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陽煜

“到西部去,到基層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
自2003年實施大學生志愿服務西部計劃以來,這一聲從大學生群體中發出的呼喊,已經綿延了20年。
投身其中的高校畢業生,從最初的6000人,累計至今已達到46.5萬人。在一至三年的時間內,他們深入以中國西部地區為主的基層,在基礎教育、服務三農、醫療衛生、基層青年工作等多個領域開展服務。
也正因參與這一計劃,越來越多大學生,將他們未來的人生選擇與祖國西部的邊陲大地連接起來。
這是一場跨越多屆高校學子的接力。接力的序幕拉開后,貴州省成為中國最早實施大學生志愿服務西部計劃(以下簡稱“西部計劃”)的省份之一。20年里,超過9萬名西部計劃志愿者,扎根到貴州省88個縣的1500余個鄉鎮之中,去推動當地基層社會事業的發展。
在貴州,位于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的甕安縣,就是西部計劃生動實踐的一面窗口。
2023年12月,南風窗記者在甕安下屬的各處鄉鎮、社區的走訪中,看見了西部計劃深入基層生活的真實圖景。在宏大的口號背后,并不存在什么驚天動地的擾攘。20年過去,外來的力量,只是由一個個年輕的學生,點點滴滴地,傳遞給一個個身處困頓中的人。
9月,白露將至,正是黔貴大地秋收秋曬最為忙碌的時節。
珠藏鎮地處甕安縣最北端,是距離縣城最遠的鄉鎮。在這座小鎮周圍坐落著的數個村莊里,田間佇立著的一根根兩米多高的玉米稈,承載著農戶對來年生活的期盼。對56歲的劉文碧一家來說,亦是如此。
但此時,珠藏鎮鶴亭村的網格員張鑫,在村里定期巡視走訪三次后卻發現,往常大門敞開的劉文碧家里,這些天竟然沒有一絲人聲傳出。
感覺情況不對勁的他,站在劉文碧家門口,撥出了對方的電話號碼。
劉文碧是在縣里的醫院病房里,接通了張鑫的來電。面對電話那頭網格員的關心詢問,這個在鄰居口中“比較要強獨立”的農婦,囁嚅著說出了隱情:過去在外打工,有過建筑工地工作經驗的兒子何建祥,最近在給親戚家幫忙砌房子的時候從高處摔下,脖子著地,剛剛才做完手術。
何建祥意外墜樓事故發生后,自家田里那幾畝已經成熟的玉米,馬上成為沒有人顧得上打理的“棄兒”。這是除了兒子的安危之外,當時的劉文碧心里最為惦記的事情。
劉文碧的丈夫何玉省得過腦梗,需要常年服藥,身體狀況已不允許他再下地操勞。兒媳婦早在多年前遠走另嫁,留下兩個年幼的孫女在劉文碧膝下等待拉扯成人。作為家中唯一的青壯年勞動力,兒子如今因重傷躺在病床上,還無法動彈。
可是,地里已經結粒的大片玉米不會等人。
關注白露前后的天氣狀況,對秋收之際的農民來說至關重要。劉文碧記得天氣預報說,下一周就有雨水降臨,沒有采收的玉米如果被泡爛,也等同于自己這大半年來的勞作泡了湯。
一樁樁來襲的苦難,似乎沒有給過劉文碧還手或喘息的空檔。對于眼下該如何搶收那幾畝地的玉米,劉文碧沒有了法子。
網格員張鑫熟稔村里的各戶家庭情況,聽完電話那頭斷斷續續的講述,他明白,劉文碧一家亟需更多的幫忙。張鑫計劃結合何建祥的傷情,為這一家申請“低保”補助,但這尚且可以從長計議。
他明白,對于農民來說,當前最迫在眉睫的困難是什么。他們當下最需要的,是援手。
電話打完的第二天上午9時許,一輛面包車就開進了鶴亭村,將包括邱正函在內的4名西部計劃志愿者,拉到了劉文碧家的玉米地旁。
一樁樁來襲的苦難,似乎沒有給過劉文碧還手或喘息的空檔。對于眼下該如何搶收那幾畝地的玉米,劉文碧沒有了法子。
過去,被分配到甕安縣的志愿者們,基本會滿額完成三年志愿服務。這也給了這里的大學生志愿者們,相互之間“老帶新”的機會。就在2023年夏天,上一批志愿者們剛好都服務期滿,已經完成交接離去。
7月22日,收到共青團甕安縣委的通知后,邱正函前來報到,參加培訓。
