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需要把握的七大辯證關系論析

摘 要：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是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的關鍵時期。中國式現代化是在改革開放中不斷推進的，實現新時代新征程的目標任務，必須把改革繼續推向前進。從改革的性質、必要性、原則、思想方法、布局、實踐路徑和對外關系等方面深入理解和把握圍繞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邏輯進路，需要把握好黨的全面領導與全過程人民民主、黨的自我革命與社會革命、解放思想與實事求是、培根鑄魂與守正創新、系統集成與突出重點、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深化改革與擴大開放等七大辯證統一關系。

關鍵詞：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深化改革；辯證關系

doi：10.3969/j.issn.1009-0339.2024.04.002

［中圖分類號］D6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0339（2024）04-0015-09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指出：“全黨必須自覺把改革擺在更加突出位置，緊緊圍繞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1]習近平強調：“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要緊扣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這個主題，突出改革重點，把牢價值取向，講求方式方法，為完成中心任務、實現戰略目標增添動力。”[2]這表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聚焦中國式現代化這一主題。新時代新征程從改革的性質、必要性、原則、思想方法、布局、實踐路徑以及對外關系等方面深入理解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把握并正確處理好黨的全面領導與全過程人民民主、黨的自我革命與社會革命、解放思想與實事求是、培根鑄魂與守正創新、系統集成與突出重點、頂層設計與基礎探索、深化改革與擴大開放等七大辯證關系，對于緊扣中國式現代化主題，推動全面深化改革走向深入具有重要意義。

一、黨的全面領導與全過程人民民主的辯證統一關系

性質決定改革的方向。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深刻地體現了黨的全面領導的政治屬性與全過程人民民主的本質屬性的辯證統一。科學把握黨的全面領導和全過程人民民主的辯證統一關系，深入理解這一辯證統一關系的內在價值要求，是正確把握全面深化改革方向的要旨所在。

黨的全面領導體現了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政治屬性。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最大優勢。《決定》指出：“黨的領導是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根本保證。”[1]在改革的方向層面，堅持黨的全面領導能夠充分發揮黨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領導核心作用，把黨的領導貫穿改革各方面全過程，確保改革始終沿著正確的政治方向前進。在改革的立場層面，堅持黨的全面領導能夠確保改革站穩人民立場，做到依靠人民進行改革、為了人民進行改革、改革的成效由人民來評判。在改革的原則層面，堅持黨的全面領導能夠使改革始終遵循科學社會主義基本原則，確保改革始終保持社會主義性質。

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體現了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本質屬性。《決定》提出，“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是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要求”[1]，“聚焦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是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戰略重點。緊扣中國式現代化主題，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從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的主體、動力、目的等三個層面凸顯了鮮明的人民性。從主體角度，人民性體現在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能使黨始終保持與人民群眾的血肉聯系，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過程成為黨與人民群眾同心協力，共同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宏偉事業的過程。從動力角度，人民性體現在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能夠充分尊重人民群眾的首創精神，總結吸納人民群眾的實踐智慧，以更成熟的經驗、更明確的方向推動改革走深走實。從目的角度，人民性體現在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能夠在保證全體人民根本利益基礎上，最大限度地兼顧不同層面和不同群體的特殊利益和訴求，在改革過程中不斷回應和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新期待，解決好人民最關心最直接最現實的利益問題。

