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元宇宙的涉網違法犯罪取證研究

秦志紅

河南警察學院 網絡安全系，河南 鄭州 450046

隨著區塊鏈等技術的發展，與元宇宙（描述虛擬世界的概念）相關的產業迅速掀起熱潮。根據天眼查搜索顯示，包含元宇宙的企業達3 700 余家，而社團組織、研究機構借助元宇宙實施的各類新媒體傳播更是數不勝數。從各大網絡公司涉足相關行業，到普通百姓盲目購買元宇宙虛擬資產，盡管大部分人對元宇宙的深層概念一知半解，但似乎并不影響人們紛紛涌入這一領域，其中不乏黑灰產業，與此同時，基于元宇宙的新型涉網違法犯罪也應運而生。

一、元宇宙催生的涉網違法犯罪

元宇宙的實現需要人工智能、區塊鏈、數字身份、擴展現實等技術支撐，這對普通百姓看似高大上卻又一知半解的技術名詞，容易被不法分子利用來實施違法犯罪行為，他們在盜竊、傳銷、詐騙犯罪基礎上結合元宇宙的運用場景和技術框架，使違法犯罪行為更具迷惑性，而偵查取證的難度也更大［1］。為方便研究，將基于元宇宙的違法犯罪行為分為涉虛擬資產類、涉數字貨幣類及涉虛擬社交類。

（一）涉虛擬資產類違法犯罪

這里所說的虛擬資產是以電子數據形式存在的，具有商品價值，能夠相互交易的非貨幣性資產。目前已出現的元宇宙數字資產有文創、土地、房產等。為保證虛擬資產的唯一性，元宇宙把NFT（Non-Fungible Token，非同質化代幣）作為虛擬資產的載體［2］。涉虛擬資產類犯罪的資產大多由游戲引擎、數字孿生等應用構建技術來確定資產內容，同時需要區塊鏈等技術保障虛擬資產和數字貨幣的唯一性。元宇宙下針對虛擬資產犯罪主要有：一是對他人虛擬資產的侵犯，如采取特殊手段實施網絡盜竊、網絡詐騙等；二是利用虛擬資產侵犯他人利益，常見的有出售偽造的虛擬資產而獲利，或者夸大虛擬資產實施非法集資、傳銷等犯罪活動。

（二）涉數字貨幣類犯罪

按照元宇宙設計構想，社會活動中的價值交換主要依賴數字貨幣。數字貨幣要和現實社會中的法幣一樣，能夠進行商品交易、貨幣流通、貨幣結算等，從而滿足元宇宙中人們的生產生活。區塊鏈是實現數字貨幣的主要技術手段，元宇宙中數字貨幣建立在區塊鏈技術的價值體系上，其貨幣形式類似于目前比較成熟的比特幣、泰達幣等，具有去中心化、匿名性、支付便捷等特點，但同時也帶來安全隱患，如洗錢、非法交易、不對等NFT 交換等，相關網絡犯罪案件逐年遞增。犯罪嫌疑人可能打著元宇宙旗號要求受害者盲目涉足數字貨幣領域，進行虛擬資產投資；也可能會夸大虛擬資產價值并使用數字貨幣交易，實則進行洗錢；在元宇宙中實施盜竊、詐騙等行為，也會涉及數字貨幣的流通。這些案件在偵查取證過程中，都需要對數字貨幣線索進行梳理固定。

（三）涉虛擬社交類犯罪

進入元宇宙的人們需要像現實世界一樣，擁有唯一的虛擬身份。盡管元宇宙是一個虛擬世界，但其中的個體之間可以進行交流，可以像在現實世界中一樣消費、娛樂、社交、生產，能夠產生情感聯系、進行金錢往來，甚至還會組建家庭。根據構建藍圖，未來元宇宙還能夠和現實世界進行無縫切換，可以把元宇宙中的部分功能體現在現實世界。那么，在元宇宙中進行的社交行為是否需要受到約束，如果某個虛擬個體采用暴力手段故意傷害另一個虛擬個體，是否構成犯罪呢？盡管目前各國法律法規在元宇宙相關方面還存在空白，但類似案例已經出現。元宇宙平臺“地平線世界”測試期間，虛擬社會中一名女性的身體被一個陌生人試圖觸摸，由于元宇宙的逼真體驗，使受害者感到強烈的不適感，該女性認為受到了性騷擾。此外，元宇宙中虛擬個體之間在進行社交過程中，可能會產生爭執、誹謗、傷害等行為。事實上，這些行為一定程度上體現了該個體在現實世界中的意識，可以適用相關法律法規對虛擬身份所對應的自然人加以約束。而在元宇宙中數字身份是涉虛擬社交類犯罪的主要線索，元宇宙中所有行為都會記錄在這個數字身份標識中。