上手不過兩個月左右,在參與協助組織、運營珠藏鎮“村BA”籃球賽事,設計、講授對于社區留守兒童的心理輔導課程等常規事務之外,為劉文碧一家搶收玉米,成為這幾位“青澀”的西部計劃志愿者,領到的第一項突發志愿任務。
提前準備好背簍和編織袋等物料,早上7時集合出發,9時多開始掰玉米,這是邱正函在學校以往組織的學農教育等假期實踐中,從未有過的農活體驗。
志愿者們事先了解過,明白他們在劉文碧田里的忙活,是在和即將到來的一場雨賽跑。
工作具有緊迫性,沒有人在身邊手把手教,但邱正函在勞動里,很快變得熟練起來。掰玉米要用手心對準玉米棒子,向下折時用巧勁。在書本之外,在田地之間,這是西部計劃送予這些初來乍到的志愿者們,真實的生活經驗。
忙到中午,面包車把邱正函和志愿者伙伴們拉到了村委會食堂,吃完了午飯,大家又馬不停蹄回到玉米地里。忙到下午5時多,太陽終于有了下山的跡象。邱正函直了直有些僵硬的腰,回頭看向自己在比人高的玉米稈子之間,用手和腳開辟出來的小道,盡頭的那些編織袋都已裝滿,被高高堆起。
珠藏鎮政府組織的志愿者和鄉親,在地里干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劉文碧毫不知情。
張鑫知道她要強,也不習慣還沒干活就先開口“報喜”,等到玉米都被收完,運回到劉文碧家里后,大家又跟著面包車散去了。
劉文碧是在醫院陪護兒子時,在手機的短視頻平臺上看到自家玉米田里這番熱鬧的搶收景象。那是村里的鄰居,把秋收忙農活的照片當作日常生活記錄發了上去。
她收起手機,沒有和任何人說話,悄悄躲到病房的廁所里哭了一場。向記者回憶起當時的情形時,劉文碧站在同一片玉米地旁邊,捻著順手摘的草葉,眼眶又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
在農具房里,她搬來一張微微搖晃的四腳木板凳,站了上去,給壘得2米多高的儲存罐掀開了蓋子—里面裝滿了一顆顆已經脫好粒的玉米。
在劉文碧還在醫院脫不開身的日子里,玉米被志愿者們從地里搶收回來后,她的丈夫何玉省在院子里,斜著張開一張可以聚熱的透明塑料膜,慢慢地將苞谷棒鋪曬開來,又借來一部脫粒機,把四畝地,大家幫忙搶收回來的這總共3000多斤玉米,最終攏成罐里一層又一層,密密實實的金黃果粒。
待劉文碧從醫院趕回,推開農具房的紅色木門時,她被未完成的農活重擔壓著的心頭,終于踏實了幾分。
每天,這些玉米都被混進米糠里蒸熟,成為劉文碧家里養的三頭豬的飼料。豬喂胖了一些,她對未來的盼頭又大了幾分。大前年快到年尾的時候,劉文碧養的豬染上豬瘟,都病死了,那年過年,她家的豬圈是空的。
何建祥已經轉到了貴陽的康復醫院繼續治療。劉文碧說,兒子下半輩子最理想的結果,是在頸椎里加裝金屬片后,可以站起來自主活動。但他再也干不了重活。
“我們的豬喂糧食,比喂飼料的豬要賣得貴一些。這些年豬價一直跌,養豬一直虧錢,今年好像勢頭還行,不知道能不能賺,現在我兒子又出事了。生活就是這樣,一關一關地來。”
一邊說著,劉文碧掩好農具房的門,走回到隔壁的民居,房子里黑黝黝的—在微信群里,有人通知這天斷電,還在搶修變壓器,最早也要到晚上10時才能恢復。但她急著要張羅晚飯,正準備點著柴火,門口就有了響動—老伴剛剛將橙色的三輪車在家門口停穩,小孫女何文馨就拉著姐姐何文雅,嬉笑著從車斗上跳了下來。
看起來,她們心情挺不錯。按照道路交通安全相關的法規規定,電動三輪車只被允許運貨,不能載人—要是被村鎮沿途執勤的交警抓到,就要罰款。但這天運氣比較“好”,路上沒有碰到交警,爺孫三人到家的時間,比劉文碧預計的要早些。
早上上學的時候,兩姐妹6時就要起床,步行一個小時到鎮上后,吃點早餐,8時跑進課室,時間將將好。或者冒險一點,爺爺偶爾會騎著家里唯一的電動三輪車,將孫女倆送去學校,又在下午5時多接送回家。
記者第一次見到姐妹倆時,她們都背著大大的書包,書包超過了肩寬。姐姐抿著嘴,雙手抱著書包走進屋子里,一言不發。妹妹則把書包立在院子空地上,從里面抽出中間破了個大洞的語文課本,一邊咯咯地笑著,一邊背起了古詩詞課文。
她們從來不會主動聯系媽媽。何文馨會和同學說,自己的媽媽在外面打工。而何文雅則決絕得多,“我媽媽死了!”
