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力工程聯合體EPC項目的利益再分配研究

戴洪軍，蔡升華，宋坤林，李 揚，李林浩

（1.中國能源建設集團江蘇省電力設計院有限公司，江蘇 南京 211102；2.華電福新清遠能源有限公司，廣東 英德 513058）

0 引言

工程總承包(engineering procurement construction，EPC)模式的最大優勢是工程設計施工一體化，能夠有效改善設計的可建造性,縮短建設工期,降低工程成本，依靠設計或施工單位中的一方來承攬大型、復雜的EPC項目存在較大的風險，通過聯合體的形式可以實現風險共擔、利益共享[1-2]。自《房屋建筑和市政基礎設施項目工程總承包管理辦法(建市規〔2019〕12號)施行以來，電力工程EPC項目采取聯合體的方式越來越多。

合理公平的收益分配具有激勵性質，可減少項目內部風險，增加合作的高效性和項目的穩定性。國內部分學者嘗試基于博弈論和收益共享理論，從制造業借鑒供應鏈及聯盟收益的分配思路，以激勵設計施工的深化融合，主要分配方法有：委托—代理模型[3]、Nash談判法[4]、Shapley值法[5-6]、修正Shapley值法[7-8]、TOPSIS法[9-10]以及考慮多因素的組合分配策略[11-12]等。

聯合體收益分配在現有研究中，許多方法都是基于固定收益和變動收益的設定前提，實質是對優化收益的分配，且其計算過程過于理論化與復雜化，有些方法假定條件與計算參數過多。在聯合體EPC項目合同中，設備材料、建筑安裝及管理費等費用均已明確劃分，固定收益不需要進行再分配，只有合同中未明確的暫列金及優化后所得收益需要進行再分配。

本文在對聯合體EPC項目可再分配利益和影響因素進行分析的基礎上，基于對現有分配方法的優化與改進，提出合理、快捷進行聯合體EPC項目利益再分配的思路。

1 聯合體EPC項目可再分配利益

1.1 聯合體EPC項目模式

當前法律法規沒有對聯合體的模式進行分類，但根據聯合體EPC項目的合同費用構成與聯合體項目部的組成方式，聯合體模式可大致分為緊密型、合伙型和松散型3種，無論哪一種模式均涉及到利益分配的問題，且均要承擔連帶責任。

所謂緊密型聯合體是指成員方共同經營項目，按照協議約定，成員方共同提供項目所需的人員、材料、機械設備等資源，聯合體項目部在機構設置時，成員方的人員交叉配置，服從聯合體EPC項目經理的統一領導與指揮，按照聯合體協議約定的比例，分享利潤和承擔風險，對于合同中未明確的利益需要進行再分配。

所謂合伙型聯合體是指成員方共同合作完成項目管理工作，成員方共同設立聯合體項目組織機構，但人員基本沒有交叉配置，主要服從各自的項目經理領導與指揮，按EPC合同承擔各自的工作，獲取自身的收益，對于未明確的利益需要進行再分配。

所謂松散型聯合體是指成員方承擔各自的工作，自負盈虧，合作程度最低，沒有聯合體項目部，或者是形式上的項目部，成員方各自設立一套完整的項目組織機構，人員沒有交叉配置，只服從各自的項目經理領導與指揮，但需要對未明確的利益進行再分配。

1.2 可再分配利益組成

在電力工程聯合體EPC項目合同中，勘察設計費和設備購置費一般為設計方的費用；建筑工程費和安裝工程費為施工方的費用；其他費用根據成員方承擔的工作，明確劃分到相關的成員方，這些費用所形成的利益(利潤)對于任何聯合體模式都不需要進行再分配，任一成員方也不可能將屬于自身的利益分給其他成員。緊密型聯合體成員方按協議約定比例獲得自身的利益，合伙型和松散型聯合體各成員方完成自身的工作后即可獨享利益。

暫列金是由于分工不明確及各成員方貢獻度有差異而存在爭議，盡管有的聯合體EPC項目合同中按比例進行了粗略的劃分，但并不能體現出合理性，需要對其利益分配的合理性進行研究。

