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亞明 古慧琳


摘 要:面對復雜多變、日益嚴峻的風險挑戰,組織韌性是城市社區提升風險防治能力與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方面。如何整合城市社區組織關系、制度規范、社會資源和集群文化以有效提升組織韌性,在應對各種風險挑戰和沖擊時快速適應、恢復以至在新的基礎上實現躍升,成為我國城市高質量發展和社會治理現代化的重要命題。基于組織韌性視角,應以城市社區風險的有效防范與治理為出發點,從組織架構、組織制度、組織技術和組織文化等多元維度系統地探索組織韌性賦能城市社區風險治理的具體路徑,并通過采取具有針對性的措施提升城市社區自組織結構、過程、能力和治理模式方面的韌性,從而夯實城市應急治理的制度根基。
關鍵詞:城市社區;風險治理;應急能力;組織韌性;制度韌性
中圖分類號:D66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7168(2024)01-0064-11
一、問題緣起:城市社區風險治理的
組織韌性維度
城市社區是居民日常生產、生活和活動的主要場所,是“烏卡時代”(VUCA)社會韌性治理的基本單元和空間場域。新冠疫情全面爆發后,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把防控力量向社區下沉,加強社區各項防控措施的落實,使所有社區成為疫情防控的堅強堡壘”[1]。如何使城市社區在面對風險挑戰和沖擊時富有靈活性、適應性和冗余性,體現出生存、適應、恢復乃至逆勢發展的能力,化危為機、借機成勢,成為提升城市韌性和實現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要課題。以組織韌性賦能城市社區風險治理,無疑是擺脫組織碎片化困境、有效激活潛在社會資本以形成強大逆境應對合力的關鍵密碼。既有關于城市社區風險治理機制的研究文獻主要集中在以下方面。
一是城市社區風險治理機制的內涵特征與價值作用。社區是社會、政府、個人相互聯系的紐帶,完善社區抗逆過程的運行機制,對于提高社區的自保自救能力、促進整個社會風險管理水平具有理論與現實價值[2]。聯防聯控的社區治理機制主要包括黨領導下的“全政府”社區治理機制、以全民抗疫為主線形成的“全社會”社區治理機制和以“微服務”為特色的社區治理機制[3]。面對我國社區治理的“奧爾森困境”,構建社區治理共同體有利于整合社區資源、凝聚社區成員共識、激發居民參與公共事務的熱情,為社區治理共建共治共享提供方案[4]。上述研究深化了我們對城市社區風險治理機制內涵特征的理解與價值認知。
二是城市社區風險治理機制的模式轉變與功能演進。城市社區應以數字化技術為抓手,從應急管理的“行政末梢”轉變為“治理樞紐”[5],從傳統應急管理模式轉向強調能力建設、多方參與和綜合治理的風險治理模式[6],從被動工具型轉變為積極自主型[7],從減災社區轉變為韌性社區[8]。一些研究跳出了對社區韌性概念和特質屬性的靜態解析路徑,轉而關注社區韌性能力的生成和運行機制[9],著眼于社區常態治理與非常態治理的關系及其轉化機制[10]。此類研究聚焦風險社會背景下城市社區治理模式的轉變與演進方向,為城市社區韌性治理提供了思路和啟迪。
三是城市社區風險治理機制的限度及改進策略。我國城市社區風險治理存在重應急處置輕風險防范、重行政力量輕多方參與、重傳統經驗輕專業支撐等關系失衡問題[11],面臨風險意識缺位、主體結構失衡、機制銜接不暢、應急能力缺乏這四重風險[12],還有社區動員機制不完善[13]和公眾參與風險治理機制效能欠佳等問題[14]。要想解決上述問題,亟須通過整體性治理機制破除在制度、個體、責任和信息方面的結構性困境[15],聚焦于“制度—人”的互動關系采取吸納性治理[16],重建人、能力、規劃和黨建四個方面的聯動機制[17],依托智能化平臺推動治理網格建設,將防控力量下沉至社區[18],發揮邊界組織在重塑社區韌性中的作用機制[19]。該類研究為提升城市社區的組織韌性提供了經驗借鑒和方案路徑。
既有關于城市社區風險治理機制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內涵價值、模式演進、限度及優化策略等方面,而從組織韌性的高度來審視城市社區風險治理機制的探索仍然較少。我國各類城市社區盡管發展目標不同,遇到的風險情況各異,但都存在著內部結構的趨同性。為何有的城市社區在面臨風險時會混亂失序、不堪一擊,而有的卻能快速適應、重整旗鼓進而正常運轉?城市社區何以在不斷變動的風險環境下實現可持續發展?這些問題值得我們反復思考。事實證明,組織韌性能使城市社區在行政資源因空間距離難以及時支援、市場機制接近停滯的情況下仍然最大化地激發社會力量,提升自身凝聚力和戰斗力,保障組織生存、適應、恢復乃至反超改進,成為城市可持續運轉、高質量發展和邁向現代化的必由之路。