二、基于元宇宙的涉網違法犯罪線索

元宇宙是由各項技術串聯起來的，其技術框架從下向上分為基礎支撐技術、運行支撐技術、應用構建技術和人機交互技術［3］。基礎支撐部分包含設備連接、用戶登錄IP等網絡流線索；運行支撐部分包含數字身份、數字貨幣、虛擬資產等在區塊鏈上的資金流線索；應用所構建的各個虛擬用戶之間具有的交流功能會產生信息流線索；人機交互部分在一定程度上連接虛擬和現實，能夠保證涉案虛擬身份實現落地。根據元宇宙工作原理，資金流是最核心的涉案線索，基本上會貫穿整個案件；網絡數據流、用戶交流等其他涉案內容都可歸納為信息流線索，這些線索對研判案情、身份畫像等具有重要作用。

（一）資金流線索

資金流是網絡犯罪案件的重要線索來源，傳統的資金流主要依托銀行或金融系統，可以按照資金賬號、交易流水等進行溯源［4］。在元宇宙這個虛擬社會中以數字貨幣進行價值交換，數字貨幣依據發行信用可分為央行數字貨幣和私人數字貨幣，其中私人數字貨幣就是我們所說的虛擬貨幣。因此，元宇宙中資金流包括法幣和虛擬幣兩條資金線索。大部分基于元宇宙的涉網違法犯罪不會單純在虛擬世界進行資金往來，無論是洗錢、詐騙，還是NFT變現，都會產生在法幣和虛擬幣之間的資金流線索。

元宇宙中虛擬個體擁有各類虛擬資產，可以出售、轉贈。目前虛擬資產一般以法幣和數字貨幣兩種方式進行交易。法幣的資金流線索比較簡單，大都通過銀行卡或第三方支付進行網上轉賬；數字貨幣（這里單指虛擬幣）基于區塊鏈技術，查找線索相對麻煩，主要是圍繞錢包地址展開調查。

如圖1 所示，虛擬資產被出售后，交換為法幣或數字貨幣，其中存在的資金流主要有：（1）法幣→銀行卡/第三方支付→實名落地；（2）數字貨幣→用戶錢包→實名落地；（3）數字貨幣→用戶錢包→交易所充幣地址→交易所錢包→用戶提幣地址；（4）法幣→第三方支付→通過OTC交易（第三方承兌商）購買虛擬幣→用戶錢包。以上四條資金流中，前兩條一般是實名注冊，大多是正常的元宇宙用戶，資金流線索清晰，一旦涉案容易落地；第三條中虛擬幣經過多次中轉和混幣操作，用戶錢包注冊人一般為卡商/號商，落地困難；第四條資金流是OTC交易通過交易所完成法幣和虛擬幣相互兌換，當第三條資金流落地困難時可提供一些線索。

圖1 元宇宙中主要資金流

（二）信息流線索

涉網案件的信息流包括設備連接過程中得到的網絡地址、通信地址等物理線索，虛擬用戶之間的交流線索，虛擬用戶實現落地的大數據分析線索等。在元宇宙技術框架中，計算機網絡、通信傳輸、存儲等設施搭建基礎支撐；數字身份和區塊鏈技術保證元宇宙系統的基本運行；人工智能、數字孿生等技術支撐元宇宙平臺和應用內容；而腦機接口、VR、AR等人機交互技術增強了人們在虛擬世界的沉浸式體驗感。其中，物聯、人機交互以及虛擬空間中虛擬個體之間存在的社交行為，都會產生交流信息，如元宇宙社交平臺Gather Town 中，用戶可以和小伙伴散步聊天、學習辦公，底層網絡設備源源不斷發送包含設備地址的網絡信息流，小伙伴之間聊天活動會產生應用信息流，保證虛擬資產和用戶唯一性的NFT 會產生區塊鏈上的交換信息流等。

