續發展的需要，二者相互促進、相互制約[6]。正因如此，地方高校和所處地區、城市的相互融合與共同發展，成為高校服務地方的理想形態。

高校服務地方發展需要主動對接行業產業、推進辦學育人和學科建設的“本土化”，特別是要根據地方需求和條件，加強校地、校企合作，實現差異化特色化發展[7]。因此，高校不僅要服務地方，更要在辦學的各個層面和環節真正融入地方。作為高校服務地方的高級形式，校城融合實質是高校與地方社會的緊密共生關系。有學者對全國四大直轄市進行實證研究，結果表明，高校對城市發展起促進作用，但作用水平參差不齊，且在一些樣本中未能與城市形成相互促進的良性關系[8]，高校與地方的融合共生關系并未有效建立。當前，盡管校城融合已經成為高校與城市關系的重要發展趨勢，但仍需提質升級。數字化可以打破高校與社會的壁壘，實現信息、知識、人才、資源等開放、包容、共享的辦學模式[9]。因此，以數字化助力校城融合發展具有重要現實意義。

（二）數字化助力人才培養校城融合的有關研究

從基本要素來看，在制度與環境方面，相關研究聚焦技術創新人才培養，提出搭建虛實結合的實踐場域、打破單一學科知識體系束縛、創建多元主體參與的實踐共同體等具體的數字化賦能路徑[10]；在育人實踐方面，有學者提出人才培養數字化轉型包括目標與規劃、組織機構、政策與規范、支持服務、技術環境、人員數字化能力、文化氛圍七大要素[11]；在外部合作方面，有學者認為人才培養數字化關鍵機制包括促進不同學科、不同高校、高校與其他組織的協同育人和學生的跨界學習[12]。

從發展趨勢來看，校城融合的本質是大學與城市結構要素相互作用的過程，是推動大學融入城市與區域創新體系、加強產學研融合、促進科技成果轉化的必然選擇[13]。查特頓（Chatterton）提出要提升高校對于區域勞動力市場的貢獻力、適應力，并突出高校辦學的定位特色[14]。此外，在物質基礎和交互方式上，努扎奇（Nuzzaci）等特別關注數字時代“智慧大學”（Smart University）與“智慧城市”（Smart City）之間的深度聯系，強調充分運用數字技術構建大學與環境的橋梁，推動大學與城市的共同建設與轉型[15]；馬爾采娃（Maltseva）則從教學視角出發，強調數字化人才培養應重視交互性、實踐性，即建立線上線下混合、理論實踐交匯和處于真實任務場景的數字化學習空間[16]。

從基本原則來看，孫澤文等提出，地方高校人才培養要體現特色性，關鍵在于確立服務地方的辦學目標，并形成戰略合作關系、打造協商平臺[17]，實現人才培養的深度“共商”；劉燕提出，地方高校需要通過多元共治，使政府主導、多元參與的辦學格局更加合理，即“共治”[18]；湖北省武漢都市圈和鄂西生態文化旅游圈兩大區域以相關專業課程建設為平臺，在合作辦學、制度建設、人才培養、教學改革、隊伍建設、校企合作及其他教育資源方面共同建設，即“共建”[19]；勞德斯多夫（Leydesdorff）等的三螺旋理論關注大學、產業與政府的相互促進關系，強調人才、信息與資源流動是校城融合發展的關鍵[20]，其中數據信息和教育資源的“共享”是推動校城人才融合發展的重要助力；有學者破解產學研三難問題，將更多“地方性”知識和資源納入課程，進而提升人才培養的適應性[21]，實現高校人才培養與區域經濟社會發展需求的協調“共適”；鄭永和等提出，數字化促使教學內容向多元來源、多種場景的真實內容演變，教學方法更具情境性、探究性和交互性[22]，整體上呈現更加交互“共融”的樣態。

結合從上述文獻歸納的數字化助力人才培養校城融合的要素、趨勢和原則，提出分析框架，擬從六大維度出發，為數字化助力人才培養校城融合的困境分析與對策構建提供指引，如圖1所示。

三、研究問題與研究方法

（一）研究問題

在國家推進教育數字化轉型、推進地方高校發展、推進創新驅動和區域協調發展戰略的政策背景下，如何充分發揮數字化的創新與賦能作用，促進地方高校更高質量融入和服務地方經濟社會發展，已經成為地方高校轉型發展面臨的重要議題。為此，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問題，并結合地方高校管理人員的深度訪談資料展開深入分析：一是數字化助力地方高校人才培養邁向校城融合、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過程中，存在哪些困境？二是數字化助力地方高校人才培養實現高水平、高質量校城融合的策略是什么？