二、領導力:城市社區風險治理的組織韌性訴求
在人口、資金、技術等要素不斷密集地向城市涌入與社會治理重心下移的背景下,我國城市社區充斥著風險治理的組織韌性訴求。城市社區具有規模體量大、異質性強、結構復雜、流動性大等特點,同時,我國城市的社區構成多元,囊括國際化社區、城中村社區、“村改居”轉型社區、保障房社區、生態移民社區等不同類別,人口情況復雜。在上述情況下,倘若風險抵御行動組織不當,小風險也會演變為大危機。面對風險挑戰,不僅要解決好風險防控中人與潛在風險源之間的矛盾,更應有效化解風險治理過程中人與組織之間的沖突。社區組織的領導力在風險治理中至關重要,而領導力源于社區組織的韌性治理能力,因此組織韌性成為構成韌性治理能力和領導力的重要環節。高韌性的組織往往可以更快地識別危機的早期信號并對其作出響應,抵御、緩沖風險的沖擊和不利影響,在逆境中迅速恢復甚至促進未來發展。
(一)城市社區風險抵御自組織行動需要強化組織韌性
城市化進程中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緊張問題所觸發的不確定性風險因素,亟須通過強化城市社區的組織韌性予以抵御。在現代社會,人類的決策和行為已逐漸成為社會風險的主要來源,調查顯示,人為風險給全球城市造成了年均3200億美元的經濟損失,占全球總風險GDP的59%[20]。為避免產生烏爾希里·貝克提出的“有組織地不負責任”[21](p.7)現象,這些由人為制造的風險也需要由“人”所組成的各類共同體采取措施予以消弭。風險應對過程需要不同主體負責應急救援、挽救生命、搶修設備、物資供應、警戒維護、后勤保障、心理疏導等不同的任務分工,而不是逃避、冷漠甚至是添堵。在疫情防控中,不配合社區防疫舉措而肆意跨域流動、恐慌性搶購物資、哄抬物價、擾亂市場等消極行為都折射出組織的脆弱性,城市社區迫切需要通過提升組織韌性來應對各種自然災害和人為風險的挑戰。
城市社區作為一個沒有行政執法權的組織,無疑要更多地依賴于自組織行動。當前社區的組織能力與風險治理要求之間存在一定差距。一方面,城市社區的區劃設置、人口管理幅度超越了組織承載力,城市社區缺乏與其人口規模相對應的權力資源;另一方面,城市社區的公眾風險治理網絡存在“結構洞”[22](p.1),居民主體之間的鏈接難以完全打通,應急網絡的運行效率和風險抵抗能力因此而受到影響。為此,城市社區亟須強化組織韌性,充分發動群眾、激活居民的自組織行動,提升社區風險抵御水平。在2022年上海市的抗疫行動中,居民自發到樓下擺攤免費為鄰居理發,71歲退休教授發揮專長解剖由居民團購的170多斤整豬,約有13萬個保供型團長和超過65萬個改善型團長幫忙團購蔬果肉蛋、米面糧油、緊急藥品等生活物資[23]。我們從這些案例中看到了風險威脅下自組織動能的發揮,自組織能以某種自發秩序減少社會混亂,實現風險治理代價最小化。
(二)城市社區風險治理常態化與自適應需要組織韌性保障
城市社區要想快速適應逆境并常態化運行,離不開組織韌性的保障。當前,過快的城市化進程導致城市社區布局的過密化,社區燃氣事故、小區火災、電梯事故、病毒傳播、城市內澇、群體沖突等風險高發并交互影響,容易導致鏈式反應并引發比以往嚴重的后果。由街道及以上政府派出公安、消防、城管、醫療等專業部門機構與應急救援隊伍進行點對點的短期性風險消弭,已難以滿足現代城市風險治理的要求。倘若不將風險治理轉化為社區各類主體的常態化自適應過程,難免引發一系列問題。一是社區居民在權利長期讓渡之下容易產生“厭戰”情緒與消極思想。二是社區工作者通過“超長待機”對接幾千甚至數以萬計的居民顯然力不從心。三是城市社區風險治理行動因缺乏長效性組織制度和規程而容易陷入失序。組織韌性意味著城市社區在面對風險危機時從“抗災型”向“耐災型”轉變,能夠通過鏈接整合機制和長效激勵機制有效應對各種常態化風險,保證“平—戰”模式的快速轉換。
現代風險的發生及其影響將更加無法預測,后果嚴重的風險更是全球性的,可以影響到全球幾乎每一個人,甚至影響到人類整體的存在。為此,我們應做好應對準備,秉承與風險共生共存的理念,通過改變運作機制來提升組織韌性,進而適應不斷變動的風險。為探索城市現代化治理新路子,習近平總書記提出要樹立“全周期管理”意識,著力完善城市治理體系和城鄉基層治理體系[24]。社區作為我國城市風險治理持久戰的前鋒組織,更應著眼于聯動各方面組織資本,豐富各階段社會資源,從前期規劃、中期建設到后期維護實現全流程和全要素管控。北京市“街道吹哨、部門報到”、武漢市“民有所呼、我有所應”、沈陽市的“人人釘釘子、事事馬上辦”和深圳市的“打撈民需”等,都是以系統集成的方式方法建構起社區常態化治理體系完整鏈條的有效例證。事實證明,城市社區必須基于社區領導、多方參與的自適應聯動機制,充分關注社區組織的能動性、長效性與可持續性運轉問題,以組織韌性筑牢常態化風險治理的社會網絡。