黨的全面領導與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的辯證統一關系體現了合目的性與合規律性的辯證統一。習近平指出：“改革開放是億萬人民自己的事業，必須堅持尊重人民首創精神，堅持在黨的領導下推進。” [3]138一方面，黨的全面領導與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的辯證統一遵循了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原理，體現了其合規律性。唯物史觀認為，人是社會歷史的創造者、社會變革的推動者。在階級社會，人民群眾在歷史活動中需要先進的政黨來領導。這一原理說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不僅需要通過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來激發廣大人民群眾參與改革的積極性，把人民群眾作為改革的依靠者和推動者，還必須堅決維護黨中央權威和集中統一領導，發揮黨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領導核心作用；另一方面，黨的全面領導與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的辯證統一是踐行黨的初心使命的需要，體現了其目的性。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是黨的初心使命，實現好、維護好、發展好人民群眾根本利益，是中國共產黨執政的出發點和落腳點。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是對生產關系以及不適應生產力發展的體制機制的變革，是對各方面利益的深刻調整。黨的初心使命，決定了我們必須把解決好人民最關心最直接最現實的利益問題作為協調改革實踐中的各種復雜的利益關系的基礎和關鍵。

二、黨的自我革命與社會革命的辯證統一關系

從改革的必要性角度出發，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是為了不斷解放和發展生產力，推動生產關系和生產力更好相適應，對經濟、政治、文化、社會和生態文明等領域進行的廣泛而深刻的社會變革，也是為了提高黨的領導水平和執政能力，不斷加強自身建設的自我革命。中國共產黨是善于領導社會革命、敢于自我革命的馬克思主義政黨，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需要正確把握黨的自我革命和社會革命的辯證統一關系。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是一場深刻的社會革命。社會革命是為了解放和發展生產力，對束縛生產力發展的生產關系和上層建筑進行全方位的變革。鄧小平指出：“改革是中國的第二次革命。”[4]從改革的起點上看，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起點是解放和發展生產力。從改革的內容上看，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著力解決各方面體制機制弊端、思想觀念束縛、現有權利分配格局和利益固化藩籬，以推動實現中國式現代化。從改革的影響上看，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對經濟關系、政治制度、社會生活、文明方式以及人的思維方式、價值觀念等方面的造成深刻變化，它是社會各個領域、社會生活各個方面、社會結構各個要素的變革。正如習近平所強調的，“全面深化改革，全面者，就是要統籌推進各領域改革”[3]26，“改革開放是一場深刻而全面的社會變革”[3]35。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是一場偉大的黨的自我革命。黨的自我革命是中國共產黨自覺以自身為革命對象，主動進行自我凈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的理論創造與實踐活動。習近平指出：“在進行社會革命的同時不斷進行自我革命，是我們黨區別于其他政黨最顯著的標志，也是我們黨不斷從勝利走向新的勝利的關鍵所在。”[5]一方面，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既是不斷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的過程，又是我們黨團結帶領人民不斷解放思想的過程。思想的禁錮是改革的最大障礙。推進改革，首先要抓住思想解放這個根本。我們黨以自我革命精神沖破思想觀念障礙，提出一系列具有開創性意義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戰略，不斷回應全面深化改革、推進現代化進程中的時代之問。另一方面，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是破除不合時宜的僵化體制機制的過程，也是不斷完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過程。黨的十八大以來，為了進一步提高黨對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領導水平，圍繞全面從嚴治黨出臺了一系列黨內法規及其他規范性文件，如黨的組織制度、領導制度、自身建設制度、監督保障制度等，“打了一套自我革命的‘組合拳’，形成了一整套黨自我凈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的制度規范體系”[6]。《決定》進一步提出“完善黨的建設制度機制”“健全政治監督具體化、精準化、常態化機制”等一系列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要求[1]，涵蓋了黨內法規制度體系、全面從嚴治黨責任制度體系、黨和國家監督體系等具體內容，將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融入國家治理體系。這表明，推動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過程也是不斷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過程。

