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對等理論下文化負載詞的網文翻譯探析

【摘要】網文翻譯平臺的火爆為中國文化的傳播提供了一個新思路，對比傳統意義上的嚴肅文學，網文可以快速引起讀者的共鳴，在閱讀的過程中傳播具有中國特色的文化元素。基于功能對等理論，對網文《追兇神探》中文化負載詞的原文和譯文進行前后對比，分析翻譯方法和譯文的產出效果，并針對網文翻譯平臺的搭建、管理和運營提出合理化建議，從而推動網文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以及歐美國家的良性長久發展，更好地傳播中國文化、講好中國故事。

【關鍵詞】網文翻譯；文化負載詞；功能對等理論；《追兇神探》

【中圖分類號】H059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261（2023）28-0073-03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3.28.022

一、引言

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國文聯十大、中國作協九大開幕式上指出“文運同國運相牽，文脈同國脈相連，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是一場震古爍今的偉大事業，需要堅韌不拔的偉大精神，也需要振奮人心的偉大作品”[1]。眾多杰出的文學作品是中國文運長遠發展的堅強后盾。在新時代互聯網背景下，兼容并蓄的網絡文學應運而生，為中國的跨文化傳播提供了全新的渠道。中國網文的國際影響力日漸擴大，有人將中國網文與美國電影、韓劇、日本動漫并稱“世界四大文化新奇觀”[2]。

二、網文海外傳播熱度解讀

（一）嚴肅文學與通俗文學的巧妙融合

文化“走出去”戰略可以有效提高國家軟實力，在政治、對外貿易、外交等方面都具有重要意義。然而縱觀多年來的主流文化傳播，雖有成效卻不明顯。2014年由美國華裔賴靜平先生創建的Wuxiaworld（武俠世界）在海外迅猛發展，這讓人們意識到非主流文化蘊含著巨大的國際傳播潛力。

中國網文小說融入了中國文化的思想價值觀，其特有的文化雜糅性打破了歐美文化的霸權地位[2]。就如以色列文學理論家薩義德指出：“西方對于東方文學藝術作品是充滿偏見和蔑視的，是一種文化霸權的體現。”[3]而網絡文學成功地繞開文化霸權，在世界范圍內主動實現文化輸出，可以更好地講好中國故事。

（二）網絡平臺的交互特性為網文傳播提供快速通道

當前，網絡文學翻譯平臺的隊伍在迅速擴大，以武俠世界為代表的海外翻譯平臺集結了眾多網文愛好者和譯者，國內的閱文集團也看到了商機開始在海外布局，與眾多翻譯平臺共同推動中國網文在海外國家的落地生根。網文的快速傳播很大程度上是源于網文翻譯平臺的交互特性。讀者可以在平臺上分享交流觀點，探討作品的故事細節并對譯文或小說內容發表自己獨到的見解，盡情表達自己對作品的喜愛或建議，使得閱讀成為一種交互式的新體驗。讀者可以在閱讀的同時結識有相似喜好的網友，讀者既是閱讀的主體，也是內容生產和傳播的參與者。

三、中國網文小說文體特征

（一）娛樂性

中國網文小說強調獨特的情節和人物設定，注重劇情的爽快，敘事風格宏大。故事情節融合個人主義和集體主義，角色鮮明，故事情節發展快速，可以滿足讀者的娛樂“爽點”。眾多作品中草根逆襲的情節模式具有相當的普適性，能滿足不同人群共通的快感和欲望，從而實現共情[4]。

（二）通俗性

回望過去，以高雅文化為主導的文化輸出效果差強人意，主要是因為跨文化傳播過程中不同文化之間的差異性。高雅文化對于海外受眾來說存在理解上的難度，很難保持閱讀黏性，從而傳播效果的折扣性難以規避[2]。然而，網絡文學以其通俗易懂的文體特點成功激發了海外讀者的閱讀興趣，提高了讀者忠實度和閱讀粘性。

（三）時代性

語言風格鮮明，新詞熱詞不斷涌現，為讀者展現更為實時化的語言特色。中國網文小說能征服外國讀者，主要源于其中新穎的中國元素帶來的新鮮感。在 Wuxiaworld 論壇里已經有讀者用“吐血”來替代“lol”，甚至有仙俠小說的粉絲互稱為“Daoist”（道友），用“May the dao be with you”代替“May the god be with you”來相互問候，極具時代特征和網絡特色[5]。

四、功能對等理論

著名翻譯理論家尤金·奈達（Nida）從小篤信基督教，畢業后從事圣經的翻譯工作，搭建了富有自己特色的翻譯理論。奈達提出翻譯的形式對等和動態對等，前者主要追求原文和譯文之間的結構對等，并經常輔以“注釋翻譯”，從而使翻譯原文結構與譯文結構保持最大可能的一致，又同時可以讓讀者了解原文的語言習俗和文化背景；后者則注重原文和譯文之間的信息對等，以實現完全自然的表達。形式對等追求原文和譯文在詞、句、語法結構和文體方面保持一致，然而在不同語系之間實現形式對等是非常困難的，例如英文是SVO（主謂賓）的結構，而日語是SOV（主賓謂）的結構，因此狹義上的形式對等非常難以實現，當動態對等和形式對等出現沖突時，奈達主張內容上的對等要優先于形式上的對等。[6]后期，為了避免人們對“動態對等”中的“動態”產生理解誤差，因此換成了“功能對等”，兩者并無實質上的差別，只不過后者更能突出翻譯的交際功能[7]。