(三)城市社區自我恢復與逆勢發展雙重目標實現需要組織韌性支撐
實現從風險中恢復與發展的雙重目標是有效治理城市社區風險的應有之義,組織韌性則是“轉危為機”過程的重要支撐。換言之,公共風險給城市帶來沉重打擊和代價的同時,也為激活社區多元主體協同治理提供了重要契機。例如,在1896年日本明治三陸地震海嘯中,部分村落死亡率超過80%,而2011年“3·11”日本大地震的死亡和失蹤人數比例僅為3%左右[25]。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受災地區各級行政單位與各自治體之間形成了正面促進關系。由此看來,富有韌性的組織能夠將問題轉化為前進路上的墊腳石,率領居民更加系統地思考社區規劃,同時還能通過成員關系重構、組織技術手段改進、組織文化重塑等手段挖掘潛藏于廣大社區成員之中的社會資本與社會資源,促使社區在逆境和挫折中快速復原并成長進化。
組織韌性使得社區更加具有堅韌,使其面對風險時更加淡定從容。在歷經國際金融風暴、新冠疫情等“灰犀牛”“黑天鵝”事件后,我國不少行業在面臨社會生產活動基本停滯、服務業消費降至冰點、產業鏈資金鏈中斷等窘境下,快速調整轉換生產線,轉型升級,摒棄落后產能,轉而投入生產醫用物資,開發居家辦公軟件、線上娛樂應用和生鮮電商等,總體上仍然以穩中求進的步伐向前發展。據統計,2022年我國國內生產總值超過121萬億元,同比增長3.0%,經濟總量持續擴大,繼2020年、2021年連續突破100萬億元、110萬億元之后,再躍新臺階,人均國內生產總值12741美元[26],接近高收入國家門檻。為什么我國在面臨巨大壓力挑戰時依然充滿韌性?一系列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在此發揮了重要作用,同時,城市社區的組織運作和領導動員也不容忽視。組織韌性為城市社區提供“恢復—抗逆—學習”向導,促使其在應對不熟悉環境時采取行動并不斷實驗,激活社區間跨域合作,增強社區組織聯動。
總體來看,當前城市社區風險不僅包括自然災害,還包括因組織及其領導者決策而產生的人為制造的風險,以及因人為原因而輻射擴散的次生風險。因此,風險應對也不能僅僅依靠政府部門的點對點救援,同時還要依靠城市社區的自組織能力和動員水平。具體防控方式不僅依賴于硬件設施、公共空間與科學技術等物理性手段,更強調每個個體及其所構成組織的韌性構建。城市社區風險的有效治理,需要實現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敏捷處置與常態治理、風險防控與逆勢發展之間關系的平衡耦合。組織韌性不僅有助于提升城市社區風險防治能力、使其面對風險時快速恢復到常規運作水平,甚至能將風險和危機轉化為契機并助其實現有效的超常規發展與改進。組織韌性有助于確保風險治理中的統一領導,促使城市社區堪當風險治理“前哨”的重任,是社區韌性、社會韌性乃至國家韌性的有效支撐。
三、向心力:組織韌性賦能城市社區風險治理的邏輯機理
城市社區風險治理是一項系統性工程,組織韌性是非常重要的維度之一,也是城市在面對困難和挑戰時仍能保持可持續運轉的關鍵所在。在風險治理中,社區只有具備組織韌性,才能帶領群眾走出風險、擺脫困境。當前,組織韌性概念尚未得到統一界定,已有研究多集中于動態觀和靜態觀兩大視角,主要從能力、過程、特質和結果四個維度去理解組織韌性的內涵特征。在此,組織韌性是一個情境性概念,是指通過動態的、漸進的過程對個體和組織行為進行塑造,使組織在面臨風險與挑戰時能夠獲得生存、適應、恢復乃至逆勢發展的條件。組織韌性既是一種結果,也是一個導向某種結果的過程。在城市社區風險治理中,組織韌性圍繞“應變力—動員力—執行力—內聚力”這一自適應循環框架(參見圖1),通過“組織架構—組織制度—組織技術—組織文化”的系統集成,為城市風險治理提供社會基礎、行為遵循、操作方式與理性共識等諸方面的有力支撐。
(一)基于應變力的科學組織架構是城市社區風險治理的社會基礎
