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進初級衛生保健高質量發展，邁向全民健康新時代的北京倡議

任明輝，張拓紅，徐進，喬杰，喬建榮，詹思延，秦江梅，宋大平，房驗茹，林奕芳，姜曉朋，郭巖，孟慶躍，錢序，劉運國0，Sophia Siu Chee Chan，趙峰2，Winnie Yip，汪宏，王敏敏*，尹惠，劉佐坤，李娜，宋心怡，劉方方，金音子，周書鐸，劉芳靜，黃旸木*

1.100191 北京市，北京大學公共衛生學院

2.100191 北京市，北京大學全球衛生研究院

3.100191 北京市，北京大學中國衛生發展研究中心

4.100191 北京市，北京大學第三醫院

5.100600 北京市，世界衛生組織駐華代表處

6.100044 北京市，國家衛生健康委衛生發展研究中心

7.100193 北京市，中國農業大學農學和生物科技學院

8.200040 上海市，復旦大學附屬華山醫院

9.200032 上海市，復旦大學公共衛生學院

10.215316 江蘇省昆山市，昆山杜克大學全球健康研究中心

11.999077 香港特別行政區，香港大學李嘉誠醫學院護理學院

12.10330 泰國曼谷，世界銀行南亞區域健康營養與人口部門

13.02115 美國波士頓，哈佛大學陳曾熙公共衛生學院全球健康與人口學系

14.100049 北京市，比爾及梅琳達·蓋茨基金會

初級衛生保健的重要性在人類面臨重大社會轉型和傳染性疾病大流行挑戰期間尤為顯著［1］。在應對全球人口老齡化、氣候變化所引發的健康問題、普遍存在且日益增加的非傳染性疾病和精神衛生負擔，以及解決醫藥產品可及的“最后一公里”上，初級衛生保健有著獨特的優勢［2-3］。

自《阿拉木圖宣言》以來［4］，世界各國和地區在實施初級衛生保健、改善國民健康方面，不同程度地積累了適合各自社會經濟環境的寶貴經驗。這些經驗是人類的共同財富，也是實現與健康相關的“2030可持續發展目標”的重要基礎［5-6］。中國是世界上較早開展基層為主導的初級衛生保健雛形的國家之一。中國的三級醫療預防保健網、赤腳醫生、合作醫療和中西醫結合制度，曾經被世界衛生組織和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總結為適宜人力、適宜技術。中國通過實施《“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和衛生體系改革，深入開展愛國衛生運動和健康中國行動等，不斷踐行初級衛生保健的理念和實踐，堅定地支持在所有社會經濟發展條件下推行初級衛生保健。

為促進初級衛生保健高質量發展，2023年12月4-5日，由北京大學醫學部主辦，北京大學公共衛生學院、北京大學全球衛生研究院承辦，中國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基層衛生健康司及世界衛生組織駐華代表處支持，在北京召開了“初級衛生保健高質量發展國際研討會”。來自中國、西班牙、新西蘭、韓國、蒙古國等國家的政府部門、學術機構，以及世界衛生組織、聯合國兒童基金會、比爾及梅琳達·蓋茨基金會、世界家庭醫生組織（WONCA）等國際組織的領導和專家，共200余人出席了本次國際研討會（圖1）。

圖1 初級衛生保健高質量發展國際研討會

在會議籌備過程中，北京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組織了多機構參加的《初級衛生保健高質量發展北京倡議》起草工作組，匯總了初級衛生保健的相關國際宣言和倡議主要核心思想，參考了健康中國戰略實施和深化醫藥衛生體制改革的成功實踐，以及全球其他國家和地區初級衛生保健創新行動，提出了倡議框架。之后，以郵件等形式發送給各參會代表和專家，中國國家衛生健康委和國家中醫藥管理局，以及世界衛生組織等廣泛征求意見，反復討論、修改。

參加初級衛生保健高質量發展國際研討會的全體人員，一致同意堅持《阿拉木圖宣言》［4］和《阿斯塔納宣言》［7］的原則，即初級衛生保健是增強人們健康與福祉的最具成本效益和社會公平的策略。聯合國可持續發展目標以及2023年聯合國大會全民健康覆蓋高級別會議［8］的政治宣言重申了初級衛生保健的時代意義。

與會者們認為，初級衛生保健應該是高質量的。其體現為以人為本、整合的、全面的、連續的、以社區為基礎的；是全民可及、可負擔、可接受的；其服務應當主要由訓練有素、能力充分、有效激勵、高度負責的基層衛生機構人員提供；初級衛生保健應當成為衛生體系韌性和實現全民健康覆蓋的基石［9-10］，并隨著社會發展和科技進步，不斷賦予新的內涵。建成高質量初級衛生保健是各國政府所有部門、社會所有力量的共同責任。

與會者們再次強調，在不同的國家和地區，初級衛生保健的原則不僅有效，而且非常關鍵。《初級衛生保健高質量發展北京倡議》呼吁各國開展并加強如下11項行動。

初級衛生保健高質量發展北京倡議

1.落實政府承諾和責任

我們呼吁以促進個人和全民健康福祉為目標，落實政府領導、保障、管理和監督責任，統籌發展和改革創新，構建優質、高效、系統、連續、整合型初級衛生保健體系，堅持預防為主、防治結合，促進所有人機會均等地享有可及、可負擔的基本醫療衛生服務，推動初級衛生保健高質量發展。

2.通過多部門協同將健康融入所有政策

我們倡導“將健康融入所有政策”，強調公共政策對公眾健康的重要作用。各部門各行業應加強溝通協作，將健康理念融入各項政策及其制定過程，形成促進健康的合力。應該建立健康影響評估評價制度，完善監管機制和問責機制，保障將“健康融入所有政策”落地見效。