（二）研究方法

本研究選擇位于內蒙古、河北、浙江、四川和重慶的5所地方高校（A學院、B學院、C學院、D大學、E學院），并對其校領導、數字化部門負責人、職能部門負責人、教學院系負責人等共73名管理人員開展深入訪談（見表1）。

基于圖1所示的分析框架，本研究構建數字化助力人才培養校城融合現狀的訪談提綱，呈現訪談問題及其在分析框架中的對應維度（見表2）。

本研究采用文本分析的方法對訪談資料進行了編碼處理，以此歸納數字化助力校城融合的現實困境。基于前述分析框架，利用MAXQDA2018軟件進行文本處理，將原始訪談文本進行抽象提煉形成問題編碼，并歸類到各對應維度下（見表3）。

四、數字化助力地方高校人才培養

校城融合的現實困境

本研究依據訪談文本的編碼結果，從理念與規劃、組織與制度、技術與人員、數據與資源、專業與課程、教學與實習實訓六個方面，全面分析數字化助力地方高校人才培養校城融合的現實困境。

（一）數字化助力和變革人才培養的理念與規劃同質化，缺乏需求導向和外部參與

從理念與規劃方面來看，目前地方高校數字化進程缺乏外部合作，未能融入城市數字化的整體戰略架構，進而脫離外部需求、追求“指標繁榮”，導致人才培養校城融合的“共商”不足，難以體現“地方性”。

第一，地方高校存在將數字化“指標化”“任務化”的觀念誤區，過度追求大投入和全覆蓋，期望通過照搬成熟方案完成數字化任務，力求在規劃中“一張藍圖繪到底”，忽視了人才培養的實際需求與主體能力適配。第二，地方高校仍將數字化視為內部、獨立的建設活動，將全部精力置于內部軟硬件建設的規劃設計上，忽視了數字時代的人才培養和數字化建設均需強化外部關聯。同時還缺乏積極參與對外合作的意向。第三，地方高校人才培養以及數字化的規劃、實施、監督、評價等環節未能充分吸納外部主體參與，難以融入外部的需求和吸納外部資源。第四，不同高校在數字化建設水平上差距較大，導致發展不均衡和資源浪費。

（二）缺乏支持多元主體參與人才培養治理的組織和制度保障

地方高校人才培養組織結構和制度體系仍然具有高度的封閉性特征，與數字化助力校城融合的開放性、聯通性價值導向不符，導致地方高校難以實現與外部主體的協同，難以有效融入地方城市發展。

第一，領導管理體系不完善妨礙高校內部有效統籌和對外有序溝通，特別是缺少數字化的專職校領導和能夠統籌全校數字化各方面業務的職能機構，導致學校各部門數字化工作缺乏統籌和溝通。在采購、維護、升級、合作等各類對外事務中也存在此類不足，對人才培養的合作產生不利影響。第二，在數字化支持和變革人才培養的設計、論證、監督、評估等環節，缺少外部主體的有效參與。第三，高校及所在地區尚未充分建立起資源、數據、資產、業務互聯共享的制度性依據，導致高校與外部主體合作缺乏制度性保障。

（三）技術環境和人才隊伍建設各自為戰，與數字城市融合不足

目前，盡管已經有部分管理人員意識到區域共建、借力發展的重要性，但數字校園和數字城市尚處于“隔離”狀態，制約著高校利用外部資源乃至構建區域“數字基座”的可能性。

第一，地方高校的教師、管理人員和技術人員的隊伍規模和技術素養總體偏低，導致數字化教育教學、管理服務和運維保障難以滿足人才培養要求。第二，地方高校培訓資源不足、培訓效果不明顯，難以通過培訓手段提升數字化人才支撐能力。第三，技術環境的大規模、重復和分散建設加大更新維護成本負擔，使用率低下導致昂貴的數字技術未能有效支撐人才培養，同時地方高校自主開發能力不足，難以回應多元多變的人才培養實際需要。第四，技術支持內外聯動不足，高校與城市相關領域數字化系統的數據結構、技術框架等難以互通，數字化建設難以與外部接軌，從而出現“孤島”。