組織韌性要求城市社區具有敏捷的應變力,通過組織的快速變形、重新整合搭建科學組織架構,為城市風險治理提供堅實社會基礎。傳統的短暫性應急、精英式治理與透支式運轉的城市危機應對體系,難以響應超大型國家對逆境事件進行快速處置的訴求。不同層次與性質的社區組織對社會風險治理的有效參與,成為韌性城市不可缺少的部分。廣州市越秀區洪橋街道建立“鎮街工黨—8個社區黨委—64個網格黨支部—189個樓棟黨小組—677個黨員責任區”的五級組織體系,海珠區沙園街道健全“班子—片長—點長”的指揮鏈條,還有荔灣區花地街道在社區黨支部和轄區企事業單位設立衛生聯絡員等[27],構建起有領導、有協調、有自主能動性的組織關系網絡,各社區組織在風險治理過程中實現了實時溝通、即時轉辦和及時反饋。就此而言,富有組織韌性的社區通常由正式組織與非正式組織合作組成,具有科學的管理層次與管理幅度,具備日常運轉與應急處置的轉換功能。
以“社區領導力—能動應急結構—冗余性組織”形成上下連貫、對接通暢的組織架構,有助于為城市社區風險治理提供統一指揮、反應敏捷、調度有方的社會基礎。其一,社區領導力是指揮領導中樞,我國城市社區黨組織作為“定海神針”發揮核心引領作用,負責鏈接整合上級資源和承接干部下沉力量。其二,能動應急結構是指由社區民警、消防員、醫護人員、救援隊員、專家學者等組成的綜合性常態化應急小組和快速調整原有組織力量形成的扁平化應急隊伍。能動應急結構可以保證社區在面對突發事件時能及時進行先期處置,如作為社區防控工作網“毛細血管”的三人小組,屬地黨、團員成立的先鋒崗、突擊隊,“吹哨報到”響應群眾的社區網格平臺等,都可以發揮上述作用。其三,冗余性組織即社區應急組織應保有冗余,只在特殊時期、特殊階段運轉。社區中的行動主體包括社區居民、轄區企業、公益小組、興趣社團、團購群、物流快遞員、外賣配送員等,這些主體平日隱匿于組織框架下積聚力量,當受到情境刺激時,則以有領導、分主次的科學組織架構迅速響應,在松散聯結中達成有機團結,釋放應變動能。
(二)基于動員力的合理組織制度為城市社區風險治理提供行為遵循
組織韌性要求社區具備動員力,因應時勢調整政策,保障公權力與私權利在制度規章的軌道上行使,為重建秩序提供行為遵循。社區要形成有計劃、有組織、有管理的有序狀態,約束機會主義行為,避免風險惡化再生。尼古拉斯· 塔勒布在《非對稱風險》中詳細闡釋了風險共擔機制,提出不要忽略決策的非對稱性,應促使決策過程實現“做出決定”和“承擔后果”的相互平衡[28](p.18)。新冠疫情初期,個別西方國家采取自由放任的“群體免疫”政策,是典型的以群眾生命健康為代價來為政府的不作為買單的行為。在這種情況下,無組織狀態大量出現,資源爭奪、矛盾糾紛甚至損傷死亡等惡性社會問題自然也無法避免。更嚴重者,這種情況還可能導致如霍布斯所說的“自然狀態”,人們無時無刻不生活在擔驚受怕中并鋌而走險地擴充自身私利。我們不能自動假設,集體行動是受崇高的利他主義驅動的[29](p.412)。每個社會個體既是“社會人”也是“理性經濟人”,難免產生“搭便車”等集體行動困境[30](pp.6-7)。城市風險治理行動需要組織韌性予以保障,既要講求民主和公平,又要貫徹集中和效率,強調集體領導和個人分工負責相結合,既防止有的事務無人負責,又防止對個別事情的處置過于專斷。
在城市社區系統中,組織韌性意味著組織具有明晰的組織職責,組織在決策、行為、結果、責任和風險之間建立反饋回路,回路越清晰,越有助于增強組織動員力。民主集中制作為一種組織制度在城市社區風險防控過程中得到生動實踐,有效凝聚居民風險共擔意識,被證明是充滿韌性的。一方面,其堅持以民主組織機制貫穿社區風險治理制度建構的全過程。社區風險預案聽證制度、梯隊式“解封”制度、精細化分區防控制度、防控政策的適時調整與信息公開等規章制度,都充分體現了“人民至上”理念。另一方面,“集中力量辦大事”一直以來都是我國應對各種突發事件和風險困難的獨特組織制度。事實證明,具有非凡組織動員能力、統籌協調能力、執行貫徹能力的組織制度,都能夠充分整合社區社會資本,集中力量辦大事、辦難事、辦急事,將制度優勢轉化為治理效能。
(三)基于執行力的可行組織技術為城市社區風險防控提供操作方式
組織技術是城市社區提高風險治理執行效率的工具、技能和行動,其主要涉及如何靈活有效地解決社會動員、物資調配和宣傳輿論等問題。組織技術旨在通過城市社區成員結構重塑、程序再造和技術手段融合使用等方式,實現對人、財、物、信息等社會資源要素的統籌、調配與安排。組織技術具體表現為聯合、激活、衍生和滲透等類型,體現在組織動員、培訓演練、資源調配、緊急避險等具體行動之中。組織技術將非常規治理環境下帶有一定強制性的應急管理舉措轉化為社區居民的行動自覺,生動闡釋了何為為了群眾、依靠群眾、治理成果由群眾共享。面對臺風帶來的洪水威脅,天津市武清區大黃堡鎮務滋甸村由于前期開展了應急演練并摸清了底數,在黨員、村干部和志愿者的共同排查下,只用了一個半小時就將422人全部安全轉移[31]。事實說明,富有組織韌性的社區都善用組織技術,為城市風險防控帶來政策貫徹力、資源配置力和任務執行力。
