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 鈺,李 冉,姜 崧
(1.東北林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黑龍江哈爾濱 150040;2.哈爾濱學院經濟管理學院,黑龍江哈爾濱 150086)
自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提出綠色發展理念起,我國經濟發展開始逐漸轉型,在追求經濟總量增長的同時兼顧環境友好、資源節約。國家“十四五”規劃進一步提倡生態優先、綠色發展,協同推進經濟高質量發展和生態環境高水平保護。“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林業是我國基礎產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統籌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生態基礎,是促進人口、經濟、社會、環境和資源協調發展的基礎性產業和社會公益事業。林業發展對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對于貫徹落實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新發展理念意義重大。為了充分發揮林業對社會、經濟、生態的全面功能,實現林業經濟高質量發展,應聚焦林業全要素生產率增長。
關于林業全要素生產率,董婭楠等[1]用數據包絡分析(DEA)-Malmquist 指數法測算了我國林業全要素生產率;史常亮等[2]認為通過隨機前沿分析法估算的林業效率值更貼近實際;劉清泉等[3]引入隨機前沿生產函數,將林業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分解為技術進步變化、技術效率變化等方面進行測算并分解分析。有研究發現,我國林業全要素生產率存在空間相關性以及絕對β收斂和條件β收斂[4]。還有研究認為,我國林業全要素生產率在省域間存在空間溢出效應,且呈現多重疊加現象[5]。
為促進林業全要素生產率提升,推動林業高質量發展,學者們分析了林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因素。與綜合技術效率相比,技術進步變化對林業全要素生產率影響更大[6]。技術進步是我國林業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的核心驅動力[7],但在實際生產過程中,技術進步往往非希克斯中性,在不同投入要素之間存在技術偏向性[8]。Hicks[9]將技術進步偏向定義為:在資本和勞動投入比值不變的條件下,若技術進步使得兩者的邊際產出比增大,則技術進步偏向于資本,反之,技術進步偏向于勞動;若兩者邊際產出比未發生變化,則技術進步呈現中性。隨后,Acemoglu[10-11]將技術進步偏向的定義擴展到多種要素,認為如果在技術進步的作用下,任意某種要素與另一要素的邊際產出比增大,則技術進步偏向于該要素。技術進步偏向使生產要素的邊際產出產生差異,進而影響全要素生產率的增長。汪中華等[12]對我國的農業技術進步偏向進行測度,小麥生產整體為農機偏向型技術進步,不利于糧食全要素生產率提升;稻谷、玉米生產為生化偏向型技術進步,促進糧食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王德輝等[13]認為偏向性技術進步對促進我國高技術產業全要素生產率具有重要意義,但部分行業存在技術進步與要素稟賦不適配的問題,不利于高技術產業發展。
全要素生產率的增長不僅來自技術進步的變化,也離不開要素配置結構的影響[14],Hsieh 等[15]認為要素配置不當會降低全要素生產率。任韜等[16]研究發現我國第一產業存在要素錯配,資本效率較高卻對勞動要素投入較大,第二、三產業也存在類似情況,因此不利于全要素生產率增長。吳亞玲等[17]的研究將農業生產中各要素按照錯配程度從高到低重新進行有效分配,結果表明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農業生產率增長。蔡躍洲等[18]研究發現,要素配置的結構效應為我國宏觀經濟增長作出貢獻,并使全要素生產率維持了較高增長率。雷欽禮等[19]通過測算1978—2012 年我國技術進步偏向性指數和要素配置偏向性指數發現,二者對全要素生產率的作用均由促進轉為抑制,但二者的交互作用逐漸開始促進全要素生產率增長。