如圖2 所示，基于元宇宙技術框架下的各個環節可能存在的信息流線索主要有：（1）組成元宇宙的基礎網絡設備之間的信息流，包括設備的MAC 地址、IP 地址、藍牙地址、IMEI、SSID 等，這些信息可以鎖定具體設備及其位置；（2）基礎網絡設備和VR/AR、腦機接口之間的交互信息；（3）元宇宙中虛擬資產是NFT 的虛擬化身，虛擬資產交換的過程實際上是在區塊鏈上處理NFT 這個可信數字權益憑證；（4）虛擬用戶的交流信息依托于元宇宙下的各個應用，這部分信息流能夠最直接反映涉案人員的想法；（5）為保證唯一性，虛擬資產和虛擬用戶都是基于區塊鏈技術而設計的，在確認資產交換和用戶交流雙方身份的過程中，會產生鏈上信息流；（6）人機交互直接面向現實中的實體，是案件偵查取證過程中實現落地的重要環節。

就這樣，他一遍一遍地說，一遍一遍地糾正我寫字的毛病。我18歲那年，村委會主任劉大爺說：“小獅的字已經名聲在外了，今年就讓她給村里大隊寫對子吧。”我心氣很高，當時就答應了。于是那年我接過姥爺的“衣缽”給村子里寫對聯，一下子就成了明星，成了書法家，成了大人教育孩子的優秀例子。

圖2 元宇宙中主要信息流

三、基于元宇宙的涉網違法犯罪取證技術

元宇宙中違法資金流和信息流都比傳統涉網違法犯罪線索復雜，資金流中法幣和虛擬幣交叉，信息流中多頭并存且互相關聯。筆者從涉虛擬資產、涉數字貨幣、涉虛擬社交等違法犯罪類型的角度，研究如何有效的運用偵查取證技術方法，獲得涉案的資金流和信息流證據，鎖定嫌疑人。

（一）NFT溯源技術

NFT 基于區塊鏈技術，是與數字資產相關聯的所有權證。NFT 使元宇宙中虛擬資產得以確權，保證該資產的獨一無二，使得人們能夠放心地在元宇宙內開展虛擬資產交易，但交易過程也可能伴隨著網絡詐騙、盜竊、傳銷、侵權等違法行為，其中虛擬資產流轉產生的資金流和信息流線索是偵查取證的重點。NFT 是元宇宙中虛擬資產的載體，對NFT 的溯源技術是獲取虛擬資產流轉記錄的主要方式［5］。

圖2 中，資產交換信息流和鏈上信息流是NFT主要溯源渠道。鏈上信息流常見于侵權類犯罪中，客觀行為表現是將他人擁有著作權的資產鑄造為NFT 作品并上傳到某個區塊鏈；資產交換信息流在盜竊類案件中表現為占用他人的NFT 作品；而利用NFT 實施的詐騙、傳銷類犯罪需要獲得涉案數字資產的基本信息，包括資產保存位置、實際價值等［6］。因此，NFT 溯源的關鍵是通過NFT 獲取數字資產的原始信息，查明數字資產鑄造過程和流轉環節。

圖3 為NFT 鑄造過程。行為人首先選擇OpenSea、Bigverse 等交易平臺，每個平臺會支持多種區塊鏈，NFT 通過智能合約部署到所選擇的區塊鏈上，區塊鏈上只存儲NFT，其所對應的數字資產不上鏈，存儲在其他位置，NFT 相當于數字資產的所有權證書，智能合約會記錄資產的token ID、原始資源存儲位置等信息［7］。如2022 年4 月“NFT 侵權第一案”中，原告發現自己塑造的動漫形象“我不是胖虎”在某NFT 平臺出現，此案偵查的主要思路即查明NFT的鑄造過程［8］。首先，通過NFT 平臺掌握用戶注冊信息，獲取用戶在交易平臺Bigverse通過智能合約部署到區塊鏈的NFT，其中token ID 證明了該資產的不可復制性，可確定上傳作品用戶即是侵權人；其次，提取NFT 所對應的虛擬資產，即“胖虎打疫苗”圖片的原始內容，對其所在鏈上/鏈下數據進行固定；最后，對“我不是胖虎”和“胖虎打疫苗”中的動漫形象進行比對，以確定是否構成數字侵權的構成要件。

