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姍
湖北警官學院,湖北 武漢 430034
基于可信時間戳的電子證據保全應用場景及范圍非常廣,在民事糾紛案件中多見于網絡侵權案件,具體來講,可用于電子證據及知識產權保護服務、電子簽名、電子合同產品及服務、行業電子數據認證服務、電子檔案原始性保障服務、溯源認證服務、區塊鏈產品及服務等。[1]
涉互聯網保全證據公證常遇到的問題主要包括四類:第一類,公證流程難以滿足網絡侵權取證的即時性。網絡侵權行為上傳、刪除速度很快,公證流程無法即時響應,部分侵權只發生在非正常上班時間,導致這類侵權行為難以即時公證。第二類,公證人員難以對同時發生的網絡侵權行為作出公證。公證流程要求兩名公證人員同時公證一個行為,而網絡侵權行為往往是多個侵權主體或者多個侵權行為同時發生的。第三類,因為地域屏蔽問題,需在多個地區同時進行驗證和公證。網絡侵權行為人可以通過IP 分段控制的方式,在特定地區實施或者不實施侵權行為,導致網絡取證難度加大,需要同時在多個地區進行驗證和取證。第四類,網絡公證沒有統一規范。即清潔性檢查沒有統一規范。
對網絡電子證據進行保全公證是指公證機構利用計算機設備和技術,通過接入廣域網固定、提取電子證據的活動。而可信時間戳是由權威可信時間戳服務中心簽發的一個能證明電子數據在一個時間點是已經存在的、完整的、可驗證的、具備法律效力的電子憑證,主要為了固定證據,防止證據被篡改,同時可以確定電子文件產生的準確時間。面對不同案由、不同訴求的涉網案件取證,如何進行合適的固證方案選擇也是值得研究的。[2]
1.數據的來源與梳理
(1)樣本的檢索。樣本的選取日期:2022 年11 月1 日;樣本來源:中國法院裁判文書網;樣本的檢索方式:以2021 年份為時間背景,關鍵詞為“可信時間戳”,案由細分至“知識產權權屬、侵權糾紛”,審判程序分別定位在一、二審。
(2)樣本的檢索結果選取。在上述檢索結果中,分別獲得全國各行政區域內中級人民法院判決書1306 篇,全國各行政區域內基層人民法院判決書492 篇,兩級人民法院判決書總量共1798 篇。
2.樣本選取方式的科學性
第一,案件領域的具體針對性。本文調查報告是基于知識產權訴訟領域,以2021 年度全國各省法院對于區塊鏈證據的認定,力求考察各地最新的司法裁判對可信時間戳技術的取向,因此案由細分至知識產權侵權糾紛。
第二,樣本來源的全面性。依據知識產權民事訴訟的規則,審級一般情況下一審在中院,部分地域的基層法院也享有管轄權,能較為充分地考察各地對于可信時間戳存證證據的認定差異。
第三,樣本選取尊重客觀事實。我國省級行政轄區眾多,但是除去港澳臺地區外,也有其他省份無涉及可信時間戳證據的知識產權訴訟。出現這個現象的原因,莫過于省份之間經濟發展不均衡的結果。但本文的調查對象已經涉及29 個省份,足以說明樣本地域分布的充分性。
如圖1 所示,樣本中的時間戳工具類型具有中心化的特點。其中,聯合信任時間戳服務中心作為工具的提供來源,占比為55.3%,此外有1798份樣本未有顯示任何時間戳工具的來源。從數據的統計結果來看,在2021 年期間的司法實務中,所有司法判決里可信時間戳的服務提供者之一,即“聯合信任時間戳服務中心”在當事人群體中有較高的認可度。

圖1 時間戳工具來源分布
時間戳存證工具的取證方式在知識產權領域的樣本調查中顯示出一定程度的多樣性。如圖2 所示的總體數據顯示,以視頻錄像為主要的取證方式占據較大的樣本比例,超過50%。緊隨其后的則是視頻錄像和拍照兼有的情況,這應該是受到涉網案件犯罪現場勘查的工作規范的影響。此外,保存網頁數據的取證方式也有較為突出的數量,這種取證方式常見于網絡有害信息及關鍵信息的固證當中。僅用于拍照取證的樣本則相對較少,僅有29 份。樣本中未顯示使用方式的則有133 份。