關于技術進步偏向、要素配置與全要素生產率之間的關系,學者們已經有了很多研究成果,但有關林業的研究還有待豐富。本研究在已有研究的基礎上,構建林業生產的超越對數生產函數模型,測算我國31 個省份(未含港澳臺地區)及四大區域林業生產過程中技術進步的偏向性、要素產出彈性及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并將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進一步分解,分析四大區域的林業技術進步偏向、要素配置的時空異質性及其對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的影響。為充分發揮林業技術進步的帶動力提供量化支持,同時助力林業經濟高質量發展。
全要素生產率是相對單要素生產率而言的,需要綜合考慮生產過程中全部要素之間的相互作用。全要素生產率能夠全面地衡量總產出與全部生產要素的投入產出比,體現的是一個余值[20],是效率改善、技術進步、規模效應共同作用的結果。林業全要素生產率是反映林業經濟發展水平和生產力水平,衡量經濟增長質量的關鍵指標。技術進步不僅是經濟增長的動力源泉,還是促進林業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的重要動力。林業生產過程中,技術進步并非總是外生的、中性的,而是存在偏向的。技術進步偏向使生產要素的邊際產出產生差異,進而影響全要素生產率的增長。可見,林業技術進步在資本、林地、勞動3 種要素之間存在偏向,在此基礎上提出假設如下:
H1:技術進步偏向影響林業全要素生產率增長。
提升全要素生產率不僅可以通過技術進步來提高生產效率,還可以通過改善要素配置效率來實現。要素配置指的是在生產過程中,要素使用主體通過行政、市場機制對各種生產要素的分配。要素投入結構通常表現為各種要素的相對投入關系,要素效率結構應與要素投入結構保持一致,否則將對全要素生產率的增長造成損失。上述理論也適用于林業生產中,據此提出假設如下:
H2:要素配置狀態影響林業全要素生產率增長。
2.1.1 模型設定
隨機前沿生產函數模型常用來分析生產效率問題,并將總誤差分解為隨機誤差項和技術無效率因素誤差項,具有較高的合理性。在學術研究中,常用超越對數生產函數形式構建隨機前沿生產函數[21]。超越對數生產函數具有可變替代彈性的假設,更具包容性,并且考慮了投入要素之間的交互作用,函數形式更加靈活。結合林業經濟實際發展情況,建立包含資本、勞動、林地3 種生產要素的超越對數生產函數如下:
2.1.2 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測算
基于超越對數生產函數,參考張月玲等[23]的研究,將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作如下分解:
2.1.3 產出彈性與技術進步偏向判別
林業產出彈性反映一定時期內林業經濟產出在生產要素投入影響下的變動幅度,是衡量林業生產要素利用效率的有效指標。資本、勞動、土地3 種要素t期產出彈性表達形式如下:
同理,資本與土地的技術進步偏向、勞動與土地的技術進步偏向的表達形式分別為:
研究采用的林業產業總產值、資本存量、勞動投入數據均來自《中國林業統計年鑒》《中國林業和草原統計年鑒》。其中,資本存量采用永續盤存法計算資本存量,即分別表示基期、t期和(t-1)期的資本存量;分別為基期和t期林業固定資產名義投資額;分別為資本折舊率和林業投資增長率。林業產業總產值、資本存量以2005 年為基期做數據處理。勞動力投入數量用2005—2021 年年末林業從業人員數代表。此外,根據第六次、第七次、第八次、第九次全國森林資源清查數據,用整理得到的2005—2021 年林地面積代表林地投入數量。
參考國家統計局的分類方法,將31 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劃分為東部、中部、西部、東北地區四大區域1)進行研究。以2005 年為基期,各區域林業要素投入產出變化如表1 所示。

