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河流的，已不是當年的水（組詩）

慕白

雪，在人群中飛

我畫了一只天鵝

在人群中

太陽馬上變成了一座山

黑黑的

真想有人看了我一眼

我的身體飄在我的靈魂中

我卑微的靈魂一再出竅

可我的手總握不住你

一切都一樣，除此之外

雪，像是一個傳說

龍港聽濤

我走到海邊的時候

記憶中的水正在漲潮

那一年

白沙河悠悠，蘆花紛飛

你大約十六歲半

從村到鎮，再撤鎮建市

時間是一位故人

三十年，風生水起，蛟龍出港

萬物，各有所安

今夜，月正中天，流云聚散

只剩濤聲依稀舊時模樣

東門古渡

我從公園路開始

沿著虹橋北路、解放南路

進入黃昏

燈火闌珊處

路寬了，樓房長高了

來來回回走過

龍首橋已被拆遷

故地重游

白巖橋依舊在孤獨

七鋪渡口

畫舫橫在凌晨三點

塘河流的

已不是當年的水

候 鳥

飛過大海

飛過雪原

飛過高山

南遷北移

年復一年

艱難地活著

只為尋找一個

溫暖的棲身之地

八月十五夜

月亮能上天

可下不了黃泉

天涼了

媽，我想你了

羌 笛

灰色大山

不讓任何樹生長

羊在峭壁上吃草

再往上走，風也苦

大家都命若懸絲

不知如何挑選未來

往下的路，一樣舉步維艱

生與死，誰能躲得過

命運的屠刀

慕 白：中國作家協會會員，首都師范大學2014年度駐校詩人。參加《詩刊》社第26屆青春詩會，魯迅文學院第31屆中青年作家高級研修班（詩歌班）。有作品在《詩刊》《人民文學》《中國作家》等報刊發表。曾獲《十月》詩歌獎、紅高粱詩歌獎、華文青年詩人獎等獎項。著有詩集《行者》《開門見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