社會革命與黨的自我革命的辯證統一關系體現了先進性和革命性的辯證統一。一方面，社會革命與黨的自我革命的辯證統一是由無產階級政黨的性質宗旨決定的，體現了其先進性。《共產黨宣言》指出：“過去的一切運動都是少數人的，或者為少數人謀利益的運動。無產階級的運動是絕大多數的，為絕大多數人謀利益的獨立的運動。”[7]411這是馬克思主義政黨敢于刀刃向內、勇于進行自我革命的根本原因。黨的性質宗旨決定，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堅持黨的自我革命精神，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從人民整體利益、根本利益、長遠利益出發謀劃和推進，以人民幸福、民族復興和國家富強作為目標和標準檢視自己、要求自己和完善自己，不斷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另一方面，能引領社會革命的先進的馬克思主義政黨不是與生俱來的，是在自我革命中淬煉而成，社會革命與黨的自我革命的辯證統一具有革命性。馬克思主義認為，無產階級“只有在革命中才能拋掉自己身上的一切陳舊的骯臟東西，才能勝任重建社會的工作”[7]171。實踐證明，只有時刻保持解決大黨獨有難題的清醒和堅定，同一切影響黨的先進性、弱化黨的純潔性的問題作堅決斗爭，使黨在自我革命中煥發出蓬勃生機，才能帶領人民進行偉大社會革命、創造新的歷史偉業。習近平指出，要教育引導各級領導干部“正確把握改革大局，從大局出發看待利益關系調整”，“勇于自我革命，敢于直面問題，共同把全面深化改革這篇大文章做好”[8]。《決定》強調要“保持以黨的自我革命引領社會革命的高度自覺，堅持用改革精神和嚴的標準管黨治黨”[1]，使黨在革命性鍛造中更加堅強有力，為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提供堅強的政治保證。

三、解放思想與實事求是的辯證統一關系

改革開放事業的成功，一定程度上也是“解放思想、實事求是”思想路線的成功。解放思想、實事求是，貫穿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始終，是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原則遵循。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必須處理好解放思想與實事求是的辯證統一關系。

解放思想是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基本前提。解放思想，就是要打破教條主義的束縛、克服不符合實際的“習慣思維”和“主觀偏見”。習近平指出：“沖破思想觀念的障礙、突破利益固化的藩籬，解放思想是首要的。”[9]87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要有所突破，就必須解放思想。一方面，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進程中遇到了新問題新情況新挑戰，需要探索更優的方法路徑，不斷實現理論和實踐上的創新突破。因此，必須通過解放思想來克服各種陳舊觀念、慣性思維的消極影響，讓思想觀念、思維模式以及行為方式跟得上中國式現代化要求；另一方面，不同地區或部門之間利益的掣肘也會導致思想障礙，突破利益固化的藩籬需要解放思想。藩籬指的是“邊界、屏障”，利益固化的藩籬形象地比喻了某些地區或部門利用政治、經濟、社會等方面手段形成難以逾越的壁壘，阻礙資源與機會公平分配的現象。改革是推進社會公平正義、調整改進利益分配機制的過程。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涉及范圍廣、觸及利益深、攻堅難度大，必須通過解放思想，看清各種利益固化的癥結，調整不合理的利益格局，促進改革發展成果由全體人民共享。

實事求是是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根本要求。“‘實事’就是客觀存在著的一切事物，‘是’就是客觀事物的內部聯系，即規律性，‘求’就是我們去研究”[10]，實事求是是我們認識客觀世界，把握事物所固有的內在規律性的科學方法。一方面，全面深化改革的不同階段具有不同的特點和需求，必須堅持實事求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我國改革也進入了攻堅期和深水期，涉及經濟社會發展的各個領域。基于新時代黨和國家機構設置和職能配置與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要求不相適應的狀況，黨的十九屆三中全會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深化黨和國家機構改革的決定》和《深化黨和國家機構改革方案》，旨在通過機構改革為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提供有力組織保障。為了推動生產關系和生產力、上層建筑和經濟基礎、國家治理和社會發展更好相適應，為中國式現代化提供強大動力和制度保障，《決定》強調要堅持“實事求是”，要從研究新情況、解決新問題、總結新經驗中把握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和規律，扎實推進各項改革工作[1]。另一方面，中國式現代化是基于中國國情、符合中國特色的現代化，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必須堅持實事求是。黨的二十大報告概括了中國式現代化的五個“中國特色”[11]18-19。“中國式現代化是人口規模巨大的現代化”，要求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充分考慮人口規模效應的機遇與挑戰；“中國式現代化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要求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致力于縮小城鄉、區域、行業間的差距；“中國式現代化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的現代化”，要求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在推進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同時不斷豐富人民精神世界。“中國式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要求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促進綠色發展與生態文明建設。“中國式現代化是走和平發展道路的現代化”，要求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為世界和平與發展創造條件。中國式現代化的五個“中國特色”既要求實事求是地認清中國整體邁進現代化面臨極為艱巨和復雜的形勢任務，做好應對各種困難的準備，又要求改革的方向和舉措應符合中國式現代化的客觀實際，通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動中國式現代化進程。