表1 我國31 個省份及區域林業要素投入產出的年度變化
為驗證本研究設定的模型是否合理,需進行如下檢驗:
表2 為模型設定檢驗的估計結果,可以看出中部地區模型拒絕服從半正態分布的原假設,則其服從截斷正態分布;31 個省份及其他地區模型接受服從半正態分布的原假設;各區域拒絕技術效率非時變的原假設,適用技術效率時變模型;各區域拒絕使用C-D 生產函數的原假設,適合超越對數生產函數;各區域拒絕技術進步不存在的原假設,技術進步存在;各區域拒絕技術進步中性的原假設,技術進步存在偏向。因此,確定本研究的模型設定合理。

表2 模型檢驗估計結果
3.1.1 模型估計結果
使用Frontier 軟件進行參數估計,采用極大似然估計(MLE)方法的估計結果見表3,可見值接近1,說明林業生產中技術無效率因素誤差在總誤差中占比為98.4%,適用于超越對數生產函數。由表3結果可知,資本要素投入在1%顯著水平上影響林業經濟,其要素積累效應為負;勞動要素投入對林業經濟無顯著影響,生產過程中有效勞動投入不足,難以促進林業經濟生產總值有效增長;林地要素投入在5%顯著水平上影響林業經濟,對應的系數為正,林地面積投入是林業生產發展的基礎,增加林地投入有效促進林業經濟的增長。另外,從交叉項系數看,資本與勞動、勞動與林地交叉項系數為正,兩兩要素為互補效應;資本與林地交叉項系數均為負,兩要素之間存在替代效應。此外,時間趨勢項系數在1%顯著水平下通過檢驗,說明林業經濟的年平均技術水平為0.259;其二次項系數為負,表明技術擴散速度逐年下降,且幅度不大。從要素與時間趨勢的交叉項系數來看,技術進步與勞動力要素為替代效應,與資本、林地要素為互補效應。

表3 全樣本超越對數生產函數估計結果
3.1.2 林業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
測算林業經濟生產中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并對其進行分解。以2005 年數據為基期,2006—2021年全樣本的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變化如圖1 所示。可以看出,林業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為正值,表明我國林業全要素生產率是增長的,但增長率波動變化,總體呈下降趨勢,這與劉清泉等[3]的研究結果一致。技術進步是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的重要推動力,中性技術進步變化為正值,但逐年遞減;偏向技術進步變化逐年遞增,其值由負轉正;在兩者的共同作用下,技術進步變化率為正值,對全要素生產率增長有促進作用,但為遞減趨勢。我國林業發展迅速,但科技水平仍處于“總體跟進、局部并行、少數領先”的發展階段,林業科技創新能力有待提高。技術效率變化率對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的影響比較平穩,其值為負。規模效率變化率變動與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趨勢變化基本一致,波動變化,其中最大值出現在2010 年,表明當年要素配置得到合理規劃;但在2008 年、2011—2012 年、2014 年、2018—2020 年出現負值,林業全要素投入的變動阻礙全要素生產率增長,存在規模無效擴張。規模效率變化率變動與要素投入、要素產出彈性變動密不可分。綜上可知,林業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受技術進步偏向、要素配置密切影響。

圖1 我國31 個省份林業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及其分解
3.1.3 林業技術進步偏向
為考察技術進步偏向對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的影響,測算全樣本的林業技術進步偏向,結果如圖2 所示。可以看出,在資本與勞動技術偏向中,2006—2007 年的林業技術進步偏向于勞動,其余年份偏向于資本,資本邊際產出增長率大于勞動邊際產出增長率;在資本與林地技術偏向中,兩種要素邊際產出增長率此起彼伏,林業技術進步偏向于資本與林地的情況交錯出現;在勞動與林地偏向中,除2006 年外,林業技術進步均偏向于林地要素,林地的邊際產出增長率大于勞動的邊際產出增長率。綜合3 種要素來看,在2006—2021 年間,31 個省份林業技術進步多數年份偏向于林地,在2012—2014年、2017—2018 年、2021 年偏向于資本,2006 年偏向于勞動。從31 個省份林業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的分解可知,偏向性技術進步變化由負轉正,說明在林業生產中,偏向性技術進步對全要素生產率增長起先阻礙后促進的作用。

圖2 我國31 個省份林業技術進步偏向年度變化
3.1.4 林業生產要素產出彈性
測算全樣本林業生產過程中各生產要素的產出彈性,并結合要素投入來探究要素配置對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的作用,結果見圖3。可以看出,資本、勞動、林地3 種要素產出彈性均大于0,表明各要素的生產利用均處于有效狀態,增加各要素的投入量均可以促進產量的提高。其中,勞動產出彈性呈遞減趨勢,資本、林地產出彈性呈遞增趨勢。一方面林業產業勞動力流失嚴重,青壯年勞動力短缺;另一方面林業企業高級專業人才缺乏,各類專業人員多為初級專業技術人員。相比于資本、林地要素的投入,勞動力有效投入不足導致勞動力產出彈性下降,要素配置狀態表現為規模效率變化率對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產生的影響。在林業生產過程中,部分年份存在要素的投入結構與要素效率結構不相互適應的狀態,因此要素投入結構需要調整,生產狀態有待改善。