（四）教育數據和教育資源未能以“區域中臺”充分流轉共享

數據和資源共享促進人才培養互聯合作的價值，然而，地方高校之間以及高校與其他主體之間未能建立“區域中臺”以整合和共享多方數據與資源。

第一，地方高校尚未建立內外部數據大規模交換的平臺和渠道，僅按教育部要求上報數據，但及時性和準確性不足，導致重要數據的流失，包括生活消費場景的數據、線上教學場景的數據和學生離校就業后的追蹤數據等。第二，高校難以通過內外數據關聯分析挖掘有價值的決策參考，限制了專業建設、課程建設和教學過程中的數據決策能力。第三，地方高校特別是其非重點專業普遍缺少高質量教學資源。這些高校自主建設的教學資源難以共享且使用率低，課程與教材建設也主要靠各高校各自為戰，整體上未能充分發揮數字化優勢與擴大外部合作與共享。

（五）學科專業體系與課程體系難以實現面向區域發展需求的動態適應

地方高校尚未充分以數據為依據，根據社會需求，及時將最新的實踐知識和技術融入教學中，尚未對人才培養專業預期規模和路徑進行動態調整。

第一，地方高校與產業的合作尚不緊密，專業設置和課程設置仍以傳統方式為主，未能基于數據進行動態調整，導致人才培養的素養結構與產業人才需求結構未能充分適配。第二，外部主體難以參與地方高校的專業建設與課程建設，課程的設計、實施、評價等環節仍然是“自娛自樂”，難以吸納外部需求和資源。第三，課程、教材以傳統線下課程、實體教材為主，地方高校的人才培養難以根據快速變化的技術環境和市場環境進行課程內容和材料的調節。第四，缺乏課程和學分數字認證體系，未能使用數字認證方法支持學生跨校學習的需要和感興趣的課程，高校間專業資源、課程資源未能實現互聯共享。

（六）教學與實訓的數字化創新緩滯，協同育人和交互體驗實現不足

在實踐、實習、實訓方面，地方高校數字化創新變革不足，尚未打破線性、單向的傳統理論教學慣性，同時欠缺與外部主體的密切聯系。

第一，在實踐教學中，未能充分利用元宇宙、生成式人工智能等新興技術，仍然高度依賴傳統的線下教學和實踐、實習、實訓活動方式。灌輸式教學和機械訓練仍屢見不鮮，特別是實踐教學、研學、勞動教育等未能依托數字化環境進行策略方法創新。第二，未能建立起多功能集成的校企協同育人平臺，企業行業人才需求方難以及時、便捷地向學校表達需求、共享資源。在學生的實習、實踐、實訓環節方面，校企間仍然存在較大信息差，理論教學與實踐教學尚未有機融合。第三，實訓交互不足。地方高校在實踐中沒有充分挖掘校外導師資源，沒有利用在線會議、在線教學平臺等工具幫助校外導師更加便捷、及時地為學生提供指導。

五、數字化助力地方高校人才培養

校城融合的實踐策略

依照共商（協調一致）、共治（協同治理）、共建（集約建設）、共享（開放互聯）、共適（動態適應）、共融（協同互動）的基本原則，面向從一般到特色、從封閉到開放、從分散到集中、從孤立到聯結、從靜態到動態、從線性到交互的發展趨勢，提出數字化助力人才培養校城融合的實踐策略。

（一）共商：樹立校城融合人才培養新理念，共商人才培養轉型理念規劃

需充分發揮校城融合與數字化的“雙向賦能”潛力，以“集團作戰”的方式推進數字化，并以數字化手段支持多元主體共商人才培養戰略。

第一，政府、高校、產業以及數字技術供應商等主體共同建立區域人才培養數字化協調委員會，共同研判區域人才培養需求、數字化發展基礎、可共建共享資源類型等，出臺區域層面的高等教育人才培養及數字化戰略。第二，建設區域數字化改革發展管理平臺，支持多元主體參與意見表達、方案論證、過程監督、結果評價等環節。在數字化過程中，各院校不斷將自身的數字資產與數字化建設需求在系統上進行記錄和公開，便于地方高校之間、地方高校與其他主體之間進行資源交換和戰略協調。第三，地方高校應樹立“集團作戰”意識。高校之間并非競爭關系而是合作關系，數字化標桿校等“先發院校”應重視資源和經驗的共享，“后發院校”則需要充分依托現有數字生態，共同推動形成互助、互聯、融合的人才培養“大生態”。

