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產飼料市場現狀分析

◆作者：羅運仙 關磊

◆單位：1.臺山市向星飼料有限公司；2.梅州市農林科學院水產研究所

2023 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2022 年疫情放開后，大家對市場的預期都比較樂觀，然而，現實卻不盡如人意。國家數據中心數據顯示，2023 年1-8 月，餐飲業消費品零售總額同比增長19.4%。然而，本年度養殖業基本上全線虧損，包括豬、雞、鴨、魚、蝦，這是歷年來沒有過的現象。個人認為，這是市場調節的因素比較多，供過于求，價格必將下跌。某水產飼料企業曾做過統計，2021 年全國草魚養殖產量約575.5 萬噸，比2017 年增長近8%，2022 年養殖量突破580 萬噸。2020-2022 年，三年疫情，養殖產量未減反升，而這三年消費水平在下降，這就導致目前庫存量過大，供過于求，2023 年雖消費增長，但均處于去庫存階段，行情低迷應該還會持續一段時間。在行情低迷周期內，養殖戶與飼料廠該何去何從？筆者從結合自身的從業經驗，以草魚飼料為例，淺談目前飼料配方中的現象，希望大家能夠守住初心，做好產品，真正為養殖戶的生存、收益謀發展。

聚焦我們水產行業，2023 年有關飼料品質、行業競爭等報道層出不窮。從年初的“飼料造假導致養戶虧損”、到年中的“飼料是否應該漲價”、再到年底的“飼料蛋白偏高”等等，這些話題的焦點都是圍繞“品質”而發聲。當然了，這些報道有其片面性，也有其真實性。只是每個人想表達的內容、重點不同罷了。但是，有時候就可能會因為這些含有片面性的報道而損害一個行業。下面就從飼料造假、是否應該漲價、蛋白偏高這三個關注度比較高的話題，闡述個人觀點。

1 終端需求催生產品分檔，飼料造假擾亂市場信譽

飼料造假主要分為如下幾個方面：①標簽指標虛高，尤其是賴氨酸含量；②真蛋白含量低，填充蛋白比例高；③標注的原料組份造假，即標注未使用的原料，如未添加發酵豆粕，但標簽上原料組份標注發酵豆粕；④原料造假或原料摻假等。在這些手段中，以第②④對產品質量影響最大。