根據聯合體EPC項目合同中對暫列金的考核條款，一般由以下幾部分組成：1)創優獎勵T1：比如獲得國家優質工程獎勵，不獲獎則沒有；2)進度獎勵T2：包括節點獎、里程碑獎等，對應進度計劃完成有獎勵，滯后則罰款；3)安全獎勵T3：包含安全文明施工與節能環保等工作，做得有亮點的工作或被上級單位通報表揚的有獎勵，安全文明施工做得不到位的或被上級單位通報批評的，則會被罰款；4)質量獎勵T4：包括技術創新、質量評價中被專家評為亮點的可獲得獎勵，如果技術性能不達標影響工程投運的，則會被罰款。這四個方面的獎勵與罰款不是聯合體成員一方就能完成的工作，必須相互合作、共同努力才能獲得利益，而且最終的金額并不是聯合體EPC項目合同中初步明確的暫列金，必須等到項目完工交付后才能知道最終的利益，因此這四個方面的利益需要再分配。

另外，在聯合體EPC項目合同中沒有明確的收益還應包括優化收益T5，通常包含兩個方面的收益：一是通過設計與施工的優化可以節省工程量，這部分節省下來的工程量費用可能包含設備材料費、施工措施費和建筑安裝費等；二是優化調整設備材料的采購，比如原先包含在建筑工程中的電梯、暖通與消防等建筑設備，由于施工方對其性能參數與供貨商不完全了解，經與業主方商議后調整由設計方采購而產生的利益。這兩情形的優化收益也不是聯合體成員一方能夠完成的，因此，對這部分優化利益也應再分配。

1.3 可再分配利益影響因素

上述可再分配的利益是通過聯合體各成員方共同努力才能獲得，其中任一方不配合、不努力都可能影響到利益的獲得，對這些可再分配利益影響的因素有許多，包括：各方人力資源的投入、資金的投入、技術的投入，各方對安全、質量、進度、技術等風險的承擔，各方財務能力、管理水平、技術水平、努力水平等方面。

為了合理地對可再分配利益進行劃分，本著“資源共投、風險共擔、貢獻共創、利益共享”的原則，需要著重考慮各方的資源投入度、風險分擔度和綜合貢獻度。

2 利益分配影響因素測度

2.1 資源投入度

假定聯合體共有m個成員方進行合作完成可再分配利益的工作，Ii代表各成員方的投入，則所有成員方的投入度向量為I= (I1，I2，…，Im)，各方在固定資產和資本、人力資源、專業能力與技術水平、創新資源和無形資產的投入是有差異的，可以通過不同的權重與投入度來反映，用αk(k=1，2，…，n)代表不同資源的權重，共有n種資源投入，αk=1 ；用Cik代表不同成員方的不同資源投入量，則i成員方的資源投入度可表示為：

通過式(1)得到的資源投入度進行歸一化處理后得到I't，I't=1。

式中：Pi為各成員方可獲得的再分配利益；I'i為歸一化處理后的資源投入度，T為可再分配利益。

2.2 風險分擔度

對應五個方面的可再分配利益，每個方面各成員方均需要承擔相關的風險，具體為：1)創優收益能否獲得，取決于諸多風險能否承擔并有效控制，任何一種風險失控都會影響創優收益，這些風險主要包括管理風險、技術風險、知識產權風險、施工質量風險、安全文明施工風險、資料檔案風險等；2)進度收益同樣存在設計進度風險、采購進度風險、施工進度風險、接口管理風險、項目管理風險等；3)安全收益存在強條執行風險、設計圖紙風險、人員經驗風險、設備材料風險、施工管理風險等；4)質量收益存在技術標準風險、人員經驗風險、技術管理風險、過程控制風險、施工質量風險等；5)優化收益則存在能力水平風險、人力投入風險、安全質量風險、技術管理風險、成員合作風險等。定義對應5種收益的風險為一級風險，子風險為二級風險。

以創優風險為例來說明聯合體項目中單個風險系數的確定，則創優風險的因素集U1={管理風險，技術風險，知識產權風險，施工質量風險，安全文明施工風險，資料檔案風險}，按照每個子風險對創優風險影響程度的不同(低、較低、中等、較高，高)，賦予各因素相應的權向量ω=(ω1，ω2，ω3，ω4，ω5，ω6)；邀請有關項目管理專家或項目相關的參與方代表(業主、監理、聯合體成員方)共l人，對聯合體成員方的各子風險進行打分評價并加權平均，得到i成員方在創優風險中各子風險的評價矩陣B=(B1，B2，B3，B4，B5，B6)，于是有i成員方的創優風險為：Ri1=ωBT，同理可得到i成員方其他收益的風險。為了便于計算，將m個成員的同一種風險進行歸一化處理。