五、文化負載詞的翻譯應用探析

——以《追兇神探》為例

文化負載詞指在某種特定文化背景之下的詞、詞組或習語。彼得·紐馬克的A Textbook of Translation將文化負載詞分為五類，分別為物質文化負載詞、生態文化負載詞、宗教文化負載詞、社會文化負載詞和語言文化負載詞[8]。

《追兇神探》是在武俠世界官網上的一部已經完結了的都市偵探類網文小說，該部小說的作者為Xin Bai（辛白），譯者為Azza，官網顯示的受歡迎程度為92%。筆者節選本部小說的部分章節，從物質文化負載詞和語言文化負載詞兩個方面對網文的英譯本進行研究，判斷譯文是否達到了意義和形式上的對等，并針對譯者采取的翻譯策略進行分析評價。

（一）物質文化負載詞對比分析

物質文化，是指在一種文化之下的物質產品所蘊含的獨特意義和其背后的文化背景，包括衣食住行中的各個方面[9]。

例1：你現在巴不得我把這口黑鍋痛快地背了，你當破案是相親啊？

譯文：You can't wait to paint this pot black， can you？ When you solve a case， is it like a blind date to you？

“黑鍋”一詞在中文里的意思是為別人承擔了本不屬于自己的責任，蒙受不白之冤。在文中譯者將該詞進行直譯“將鍋畫成黑色”，雖然在形式上基本達到了對等，但卻不能準確表達出作者“迫不及待讓我承認自己犯了罪”的原意，章節也無后續對該詞進行注釋，所以該處應該優先實現意義對等，如果進行意譯將會更準確地表達作者的原意。例如可以借助英文中的類似表達方式翻譯為：“You can't wait to throw me under the bus， can you？”回譯為“你迫不及待想讓我當替罪羊，對吧？”這樣目標語讀者不會因為對譯文的文化理解偏差產生疑惑，從而影響閱讀體驗。

“相親”一詞譯者處理得比較恰當，英文的“blind date”意為“由第三方安排的男女初次見面”，意義上達到了對等，同時也保持了形式上的對等，將原文和譯文的閱讀體驗最大化地貼近，處理得當。

例2：肝火1有點旺，是不是最近經常失眠，早上起來口苦，舌苔重2？

譯文：“There's an internal fire within your liver. Are you finding that you have insomnia as of late， morning bitterness in the mouth， and a white tongue？”

注釋：1.A condition which is non-life threatening and occurs when you've had lots of "hot" food （i.e. deep-fried foods， junk， spicy food， etc.）， lack of sleep and/or stress. However， for a basic understanding，visit： https：//archive.shine.cn/feature/ideal/Beginners-guide-to-TCM-food-classification/shdaily.shtml.

2.White tongue is the result of an overgrowth and swelling of the papillae on the surface of your tongue. The appearance of a white coating is caused by debris， bacteria and dead cells getting lodged between the enlarged and sometimes inflamed papillae.

“肝火”一詞具有豐富的中國特色，中醫講究陰陽平衡，形容身體狀態時有“上火”的說法，所以在翻譯中需避免讀者因缺乏相關背景知識而產生不解，此處譯者采用了直譯，形象又準確地表達了“肝火”的字面意思，并且在本章節后面還有注釋內容，避免原譯文過長，達到了初步的形式對等，并進一步解釋了“肝火”的深層含義，從而讓讀者全面了解該詞所反映的身體狀態，以及也拓展了讀者有關中醫的知識面，譯者在注釋最后還給出鏈接以便讀者自行研究相關方面的內容。

“舌苔重”在譯文中采用了意譯的翻譯方法，形象地表達出“舌苔重”的臨床表現就是舌苔是白色的，在譯文中實現了結構上的對等，避免譯文篇幅過長，同時，“舌苔重”也是一個富含中國特色的表達方式，中醫講究望聞問切，通過看舌苔可以判斷一個人的身體狀況，譯者在文章底部也加入了注釋，闡述了白色舌苔的產生原因，使讀者對文中作者描述的情景更有代入感，也側面宣傳了中醫技術。

例3：原來如此，這家伙是根老油條，難怪這么冷靜。

譯文：So that's how it is， this guy is an experienced old fox. No wonder he's so calm.