圖3 我國31 個省份林業生產要素產出彈性
3.2.1 模型估計結果
為了對四大區域林業技術進步偏向、要素配置對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的影響進行時空異質性分析,對4 個區域分別建立超越對數生產函數進行估算,結果如表4 所示。可以看出,4 個區域方程中值都接近1,表明技術無效率因素誤差在總誤差中占比很高,適用超越對數生產函數。東北地區資本要素積累效應最高且為正,東北地區林業生產經驗豐富、基礎設施投入充足,資本要素投入有效促進地區林業經濟增長;東部地區資本要素積累效應也為正,東部地區經濟發達,資本要素資源豐富;中、西部地區資本要素積累效應為負。東、中部地區勞動要素積累效應均為正值;西部、東北地區勞動要素積累效應為負值,林業部門從業人員結構有待調整、高技術人才數量不足。林地要素積累效應在中部、東北地區為負,東北地區是我國重要的林業生產基地,應發揮要素稟賦優勢,提高林地要素積累效應。東部地區3 種要素規模報酬均為遞增;東北地區勞動、林地要素規模報酬遞增,要素投入狀況較為合理;中部地區勞動、林地要素規模報酬遞減;西部地區3 種要素規模報酬均為遞減,應改善要素投入狀況。此外,要素協同狀態在區域間有所差異。東部地區資本與林地兩要素之間存在互補效應,中部地區資本與林地兩要素之間存在替代效應,西部地區勞動與林地兩要素之間存在替代效應,東北地區各生產要素兩兩之間均為替代效應。技術不獨立于生產要素,與資本、勞動、林地要素緊密相連。東部地區技術進步與勞動要素有效互補,中部地區技術進步與林地要素起到互補效應,西部地區技術進步與資本要素有效互補,東北地區技術進步與資本、勞動要素存在互補效應,共同促進了林業經濟發展。另外,從時間趨勢的一次項來看,除東北地區外,其他區域平均技術水平皆為正值。東北地區技術上應推陳出新,優化生產模式。從時間趨勢的二次項來看,中部地區技術擴散速度小幅度上升,其他地區的技術擴散速度為下降趨勢。

表4 我國四大區域超越對數生產函數估計結果
3.2.2 時空異質性分析
在超越對數方程回歸結果的基礎上,進一步計算各個區域的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產出彈性及技術進步偏向,并結合林業經濟生產中要素投入來分析不同空間下技術進步偏向、要素配置與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的動態變化關系。2013 年是我國林業全要素生產率變化的波動點之一,當年國家林業和草原局印發《推進生態文明建設規劃綱要(2013—2020 年)》,更加重視林業經濟,因此,將樣本期間劃分為2006—2013 年和2014—2021 年兩個階段分別進行估算,結果如表5~表8 所示。
表5 我國東部地區林業技術進步偏向、要素產出彈性及分解

表5 我國東部地區林業技術進步偏向、要素產出彈性及分解
從表5 可以看出,2006—2013 年東部地區中性技術進步變化、偏向技術進步變化、技術進步變化率、規模效率變化率為正,林地產出彈性為正,資本、勞動產出彈性為負,要素配置促進全要素生產率增長。東部地區林業技術進步在2006 年、2012—2013年偏向于林地,在2007 年、2009—2011 年偏向于資本,總體為資本、林地偏向。東部地區中,北京、天津、上海、江蘇等省市的資本要素豐富、基礎設施先進,技術進步偏向促進全要素生產率增長。東部地區技術發展水平較高,但存在技術創新壁壘,導致技術效率下降,全要素生產率年均增長率為0.150。在2014—2021 年,技術進步偏向仍促進全要素生產率增長。東部地區林業技術進步在2014 年、2016—2017 年偏向于勞動,在2015 年、2019—2020 年偏向于資本,總體為勞動、資本偏向。與2006—2013年相比,勞動產出彈性平均上升0.280,由負轉正,東部地區林業從業人員相對較少,但受教育程度較高,充分發揮人才優勢可促進林業經濟發展;資本產出彈性平均下降0.074 且為負值,表明資本要素未得到充分利用;林地產出彈性平均下降0.221,說明要素配置狀態存在改進空間;中性技術進步變化、偏向技術進步變化、技術進步變化率、規模效率變化率、技術效率變化分別平均下降0.096、0.040、0.136、0.006、0.005,全要素生產率年均增長率雖仍為正,但平均下降0.148。
從表6 可以看出,中部地區2006—2013 年的偏向技術進步變化為負值,表明技術進步偏向阻礙全要素生產率增長;技術效率變化為負值,中性技術進步變化、技術進步變化率為正值,促進全要素生產率增長。中部地區林業技術進步在2006—2007 年、2009—2011 年偏向于林地,在2008 年、2013 年偏向于勞動。資本、勞動產出彈性大多數年份為正值,林地產出彈性均為負值。但是,中部地區資本有效投入不足,要素投入與產出彈性變動不相適應,規模效率變化率阻礙全要素生產率增長,要素配置存在一定不合理性。中性技術進步為中部地區全要素生產率增長提供重要動力,全要素生產率年均增長率為0.180。2014—2021 年,中部地區林業技術進步除2016 年外均偏向于資本,技術進步偏向、要素配置阻礙全要素生產率增長。與上一階段相比,雖然生產過程加大了資本的投入,但資本產出彈性平均下降0.651 并轉為負值,表明資本要素生產利用率不足;而勞動產出彈性平均增加0.047,林地產出彈性平均下降1.362,林地要素的流通速度慢、流轉周期長,生產效率需提升;中性技術變化、技術進步變化率分別平均提高0.176、0.165,但偏向技術進步變化、規模效率變化率、技術效率變化率分別平均下降0.011、0.080、0.104,導致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平均下降0.019。
表6 我國中部地區林業技術進步偏向、要素產出彈性及分解