馬克思主義認識論與實踐觀為處理好解放思想和實事求是的辯證統一關系提供了遵循。馬克思主義認為，解放思想、實事求是是主觀與客觀相符合、理論與實踐相統一的。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同樣必須遵循這一原理。一方面，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不是憑主觀想象、脫離客觀實際的蠻干，而是我們黨在深入分析我國國情、正確把握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客觀規律的基礎上領導的有步驟的改革。面對紛繁復雜的國際國內形勢，面對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面對人民群眾新期待，必須不斷研究新情況、新問題，正確分析和不斷解決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過程中所出現的主觀與客觀之間的矛盾，使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出的每一項政策、做出的每一個舉措都能符合客觀實際，順乎民心。另一方面，堅持以黨的創新理論指導改革實踐，以總結實踐經驗推動理論創新，努力實現思想理論創新與改革實踐創新的有機統一，是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必然要求和重要特點。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在改革的使命、方向、目標、策略等方面作出了系統闡述，提出了一系列關于全面深化改革的新思想、新觀點、新論斷，科學回答了為什么要全面深化改革、怎樣全面深化改革等重大理論和實踐問題，為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提供了思想指引和根本遵循。習近平指出：“面對現代化進程中遇到的各種新問題新情況新挑戰，政黨要敢于擔當、勇于作為，沖破思想觀念束縛，破除體制機制弊端，探索優化方法路徑，不斷實現理論和實踐上的創新突破，為現代化進程注入源源不斷的強大活力。”[12]為了奪取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新勝利，需要我們處理好解放思想與實事求是的辯證統一關系，做到主觀與客觀相符合，理論與實踐相統一。

四、培根鑄魂與守正創新的辯證統一關系

從改革的思想方法角度，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既堅守馬克思主義的“根脈”、繼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魂脈”，又反映時代訴求、在創新中尋求突破。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是一個在繼承中發展、在守正中創新的歷史過程。緊扣推進中國式現代化主題，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要處理好培根鑄魂與守正創新的辯證關系。

堅持培根鑄魂，為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提供思想遵循。堅持“鑄魂”，就是要堅守馬克思主義的“魂脈”。從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看，改革是推動社會發展的重要動力。恩格斯強調：“所謂‘社會主義社會’不是一成不變的東西，而應當和其他社會制度一樣，把它看成是經常變化和改革的社會。”[13]由此可見，堅守馬克思主義，就是要充分發揮改革在社會歷史發展中具有的重要作用，堅持依靠改革來改變與生產力不相適應的生產關系和與經濟基礎不相適應的上層建筑，以此來推動社會的發展和進步。堅持“培根”，就是要繼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根脈”。習近平指出：“以數千年大歷史觀之，變革和開放總體上是中國的歷史常態。中華民族以改革開放的姿態繼續走向未來，有著深遠的歷史淵源、深厚的文化根基。”[14]這表明，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對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具有重要性。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為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提供思想智慧。比如，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等思想為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堅持黨的全面領導這一重要原則提供了思想遵循；“民惟邦本，本固邦寧”的民本思想為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堅持以人民為中心這一重要原則提供了思想遵循；“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等系統思維為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堅持系統觀念這一重要原則提供了思想遵循；“舊邦新命，其命維新”等革新思想為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堅持守正創新這一重要原則提供了思想遵循；“道私者亂，道法者治”等法治思想為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堅持全面依法治國這一重要原則提供了思想遵循；“明者因時而變，知者隨事而制”等制度思想為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堅持以制度建設為主線這一重要原則提供了思想遵循。只有堅持培根鑄魂，才能為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提供源源不斷的思想資源。