從20 世紀80 年代未到90年代初至今，中國飼料經過了40多年的發展歷程，也取得了豐碩的成果。飼料銷售也從最初的廠家主推演變為現在的消費者主導，即，十幾二十年前，配方師會根據不同的養殖品種、養殖模式等設計合適的產品，再推廣給養殖戶；而現在，因為競爭的激烈、競爭的無序、競爭的殘酷，逐步轉變為終端需求什么，廠家就生產什么。這里有個關鍵點，“終端需求”是養殖戶需求還是經銷商需求？這也是為什么會出現“造假飼料”的主要原因之一。現在養殖群體，基本上都是50 歲以上人群，養殖觀念相對落后、接受新事物的能力相對保守，整天守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塘。見到的都是各個飼料廠的營銷人員，對飼料的見解也是這些人員灌輸給他們的。營銷人員為了拿下客戶，完成業績，從最初的同檔次蛋白高，效果好；到后來的同蛋白，賴氨酸高，效果好；再到現在的，同蛋白、同賴氨酸，且通過技術創新，降低成本等等。這也間接地導致了養殖戶選擇產品時首先看指標，然后比價格。筆者從業十幾年的經驗來看，同一檔次的產品，通過技術創新、原料采購、生產成本控制等，便宜2～3元/包是正常的，但是便宜5 元，甚至是10 元，這種產品建議養殖戶提高警惕，以免上當受騙。這就是曾經報道的“以前一噸飼料可養殖1300 斤魚，而現在，同樣1 噸飼料難以養出600 斤魚”的原因所在了。以筆者公司產品為例，2022 年在湖南區域，精品草魚料一噸料可出魚1420 斤（從3 兩養到3 斤左右上市），較中檔次的草魚料多出魚80～100斤魚。所以，不同檔次的料產量是不一樣的。筆者在三年前設計產品曾提出“四位一體SPHI 技術”理念中第一條：Safety of materials（安全原料）。原料是品質的根源，只有選好原料，才能做好品質。同樣是28 蛋白，賴氨酸1.5，為什么有些產品賣140 元/包，有些賣110 元/包？我也曾和同行交流、探討過，低價格的產品，蛋白填充比例高達20%，占標簽蛋白的43%，此類產品拿去檢測，指標都達標，但此類蛋白難從消化或者不能被消化，而且嚴重損傷機體肝膽與腸道健康，最終排泄到養殖塘中，污染水質，不但魚長不大，還需要提供更多的成本去調節水質，治療病害。葉元土老師曾做過草魚對17種原料（進口魚粉、國產魚粉、蟹粉、肉粉、腸衣粉、酵母、菜餅、黃菜餅、黑菜餅、雙低菜粕、豆粕、膨化大豆、芝麻餅、棉粕、玉米胚芽餅、玉米蛋白粉、酒糟粉）的蛋白消化率為68.47%～89.14%，筆者近幾年在原料價值評估中也發現，以豆粕為對照物，常見植物性原料的生產指數為0.22～1.27（越高效果越好），此結果表明，草魚不同原料有不同的消化率、利用率。因此，不同品種產品，對不同原料的選擇都不盡相同，需要根據不同品種對原料的消化率高低來選擇優質原料，才能有更好的效果表現。代工、委托加工這些名詞在近幾年大家耳熟能詳，我們廠也不例外，但我們有個前提，合作雙方產品的理念要一致，方有合作的可能。因為所有的原料采購，我們都有相應的標準，摻假的原料永遠拒之門外。

2 飼料漲價應為市場調節的結果，而不能成為無序競爭的借口

漲價與否，跌價與否，應該是市場規律，而不能被“道德綁架”，更不應成為企業競爭手段。現在華南地區以珠三角為例，珠三角生產水產飼料的企業大概有300 多家，目前的怪象是行業龍頭企業因享有市場話語權，中小型企業勢微，導致龍頭企業不漲價，誰也漲不上去；龍頭企業不跌價，誰也不想跌。從原料變動來分析，當時豆粕從3800 元/噸漲到5000 元/ 噸，菜粕從2800 元/噸漲到4000 元/噸，漲幅均達1200 元/噸。按豆菜粕在草魚料中用量40%計算，成本增加480 元/噸，而且今年大家對豆粕菜粕等蛋白原料都看空，未做庫存，按理論值計算，大部分企業是虧損狀態，急需漲價。現在做飼料，暴利時代早已過去，均處于薄利多銷的局面，還要承受大企的價格競爭壓力，都是苦不堪言。漲價與否，應該從自身經營角度出發，成本不能支撐品質時，就需要考慮漲價；成本還有空間時，可考慮不漲價，讓利給養殖戶。所以筆者認為，當時媒體沒必要就此事拿來做文章，攪亂市場。正所謂一分錢一分貨，品質好和價格低兼得，這種情況是很難出現的。當成本不能支持品質時，不漲價，必將是降低品質，這是商人的邏輯。但我們作為配方師，有必須要守住的底線，放棄了底線，也就沒有配方師存在的意義。這也是為什么既做老板又做配方師的企業，大部分都是走向衰敗的原因之一。每次漲價，對于企業來說都是最痛苦的。痛苦之一是虧本，只有虧本了才要漲價；之二是漲價的幅度遠遠跟不上成本上升的幅度；之三是訂單大量堆積，各部門均需要合理安排等等。因此，行業需要健康發展，就必須理性對待每一次漲跌價，而不是互相“掐短”、互相“拆臺”。

3 堅守品質底線，高蛋白不應被片面解讀

2023 年11 月份，曾有知名專家提出“飼料蛋白基本上均高于養殖動物的需求量”。在國家推廣低蛋白日糧的形勢下，此言論一出，立馬在圈內成為焦點、熱點，筆者也就此問題說說自己的見解，認為高蛋白不應被片面解讀，應根據不同養殖模式、不同養殖條件、不同的需求等來分析產品檔次。以草魚為例，不同階段草魚對蛋白質的需要量見表1。