表6 我國中部地區林業技術進步偏向、要素產出彈性及分解
從表7 可以看出,2006—2013 年西部地區的偏向技術進步變化為正值,促進全要素生產率增長;資本、勞動產出彈性為上升趨勢,林地產出彈性為下降趨勢,規模效率變化率為正值,促進全要素生產率增長。西部地區林業技術進步在2006—2007 年、2010—2012 年偏向林地,在2008—2009 年、2013年偏向于資本,總體為林地、資本偏向。西部地區林地要素稟賦具有比較優勢,技術進步偏向促進全要素生產率增長。西部土地面積遼闊,但由于地形復雜和氣候原因,造林難度大,存在投資和技術瓶頸,應完善基礎設施,加大資本投入,增強技術支持,提高資本、林地要素利用率。中性技術進步變化、技術進步變化率、技術效率變化率均為正值,表明西部地區的技術進步為全要素增長的重要源泉,全要素生產率年均增長率為0.215。2014—2021 年,西部地區林業技術進步除2021 年外均偏向于資本;偏向技術進步變化平均上升0.020,技術進步偏向促進全要素生產率增長。與2006—2013 年相比,資本產出彈性上升0.134,勞動、林地產出彈性分別平均下降0.070、0.172,西部林業生產缺乏高技術人才,林地要素未充分利用,要素配置有待改善;中性技術進步變化、技術進步變化率、規模效率變化率、技術效率變化率分別平均下降0.080、0.060、0.092、0.003,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平均下降0.154。
表7 我國西部地區林業技術進步偏向、要素產出彈性及分解

表7 我國西部地區林業技術進步偏向、要素產出彈性及分解
從表8 可以看出,2006—2013 年東北地區中性技術進步變化為負,偏向技術進步變化為正值,資本、勞動產出彈性為正,林地要素產出彈性為負,規模效率變化率為正值,促進全要素生產率增長。東北地區的林業生產歷史發展久遠,但傳統的粗放式生產缺少技術支持,導致技術創新動力不足。東北地區林業技術進步在2006—2008 年偏向于勞動,在2009—2010 年、2013 年偏向于林地,總體為勞動、林地偏向,技術進步偏向基本與東北地區要素稟賦的比較優勢相符,促進全要素生產率增長。技術進步變化率、技術效率變化率均為正值,全要素生產率年均增長率為0.168。2014—2021 年,東北地區林業技術進步在2014—2016 年、2021 年偏向于林地,在2017—2020 年偏向于資本,總體為林地、資本偏向。與2006—2013 年相比,資本產出彈性平均上升0.487,勞動、林地產出彈性分別平均下降0.078、0.120,資本要素利用率提高;偏向技術進步變化率、規模效率變化率分別平均上升0.026、0.043,促進全要素生產率增長;中性技術進步變化、技術進步變化率分別平均下降0.248、0.223,技術效率幾乎無變動,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平均下降0.179。東北地區林業生產技術水平成為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的制約性因素,存在生產模式固化等問題,應改善生產結構,提高生產技術水平。
表8 我國東北地區林業技術進步偏向、要素產出彈性及分解