3.建立可持續的籌資

我們倡導建立可持續的初級衛生保健籌資策略，加大和保障衛生事業的公共經費投入。應該建立公平為導向的籌資機制，明確公共財政覆蓋的基本衛生服務包，統籌多渠道的疾病預防和治療等衛生經費，確保基層衛生機構和一線服務提供者的經費充足。逐漸轉向戰略性購買以及按人頭付費為核心的、價值為導向的復合型支付方式。應用健康保險基金為預防服務供資。我們呼吁應該為低收入國家初級衛生發展提供可持續的資金支持。

4.賦能社區和個人

我們呼吁人們提升健康意識，人人參與、人人盡力、人人享有。應該把社區打造為健康的生態和生活環境，橫向惠及全人群，縱向覆蓋全生命周期，以預防為主，減少疾病發生；通過社區便捷的醫療衛生服務，使得疾病早診斷、早治療、早康復。

5.提供以社區為基礎的整合型服務

我們提倡建立覆蓋全民的、基于社區的整合型初級衛生保健服務，以滿足各年齡段、各類人群的日常衛生健康需要；以初級衛生保健服務為核心，協調患者和社區居民全方位的衛生健康服務，實現跨所有場所（包括家庭、生活社區、醫療衛生機構、長期照護機構等）的預防、治療、康復、護理和安寧療護的連續和整合，探索醫防融合的衛生服務模式創新；我們呼吁將初級衛生保健納入疫病大流行等突發公共衛生應急準備、防范和響應的核心服務內容。

6.以良好的治理促進健康服務和社會服務銜接融合

我們呼吁做實基層治理網絡、提升治理效能，增進初級衛生保健與公共服務銜接，促進人群健康目標改進。在社區屬地范圍內，發揮政府、自治組織等資源調配作用，調動社會組織、志愿者、經濟組織等參與積極性，增進健康協調人、家庭醫生團隊等樞紐功能，提高健康素養，加強自我健康管理小組建設，將養老、助殘、兒童、婦幼、心理健康等公共服務深度融入初級衛生保健服務。

7.加強人力資源的培訓、配置和激勵及醫學教育

我們支持增加農村、偏遠和欠發達地區人員配置，促進人力資源配置的公平性，加強初級衛生保健服務配置適宜的人力資源。應加大全科醫生/家庭醫生培養和培訓力度，建立全科醫生/家庭醫生培養和使用激勵機制。應該為在基層衛生機構工作的衛生人員創造良好的工作環境，提供合理的報酬，調動其積極性以便有效滿足居民的基本醫療衛生服務需求。

8.推廣傳統醫學和替代醫學在疾病預防和疾患療愈中的應用

我們贊同傳統醫學是初級衛生保健的組成部分，把傳統醫學和替代醫學的適宜技術應用于社區，基層醫療衛生機構提供從預防、保健到治療、康復的有效醫學服務；在基層衛生服務專業人員的指導下，人們可以主動使用傳統和替代醫學預防、治療疾病。

9.數字賦能初級衛生保健

我們倡議進一步加強數字技術在初級衛生保健中的應用，增進初級衛生保健服務的優質化、個性化、精準化和便捷性。推進以居民電子健康檔案為核心的健康信息互通共享。發展人工智能輔助診斷、遠程醫療等手段，助力衛生可及性和診療質量提升。發展線上預約、云端問診、電子處方流轉、智能藥房、線上支付、遠程健康教育等應用和可穿戴健康設備，助力健康全程管理和自我健康管理。在釋放數字技術紅利過程中持續強化監管，規避潛在風險。

10.確保醫藥產品和適宜技術的可及性

我們強調初級衛生保健在保障以基本藥物為重點的藥品、疫苗、適宜技術等在全人群，特別是弱勢群體可及中的關鍵作用。醫藥產品供給體系應該與初級衛生保健制度深度融合，助力基層衛生服務提供者更好地服務于全生命周期醫藥產品公平可及和適宜技術應用，推廣產檢包、營養包等整合型初級衛生保健服務產品的創新。

11.增進全球伙伴關系與國際衛生合作

我們呼吁建立多層次、多形式的國際合作交流渠道，加強全球初級衛生保健伙伴關系，開展經驗交流、技術推廣、人才培養、衛生援助、資源開發等方面務實合作，維護、改善、促進所有人群尤其是兒童、青少年、孕產婦、老年人、殘疾人和貧困脆弱等人群的健康，有效預防、管理、控制傳染性疾病、慢性非傳染性疾病以及其他主要健康問題，不讓一個人掉隊，促進實現全民健康覆蓋。

經費支持：本研究由世界衛生組織資金支持（2023/1408482-0）。

致謝：我們誠摯地感謝世界衛生組織駐華代表處的Martin Taylor先生、高晨博士和楊睿侃博士；國家衛生健康委委員會基層衛生健康司的傅衛博士、黃磊先生和王旭丹女士；國家中醫藥管理局的魏春宇女士；山東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的李士雪博士；中國農村衛生協會的張朝陽博士和北京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的宋歌女士。

作者貢獻：任明輝、張拓紅、徐進、秦江梅、宋大平、林奕芳和黃旸木負責文稿起草；李娜、宋心怡、房驗茹、王敏敏、尹惠、劉佐坤、劉方方、金音子、周書鐸和劉芳靜完成了相關文獻的檢索；喬杰、喬建榮、詹思延、姜曉朋、郭巖、孟慶躍、錢序、劉運國、Sophia Siu Chee Chan、趙峰、Winnie Yip和汪宏提供了文稿修改的技術支持；任明輝、張拓紅和王敏敏完成了最終修訂。所有作者審閱了本文終稿。

本文無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