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玟
(南京財經大學,江蘇 南京 210023)
城市基礎設施作為城市正常運轉和健康發展的物質基礎,在改善人居環境、增強城市綜合承載能力、提高城市運行效率等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 21世紀以來,我國城鎮化進程加快,進入加速發展時期,這對城市基礎設施建設的供給提出了新的要求。
基于城市基礎投資對城市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影響[1],近年來我國政府不斷加大城市基礎設施供給力度,每個城市都在相關基礎設施上投資了大量資金。 然而,在快速城市化的過程中,仍然存在著城市擁堵、資源浪費、生態環境惡化等城市問題,以及盲目投資、供給效率不理想、利用率低或壽命太短等低效投資和生產問題,出現了“城市群未立”而“城市病多發”等危險征兆。 這些問題造成了資源浪費和過度投資,限制了基礎設施服務功能的發揮,以及引發基礎設施與城市發展之間的矛盾[2]。
本文以長三角地區41 個城市為研究對象,對其基礎設施供給的有效性進行了衡量和比較,并使用空間分析方法分析其時空演變和關聯格局的變化,了解長三角區域基礎設施投資建設的整體情況及地域差異。 并從廣義社會環境角度探討長三角各城市基礎設施供給效率,構建Tobit 模型分析各影響因素的作用機理,提出長三角基礎設施高質量協同發展的對策建議,為科學投資決策和資源配置提供理論依據。
參考城市基礎設施所包含的領域和現有文獻對城市基礎設施指標體系的研究,將基礎設施分為經濟基礎設施和社會基礎設施兩大類[3-5],結合投入產出指標的構建原則,遵循產出指標應能夠客觀反映決策單位的實際情況,并具有可驗證性和數據可得性等原則。 本文選取道路交通、供水供氣、環境衛生、城市綠化、教育、衛生、文化體育等13 個具有代表性的投入產出指標,以全面反映基礎設施投資狀況(表1)。
2.1.1 靜態分析
基于本文構建的城市基礎設施供給效率評價指標體系,運用非期望產出的超效率SBM—DEA 模型對長三角區域城市基礎設施供給效率進行測算,通過效率值的高低在一定程度上反映長三角區域整體以及各個城市的基礎設施供給效率水平。
從整體上看,2011—2020 年長三角區域城市基礎設施供給總體效率值呈現“下降—短暫上升—下降—上升—下降”的“M”形波動下降趨勢,由2011年0.822 下降至2020 年的0.689,且均值都小于1,未達到超效率SBM 模型設定的有效標準。 具體來看,2011—2020 年長三角區域基礎設施供給效率整體呈現波動下降趨勢,分別在2014、2017 年回升到峰值之后開始下降。 究其原因,2013 年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批準設立,更多投資的流入以及外貿金融的創新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長三角地區城市基礎設施供給效率的提升;2016 年國家發改委、住建部等相關部門發布了《長江三角洲城市群發展規劃綱要》,一體化發展戰略的實施,通過優化基礎設施建設、推動產業升級和跨區域合作,提升了城市群的整體效率;2019 年長三角一體化示范區建設總體方案獲批,方案加強了上海、江蘇、浙江等地之間的區域協調發展,優化產業布局,也推動了基礎設施互聯互通和供給效率的回升。
2.1.2 動態分析
Malmquist 指數可以動態反映各地區城市基礎設施供給效率的變化趨勢,因此我們使用DEAP2.1軟件分析了2011—2020 年長三角地區41 個城市的基礎設施供給數據,進而研究了全要素生產率的動態變化和異質性,具體結果見表2 所示。

表2 2011—2020 年城市基礎設施供給Malmquist 指數及其分解
研究期間大部分年份的總要素生產率指數大于1,長三角區域城市基礎設施供給生產率指數均值為0.994,總體呈“V”形波動趨勢。 分解來看,技術效率下降1.4%,技術進步上升6.0%,說明技術進步對綜合效率的提高起主要作用,城市基礎設施供給的管理水平和資源使用效率次之。 隨著經濟的發展,技術研發投入的增長推動了技術進步,城市基礎設施投資效率從以規模擴張作為主要拉動力,逐漸轉變為以技術手段為驅動力。 2011—2020 年長三角區域規模效率均值為0.999,純技術效率均值為1.000,兩者都呈下降趨勢,反映規模效率和純技術效率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技術效率增長,通過提升供給規模效率來實現城市基礎設施供給效率還有較大空間。
為進一步區分研究期內各城市投資產出效率空間結構的變化趨勢,說明投資產出效率在空間維度上的動態變化,對41 個城市2011 年、2014 年、2017年和2020 年的基礎設施供給效率借助Jenks 最佳自然斷裂法進行等級標準劃分并分別進行空間分布可視化分析。
通過分析結果可知,長三角地區基礎設施供給效率的空間分布并不均衡,大致呈現出北部高-中部高-南部低的分布格局,其特點是總體分散,小區域集中。 高密度城市的時空分布逐漸北移和東移,中部地區低密度城市逐漸減少,更高密度城市逐漸增加,單個城市的效率差異較大,發展不均勻。 2011年,高效率僅宣城市、黃山市,較高效率城市集中在西北地區,2020 年,高效率城市個數擴大到10 個,宣城市、黃山市基礎設施供給效率降低,由高效率城市轉變為較高效率城市,形成東北區域和沿江城市高效、連片的發展結構。 從供給效率的分布等級來看,中等效率和高效率的城市數量最多,分別占城市總數的39%和27%,處于低效率和較高效率的城市各占比17%,說明長三角區域城市基礎設施供給效率整體處于較高水平,但仍有一部分城市存在資源冗余和產出不足的問題,并未達到理想狀態。
通過梳理文獻,發現政策、經濟、技術等因素都會影響基礎設施投資的效果[6-10]。 基于政策和市場兩個維度,參考已有研究成果,兼顧變量指標數據可得性,本文提出影響因素如表3 所示。