（二）共治：通過組織變革和制度更新，支持內外互動、多元共治，激勵服務創新

地方高校及所在城市區域需要建立起支撐多元共治的組織體系，并建立規范各主體應用數字技術、開展數據治理、創新人才培養的制度體系。

第一，制定區域內各高校以及相關主體共同認可并遵守的數字化相關活動規范，包括數字化教育資源開放共享質量標準和管理規范、教育大數據權益保障與應用規范、區域教育數字基礎設施共建共享管理規定等。地方高校需據此進一步完善并更新自身制度框架，圍繞校企合作、實習實訓、開放教育等“涉外活動”定標準、定流程、定責任。第二，地方高校要建立人才培養數字化專家指導委員會和人才培養治理平臺，充分發揮數字化平臺的泛在連接功能，吸納企業、技術供應商、政府、公眾等不同主體參與人才培養的頂層設計和微觀管理，實現對高校人才培養戰略、計劃、方案修訂的評估論證，對人才培養創新項目的評估和咨詢，對數字化教育教學的指導和監督，以及對成果的評價考核等，推動地方高校人才培養治理過程能夠切實地向其他主體展開。

（三）共建：數字校園融入數字城市整體生態，合作共建數字化支撐保障

主體素養與技術進步相互融合、相互促進，在“人技融合”的前提下，實現地方高校人才培養的數字化轉型。

第一，探索“數字高校+數字城市”的發展路徑。地方高校要建設高等教育城市數字基座，推進招生就業、實踐實訓、開放教育、環境基建、應用服務等各方面與城市協同建設、融合對接。長期來看，應實現底層技術、算力基礎、公共資源的共建共用。第二，推進培訓資源的共建共享。在政府部門的協調下，不同高校可通過集體協商、開放共享的方式，共同引入或開發數字素養和數字化教學、管理、運維能力的培訓資源。第三，實現運維隊伍的共建共享。建立政府管理下公共事業性質的教育數字化服務保障機構，集中建設一支高水平、專業化的數字化開發運維隊伍，以提供成本較低的指導評估、應急處置、深度維護、敏捷開發等服務。第四，在高校、政府、行業、企業的合作下，通過數字化平臺為城市區域內相關高校提供高水平、特色化、與本地產業發展需求和水平相符合的校外實踐指導教師和“雙師型”教師隊伍。

（四）共享：基于城市技術中臺匯集教育數據與教育資源，賦能人才培養效能提升

在校城融合理念指導下，地方高校需要以“技術中臺”模式連接城市區域內部多方主體的數據流與資源流，整合多源異構數據和資源，并為地方高校人才培養決策提供更加敏捷、精準的支持[23]。

第一，教育行政部門應合理利用高等教育數據中臺，在統一數據標準的前提下，對來自不同主體的具有共享和關聯價值的數據進行匯聚和分析，并向地方院校周期性提供分析報告，提升地方高校人才培養規格對區域產業人才需求的適應度，充分發揮數據資產的潛在價值。地方高校要重點推進校級數據中臺，加強內外部數據交換平臺與接口建設，充分接入和應用學生消費、線上教學、產業需求等外部數據。第二，以城市統籌建設的數字化開放教育平臺為載體，地方高校生產的優質教學資源可向城市中每位有需要的居民開放，為學習型城市建設提供保障。第三，需構建和完善區域特色的教育教學資源平臺，匯集多方教學資源并提供開發和推廣教學資源的技術工具和渠道，推動政校行企合作共建高質量、本土化教育教學與實訓資源，并整合不同高校的特色教學資源，為特色化、應用型人才培養提供支持。

（五）共適：依據人才供需大數據，推進學科專業與課程體系的動態調整和持續升級

地方高校要不斷識別、追蹤、分析和應用海量社會經濟和行業發展數據，推進人才培養的學科專業結構與課程體系結構調整，實現人才培養結構的“動態適應”。

第一，地方高校應根據城市產業發展政策、產業數據等調整專業設置結構和人才培養方案，同時建立院校層面的專業建設委員會，吸納政校行企多元主體參與建議、論證和評估本校專業結構調整機制，充分利用大數據和算法模型預測人才需求并動態調整人才培養結構。第二，地方高校要根據數據和多元主體的意見，構建模塊化課程并推進課程結構更新，以課程共建為抓手，以網絡教學平臺為工具，實現優質課程資源的區域共通，借助學習管理系統（LMS）優化課程認證和學分管理機制，為學生提供更加靈活、開放、個性、高效的學習機會。例如，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建立了“從搖籃到職場數據系統”（The California Cradle-to-Career Data System），匯總來自基礎教育、職業教育、高等教育等不同教育類型，以及教育、衛生、就業、經濟、科技等不同部門的數據，促進地方高校與地方經濟社會大系統協調耦合運行[24]。