動態適配的組織技術是城市社區進行風險治理的有效手段,也是將組織制度轉化為風險治理效能的載體依托。誠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言,社會治理是一門科學,不能管得太死也不能管得太松,要講究辯證法,處理好活力和秩序的關系[32]。現實一再證明,“過硬”或是“過軟”的組織技術都與組織韌性背道而馳。孕婦在封控期間因被醫院拒診而流產、居民因出門未戴口罩被物業人員動用暴力、社區管理人員為防集聚而砸麻將桌等過分“硬核”的管理手段,都有違組織治理初衷,不僅損害了組織權威,更影響了居民對組織制度的能動遵守意愿,為社區風險防控工作增添了障礙。為此,“軟硬適中”的組織技術是提升城市社區組織韌性的重要抓手。
(四) 基于內聚力的先進組織文化為城市社區風險防治凝結理性共識
組織韌性不僅從架構、制度和技術等外化層面對社區風險治理予以支持,更借助組織文化從內在層面幫助居民凝聚理性共識。倘若社區缺乏相應組織文化,居民在面對風險危機時難免恐慌和抱怨,容易如“無頭蒼蠅”般缺乏歸屬感和安全感,在資源有限情境下更容易產生矛盾糾紛,進而“潰不成軍”。基層黨政部門、轄區企業、社會組織等掌握著公共服務輸出、公共資源供給和公共物品生產命脈,假如沒有先進組織文化支撐,它們在危機中就難以始終保持戰斗力,而這些組織一旦失去戰斗力,市民的正常生產生活和生命健康安全也就很難得到保障。組織如果想在它們的社會環境中生存下來并保持興旺發達,除了物質資源和技術信息之外,還需要得到社會的認可、接受和信任[33](p.67)。如何在危機應對過程中激發公眾參與并將其轉化為團結力量,成為考驗城市社區組織韌性的重要命題。
富有韌性的城市社區,通常以人民至上、政治認同、集體本位、斗爭精神、危機意識等先進組織文化團結凝聚廣大市民群眾,從而形成堅不可摧的向心力。一方面,基層黨組織在城市社區層面發揮引領號召作用。基層黨組織始終把維護人民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作為行動宗旨,在開展風險防控時沖鋒在前、身先士卒、勇挑重擔。另一方面,集體主義文化在社區風險治理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個人權利、局部利益服從服務于整體利益,是我國在價值信仰上超越和優于其他國家的重要標志,也是風險治理的重要組織密碼。新冠疫情初期,武漢市各社區居民群防群治,成就了全國防疫工作穩定大局。富有組織韌性的城市社區通常都存有深入人心的先進組織文化,使群眾力量得到有效整合,充分詮釋出無形的觀念如何塑造有形的組織[34]。社區的向心力來自于社區組織的領導力與有效性。
城市社區作為生產生活共同體,是歷史地形成的,隨著時間流逝,組織有效性和組織績效也會逐漸下降,因此,組織需要不斷地變革、適應,從而強化自身的功能。為此,塑造組織韌性需要推動他組織與自組織的系統耦合,公權力與私權利的雙重保障,秩序與活力的動態平衡以及理性與感性文化的融合塑造。當前,我國城市仍然存在著社區自組織韌性不足、組織制度民主化法治化欠缺、組織技術剛性有余但柔性不足等問題,我們需要通過優化組織機制夯實社區韌性的社會基礎,為實現社區韌性治理提供思想根基,切實提升社區向心力,進而使其更好地應對和遏制不確定性風險。
四、有效性:城市社區韌性治理的組織機制優化
組織韌性是城市社區應對風險或突發事件時不可或缺的重要機制。當前,城市風險治理仍然任重道遠,重視城市社區組織韌性極為必要。組織韌性的最顯著特征就是組織有效性。城市不僅僅是某種空間類型名詞,更是萬千社區的集合體,是關乎國家總體安全的關鍵場域。城市社區作為提升城市風險應對能力的基礎節點,應從組織結構、組織機制、組織技術、組織文化上下功夫,在風險治理中不斷提升自身的結構韌性、過程韌性、能力韌性和模式韌性。
(一)以“動員—吸納—培育”一體化構建加強社區自組織結構韌性
城市社區“他組織”與“自組織”的系統耦合能夠有效緩沖風險的不利影響。城市社區是感知風險挑戰的最直接場域,著力挖掘社區內部的社會資本存量、組織動員能力和居民參與水平等自組織因素,有助于社區更快捷地作出反應。雖然官方已充分認識到這一點,但由于社區自組織結構韌性不足,社區組織架構相對僵化,社區往往難以很好地承接上級資源和落實上級意圖。
城市社區的自組織屬性越強,其塑造自身結構、產生新功能的能力也就越強,其對不斷變動的環境越具適應性。為此,應推動“動員—吸納—培育”一體化構建,建立健全社區組織系統內部各類要素的連接關系,最大限度地調動積極因素并將其投入到城市社區風險治理過程中。首先,構建扁平化社區風險治理動員體系。完善以街道黨工委、社區黨組織、基層黨員為核心的三級社區動員體系,以“熟人圈”“地緣圈”“趣緣圈”“業緣圈”等為基礎搭建縱向交織的社區網絡,使居民面臨風險危機時不至于落入原子化的處境。其次,采取行政、政治與社會吸納方式,有序整合社區精英與居民防治力量。一是行政吸納,即通過對社區的行政資源輸入、人格化控制和績效考核等策略,夯實社區風險處置領導責任;二是基層黨、團組織政治吸納,即通過“火線入黨”、召集青年突擊隊等方式挖掘具有責任擔當的“草根領袖”;三是社會吸納,即健全社區網格化建設,吸納社會組織、業委會、樓長、志愿骨干、團購團長及快遞員、外賣員、家庭保潔員等新業態勞動者擔任網格員。最后,分類培育社區多功能力量,通過應急保障型、專業服務型、學術科研型、志愿幫扶型等多種類型的組織來匯聚強大而多元的社會資源,靈活高效地抵御城市社區風險。