用Ri代表各成員方所承擔的風險，則所有成員方的風險向量為R=(R1，R2，…，Rm)，用(j=1，2，…，n)代表不同一級風險的權重，βj=1；用Rij代表不同成員方的不同風險的分擔程度，則i成員方的風險分擔度可表示為：

通過式(3)得到的風險分擔度進行歸一化處理后得到R'i，R'i=1，由式(4)計算各成員方在考慮風險分擔度的情況下可獲得的再分配利益：

2.3 綜合貢獻度

由于各成員方的技術水平、管理水平、財務能力、溝通能力、人員經驗和努力程度等方面均存在差異，對于項目實現的可再分配利益的貢獻也有所不同，基于聯合體EPC項目各成員方的綜合貢獻度，應用Shapley值法對項目的可分配收益進行再分配。

Shapley值法的計算公式如下：

式中：i為聯合體成員方；M={1，2，…，m}是成員組成的集合；S∈M為S是M中包含i的所有子集；|S|為子集中的元素個數；是加權因子，加權因子取決于參與聯合體的單位數量；V(S)為集合S的收益；V(S{i})表示子集中不包含成員i的收益；V(S)-V(S{i})表示有成員方i參與和沒有i參與對聯合體收益影響的差值，也就是成員方i對聯合體的效益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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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基于TOPSIS的利益再分配模型

3.1 TOPSIS原理

TOPSIS法(technique for order preference by similarity to ideal solution)是一種近似逼近的排序方法，該用于多指標、多目標決策分析，通過對比系統現實狀態與理想狀態之間的歐氏距離來判斷系統的發展程度，具有便捷、簡單、可操作強、客觀性強的優點。

該方法的主要步驟包括：構建評價矩陣、歸一化數據形成規范化矩陣、利用熵權法確定指標權重、構建加權判斷矩陣、獲取正負理想狀態解、計算歐氏距離、計算接近程度、選出最優的再分配方案。

3.2 TOPSIS模型建立

在考慮聯合體再分配利益的影響因素時，已對不同影響因素的測度進行了歸一化與權重處理，在此基礎上，進一步采用TOPSIS值法構建求解更合理的利益再分配模型，這樣TOPSIS值法的前四個步驟就可以省略。

假設聯合體項目的成員方有m個，成員方的利益再分配有n種方案，n種方案構成聯合體項目利益再分配矩陣Y=(vij)mn，vij表示第j種再分配方案下第i個成員方所能獲得收益，則按第j種分配方案所有成員方所能獲得的再分配利益向量為：vj= [v1j，v2j，…，vmj]。

正理想的分配結果為：v+= [v1+，v2+，…，vn+]，其中，vi+= maxj=1,2,n{vij}，即第i個成員方在所有再分配方案中的最大值；負理想的分配結果為：v-= [v1-，v2-，…，vn-]，其中，= minj=1,2,n{vij}，即第i個成員方在所有再分配方案中的最小值。

采用歐幾里德公式計算第j種再分配方案與正、負理想分配結果之間的歐氏距離，如式(6)、式(7)所示：

式中：d+j、d-j為利益相關者的總體滿意度。

因此，第j種再分配方案的相對滿意度為：

于是，第j種再分配方案的相對權重為：

那么，第i個成員方的最終利益分配值為：

4 利益再分配的實例分析

4.1 可再分配利益的構成

廣東某G50重型燃機國產化示范項目，采用聯合體EPC的形式進行工程總承包，由一家設計院與一家施工單位通過聯合體協議的形式共同承擔，聯合體EPC項目合同明確了設計方的勘察設計費、設備購置費和施工方的建筑工程費、安裝工程費，其他費用也明確了各自的分工與費用；暫列金為700萬元，暫列金費用的構成包括創優獎勵、進度獎勵、安全獎勵、質量獎勵，其比例大致為4∶1.5∶1∶0.5。

聯合體項目部共同組建，各自負責幾個二級部門的配置，人員有少量交叉。預計雙方通過設計與施工優化以及調整建筑設備的采購方可以共同創造300萬元的可再分配利益。

于是，本項目的可分配利益共計有1 000萬元，其構成為：T1=400萬元、T2=150萬元、T3=100萬元、T4=50萬元、T5=300萬元。

4.2 資源投入的利益再分配

假定項目聯合體成員方的投入主要包括固定資產和資本、人力資源、專業能力與技術水平、創新資源和無形資產，采用德爾菲法得出每種資源的權重αk= (0.15，0.12，0.25，0.28，0.20)。