圖3 NFT鑄造過程

NFT 的基本技術是區塊鏈，區塊鏈的基本結構包括區塊頭和區塊體，其中所有交易信息都保存在區塊體中。NFT交易/轉讓等行為會觸發智能合約交易機制，從而產生流轉信息［9］。圖4為部署在以太坊區塊鏈上的NFT 流轉過程。當需要交易/轉讓NFT時，首先向NFT 所在的NFT 以太坊節點發送交易代碼，然后以太坊虛擬機（EVM）根據指令要求執行智能合約交易函數，最后更新NFT 鏈上的交易狀態，在區塊體中增加一條交易記錄。NFT 交易的區塊鏈技術，保證了流轉過程的可溯源性［10］。

圖4 NFT流轉過程

（二）數字貨幣取證技術

元宇宙中虛擬資產交易主要以數字貨幣作等價交換，獲取資金流線索的難點體現在數字貨幣產生的資金流。因此，針對數字貨幣的取證技術是基于元宇宙涉網犯罪取證的關鍵技術。

數字貨幣是建立在區塊鏈技術基礎上。圖2 中的資金流顯示，進入元宇宙的實名用戶可以注冊用戶錢包，用戶錢包是數字貨幣的存儲媒介，其虛擬資產交易得到的數字貨幣會存入錢包，用戶間通過交易所轉入/出的數字貨幣最終也流向用戶錢包。對于正常的元宇宙運行環境，數字貨幣建立在實名用戶基礎上，這些資金流都留存在區塊鏈上，是有跡可循的。如侵權案，涉案金額是定罪量刑的重要依據，因此需要匯總案件中NFT 交易所產生的貨幣總量，這其中包括法幣和數字貨幣兩類，法幣涉案金額通過銀行卡或第三方支付流水得到，數字貨幣追蹤一般圍繞錢包地址和交易所展開。

錢包分為冷錢包和熱錢包，冷錢包一般保存在不聯網的手機、電腦中，熱錢包指在線錢包。獲取錢包地址需要采用電子數據取證技術檢索存儲介質或者云端，云端數據可能來自基于元宇宙的各類APP，也可能是一些專門保存錢包地址的后臺服務器。一旦拿到錢包地址，就可以利用一些專業平臺追蹤數字貨幣的流向［11］。圖5 為通過某專業平臺查詢錢包地址資金流向，發現2.36 萬泰達幣（USDT）轉入Binance 交易所地址，然后分5 筆轉入其他用戶錢包后繼續流轉的證據。圖5 中查詢到的資金流向是常規數字貨幣追查方式。在正規元宇宙環境下，實名用戶注冊的錢包由中心化支付平臺管理，調查取證的民警很容易通過專業平臺掌握資金流向。平臺采用的方法是根據錢包地址和交易所地址查詢所屬區塊鏈中歷史交易記錄，對相關地址進行聚類分析，能夠在大數據環境下鎖定線索，定位設備IP地址，查明真實身份。

圖5 某錢包地址的資金流向

（三）虛擬社交取證技術

圖6 元宇宙中虛擬社交示意圖

作為元宇宙的技術基礎，圖6 中社交主體均基于區塊鏈技術構建。在提取證據時，以區塊鏈取證技術為依托，其中衣食住行和群體部落中的物體以及虛擬個體本身都可看作NFT，社交過程中留下的信息可使用NFT 溯源技術，而虛擬個體之間的語言交流信息會留存在應用后臺日志中，以虛擬個體數字標識作為調證值就可以到相應平臺調取證據。人機接口由操作系統管理，任何一個設備都會被分配唯一的ID號，這個ID號就是取證的重要線索。

四、基于元宇宙涉網違法犯罪取證難點及對策

（一）區塊鏈技術帶來的取證困局

元宇宙中的虛擬身份、數字貨幣均基于區塊鏈技術而實現，從某種意義上說，區塊鏈是元宇宙的根基，保障了元宇宙的可信數字化交互虛擬社會。然而，隨著加密貨幣和DeFi的迅猛發展，去中心化和匿名交易在區塊鏈相關產業中被廣泛采用，去中心化保障了信息流轉的安全性，避免了人為因素帶來的風險，但同時為洗錢、盜竊等犯罪提供了溫床［13］。中心化的管理平臺留存了元宇宙中NFT 交換、數字貨幣流轉、虛擬個體交互的各個環節，能夠快速準確地獲取涉案線索。反之，去中心化會使相關痕跡難以發現，對案件偵查造成極大不便。