(二) 以民主化和法治化組織機制保障城市社區風險治理全過程韌性
城市社區風險治理韌性不僅蘊含在治理結構體系中,還有賴于民主化和法治化的組織機制。一方面,城市社區居民參與風險治理的民主化程度有待提升。無論是在前期社區規劃、社區應急預案制定過程中,還是在中期社區常態化治理方案執行過程中,抑或是在后期社區恢復和社區建設項目中,都少不了有效凝聚各類主體共同獻智、出謀劃策的組織協調機制。另一方面,社區風險治理組織機制的法治化建設仍然相對滯后。法治化建設滯后容易導致居民的信任透支與社區公權力的濫用,極易導致社會矛盾與其他方面的風險問題。非常時期需要非常手段,但再好的手段都應于法有據。在應對風險危機過程中,公權力過分擴張雖能產生立竿見影的效果,但同時也可能導致權力不對等。當風險防治的正義性被視為高于一切的時候,民主法治的精神很可能會遭到背離,組織韌性更無從談起。
因此,城市社區風險治理過程韌性離不開組織機制的民主化與法治化,離不開公權力與私權利之間的適度平衡。首先,應立足于風險防控過程,完善應急預案體系,健全應急管理機制,做到全過程職責清晰、規范有序。圍繞城市社區風險監測預警、風險隱患排查、值勤與信息報送、應急協調聯動、風險責任劃分、人員激勵保障、考核評估監督等制定全方位組織機制,使社區風險防范工作有理有據地開展。其次,應推動規章制度制定過程中的民主參與,提升居民的社區認同感和治理能動性。在某種意義上,社區民主參與的過程也是組織韌性的鑄造過程。最后,將影響社區安全穩定的個體和組織納入管理范疇,落實社區重點人員管理制度。將城市社區中的外來流動人口、弱勢群體、獨居老人、基礎性疾病患者、戒毒(康復)人員、社矯人群、孕產婦等重點人群納入臺賬信息管理,安排包戶干部、網格員等通過入戶走訪、特殊慰問等方式對其進行管理與服務。總之,社區治理應依賴于民主化和法治化的組織制度,為居民實現共同目標、高效協作提供行為遵循。
(三) 以秩序與活力平衡的組織技術夯實城市社區風險防治能力韌性
秩序與活力平衡的組織技術是保障城市社區組織機制有效落實的重要工具。不管是應對古代的瘟疫,還是現代的“非典”、甲型HIN1流感和新冠疫情等流行性傳染疾病,物理隔離始終被視為十分有效的抗擊風險之技術。而當面臨戰爭、區域性重大災害時,我們又會采取集體遷徙安置、集中于固定應急避難場所等應對之策。這種“集合—分散”的組織技術,能最大程度地保障人民的生命安全并維護好社會秩序,實現彼時風險治理的最大目標。但隨著現代社會的科技能力、運輸能力、物資生產能力和大數據治理能力的縱深發展,社會對風險防控也有了新的更高的要求。
以秩序與活力平衡的組織技術強化日漸原子化、陌生化的城市社區組織韌性,成為提升城市社區風險防控能力的必由之路。首先,采取“宣傳—培訓—演練”的社區組織動員技術。運用各類社交平臺,以群眾喜聞樂見的方式宣傳防控信息、開展風險知識培訓和應急演練,提高居民應對技能和在突發事件中的反應能力。其次,構建學習型社區,運用數字化工具賦能城市社區全時空風險治理。通過大數據賦能人員管理,以數智化方式代替線下人工收集信息等低效手段,將釋放的更多人力物力投入到一線風險治理實踐中。再次,優化資源儲備組織技術,暢通物資供給“最后一公里”。最后,開啟“綠色通道”組織技術,靈活處理組織成員的特殊需求。堅持以人為本,在城市社區加強空間、設施、資源等方面的配置,提升城市社區的風險治理能力。
(四)以協同互助的組織文化塑造城市社區風險治理模式韌性
過分強調自身利益的理性文化容易造成民心渙散與政治不穩定。社區建設光靠錢不行,要創造與鄰為善、以鄰為伴的文化氛圍[35]。我們在不斷優化物質供給的同時,還要努力構建睦鄰愛鄰、守望互助、健康利他、共建共治共享的新型社區組織文化。居民歸屬感、認同感和對社區工作的精神支持,是使風險治理取得實效的重要方式,有利于風險治理工作的有效開展。
