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晉國時期鳥元素青銅器的藝術特征

摘要：山西作為華夏文明的發源地，有悠久的歷史，其青銅文化可追溯到4000年前的夏朝。形成于商，成熟于周，隨著晉國的崛起，山西青銅器的造型與紋飾發展開啟了新的篇章，而鳥元素青銅器也成為山西青銅器的地域特點。本文以鳥形青銅器為例，分析晉系青銅西的紋樣構成及藝術特征。

關鍵詞：山西青銅器；晉國；鳥元素

一、晉國時期的青銅器

（一）晉國時期鳥形青銅器

1.晉侯鳥尊

晉侯鳥尊（圖1），出土于山西省臨汾市曲沃縣，其高39 cm，長30.5 cm，寬17.5 cm，是晉系鳥形青銅器的代表之作之一。

從造型特點看，鳥尊以鳳鳥回眸為主體造型，頭微昂，圓睛凝視，高冠直立。禽體豐滿，兩翼上卷。在鳳鳥的背上，一只小鳥靜靜相依，并且成為鳥尊器蓋上的捉手。羽冠直聳于高昂如雞形的鳳首，翅膀上凸起呈長卷渦形，還加飾有夔紋。鳥的寬尾后一大象伸出卷曲的象鼻，落地與兩只粗壯有力的鳥腿共同支撐整個器物的重量。象鼻如燕尾分叉上卷蓋著大象頭頂的鳳尾，像是矩形的魚尾。除了象頭、象鼻，鳥全身上下還刻著鱗狀的羽紋、翎毛紋、寬帶紋和云渦紋，這些紋飾規整且繁緝富麗。器物外形充滿力量感與穩定感，裝飾華美，有三層紋飾帶，從中可以看出和商代裝飾風格的承接關系[1]。晉侯鳥尊的設計獨具匠心，它將鳥與象的形態完美融合，以鳥尾幻化成象鼻。這種設計既能夠維護尊體重心的平衡，也能夠使附件發揮它的最佳效果。

2.趙卿鳥尊

趙卿鳥尊（圖2）于1988年在山西太原趙卿墓出土，屬酒器，為春秋時期的器物，通高25.3 cm，長33 cm，同為晉系鳥形青銅器的代表作之一。

這只水鳥造型獨特，它有高貴的冠冕，兩個銳利的角，圓潤的眼睛，尖銳的嘴巴。它的頸部細長，腹部空著，可以容納酒。它的背部有一個小口，并且有一個小蓋子，上面裝有鏈條和虎形提梁。它的腳趾粗壯，有蹼，尾巴下面還有一個虎形的支腳。

從工藝特點來看，鳥尊通體浮雕翅翼，羽毛隨著鳥尊脖頸與腹部的弧度致密排列，雙翅的紋樣隨著翅膀的方向精細刻畫、層次分明、排列規整、造型新穎，裝飾富貴華麗鳥，尊背上安裝著一個虎形提梁，它的下方緊貼著鳥身，而且還配備了一個蓋子，使得整個鳥尊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此外，還有一個鉸鏈，與鳥尊的蓋子相連[2]。鳥足形如雞爪，足趾間有蹼，可推測趙卿鳥尊以游禽為原型。在鳥翅與鳥腿之下，飾有鱗狀細絨羽紋。

（二）晉國時期鳥紋樣青銅器

1.西周敄父方觚

西周敄父方觚（圖3），于2006年絳縣橫水倗國墓出土，高30 cm，口徑17 cm。這件物品的造型特征是天圓地方，敞口、長頸、直腹、方足外撇，邊緣加厚。它四周有扉棱，頸部裝飾著蕉葉狀的獸面紋，下方是鳳鳥圖案，腹部飾有獸面紋，方足飾有獸面紋，上方有鳳鳥圖案，整體都以云雷紋為主題。通過觀察方觚上的鳳鳥紋，我們可以推測它是一種三尾鳳鳥紋。這種鳥的尾巴由三條羽毛組成，它們的寬度大約和鳥的身體相同，上面的羽毛是平直向后延伸的，中間的羽毛是垂直向下彎曲的，而下面的羽毛則是向內卷曲的C形。