堅持守正創新，為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把準方向。習近平指出：“守正才能不迷失方向、不犯顛覆性錯誤，創新才能把握時代、引領時代。”[11]16-17改革只有在守正基礎上創新，才不會偏離方向；只有在創新基礎上守正，才能與時俱進。守正創新就是恪守正道、創新突破。一方面，堅持守正，就是要守好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根和源。堅守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源，就是堅守科學社會主義基本原則。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強調“科學社會主義基本原則不能丟，丟了就不是社會主義”[9]22，“世界在發展，社會在進步，不實行改革開放死路一條，搞否定社會主義方向的‘改革開放’也是死路一條”[15]。科學社會主義基本原則反映了社會主義的本質規定，是改革堅守的真理和正道。堅守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根，就是要堅守改革的方向、立場和原則。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堅持四項基本原則這個立國之本不動搖，堅持貫通和體現中國式現代化這個主題不偏離，堅持繼續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這個總目標不放松，堅持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改革方向不迷失。另一方面，堅持創新，就是“不斷推進理論創新、實踐創新、制度創新、文化創新以及其他各方面創新”[16]536。在改革的實踐中探索理論創新，用創新理論引領改革實踐的發展。在制度創新方面，不斷健全制度框架，筑牢根本制度、完善基本制度、創新重要制度，為改革提供完善的制度保障。在文化創新方面，著眼庚續中華文脈、推動文化繁榮的重大使命，聚焦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深化文化體制機制改革，激發全民族文化創新創造活力。

馬克思主義唯物辯證法關于事物變化發展的基本觀點為處理好培根鑄魂與守正創新的辯證統一關系提供了遵循。唯物辯證法認為，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變化發展的。變化是指事物發生的一切改變，發展則是事物變化中前進、上升的運動。物質世界的發展，其實質是新事物的產生和舊事物的滅亡。堅持培根鑄魂，不是一味固守中華文明，而是要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不是把馬克思主義理論看成是一成不變的教條，而是要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堅持守正創新，不僅要恪守正道，堅守改革的原則和底線，還要緊跟時代步伐，順應實踐發展，在改革的理論和實踐上不斷推陳出新。培根鑄魂是守正創新的前提和基礎，守正創新是培根鑄魂的發展和飛躍。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必須處理好培根鑄魂與守正創新的辯證統一關系。既要充分汲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思想資源，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又要以新思路、新話語、新機制和新形式確保各項改革任務順利落實。

五、系統集成與突出重點的辯證統一關系

從改革布局角度看，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既系統部署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生態文明建設的“五位一體”的改革，又更加突出深化經濟體制改革這一重點，注重發揮經濟體制改革的牽引作用。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需要處理好系統集成與突出重點的辯證關系。