涵養符合城市社區風險治理目標的組織文化,有助于抵御外部風險對群眾的精神侵害,減輕因人際關系淡漠而導致的組織脆弱性。首先,加強以基層黨組織為核心的社區治理領導體系建設,嚴格落實黨內組織生活制度。黨員干部要樹立“全周期管理”理念和危機意識,以大概率思維應對小概率事件,立足最嚴重情況對社區風險做好最充分最周全的準備,凝聚最廣大的居民以形成強大的組織化的力量。其次,加大社區應急文化與風險預防知識宣傳,增強各類社會組織的社會責任感與危機意識。大力弘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進行集體主義、愛國主義、偉大建黨精神、抗疫精神等先進思想教育。最后,組織社區活動,優化公共服務,充分挖掘居民的群體意識和共同體精神,促使居民真正融入社區。依靠“集中力量辦大事”的社會主義制度優勢孕育協同互助型組織文化,形成社區集體行動的強大動力與組織認同,推動城市社區風險治理行穩致遠。
五、總結與討論
組織韌性是城市社區應對不確定性風險的重要依托,也是打造社區韌性的關鍵一環。在中國這個城市化率已達65.22%的超大型社會,城市常住人口已經超過農村,部分城市人口規模超過國際上的一些中小型國家。在此情況下,中國在現代化過程中所面臨的風險更為復雜。這不僅考驗著人與自然風險的搏斗能力,更檢驗著人與人之間、人與組織之間的矛盾化解能力和組織水平。
城鎮化進程改變了人口和資源的空間配置格局,在這樣一種環境下,城市社區組織也應不斷調適自身以適應人口和經濟社會變遷的需求。尤其要注意的是,在各種風險已經成為城市社區治理的常態化現實情勢下,社區組織設置及其運作機制都應把風險防控作為重要考量因素,從而強化社區治理的有效性。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城鎮化快速推進,人口和資源日益向少數特大超大城市集聚,而風險也向這些城市集中。面對這樣一種形勢,只有城市社區組織及其運作機制具有較強的韌性,城市社區治理才能更為順暢。
在社會治理重心下移、城市風險防控關口前移的背景下,我們亟須通過組織韌性夯實城市社區韌性,提升應急處置能力、常態化風險治理水平,進而保障風險防控與逆勢發展雙重目標的有效實現。
組織韌性既是一種結果,也是一個導向某種結果的過程。立足“應變力—動員力—執行力-內聚力”的自適應循環框架,從城市社區組織結構、組織制度、組織技術和組織文化等方面合力賦能,有助于為城市社區風險治理提供社會基礎、行為遵循、操作方式和理性共識,構建具有“合法性”的某種約定俗成的管理秩序,有效維護社會穩定。同時,我們也應充分認識到組織過程與組織結果的辯證關系,始終把組織有效性作為判斷組織效能的參考標準,防止出現錯把手段當目的的現象,謹防出現“目標替代”和“目標置換效應”等組織局限性現象[36](p.13)。我們要通過“動員—吸納—培育”一體化構建、組織制度民主化法治化建設、秩序與活力平衡的組織技術以及協同互助的組織文化,不斷加強城市社區組織領導力、動員力與內外資源的協同統籌能力,充分彰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組織制度優勢。
韌性衍生于環境,組織也要在一定的環境之中才能彰顯其生命力和特定的韌性價值。我們在思考城市社區組織韌性的問題時,應注意如下兩個方面。一方面,我們除了關注組織韌性的功能發揮之外,還要關注基礎設施、生態環境、社會制度、國土空間等方面,這些方面構成了綜合的韌性系統,共同作用于城市社區風險的整體性治理。另一方面,我們還應看到城市社區自身的限度,社區本身不能脫離城市而存在。組織韌性的形成與拓展,不僅取決于社區自身關系網絡,更有賴于其與外部組織、關聯組織以及更高層次組織所形成的關系網絡和聯動格局。社區黨組織與上級黨組織,居委會與地方政府,乃至轄區企業與其他地域的行業企業所構成的領導、指導、管理、服務、合作等關系,同樣影響著城市社區風險的有效治理。就此而言,組織韌性作為城市社區風險治理的重要機制,是城市韌性和國家韌性形成的前置基礎,是實現國家應急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的不二選擇。
在城市社區風險治理中,組織的有效性有其邊界和限制。由于城鎮化的快速推進,一些城市特別是特大超大城市的部分社區短期內涌入大量的人口,而城市社區的公共服務人員、管轄空間和醫療基礎設施等資源并沒有等比例增長。在這樣一種現實情況下,一旦發生新冠疫情等重大公共風險,城市社區組織韌性就會受到嚴峻考驗。在新冠疫情防控期間,武漢百果園社區、廣州市海珠區康鷺片區、貴州花果園社區等人口規模超大的社區所面臨的巨大壓力,也充分表明了城市社區組織韌性有其邊界。如果社區組織所管理和服務的人口過度“超載”,一旦發生重大公共風險,其有效性必然大打折扣。就此而言,城市社區組織的韌性有其臨界值。如果社區組織所管理和服務的人口適度,相關機制完善,其面對常規的公共風險時是能夠有效應對的。但如果風險本身是非常規的,或者社區組織及及其掌握的相關資源與其管轄和服務人口的規模嚴重不匹配,則可能會因各種條件限制而導致組織韌性的消退,進而導致風險治理失控。換言之,社區風險治理的有效性受制于多種因素,組織韌性是其中的重要一環,但不是唯一決定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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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賈雙躍]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Mechanism Optimization of Risk Governance in Urban Communities
Fang Yaming, Gu Huilin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Guangzhou Guangdong 510520)
Abstract:In the face of complex and ever-changing and increasingly severe risk challenges,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is an important aspect of improving the risk prevention and control capacity of urban communities and achieving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How to integrate urban community organizational relations, institutional norms, social resources and cluster culture to effectively improve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quickly adapt, recover and even achieve leaps on a new basis when coping with various risks, challenges and shocks,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proposition for Chinas high-quality urban development and social governance modernization.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taking the effective prevention and governance of urban community risks as the starting point, this paper systematically explores the specific path of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to empower urban community risk governance from multiple dimensions such as organizational structure, organizational system, organizational technology and organizational culture, and takes targeted measures to improve the resilience of urban community self-organization structure, process, capacity and governance model, so as to consolidate the institutional foundation of urban emergency governance.
Key words:urban communities, risk governance, emergency response capacity,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institutional resilie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