媽媽走了之后,也幾乎沒有給兩個女兒打過視頻電話—除了有一次,外婆在手機屏幕那頭給外孫女們傳來了問候,何文馨通過屏幕看到了一旁的媽媽,問她,“你什么時候回來呀?”
已經組建了新家庭的媽媽又育有一女,愣了一下,說:“媽媽背著小妹妹回來好不好?”這時候,久久沒有開口的姐姐何文雅大喊道:“不要回來,她不是我妹妹!”
在兩個孫女的成長過程中,何文雅的沉默寡言,成為了劉文碧的一塊心病。興許是母親離家而去時年紀還小,妹妹何文馨的臉上尚洋溢著天真與無憂,放學后會纏著爺爺買校門口的小吃,在家也不停嘰嘰喳喳,活躍著常年只有隔代四口人的家。
但姐姐卻不一樣。在張鑫的觀察里,單親家庭和留守兒童的身份,讓這個小女孩在學校和周遭的環境里感受到了落差和區別。被媽媽舍棄的記憶,可能會伴隨何文雅很久。
在這種情況下,來自志愿者的關懷陪伴服務雖然不能完全填補母愛的空白,卻成為不可或缺的必要補充手段。
更多如何文雅、何文馨姐妹一般的留守兒童乃至困境兒童,在生活照顧、家庭教育、情感交流和安全保護等領域,面臨著缺失。
然而,要為中國超過900萬不滿16周歲的農村留守兒童建立完善的社會關愛和支持體系,這是一項龐大的系統工程。而在甕安,扎根在這里的青年志愿者們,和社工、社區工作人員,以及教師站在一起,成為走在這項工程最前面的秉燭者。
主要負責實施當地西部計劃的共青團甕安縣委,為了進一步幫助解決當地留守兒童和困境兒童—特別是易地扶貧搬遷安置社區的青少年群體中—普遍存在的心理健康和融入困難等成長問題,在他們課后和假期的時間里,提供物質幫扶、師友陪伴、心理疏導、學業輔導、社會融入等關愛服務,一向是這里歷屆西部計劃志愿者的工作重心之一。
2019年,隨著貴州省易地扶貧搬遷安置政策的實施,近40萬名3到18歲的青少年跟隨長輩,把自己的家從熟悉的鄉村遷移到了相對陌生的城鎮環境里,使得原有的生活方式、人際交往模式發生了改變。離開鄉村之后,隨遷兒童的父母們為了養家糊口,外出務工仍是常態。因此,在甕安的數個易地扶貧搬遷安置社區,老人長期隔代撫養兒童的家庭情況普遍存在。
在易地扶貧搬遷規劃完成動遷定居后,西部計劃志愿者的服務工作真正開始了。深度參與2019年啟動實施的“希望工程·陪伴行動”,開展兒童福利項目與陪伴計劃,是志愿者們在甕安安置社區的主要工作方向。
占地50多畝的廣州海珠小學,地處甕安縣東部的朵云拓展區內,因是易地扶貧搬遷安置點結對幫扶學校而得名。
背靠著學校的映山紅社區,是全縣最大的易地扶貧搬遷安置社區,得益于廣黔兩地的東西部協作幫扶工作成果,從這所嶄新的學校,到居民樓下的兒童活動中心、圖書館,社區內的硬件設施有了保證,也讓志愿者們開展關愛陪伴服務有了陣地。
映山紅社區順著山勢而建,正值臘月,入夜后氣溫不過幾攝氏度。可當記者跟著西部計劃志愿者付甜甜,走進在兒童活動中心開辦的映山紅學堂課后輔導班時,屋內的明亮將寒冷和黑夜都擋在了外面。
盡管沒有開暖氣,小小的課室里還是坐滿了來自本社區的小學生、家長、社工和志愿者,每天晚上他們會等到最后一個孩子把作業寫完,才關燈離去。
映山紅學堂原來叫“430課堂”,意為銜接學校下午四點半放學后,到晚飯前的時間段。