“老油條”指的是在某一領域很有經驗，處事圓滑的人，原文中想要表達的意思是“處事冷靜，不輕易表露真實情感，難以捉摸”的人，譯者在翻譯時進行了意譯的方法，并在英文中找到了對應的表達，中文回譯為“老狐貍”，在意義和形式上都能夠比較好地達到對等的效果，很好地將詞匯表達的意思傳達了出來，可以產生和源語言類似的閱讀體驗。

（二）語言文化負載詞對比分析

文學作品中有很多具有文化深層意義的表達用語。語言文化負載詞包括具有某地民族特色的俗語、成語、修辭等[8]。

例4：天氣雖已入秋，但秋老虎卻不饒人。

譯文：Although it was the beginning of Autumn， ol' Autumn was truly unforgiving.

“秋老虎”一詞指的是8月底到9月期間短暫出現炎熱的天氣現象。譯者將該詞譯為了“ol' Autumn”，雖然在形式上達到了基本的對等，但該詞所蘊含的深層意思卻并沒有傳達出來，后期也沒有注釋進行進一步的闡明。經查閱，英文中有該詞的對應表達，例如可以采用“Indian summer”，或者“old wives' summer”，并可加入注釋“a period of hot days in autumn”，從而更加有利于譯文信息的有效傳播，實現意義對等。

例5：你自己做了什么事難道不清楚，一開始跟我玩欲擒故縱，然后又在我面前扮好人……

譯文：You know full well what you've done！ Besides， you've been scheming to get me to add you from the beginning. First， you pretended not to care about me being a police officer. Then， you tried to act like a nice person in front of me...

例5中的“欲擒故縱”是中國的一則成語，意思是為了更好地控制對方，先會故意放松一步。譯者采用了意譯的方法，在形式對等和意義對等中優先了后者，符合奈達的功能對等理論原則，譯者結合故事情節進行闡述，從而讀者能夠根據上下文更好地理解該句所表達的意思。“欲擒故縱”的對應英文可以翻譯為“play cat and mouse game with somebody”或者“play hard to get”，但效果都不如譯者加入故事情節闡述得生動，因此譯者處理非常得當，避免了歧義。

例6：周圍人漸漸聚攏過來，贊揚陳實路見不平的雷鋒精神。

譯文：The people around the area slowly gathered around the two and praised Chen Shi's unrelenting spirit at the sight of injustice.

“雷鋒”在中國是家喻戶曉的名字，但在英文中卻是一個陌生的人名，所以若直譯會在翻譯時因文化差異產生理解偏差，但如果在文后加入注釋并展開描寫雷鋒的事跡，會顯得冗長，而且和故事主線關聯不大，因此譯者在此處采用了省譯和意譯，闡述了“雷鋒精神”背后所表達的含義，譯文簡潔易懂，實現了意義對等。

六、網文翻譯長久發展思考

（一）譯文中文化負載詞的翻譯準確度有待提升

通過對節選的譯文和原文進行對比后發現，譯者靈活采用意譯、直譯、意譯加注釋、省譯等方法，總體實現了譯文和原文的功能對等，生動闡述了各類人物的感情色彩并相對精確地描繪了原文的故事情節，但對于個別文化負載詞的處理還尚有提高的空間。例如在本文的例1中提到的物質文化負載詞“黑鍋”，和例4中的“秋老虎”，雖然不會對故事主線有太大的影響，但在內容傳達的精確度方面還有提升的空間。

（二）提高網文主題選材的多樣性和創新性

不論是武俠世界，還是其他網文翻譯平臺，比較多的題材都集中在玄幻、仙俠、言情類型，形式較為單一，很容易造成讀者的審美疲勞從而降低讀者黏性，不利于網文翻譯平臺的長期發展。因此，各大平臺在選文時還需主動拓寬視野，多做市場調研，統計海外讀者的閱讀喜好，及時跟進最新熱門題材和作品類型，使閱讀中國網文成為一種愛好、一種習慣，而不是曇花一現的新鮮感。例如，可以多引入都市生活類和科幻類小說，多樣化平臺的題材類型，滿足讀者的閱讀需求。現代都市生活類題材的網文可以更好地體現中國現代社會的情況，從而借助網文平臺描述一個真實而立體的國家并傳遞其豐富多彩的文化內涵。

七、結語

網文《追兇神探》中的譯者采用了意譯、直譯、意譯加注釋、省譯等翻譯策略，使得譯文和原文總體實現了功能對等。然而為了網文的長久良性發展，國內外各大網文翻譯平臺還需積極拓展思維，提高譯員的跨文化翻譯能力、多樣化題材類型，平臺還需要不斷提升自身的創造力和新穎度，產出高質量網文和譯文，從而積極有效地傳播中國文化，推動文化“走出去”戰略的有效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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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Newmark，Peter.A Textbook of Translation[M].New York/London：Prentice Hall Europe，1998.

[9]任倩蘭，朱向明.從文化翻譯觀看《三體》文化負載詞的英譯[J].海外英語（下），2021（01）：86-87.

作者簡介：

張茜（1993.4），女，漢族，碩士研究生，助教，研究方向：翻譯理論與實踐、大學英語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