2.鳳鳥紋提梁卣

鳳鳥紋提梁卣（圖4），通高23.5 cm、腹徑16 cm。

從造型特點上看，蓋為橢圓形，以子母口與器身扣合。頂部有橢圓形捉手，蓋面左右略有凸起，前后各飾一組相對的垂冠回首鳥紋。蓋沿飾波曲紋。鳳鳥圓眼凸起，長冠下垂，尾羽由上、中、下三條組成，上尾羽上翹，中尾羽垂直下折，下尾羽回扣呈C形，尖喙利爪。

從紋樣上看，器身鼓腹下垂，飾三層紋飾，均以云雷紋鋪地。第一層前后中間有一小獸首，小獸首左右兩邊各有兩只長冠單尾鳥紋，鳳冠繞過喙彎折至鳳足前向左上卷曲，鳳尾更多保留了西周以前直線方折的處理方式。第二層飾波曲紋，還有一些特別的幾何陰刻紋。第三層飾與蓋面大同小異的長冠鳳鳥紋，其鳳尾較之前有所不同，通過一條較為粗壯的鳳尾向上卷曲，分成三條較細的鳳尾，分別向不同方向卷曲，凸顯出強健勇猛的體態特征[3]。

二、晉國時期鳥裝飾青銅器的紋樣構成

（一）鳥形青銅器的紋樣構成

晉侯鳥尊以鳥的造型為基礎，與大象的象鼻相結合。其鳥全身遍布規整的魚鱗紋，鳥的翅膀上飾有寬帶紋和云渦紋，鳥首與蓋鈕上的小鳥回首相望，增添了幾分靈動，回眸的動作使得鳳鳥的造型更為優雅，整個鳥形器的外輪廓線條柔和而富有變化。這件器物采用了雙重紋樣，以同一主題為基礎，構建一種連續而有序的結構，而這種紋樣組合方式在周代才開始流行。

趙卿鳥尊以其精美的羽紋和高浮雕裝飾而著稱，它們以其精致的細節、優雅的線條、流暢的曲線變化、靈動的旋渦式裝飾，將鳥的羽毛和結構完美地融合，給人以強烈的視覺沖擊力。在這個整體中，變化多樣且充滿美感。鳥身、背部和胸部上有精美的羽毛紋，精心勾勒出鳥類獨特的羽毛結構，給人以強烈的秩序感。頭部和胸部的曲線優美而又充滿節奏感，而翅膀上則是一道道雕刻精美的浮雕，猶如一道道激昂的旋渦，充滿美感。該器物同樣運用二方連續的紋樣構成方式將鳥的羽毛與結構進行圖案化處理，使其有律動感和節奏感。

（二）鳥紋裝飾青銅器的紋樣構成

獸面紋方觚，此青銅器內圓外方，上圓下方，外部由4個面組成，兩面為一組青銅紋樣，上共有兩組饕餮紋、兩組鳳鳥紋，鳳鳥紋位于器物的上半部分與下半部分，饕餮紋在其中間。整個器物的紋樣呈二方連續展開。器物主體布滿云雷紋。饕餮紋上方與下方的鳳鳥紋形態相似，都為三尾鳳鳥紋，且下方的鳳鳥紋比上方的鳳鳥紋稍長一些。

鳳鳥紋提梁卣，此器可分為提梁、卣蓋和卣身。卣蓋上的紋樣精致細膩，四只鳳凰展翅高飛，卣身四層紋樣精致，第一層和第三層是雙層層疊的波紋，第二層和第四層則是蜿蜒纏繞的鳳凰圖案，云雷紋作為背景，紋樣優雅、具有流動性，令人嘆為觀止。