改革注重系統集成是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必然要求。習近平強調：“要堅持系統觀念，加強對各領域發展的前瞻性思考、全局性謀劃、戰略性布局、整體性推進。”[17]系統集成強調在推進改革過程中要從整體出發，把握事物之間的相互聯系和相互作用，以整體聯動的方式推進各項改革措施，確保改革的全面性、協調性和可持續性。中國式現代化是“五位一體”的現代化，這就要求在中國式現代化的推進過程中，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既要解決經濟領域的改革難題，也要同時推進經濟、政治、文化、社會和生態文明等各個領域的改革。一方面，改革的戰略部署具有協同性。按照黨的十八大報告提出的“五位一體”總體布局，進一步全面深化從架構上涵蓋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文明、黨的建設等多個領域。黨從“四個全面”戰略布局的高度來統籌思考、系統謀劃和協調推進全面改革，將全面深化改革和全面依法治國比作鳥之兩翼、車之兩輪，相互貫通、協同推進；聚焦全面從嚴治黨，為全面深化改革提供根本保證；將“堅持全面深化改革”納入“四個全面”戰略布局，上升為事關黨和國家發展全局的重大戰略。可見，我們黨立足于深化改革全局角度，通過系統全面的戰略部署為中國式現代化全方位注入活力。另一方面，改革的戰略任務具有系統性。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高質量發展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11]23《決定》指出：“在發展中保障和改善民生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重大任務。”[1]首要任務與重大任務構成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雙重戰略任務”，抓住了改革與發展的根本。前者強調的是經濟領域，解決的是供給問題，后者強調的是社會領域，解決的是需求和分配問題，從戰略任務層面體現了改革的系統性。

改革突出重點是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關鍵抓手。習近平強調：“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要抓住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2]突出重點要求在推進改革的過程中優先解決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又要以重點領域和中心任務為具體抓手，以“點”的突破帶動“面”的躍遷，形成改革合力。一方面，我們黨抓住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這一社會主要矛盾，重點推進經濟體制改革。《決定》指出要堅持和發展我國基本經濟制度，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健全宏觀經濟治理體系和推動高質量發展體制機制，完善支持全面創新、城鄉融合發展等體制機制[1]。經濟體制改革牽一發動全身，以經濟體制改革為牽引，抓住了破解增強發展動力難題的主要矛盾，對其他領域改革具有重要影響。另一方面，聚焦經濟體制改革的關鍵環節進行重點突破。習近平指出：“推進經濟體制改革要從現實需要出發，從最緊迫的事情抓起。”[2]我們黨圍繞經濟體制改革的重點領域，作出進一步深化國有企業改革，進一步優化民營企業發展環境，加快完善中國特色現代企業制度，加強和完善現代金融監管等舉措，不斷找準經濟體制改革的關鍵環節進行重點突破。此外，在重點推進經濟體制改革的同時，我們黨還主動統籌謀劃政治、文化、社會、生態、法治、教育科技人才、國家安全和黨的建設等領域的改革，著力解決推動高質量發展和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卡點堵點問題，不斷在重要領域和關鍵環節取得新的突破。正如習近平所強調：“其他領域改革也要聚焦全局性、戰略性問題謀劃改革舉措，實現綱舉目張。”[2]

馬克思主義唯物辯證法關于兩點論和重點論辯證關系的原理，為處理好系統集成和突出重點的辯證統一關系提供了遵循。唯物辯證法認為，認識事物要堅持兩點論和重點論的辯證統一，既要全面地把握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又要重視次要矛盾和矛盾的次要方面的解決。要在兩點中抓住重點，以此帶動其他矛盾的解決。這一原理為在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過程中處理好系統集成和突出重點的辯證統一關系提供了遵循。一方面，要統籌全局部署改革，兼顧中國式現代化的各個領域；另一方面，改革要分清主次，找準改革的重點和關鍵點，注重各個擊破。

六、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的辯證統一關系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從改革的實踐路徑角度看，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既需要對目標、方向、任務、行動綱領等進行頂層設計，又需要通過基層探索為頂層設計提供實踐基礎與成效驗證。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需要處理好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的辯證關系。