社區的孩子們在這里經由志愿者的輔導和監督,順利完成日常的學習任務,再有空余的時間,還能組織他們游戲或閱讀課外書籍。學校增設課后托管服務后,這里的輔導班開放時間變為了每晚的6到8時左右。
就在學堂門口的課桌上,放著孩子們每天的簽到表,表的上方則貼著一張更大的學生名單,每個人的名字后面跟著數量不一的小星星貼紙。
付甜甜告訴南風窗,在輔導班上,志愿者和社工會根據小朋友們的日常表現,對他們予以表揚并貼上星星,然后再在按月的評比中,對排名靠前的孩子進行獎勵,獎品是一本書,有時也會是一個筆盒。
除了每月的星星評比,和節日的慰問關懷,付甜甜一邊用手展平一面墻上貼著的數十張便簽紙,一邊告訴記者,對于映山紅社區的留守兒童來說,最期待的獎勵,是自己貼在這面心愿墻上的“微心愿”被揭下來的時候—每有一張被領走,就意味著通過志愿者和社工們鏈接的外部力量,有好心人或愛心企業實現了孩子們的心愿。
一張便簽紙的落款是一名姓王的小學五年級男生,上面寫著:“老師,我想要書桌、書柜、臺燈,然后我還要一個書包,因為我一直背的是我哥哥背壞的書包。”
又有一張紙上寫著:“我想要一個有粉色、紫色顏色的筆袋。要有圖案的。感謝。”后面還接著一個簡筆微笑表情。
“相比其他孩子,留守兒童會更容易出現兩個比較極端的心理問題,會比同齡的小伙伴更加敏感和自卑,更加不愛說話,或者會變得更加有暴力傾向。”來自廣州市心明愛社會工作服務中心的社工計婷,在映山紅社區長期駐點,她這樣告訴記者。
當這些孩子愿意卸下心防,把自己真實的感想和愿望一筆一畫寫下來告訴志愿者,這既意味孩子們對志愿者的信任和認可,也是他們自身融入映山紅社區新生活的意愿體現。出于對這種改變的珍惜,計婷和付甜甜也用心把這些愿望牢牢記住,并努力推動愿望的實現。
“希望這里的孩子,可以有一個彩色的童年。”付婷說。
收集“點亮”這一張張心形的心愿單便簽紙,使孩子們內心真實的愿望成真,這看似簡單的舉動,卻遠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情。
要想和映山紅社區的每一位留守兒童建立亦師亦友的信任關系,志愿者和社工們必須要完成的功課,就是做到常態化逐家逐戶的家訪。
從第一次邁進只有孩子和老人常住的家門,被留守兒童抵觸、冷漠以待甚至排斥,到課堂上的破冰、了解,再到在路上隔老遠就聽到孩子的問好聲,付甜甜說,投身西部計劃志愿服務后,每當聽到那句熱情的“付老師好”,就是她感覺自己的工作最有價值的時刻。
面對社區里來自甕安縣11個鄉鎮的1200多戶人家,看似平凡而繁瑣的家訪,讓志愿者和社工們有了及時介入的機會,讓那些困境中的家庭被看見、被托舉起來。
一個才上幼兒園的小女孩,父母在外務工,因為特殊的原因導致雙雙無法返鄉,和女兒再難相見。她的爺爺因患阿爾茨海默病,生活無法自理。過去為她提供經濟援助的大伯,也在近期查出患癌而不得不入院治療,全家人的重擔壓在了奶奶一人肩上。
直到志愿者和社工入戶探訪,在小女孩的奶奶哭訴下,愁云慘淡的家庭情況才得到了解和上報。此后,映山紅社區為這戶人家申請了低保,也給小女孩辦理了事實無人撫養兒童的生活補貼申請,還為她的奶奶在社區內的公益性崗位安排就業,最終使這個家庭有了基本的生活保障。