為解決這個問題，可以從兩方面著手。首先，公安機關要加強對元宇宙平臺的監管，要求用戶注冊實名化、數字錢包中心化，前期工作做得越扎實，后期處理具體案件就越有利；其次，采取電子數據取證技術提取交易地址，分析研判涉案地址和交易HASH，留意是否存在匿名幣、多層轉賬、混幣等，梳理交易地址之間的關聯關系和層級關系，順藤摸瓜，結合IP地址穿透技術，定位涉案人員。

（二）電子數據取證分析面臨NFT鑒定

在元宇宙中隨處可見的虛擬資產，均采取NFT得以確權，NFT 在元宇宙中的作用重大。在各類相關案件中，都會涉及與NFT 有關的證據，前面研究了NFT 溯源技術，從NFT 鑄造到NFT 流轉，偵查取證人員能夠獲得NFT 關聯虛擬資產的原始信息，其中包含虛擬資產的類別、外觀及上鏈信息等。為印證違法行為，辦案人員需要進行NFT 鑒定，從而分析虛擬資產的原始信息，如外觀是否侵犯著作權、鏈上交易金額是否符合真實價值，為侵權案、洗錢案、盜竊案等定罪量刑提供違法犯罪要件。作為一個新興事物，NFT 鑒定在電子數據取證中無論在技術層面還是法律層面都面臨一定難題。

技術層面上，以區塊鏈為技術基礎的NFT 存在取證困局，去中心化的NFT 交換會導致交易鏈條斷裂，一些資金流無法形成閉環，數字藏品的涉案金額就無法準確認定，從而影響NFT 鑒定中有關真實價值的結論。法律層面上，NFT 唯一性和完整性確權方式為元宇宙提供了優良生態環境，但仍然不乏因其價值和所有權的不確定性導致的各類糾紛，如前面提到的“胖虎打疫苗”圖片在NFT 鑄造時從技術層面具備了NFT 確權方式，但在流通過程中仍存在知識產權風險。

公安機關在面臨此類案件時，要從技術層面和法律層面兩個角度展開針對NFT 的證據認定。以某NFT 詐騙案為例，嫌疑人將價值不高的藝術藏品鑄造為NFT 上鏈，編造虛假信息推高價格，引誘受害人購買。技術上重點是鑒定NFT，提取NFT 鑄造流轉過程中的資金流和信息流，一方面由專業人員給出藝術藏品的實際價格，另一方面提取NFT 在各環節流轉過程中被推高的價格。從法律上，要認定案件所涉及的法律條款是否具備詐騙類犯罪要件，這里的法律依據就是NFT 鑒定得到的真實價值和受害人實際購買金額之間的差值。

（三）構建元宇宙前沿技術要求電子數據取證技術與時俱進

元宇宙技術框架中涵蓋了多種前沿技術，如腦機接口、平衡宇宙等，甚至ChatGPT 都與元宇宙休戚相關［14］。以元宇宙融入ChatGPT為例，ChatGPT代表了當前AI 技術頂尖水平，為元宇宙智能化發展奠定了基礎。盡管目前ChatGPT 還只是語言上的交流，但依照其超強學習能力，相信很快元宇宙中虛擬成員將能夠模仿現實人的言行舉止，屆時元宇宙可能像現實社會一樣多元，虛擬人之間除了相親相愛，也會有爾虞我詐。那么，虛擬世界的殺人放火、吵架斗毆等違法犯罪如何定性？針對虛擬人的行為，公安司法人員如何進行偵查取證？這些伴隨著前沿技術的發展而誕生的問題都會擺在學者面前。

其實，無論技術如何發展，元宇宙依然是數字技術的融合體，基于元宇宙的涉網違法犯罪的偵查取證基礎還是電子數據取證，相關人員只需要緊跟技術發展，研發配套取證工具［15］，掌握新型取證手段，從法律、技術、倫理等多個角度展開研究思考，必定能保障元宇宙這個虛擬世界秩序的穩定發展。

五、結束語

元宇宙在發展的同時，勢必伴隨著各類違法犯罪的產生，公安機關將面臨越來越嚴峻的挑戰，與此相關的電子數據取證技術和涉網違法犯罪偵查手段也要適應新技術，應對新問題，加強相關領域研究，打擊防范基于元宇宙的涉網違法犯罪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