科學的頂層設計引領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基層探索。習近平指出：“進行頂層設計，需要深刻洞察世界發展大勢，準確把握人民群眾的共同愿望，深入探索經濟社會發展規律，使制定的規劃和政策體系體現時代性、把握規律性、富于創造性，做到遠近結合、上下貫通、內容協調。”[18]頂層設計就是在深刻洞察和科學把握世界發展大勢、人民群眾共同愿望以及經濟社會發展規律的基礎上，為全面深化改革設定合理可行的宏觀目標與行動方向，統籌改革各要素之間的復雜關系，整體性規劃和推進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實踐進程。一方面，從宏觀上看，為確保改革目標的接續遞進需要科學的頂層設計。我們黨先后將全面依法治國改革任務、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改革任務、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要求、全面從嚴治黨改革任務、深化黨和國家機構改革任務、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制度建設改革要求、新發展階段改革要求、中國式現代化建設改革要求納入全面深化改革頂層設計，推動改革頂層設計梯次銜接。另一方面，從微觀上看，為確保改革內容的貫通協調需要科學的頂層設計。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從現在起，中國共產黨的中心任務就是團結帶領全國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11]18因此，要圍繞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目標進行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具體而言，中國式現代化要把十四億多人口整體帶進現代化社會，規模超過現有發達國家人口的總和，改革的決策要從國情出發，考慮人口規模巨大的實際。為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改革的目標要以促進社會公平正義、增進人民福祉為出發點和落腳點。為實現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的現代化的發展愿景，改革要統籌考慮建設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中國的關系。為了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改革的舉措要從生態系統整體性、穩定性和可持續性系統觀念出發，堅持從人和自然和諧共生的高度謀劃經濟社會發展。為實現走和平發展道路的現代化，改革要以中國發展有力推進世界秩序更加公平發展的格局出發，致力于創造人類文明新形態，促進人類進步。

深入的基層探索能夠不斷優化全面深化改革的頂層設計。基層探索就是通過大膽的實踐更好地洞察世界發展大勢，準確把握人民群眾的共同訴求和愿望，深入探索并運用經濟社會發展規律，使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頂層設計更能把握規律性、體現時代性、富于創造性。習近平強調：“各地區各部門要結合各自具體實際開拓創新，特別是在前沿實踐、未知領域，鼓勵大膽探索、敢為人先，尋求有效解決新矛盾新問題的思路和辦法，努力創造可復制、可推廣的新鮮經驗。”[19]一方面，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是邊摸索邊前進，是先試驗、后總結、再推廣、不斷積累的過程，是從農村到城市、從沿海到內地、從局部到整體不斷深化的過程。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以來，黨領導全面深化改革攻堅克難，認真謀劃好各項分類改革試點，凝練出典型經驗與有效做法，不斷發揮改革試點對全局性改革的示范、帶動和突破作用，在試點探路的基礎上完善頂層設計。另一方面，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鼓勵地方積極探索，善于從群眾關注的焦點難點中尋找改革實踐的切入點用力點。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以來各方面推出的改革方案，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從衣食住行、教育、醫療、養老等各個方面，始終從人民群眾實際訴求出發深化重要領域和關鍵環節的改革，真正把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作為完善全面深化改革頂層設計的基本遵循。

辯證唯物主義認識論為處理好頂層設計和基層探索的辯證統一關系提供了遵循。辯證唯物主義認識論認為，人類認識是無限發展的。實踐是認識的來源和基礎，認識是實踐的指導和推動力。認識的辯證發展過程是實踐、認識、再實踐、再認識，循環往復以至無窮的過程。認識和實踐相互依存又相輔相成，辯證統一。這一原理為處理好頂層設計和基層探索的關系提供了遵循。一方面，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要聚焦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心任務，做好政策出臺、戰略安排、統籌發展等方面的頂層設計，確保從中央到地方全面貫徹，決不能出現動搖和偏頗。另一方面，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要鼓勵和支持基層大膽探索，從生動鮮活的基層實踐中探索形成可推廣、可復制的新鮮經驗，從而為頂層設計的制定提供堅實基礎。此外，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歸根結底是為人民謀利益、謀福祉，在基層探索中必須注重調動人民群眾的積極性、主動性，不斷發揮人民群眾的首創精神，為改革和現代化事業注入強勁力量。