表1 不同階段草魚蛋白質需要量

如上研究結果各有差異，主要是規格、密度、投飼率等因素導致，但其趨勢跟目前廣東區域草魚飼料蛋白標準相一致。苗期蛋白在33%～35%，魚種在30%～32%，統鯇在28%～30%，大鯇在26%～28%。但是，筆者在日常市場產品樣品檢測時，也時有發現產品蛋白高于標簽值情況，尤其是高檔魚料更為明顯、更為普遍。蛋白偏高，筆者認為有幾個因素：

3.1 原料蛋白差異導致

筆者統計了1～11 月本公司采購的豆粕共188 批次，平均蛋白為43.98%（設計43%）；菜粕共166 批次， 平均蛋白為38.43%（設計36%）。同一原料，不同產區，不同批次蛋白存在差異，這是導致產品蛋白高的原因之一。

3.2 主動提高蛋白

不同區域有不同的水質條件、養殖密度、養殖模式，這就導致了不同檔次飼料的出現。隨著養殖成本不斷上漲，草魚的養殖密度也不斷攀升。從以前的800尾/畝到現在的5000 尾/畝，養殖周期從以前的1 年到現在的3個月，投喂率也存在很大差異，1%、1.6%、2%甚至2.5%等等，這就導致我們必須主動提高產品的營養濃度，不然達不到客戶的養殖需求。以超市鯇為例，我們客戶放養密度平均是4000 尾/畝，投喂率1.6%，每隔40 天刮魚、賣魚一次，不提高蛋白、能量，難以達到客戶需求。這就是“四位一體SPHI 技術”理念中第二條：精準營養（personalized nutrition）。

3.3 被動提高蛋白

這是從營銷角度出發，同一價格的產品，蛋白高的容易被客戶接受。中山大草魚，蛋白26%完全能達到生長需求，然而，各廠家為了搶奪客戶，將蛋白提高到28%，作為茫茫浪濤中的一員，你做不到“獨善其身”，那就只能“隨波逐流”。

3.4 競爭的策略

十年前某曾有企業推出羅非魚料，標簽蛋白26%，養殖效果“鶴立雞群”，價格高人一截。后來檢測后發現，其蛋白高達32%。筆者認為這是以低指標高質量的概念來吸引眼球，賦予產品生命力，來實現推廣的目的。這幾年國家都在推廣低蛋白日糧，目前主要在豬料中執行，但今后水產料中肯定也是勢在必行，這是減少日糧消耗，降低成本的關鍵技術之一。但無論以何緣由調整產品，都必須以產品質量為基礎。

曾有位行業前輩說過，養殖賺不賺錢，要看行情；但魚好不好養，要看飼料。我非常認同這個觀點，也是“四位一體SPHI 技術”理念中第三條、第四條：肝膽保健（liver and gall health）與腸道免疫（intestinal immunity）。我們的目的是讓魚好養，只有魚好養了，水質才能變好，病害才會少，養殖成本才能更低，養殖戶才能獲得更大的效益。那么，如何讓魚好養？除了魚塘的水源水質、增氧條件、養殖模式等等，飼料占了養殖成本的七成以上，所以我們必須做好飼料，才能降低成本，獲取更大利益。以上述客戶為例子，使用高檔魚料，雖然飼料噸成本增加200 元，但總出魚量增加80 多斤，按目前6 元/斤價格計算，即投喂1 噸精品草魚料較中檔次草魚料可增加280元利潤，還未計算電費、藥費、動保費用等的節約。這些年，各種原料就像雨后春筍一樣拔地而起，以次充好，以假亂真，琳瑯滿目，讓人防不勝防。所以，我們做產品，一定要有一個明確的定位，市場定位、質量定位、價格定位等等，不斷提升品控檢測能力，豐富檢測指標，選用優質原料，堅守品質底線，方能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