鳳鳥紋在商代、西周時期的青銅器上十分普遍，其特征表現為短尾、長尾、高冠，它們象征貴族階層的尊貴地位，體現出當時的文化氛圍、精神追求以及等級觀念。

三、晉國時期的鳥裝飾的藝術特征分析

（一）鳥裝飾的宗教文化寓意

鳳凰是中國古代神話中的神鳥，它與龍一樣源于古老的中華原始宗教。在幾千年的歷史文化洗禮中，鳳凰以其獨特的氣質和神圣的意義，被視為中華民族頗具生命力的文化標志和精神象征。隨著時代的發展，鳳凰崇拜越來越普遍，成為人們心中神圣的存在。

晉國奠定了山西歷史文化的基石，晉侯鳥尊及局部有鳥形裝飾的幾件西周山西青銅器，其幾何紋圖案化均是細密有序的排列，但又隨鳥形結構變化裝飾。紋樣遵循了西周不失逼真，講究秩序和韻律的裝飾風格。以趙卿墓鳥尊為代表的山西春秋鳥裝飾青銅器，與周姬始祖的“神鳥”生理特征存在一定聯系。鳥裝飾青銅器象征商代人的神鬼崇拜，將美學思想與政治聯系在一起，是神權和君權的合一，是鳳鳥的崇拜與饕餮紋的結合，同時其也反映了當時社會的宗教迷信思想。

（二）鳥裝飾的裝飾造型特點

晉系鳥裝飾青銅器的塑造過程，也是以寫實的方法入手，融入變異抽象的造型元素，從而最終確立藝術表現的最高準則。對于來自現實生活中的真實形象，晉系鳥裝飾青銅器的設計者們在塑造形態時先從感性出發，以動物原型的主要特征為依據進行概括、進而深化變形，再輔以其他造型作為陪襯，有意識地將身體其他部分簡化縮小，將表象的特征夸張放大。這種強調特征而弱化整體的意向性表現方法，使雕塑所表現的重點更加引人注目，重點突出。

青銅器物的裝飾上，其紋飾由許多不同的動物紋、植物紋組成，在幾種不同紋飾并用時，造型、裝飾的主次安排、面積大小也有所不同。為突出主題造型，晉系鳥裝飾青銅器在創造動物形象上，更加強烈地體現了裝飾性這一藝術法則，例如鳳鳥、夔龍等這些神話形象，表現的意象性更濃重。為了顯示其神秘的神性，闡釋禮教的莊嚴，用各種抽象的視覺符號語匯來表現奇幻世界，這些不為世所見的形象，傳達出一種精心設計的氛圍。

四、結語

鳥元素自新石器時期就已經產生，盛行于商周時期；晉國的青銅鳥紋是在周代鳥紋的基礎之上發展而來的，進入春秋時期以后，晉國的鳥紋逐漸擺脫了周原鳥紋的固定模式，出現了新的鳥紋樣式，創造了屬于晉國風格的鳥紋——帶狀變體鳥紋。山西的鳥裝飾青銅器主要有鳥形和鳥紋裝飾青銅器，它們形態生動、刻畫細致，極具藝術感與形式感，也是山西系悠久文化歷史的承載物。

作者簡介

史劍虹，女，漢族，山西太原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視覺傳達設計。

參考文獻

[1]康艷.山西商周青銅器鳥裝飾研究[D].太原：山西大學，2010.

[2]楊生瀟.春秋晉卿趙氏墓鳥尊文化及藝術初探[J].藝術教育，2019（7）：160-161.

[3]張麗.晉國青銅器鳥類形象的藝術特征[D].太原：山西大學，2010.

[4]王宇.商周青銅器上鳳鳥紋研究[D].北京：首都師范大學，2012.

[5]李夏廷.略談晉國晚期青銅器動物紋[J].文物世界，1990（1）：9-26.

[6]田自秉.中國工藝美術史[M].北京：知識出版社，1985.

[7]楊遠.史前到商周時期的鳳鳥紋樣研究[J].鄭州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5（2）：141-145.

[8]周博.淺析商周青銅器動物雕塑的造型特征及演變[D].北京：北京服裝學院，2015.

[9]智宇暉. 三晉文化與唐代文學[D].天津：南開大學，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