表3 變量定義與說明
運用STATA16.0 進行LR 檢驗測算,顯示結果均在1%水平上顯著,選擇隨機效應面板Tobit 模型進行回歸分析,結果見表4。

表4 2011—2020 年長三角區域城市基礎設施供給效率影響因素Tobit 模型估計結果
從不同因素的作用結果分析,影響城市基礎設施供給效率的主要因素是產業結構、科學技術與城鎮化。 產業結構在1%的水平上顯著提升了長三角區域基礎設施供給效率,可能是由于優化產業結構能夠有效促進技術升級、推動基礎設施建設、提高資源配置效率,從而促進了城市基礎設施供給效率的提升。 科學技術對基礎設施供給效率提升有顯著正向影響,說明通過提升科學技術水平,長三角地區城市能夠更好地滿足不斷增長的需求,提升基礎設施供給的效率和可持續性。 城鎮化水平對供給效率的影響是負向的,這與一般認為的城鎮化率和供給效率成正比的假設相反[11-13]。 可能的解釋是長三角地區城市化水平高,但城市化過程需要科學的城市規劃、資源管理以及環境保護,不平衡的城市發展、城市人口集聚與交通擁堵以及土地利用的不合理等問題的存在,可能會致使效率降低,表明加速城市化可能不會對基礎設施的供給效率產生積極影響。
經濟發展對城市基礎設施供給效率的影響并不顯著,因為一方面,經濟發展水平高的城市建設成本和土地價格也高,導致建設基礎設施變得困難,設施供給效率下降[14-15]。 另一方面,經濟發展可以改善區域生產技術、能源結構等,促進基礎設施建設環境的改善,從而提升基礎設施供給效率。 政府自由度以及政府涉入強度對基礎設施供給效率的影響不顯著,可能的原因是存在有效的監管和合同機制,同時市場競爭和市場需求也發揮了積極作用,此外政府的治理能力和資源配置也可能在其中起到關鍵作用。
本文基于DEA 模型、ML 對長三角區域城市基礎設施供給效率及變化進行測算分析,揭示長三角區域基礎設計供給效率總體情況,采用Tobit 回歸模型分析了影響基礎設施供給效率的因素,主要得出以下結論:①長三角區域基礎設施供給效率整體呈下降趨勢,可見長三角區域基礎設施低效供給形勢依然嚴峻,基礎設施供給效率亟待提升。 ②長三角區域基礎設施供給效率增長主要來源于技術進步的貢獻,且技術進步增速高于技術效率增速,說明技術進步的影響更大。 ③長三角區域城市基礎設施供給效率的空間特征鮮明。 從空間尺度來看,城市基礎設施投資效率空間格局變化較大,北部和中部的基礎設施供給效率較高,南部供給效率較低。 因此,在制訂基礎設施供給效率提升對策時,應當因地制宜,綜合考慮不同城市的經濟發展、產業結構等現實情況,實施差異化對策。 ④產業結構調整、科學技術發展與城鎮化水平一同影響長三角區域基礎設施供給效率的提升。
基礎設施建設是支撐經濟結構調整、促進產業變革、實現工業現代化的重要手段。 基礎設施投資需要考慮一個地區的區位、資源和產業優勢,因地制宜、合理規劃基礎設施建設。 對不同類型城市采取相應的基礎設施供給提升手段,優化資源分配。 長三角基礎設施建設不能簡單延續核心-邊緣的不平衡發展模式,而是要實現協同發展。 核心城市不僅要吸引來自鄰近地區的資金和高素質勞動力,還應該積極向鄰近地區回饋,促進資源的雙向流動,縮小區域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