表8 我國東北地區林業技術進步偏向、要素產出彈性及分解
表8 (續)

表8 我國東北地區林業技術進步偏向、要素產出彈性及分解
在林業高質量發展視域下,本研究分別構建我國31 個省份及四大區域的超越對數生產函數,綜合考察中性技術進步變化、偏向技術進步變化、技術進步變化率、規模效率變化率、技術效率變化率對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的影響。主要結論如下:
第一,林業全要素生產率增長存在地區差異。從31 個省份來看,我國林業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為正值,林業全要素生產率增長,但增長率波動下降;中部、西部地區大多數年份的林業全要素增長率為正值,林業全要素生產率增長;東部、東北地區的林業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由正轉負,全要素生產率發展受到一定的阻礙,增長率為下降趨勢;各地區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均有所下降,但下降程度不同。
第二,技術進步偏向并不總是促進林業全要素生產率增長。31 個省份的偏向技術進步變化由負轉正,林業技術進步偏向先阻礙后促進全要素生產率增長,技術進步多偏向于林地、資本。東部、西部、東北地區偏向技術進步變化為正值,林業技術進步偏向促進全要素生產率發展;中部地區的偏向技術進步變化為負值,林業技術進步偏向阻礙全要素生產率增長。四大區域林業技術進步在多數年份偏向于資本與林地。
第三,部分區域林業全要素投入與要素效率狀態未完全相適應,要素配置有待改善。31 個省份的林業生產過程中規模效率變化率存在負值,要素投入結構需要調整,生產狀態有待改善。東部地區規模效率變化率大多數年份為正值,促進全要素生產率增長,要素配置狀態較好,但仍存在改進空間;中、西部地區規模效率變化率大多數年份為負值,不利于全要素生產率增長,要素配置狀態有待改善;東北地區效率變化率正負交錯,總體為上升趨勢,因而能夠促進全要素生產率增長。
第四,技術進步、技術效率變化存在區域差異。31個省份、東部、中部地區技術效率變化率皆為負值,技術進步不足以抵消技術效率的損失;中部地區中性技術進步帶來的正向變化較大,對林業經濟發展起著重要作用;西部地區生產技術發展較快,中性技術進步變化、技術進步變化率、技術效率變化率為正值,成為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的重要源泉;東北地區中性技術進步變化、技術進步變化率有所下降,技術水平有待提升。
技術進步偏向、要素配置狀態是林業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的重要引擎,基于上述研究結果,提出以下建議:第一,促進區域間交流合作,共同促進林業全要素生產率增長。各地區應實現設施平臺互聯、人才技術互通,實現林業科技資源的跨區域融合,在客觀認識地區發展差異基礎上,優化要素區域流動,加強區域合作,協同發展。第二,調整生產技術進步方向,使林業技術進步偏向發揮對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的正向作用。中部地區要根據要素稟賦的實際情況,結合技術水平,發揮要素比較優勢,優化產業結構,促進林業經濟增長。第三,改善要素配置,促進林業全要素投入與要素效率相適應。改善要素投入結構,提升要素利用效率,提高要素產出彈性,優化產業投入產出比例;完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制,合理配置生產資源,促進林業經濟發展。第四,提高科技創新能力,提升技術效率。各地區應加大林業科技創新投入,引進新技術,提高科技成果轉化利用率,促進林業全要素生產率穩步提升。
注釋:
1)根據《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促進中部地區崛起的若干意見》《國務院發布關于西部大開發若干政策措施的實施意見》,將我國31個經濟區域劃分為東部、中部、西部和東北四大地區。東部包括北京、天津、河北、上海、江蘇、浙江、福建、山東、廣東和海南;中部包括山西、安徽、江西、河南、湖北和湖南;西部包括內蒙古、廣西、重慶、四川、貴州、云南、西藏、陜西、甘肅、青海、寧夏和新疆;東北包括遼寧、吉林和黑龍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