圖2 時間戳技術應用于取證的方式統計
對比個人取證,從統計結果看來,公共機構也存在使用時間戳存證技術的情況,統計結果顯示公證處錄像的樣本65 份。除了上述這些以外,還有4份樣本顯示保存手機數據,亦即除了較為常見的拍照錄像等取證方式以外,手機APP 也成為被取證的對象。
1.嚴格遵循相關標準進行取證
一定要嚴格按照聯合信任時間戳服務中心發布的《可信時間戳互聯網電子數據取證及固化保全操作指引》《網頁自動取證說明》《權利衛士使用說明》等進行取證固證,避免出現證據瑕疵導致證據不被法院采信。
2.證據提交與使用需要注意以下要點
(1)證據包內容刻錄光盤或使用U 盤等介質存儲。
(2)提交給司法機構的證據包括:第一,電子證據:取證過程錄像(屏幕錄像、攝像機錄像)、TSA 固化的電子證據及其對應的時間戳證書和時間戳認證證書;《可信時間戳電子證據取證及固化說明》《可信時間戳互聯網電子數據取證及固化保全操作指引》。第二,紙質證據:時間戳認證證書打印件、證據說明文件打印件。
3.對于對方當事人提供的可信時間戳,要在國家授時中心時間戳官方網站驗證平臺進行驗證
可信時間戳服務的本質是將用戶的電子數據和權威時間源綁定,在此基礎上通過時間戳服務中心數字簽名,產生不可偽造的時間戳文件。但是當事人人工取證的時候如果自行截圖、拍攝或者錄像,然后自己上傳至時間戳服務中心可能被質疑在上傳之前存在修改行為,應當避免通過該種方法取證。[3]
借用可信及可信計算的思想,建立可信取證的理論體系,可將電子數據可信取證分解為兩個方面:一是電子數據本身的靜態特征可信;二是由電子數據轉換為證據所需的過程或行為可信。高效且可信的時間戳固證模型的應用,能解決司法認定中對時間戳證據證明力的有效推定。在實際的樣本數據中,能夠發現:
對方當事人對可信時間戳證據表示認可的樣本數據達到1728 份,占比96%;對方當事人不認可的樣本數據達到64 份,占比3.5%。當事人對于可信時間戳證據的態度大部分都是認可的,但仍有一部分當事人對可信時間戳證據表示不認可,原因主要是其代理人提出可信時間戳存證機構的權威性問題,以此攻擊可信時間戳證據的真實性和可靠性。
統計結果顯示一審法院對于原告提供的可信時間戳證據具有接近99%的認可度;而不認可的裁判文書比例僅有1%;而法院有論證證據效力的樣本達到108 份。從邏輯角度來說,被列為爭點的必然要論證,未列為爭點的可能會論證。從統計結果來看,有12 份樣本在未明確被列為訴訟爭點的情況下,法院對其中的可信時間戳證據進行了論證。是否論證可信時間戳證據效力,其實意味著法院在實踐中對于此類證據的回應度。而從樣本數據來看,當前的論證比例是很低的。
總體樣本顯示,法院是否對可信時間戳證據存在真實性或者可靠性的質疑的統計結果表明,有1795 份樣本不存在此類質疑,占比99.8%;有3 份樣本顯示受到法院一定程度的質疑,占比0.02%??梢娍尚艜r間戳證據普遍能被法庭接受。
如表1 所示,法院分別就可信時間戳證據的認定依據作出了8 種不同的認定依據。其中:無寫明認定依據的樣本有1627 份,占比90.4%;涉案證據間的相互印證作為認定依據的有61 份,占比3.3%;以證據三性作為認定依據的有33 份,占比1.8%。從上述結果中,我們可以看出:

表1 法院的認定依據結果
法院在訴訟中的審理思路是較為中立和明晰的,即在對方當事人質證沒有異議的前提下,直接認可該份證據。總體上其實可以認為是對訴訟過程中辯論原則的遵守。從電子證據檢驗角度,能夠提供第三方驗證的渠道對所呈證據進行復驗,比庭審中法官用原始電子載體進行檢驗,顯然準確度更高。同樣,對比于依靠鑒定機構就證據的真實性程度進行鑒定的過程,可信時間戳又具有顯著的效率性。所以論述認定依據中,解釋可信時間戳的原理,能夠把技術作為有力的支點,結合法官自由心證判斷得出法律推理的結果。[4]
綜上所述,可信時間戳是屬于司法存證的業務范疇,搭建全國性的平臺,制定統一標準作為時間戳服務機構準入機制將是未來發展的必然趨勢。各地行政轄區內法院系統當下基本上建設了其自身的電子證據平臺,功能層面主要表現為區塊鏈證據存證。由于合作方不一樣、所應用的技術不一樣,從而導致接入的可信時間戳平臺各有各的獨立性,形成并不互通的“數據孤島”,最終在數據互通方面存在不便的情況下顯然將會產生較大的司法運作成本。目前經過最高人民法院統一協調,初步制定出了統一的第三方平臺準入標準,未來的司法實踐中,可信時間戳機構或將可以接入各地各級法院的司法區塊鏈中。一方面,就證據的真實性而言,將會得到更加具有權威的認定;另一方面,將存證平臺與司法鏈銜接,無疑將會進一步落實《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中對于電子數據的具體規定,同時也是司法智能化、高效化運作的必然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