和付甜甜類似,在日常工作里,邱正函也把自己的大部分精力投入“希望工程·陪伴行動”,面向珠藏鎮易地扶貧搬遷安置社區留守兒童進行志愿服務。
2023年8月份的一天,正在處理公文的邱正函,被一條公眾號推送文章觸動了內心。
推文里關于青少年壓力過大和一起自殺案的描述,讓她回想起了自己在成長階段有過的煩惱,再聯想到與自己朝夕相處的社區留守兒童。親子關系的匱乏,也許已經給他們的心靈留下了隱患。“在我們自己設計的心理輔導課程上,我想給學生們做好的引導,讓他們能有效釋放埋在心里的不良情緒。”
從設計準備這節關于情緒疏導的課程開始,邱正函就不自覺地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走上社區講臺的情景。
底下有少數幾張僵硬的笑臉,更多的孩子怯生生地縮在課桌后面。邱正函說,大部分留守兒童表現出來的內斂和害羞,都是內心不自信狀態的體現,讓她更加意識到,志愿者在這里的陪伴和關懷,也是幫助他們養成更勇敢心靈的努力。
在那節主題為釋放情緒的課程的最后環節,邱正函帶著孩子們走到氣溫更低的門口空地上,做起了戶外游戲。一圈又一圈的奔跑互動過后,孩子們活動開來,身上感覺更加暖和,陽光也穿過云層照射了下來。他們的笑容不再僵硬,“燦爛得像融化了一樣”。
在共青團甕安縣委辦公室,記者看到了一份黔南州政府于2009年下發的、關于做好普通高等學校畢業生就業創業工作的文件,里面稱,“在農村基層服務的高校畢業生服務期滿,連續兩年考核優秀以上的,經縣級政府人事部門審查,州級政府人事部門審批,可在編制內直接聘用到鄉(鎮)事業單位工作”。
共青團甕安縣委書記張遠倩向記者表示:“那些連續兩年考核評為優秀的志愿者,就可以聘用到我縣鄉(鎮)事業單位工作。截至目前,甕安縣已聘用21人。”
看起來,各方都期盼著,讓那些在貴州基層盡職盡責的志愿者們,能通過西部計劃這個平臺持續發光發熱,為當地的鄉村振興,持續注入力量。
天氣好的時候,人們往返珠藏鎮和甕安縣城兩地,單程需要花費大約80分鐘。因此,到了珠藏鎮報到后,邱正函就很少回到甕安縣過周末了。在鎮上服務基層的日子時有忙碌,是當初還在學校的她,預想過未來走上志愿者崗位會過的生活。
她不曾想要通過這個平臺,在自己的家鄉貴州闖出什么大事業。
邱正函說,當她在學校里遞交西部計劃報名表,準備將畢業后數年青春時光,都投入這個西南內陸省份的某個尚是未知數的基層鄉鎮志愿服務時,她只想“踏踏實實做一些實際的事情,來讓家鄉變得更好一點”。
大學就讀酒店管理專業的付甜甜,也是在還未離開校園時,心里就埋下了將來要在家鄉貴州的基層,以志愿服務開啟人生新篇章的種子。
那是臨近畢業季的一個午后,她和同寢室的好友一起,站在一張西部計劃的宣傳海報前,兩個女生想象并約定著要共同回到家鄉貴州做志愿服務。在選擇了服務地為貴州省后,以后各自無論被分配到省內何處,都要一起努力,“希望在未來的基層工作崗位上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