采用模糊綜合評價法，對設計方與施工方的投入要素進行評價，將每種投入資源歸一化為[0，10]，且設定各方的同一種投入要素的整體值是10，根據專家評價與實際估計，得出各成員方的資源投入量見表1所列。

表1 各成員方的資源投入量

根據式(1)得到各成員方的資源投入度為：

對其結果進行歸一化處理后得到I'i=(0.607 0.393)，根據式(2)得到各成員方可獲得的再分配利益分別為607萬元和393萬元。

4.3 風險分擔的利益再分配

項目5個方面的一級風險為：報優風險、進度風險、安全風險、技術風險、優化風險，其權重與收益對等，則風險權重向量βj=(0.40，0.15，0.10，0.05，0.30)。

邀請相關方人員共11人對聯合體成員方的二級子風險進行打分，經加權平均與歸一化處理后，得到設計方的風險分擔為(7.455，4.727，3.364，7.636，7.545)，施工方的風險分擔為(2.545，5.273，6.636，2.364，2.455)。

根據式(3)得到各成員方的風險分擔度為：

對結果進行歸一化處理后得到R'i=(0.667 0.333)，根據式(4)得到各成員方可獲得的再分配利益分別為667萬元和333萬元。

4.4 綜合貢獻的利益再分配

項目中的可再分配利益如果只有由設計或施工中的一方完成，假定獲得的收益分別為：V(1)=480萬元，V(2)=300萬元；雙方通力合作得到的收益則為：V(1∪2)=1 000萬元。

根據式(5)可計算得到：

4.5 基于TOPSIS的利益再分配

考慮不同影響因素的利益再分配方案見表2所列。

表2 不同影響因素下的再分配方案 萬元

根據表2中的數據可以計算得到：

以資源投入分配方案為例，計算按資源投入分配的正負理想分配方式下的歐氏距離：

因此，資源投入分配方案的相對滿意度為0.5，同樣，可以計算得到另外兩種分配方案的相對滿意度均為0.5，這與歐幾里德公式中只有兩個成員方參與計算歐氏距離的特殊性有關。

于是，得到不同再分配方案的相對權重均為0.3333；根據式(10)計算，得到設計方的最終利益再分配值為：vi=γjv1j=0.3333×(607+667+590)=621.3萬元，得到施工方的最終利益再分配值為378.7萬元。

通過采用TOPSIS法計算得到的結果，與聯合體EPC項目合同中將暫列金進行簡單的平均分配更為科學與合理。

5 結論

根據聯合體EPC項目的合同費用構成與聯合體項目部的組成方式，聯合體模式大致可分為緊密型、合伙型和松散型，無論哪一種模式均要承擔連帶責任，且均涉及到利益再分配的問題。

聯合體EPC項目合同中勘察設計費、設備購置費、建筑工程費、安裝工程費和其他費用一般已明確劃分到相關的成員方，這些費用所形成的利益對于任何聯合體模式都不需要進行再分配。

暫列金由于分工不明確及各成員方貢獻度有差異而存在爭議，宜對其進行再分配；另外，在聯合體EPC項目合同中沒有明確的收益還應包括優化收益，需要對這部分的利益進行再分配。

為了合理地對可再分配利益進行劃分，需要著重考慮各方的資源投入度、風險分擔度和綜合貢獻度等因素，以實現項目聯合體各成員方的最高滿意度。

通過采用德爾菲法、模糊綜合評價法和Shapley值法等方法，對影響利益再分配的資源投入度、風險分擔度和綜合貢獻度3個方面的因素測度進行了計算，可以得到3種再分配方案。

利用TOPSIS方法確定3種再分配方案的權重，可以更合理地計算出聯合體EPC項目成員方可獲得的再分配利益，比聯合體EPC項目合同中的簡單平均劃分更為科學與合理。

研究結果還表明，對于只有兩個成員方的聯合體EPC項目，采用TOPSIS方法計算得到的結果與直接求取所有再分配方案平均值是一致的，這與歐幾里德公式中只有兩個成員方參與計算歐氏距離的特殊性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