七、深化改革與擴大開放的辯證統一關系

從對外關系的角度，以擴大開放促進深化改革，以深化改革促進擴大開放，為中國式現代化注入新動力、增添新活力、拓展新空間。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需要處理好深化改革和擴大開放的關系。

深化改革為擴大開放創造條件。一方面，深化改革為擴大開放提供制度保障。《決定》圍繞推進高水平對外開放提出“穩步擴大制度型開放”“深化外貿體制改革”“深化外商投資和對外投資管理體制改革”等目標要求[1]，牢牢抓住體制改革這個核心，堅決破除一切阻礙擴大開放的體制機制障礙。另一方面，深化改革優化了對外開放的布局。黨的十八大以來，全面深化改革在重點領域和關鍵環節取得突破性進展，不斷構建和完善適應中國式現代化要求的對外開放新格局。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提出“推進和完善全方位、多層次、立體化的外交布局”[16]530；《決定》強調“優化區域開放布局”[1]，對東部沿海地區、中西部和東北地區提出符合各地發展實際和比較優勢的要求，加快構建陸海內外聯動、東西雙向互濟的全面開放格局，以深層次的改革優化對外開放的布局，為推進中國式現代化提供的重要的遵循。

擴大開放是深化改革的內生動力。《決定》指出：“開放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鮮明標識”，“必須堅持對外開放基本國策，堅持以開放促改革”[1]。對外開放是由現代化大生產的發展規律所決定的。現代化大生產推進全球化的形成和發展。其一，開放能為改革提供豐富的資源。擴大開放能與世界各國開展廣泛而深入的交流與合作，通過引進國外的先進技術、管理經驗和市場資源，為進一步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提供有力支撐。其二，開放促進改革意識的覺醒。開放促進了各種思想和文化的交流交匯交融，不斷沖擊并改變傳統觀念，激發創新精神，為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解放思想。其三，開放推動改革成果的鞏固、拓展和共享。當前正面臨著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國際格局正在發生深刻的調整，大國競爭日趨激烈。我國堅定不移地實行互利共贏的開放戰略，尋求與其他國家更多利益契合點和合作公約數，對外能夠使改革成果得到廣泛認可和應用，推動世界各國特別是廣大發展中國家和我國持續深化平等互利的交流合作；對內則能夠增強我國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信心和動力，持續提升我國的國際競爭力。

馬克思主義唯物辯證法關于矛盾的同一性和斗爭性辯證關系的原理，為處理好深化改革和擴大開放的辯證統一關系提供了遵循。唯物辯證法認為，矛盾的同一性和斗爭性是關于事物發展的源泉和動力的一對基本范疇。矛盾的同一性指的是矛盾雙方相互聯系、相互吸引的性質和趨勢，而矛盾的斗爭性則是指矛盾雙方相互分離、相互排斥的性質，體現了矛盾雙方的差別性和對立性。兩者相輔相成，辯證統一。這一原理為處理好深化改革和擴大開放的辯證統一關系提供了遵循。一方面，深化改革和擴大開放是推動中國式現代化的兩個方面，兩者之間相互依存、相互促進，具有同一性。深化改革為擴大開放解決內部體制性障礙，擴大開放為深化改革增強動力、拓展空間。另一方面，深化改革觸及深層次的利益調整，存在一定的斗爭性。同時，擴大開放會帶來國際關系之間、國內外市場之間的競爭加劇，這同樣也是矛盾斗爭性的體現。推進中國式現代化要在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基礎上，堅持擴大開放。既要通過深化改革解決現代化發展進程中的各種矛盾和問題，又要通過擴大開放為中國式現代化拓展空間、創造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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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劉菊香

收稿日期：2024-07-25

作者簡介：吳溦，女，北京交通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郭清梅，女，河北省社會主義學院教授、學報副主編，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理論、統一戰線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