（六）共融：構建虛實混合、產學融合的教學環境與實踐交互、復合的教學模式

地方高校要在教學與實訓（習）中體現跨界性和地方性，打破封閉而單一的教學樣態，拓展教學活動的主體、內容、空間和形式，推進教學與實訓（習）走向校城融合。

第一，在教學目標上，根據工作需要和多元主體的訴求，確定并動態調整教學目標和評估體系，通過數據和平臺支持多元主體參與目標設定與監控。第二，在教學內容上，依靠數字資源、數字教材、數字教具等，“工學結合”，動態重構教學內容，以適應產業一線的實踐需求。第三，在教學方法上，依托虛實混合、智能輔助的智慧教學環境和跨界實時交互的校企協同平臺，以“虛擬世界”的互聯和“仿真模擬”的交互為跨界學習提供支持。第四，實訓（習）指導方面，依托校企合作平臺、虛擬仿真系統、視頻會議系統等，支持學生與企業實踐導師異地同步互動。例如，廣東食品藥品職業學院開發出智慧虛擬工廠，通過虛擬仿真技術重現食品加工的真實實踐場景，為學生提供擬真臨場體驗，學生可在“線下—線上—融合”三位一體的實訓場域中進行觀察式、體驗式學習，并通過數字技術進行教學質量監測[25]。

六、結論與展望

本研究基于高校與所在城市深度融合的視角，提出了數字化助力地方高校人才培養校城融合的分析框架，從六個方面呈現了人才培養的核心要素、校城融合的變革趨勢和基本原則。本研究通過對5所地方高校管理人員的深度訪談，揭示了數字化助力校城融合的現實困境，即數字化理念規劃同質化傾向嚴重、數字化組織制度難以保障多元參與、人員技術未能實現共建共用、數據資源尚未充分流通應用、專業課程難以適應區域動態發展需求、教學實習實訓數字化創新緩滯等，未能有效促進人才培養向校城融合方向發展。為此，地方高校需要以“共商、共治、共建、共享、共適、共融”的原則，重新構思和探索數字化助力人才培養校城融合，實現提質升級的策略，具體包括：樹立校城融合人才培養新理念，通過共商機制確定人才培養轉型理念規劃，并通過組織變革和制度更新，支持內外互動、多元共治，激勵服務創新；數字校園融入數字城市整體生態，通過合作共建強化數字化支撐保障；基于城市技術中臺匯集教育數據與教育資源，賦能人才培養效能提升；依據人才供需大數據，推進學科專業與課程體系的動態調整和持續升級；構建虛實混合、產學融合的教學環境與實踐、交互、復合的教學模式。由此可見，通過數字化助力校城融合、校城融合推進數字化，是地方高校開辟人才培養發展新賽道的未來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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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Institute of Higher Education， Lanzhou University， Lanzhou 730000， Gansu;

2.Institute of Education， Tsinghua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4）

Abstract： Cultivating high-quality talent to meet local needs is the core function of local universities. The integration of university and city is the key path for local universities to break away from the chronic illness of being detached from the local area and industry. Digitalization provides new opportunities for the integration of university and city for talent cultivation. This study proposes the core elements， trends and basic principles of digitalization to help local universities integrate talent cultivation with the city. It also analyzes the practical difficulties of digital integration through in-depth interviews with managers from five local universities， namely， the serious tendency of homogenization in digital concept planning， the difficulty of ensuring diverse participation in digital organizational systems， the failure to achieve joint construction and sharing of personnel and technology， the insufficient circulation and application of data resources， the difficulty of adapting professional courses to the needs of dynamic regional development， and the sluggish digital innovation in teaching practice and training. On this basis， this study proposes a strategy to promote the integration of universities and cities through digitalization， that is， to give full play to the role of digitalization in breaking through the boundaries of time and space， and to achieve collaborative discussion， open governance， joint construction， connection and sharing， dynamic adaptation， and interactive integration between universities and other entities in the city， so as to build a “big ecology” of talent cultivation integrating universities and cities.

Keywords： Local universities; Talent cultivation; Digitization; School city integration; School local cooperation

編輯：王曉明" "校對：李曉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