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原著學英語（五）

周洪立

Huntress這部小說的作者想象力非常豐富，她運用的比喻大多十分特別，令人感覺耳目一新。對于學習英語的人來說，這些比喻可以成為很好的活教材。比如，前文說到，Jordan在感恩節(jié)這天和繼母發(fā)生了沖突，過節(jié)的氣氛蕩然無存，餐桌上銀光閃閃的餐具和專門為感恩節(jié)準備的南瓜，看上去都暗淡無光。下面這段文字生動地描寫了當時的情景。

Jordan looked at her father numbly. He stood with his hands hanging at his sides， wearing the good shirt he’d donned for Thanksgiving dinner. The table’s bright silver and holiday pumpkins looked like festive flags decorating a shipwreck.（Jordan呆呆地看著父親，他雙手垂在身體兩側(cè)，身上是一件特地為感恩節(jié)晚宴穿上的漂亮襯衫。餐桌上閃閃發(fā)光的銀器和感恩節(jié)南瓜看上去好比插在失事船只上的彩旗。）作者的這個比喻非常形象，很有新意。

作者定義nightmare的比喻也很有意思。她寫到：“A nightmare was a needle plunging through the net of human memory; it slipped past one strand and caught up another on its point， stitching up dark dreams out of unlikely recollections.”。（惡夢是一根刺入人類記憶之網(wǎng)的針，它滑過一股網(wǎng)繩，扎到另一股，從難以回憶的往事中串連起黑暗的夢境。）

一處描寫Ian同Tony就追逃方向產(chǎn)生分歧，兩人因此發(fā)生爭吵的一段對話，使現(xiàn)場的緊張氣氛躍然紙上。

“This is not a debate，” Ian cut him off in a wintry voice. “I started the documentation center， Tony. I say how and where we choose our targets.”（“我們不是在辯論， Tony。”Ian冷冰冰地打斷Tony的話，說道，“這個文件中心是我建立的，怎樣選擇目標、選擇哪里的目標，我說了算。”）

“And we both know you wouldn’t get half your arrests if not for me. So let’s not pretend my mingy salary makes you my boss.”（“咱們兩個人都清楚，沒有我，你連一半的逃犯都抓不到。你別以為你給了我那點兒微薄的工資就成了我的老板。”）

這段對話里有兩個詞組引起了我的興趣。一個是in a wintry voice（冷冷地說道），另一個是mingy salary（少得可憐的工資）。前者生動表達了Ian對Tony的不滿，而后者表達了Tony心中的憤憤不平。這兩個詞組都增強了對話的現(xiàn)場感。

書中在一處描寫了Nina長期連續(xù)駕機執(zhí)行轟炸任務(wù)，在極度疲勞的情況下又接到上方“不許后退一步”的命令。作者寫道：“Nina… weighed down by exhaustion as heavy as a lead blanket.”。（Nina……極度疲勞，仿佛有一條重重的鉛毯壓在身上。）這個比喻用在這里非常形象。

在描寫Nina所在的蘇聯(lián)第588女子轟炸機大隊新上任的指揮官Bershanskaia少校時，作者運用的比喻也十分有趣。她寫道：“… but she was steady， quiet， all brisk maternal efficiency like a hen herding chicks， no patience for stragglers or whiners.”。（……但她穩(wěn)重、文靜，具有極強的母性效率，猶如一只母雞帶領(lǐng)一群雞雛，不容掉隊、不容抱怨。）這是迄今為止我看到的最傳神的比喻之一。不得不說，作者的想象力確實豐富。

在另一處描寫極度疲勞與困倦的Nina頃刻之間進入夢鄉(xiāng)時，作者寫道：“Nina… dropping off the edge of wakefulness like a stone falling off a cliff.”。（Nina……像一塊大石頭掉下山崖一樣，立刻進入了夢鄉(xiāng)。）用巨石落崖的速度形容入睡速度之快， 是何等形象。

Nina似乎剛剛進入夢鄉(xiāng)，就被指揮官的喊聲叫醒，她又該執(zhí)行下一輪轟炸任務(wù)了。對于筋疲力盡、極度缺乏睡眠的Nina來說，此時此刻是何等艱難，可想而知。那么，在作者筆下是一種什么狀態(tài)呢？她寫道：“Peeling open eyelids that had apparently been glued together with cement.”。（睜開雙眼猶如強行扒開用水泥封住的眼皮。）不得不說，作者的比喻非常到位。

書中有好幾處比喻別開生面，讓人耳目一新。其中一處描寫Jordan不滿意自己的發(fā)型，雖然早上醒來下了很大功夫，結(jié)果風一吹馬上變得一團糟。作者寫道：“… however much Jordan twirled and tugged in the morning， a good breeze had the whole dark-blond mess lying limp as a dishrag.”。（……不管Jordan早上梳頭下了多少功夫又卷又拉，一陣風吹過，她一頭深金色的頭發(fā)便軟塌塌地垂下，看上去活像一團洗碗的抹布。）作者豐富的想象力，由此可見一斑。

另有一處描寫Nina駕駛的轟炸機在空中遇到很強的氣流，坐在駕駛室里的Nina 感到劇烈顛簸。作者寫道：“The Rusalka wobbled along， jolting Nina back and forth in her cockpit like a nut jumping in a frying pan.”。（Rusalka號轟炸機搖搖晃晃地向前沖去，顛簸得讓坐在駕駛艙里的Nina來回抖動，仿佛油鍋里跳動的一顆堅果。）這里的a nut jumping in a frying pan相當于中文里常用的比喻“熱鍋炒豆”，豆子在鍋里亂蹦，不可謂不形象。

在這部小說中，類似的比喻還有很多，這里不再一一介紹。但是，還有一個比喻，給我留下了特別深刻的印象，忍不住介紹給大家。在描寫Jordan心里極為緊張，為她的小妹妹——養(yǎng)母帶來的小女孩Ruth——的生命安全而擔心時，作者寫道：“Jordan quivered inside like a plucked violin string.”。（Jordan萬分緊張，心跳得像一根撥動的琴弦。）這個比喻如此生動，令人嘆為觀止。

* 畢業(yè)于師范院校英語專業(yè)，上海財經(jīng)大學經(jīng)濟學碩士。長期從事涉外工作，先后任吉林省新聞出版局副局長，國家新聞出版總署外事司司長，中國出版對外貿(mào)易總公司總經(jīng)理，上海市對外經(jīng)濟貿(mào)易委員會副主任，中國駐新加坡大使館經(jīng)濟商務(wù)處公使銜參贊，中國出版集團黨組副書記、副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