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眼雀落在屋檐上,操心操在你身上。麻眼雀落在圪針上,死活咱倆攜跟上。”這首流傳下來的晉東民謠,正好可以形容我與文學的感情。其中“攜跟”是晉東方言,是與“老鐵”手相牽、心相連、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分離的意思。
我的文學創作之路,起跑線是新詩。那時候,我在陽泉師專的星星草文學社擔任社長兼《星星草》與《新聲報》的主編,除了日常學習,剩下的時間都交給詩歌了,前前后后寫了二三百首(組)校園詩。當然,詩歌也有其體裁的局限性,許多無法用詩歌手法表達的題材,我就用散文與小說的形式來刻錄。換言之,當時散文只是我詩歌創作的延伸與補充或者是零食,主食依然以詩歌創作為主打。
說來好笑,我這個從鄰里眼里搗蛋的“玍小子”到朋友眼里的盜版“詩人”,文學創作雖然以詩歌起步,但是我發表的第一篇文學作品卻是散文。我的處女作《西柏坡是我的新起跑線》發表在了2010年9月7日出版的《陽泉晚報》文學版上。那篇散文的稿費雖然只有15元,但是足夠我奢侈和“牛鼻”好幾周了。坦率地講,我剛開始文學創作是為了稿費與虛名的。寫來寫去才弄假成真,從骨子里愛上文學的,有點像先結婚后戀愛、先上車后買票那種模式。
文學創作之路就是我的取經之路,我要一個人扮演唐僧、沙僧、孫悟空、豬八戒四個角色,虔誠地去翻山越嶺,勇敢地去和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咸水乳交融又斗智斗勇。所以,只有詩歌的武器是不行的,我得嘗試十八般武器都拿得起、放得下的功夫。于是,散文創作成了我“破圈”詩歌創作的首要選擇。2019年《陽泉晚報》為我開辟了個“春意盎然”的散文專欄,一周發表一篇。我不能給人家報紙“開天窗”,正式開始天天與散文談戀愛,久而久之,散文與詩歌讓我有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的疼痛感。我對散文創作有了一種特殊的沖動,家鄉的桃河、奶奶的老家、校園的池塘、春天的柳絮……都開始跑到我的散文里安家落戶、生根發芽了。可以說,那段時間我的散文創作,在內容上打出了“組合拳”,在感情上跑出了“加速度”。
我認為,散文創作一定要接地氣、通血氣、有“蒸汽”。散文是一種讓你的五臟六腑透明發光的特殊文本,你一說假話,一抒發虛假的感情,讀者就能看出來??赡苁鞘茉姼鑴撟鲬T性的影響,我剛開始創作的散文作品比較軟,用父親的話說就是我的散文作品缺少了詩歌的靈動或者深沉,有點女孩子氣與學生氣。對于老爺子的話,我假裝虛心接受,私下認為不管是白貓還是黑貓,逮住老鼠就是好貓。散文作品不管是女孩子氣式的委婉,還是男孩子氣式的豪邁,只要自己寫起來順手、順心、帶勁,有讀者、有人氣,那就讓其在競爭力與生命力的角逐中,自自然然地活著吧。
散文創作讓我成了一名沒有行醫執照的民間郎中,讓我的左眼變成放大鏡觀察和思考人生,右眼變成顯微鏡洞察自己的內心。我創作的散文是我的表情,字里行間居住著的是我的感情。散文創作就是一部沒有結尾的對話式連續劇,和過去與歷史對話,和現在與未來對話。通過對話,丈量自己的高低胖瘦,記錄人間的喜怒哀樂。
散文創作讓我變得更加富有,讓我的精神世界有了詩的鳥鳴花香,有了歌的歡聲笑語。未來,也許我會放棄詩歌、小說等文本的創作,但散文創作我是不會放棄的,我要對著散文吼一嗓子:“麻眼雀落在屋檐上,操心操在你身上。麻眼雀落在圪針上,死活咱倆攜跟上?!?/p>
荊卓然
荊卓然,1997年6月出生于山西陽泉,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山西文學院第八屆簽約作家,文學作品散見《詩刊》《北京文學》《上海文學》《星星》《詩選刊》《作品》《解放軍文藝》《中國校園文學》等報刊;著有詩集《小鳥是春天的花朵》、散文集《桃花打開了春天的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