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年資護士人文關懷能力培訓的研究現狀

朱鈺

（天津市第一中心醫院，天津 300192）

護理人文關懷能力是指護士在臨床工作中以人為中心，自覺地給予患者關心與照護的一種自發性能力[1]，可有效地激發出護士對患者感同身受的關愛情感及一系列促進患者獲得生命和諧體驗的專業行為[2-3]。研究表明在低年資護士培訓中融入人文關懷教育對提高優質護理服務水平、減少護患矛盾等方面有積極的促進作用[4-5]。目前，我國護士人文關懷能力的培養仍停留在理論學習上，對護士在崗培訓、在職教育也是以提高專業技術能力為主，尚無體系化的培訓路徑、實踐框架及評價體系。已有的人文關懷培訓也存在著重理論、輕實踐、理論與實踐脫節的現象[6]。護士對人文關懷理論掌握比較好，但實際應用能力較欠缺，導致低年資護士的人文關懷能力普遍較低。這與患者對護士有愛心、表達關懷、提供關懷照顧、實施整體護理的實際需求不相匹配[7]有關。因此，對我國低年資護士人文關懷能力培養的目標、模式及效果評價等進行綜述，以期為構建提高我國低年資護士的人文關懷能力培養方案提供參考。

1 培養目標

人文護理可以滿足患者身心等多方面的需求，使護理人員與患者之間的關系更加融洽，護患溝通更加和諧有效[8]。人文關懷能力是護士秉承人性、德行，融體力、智力、知識、觀念、情感、態度、意志為一體的內在修養，是綜合護理能力的核心能力之一[9]。護士人文關懷能力水平的高低直接影響護理服務品質的高低。通過培訓，能夠具備良好的職業道德素養、溝通交流能力以及初步應急處理能力，能夠獨立、規范地為患者提供護理服務。

2 培訓模式

2.1 “情感教育”模式

該模式以學生為主體，由老師主導通過“共鳴、感受、分享、討論”4 個方面開展基于“情感教育”的人文關懷培訓課程。以學習為基調、小組合作為形式，加強對低年資護士人文關懷教育。通過積極向上的情感熏陶呼喚和激發學生的精神追求，深入思考自我人生價值及追求，發掘自身與他人與社會的精神紐帶連接，提高其對人文關懷的認知。肖瑞芬[10]所設計的“情感教育”人文關懷能力培養模式主要圍繞自我關懷、人與人的關懷、住院患者的關懷、臨終患者的關懷等主題，通過書話關懷、關懷劇場、心靈游戲、情景教學等路徑進行實施。通過情感教育后，新入職護士關愛能力評價總分和各維度均分均得到提高。

情感教育模式重在對受訓者情感方面的體驗，通過影視、文學作品、游戲情景教學等形式，激發其情感體驗，其優點是形式多樣，內容豐富，有利于激發受訓者的學習興趣。在臨床護理實踐教學中，測量評估實習基地單位及教師的專業水平，是實現“情感教育”的基本保障。然而，臨床師資的情感教育素質發展參差不齊，不同護理學科知識的結構與邏輯性有所不同，因此情感教育的評價更需要長期連貫性的觀察與評估。建議基地單位應建立“情感教育實踐追蹤制度”，定期監測并實時與低年資護士溝通其在臨床實踐中的情感教育發展，運用日志、實習筆記等進行評價，并認真對學生情感學習訴求、疑惑給予積極回應與教導。

2.2 “ADDIE”模式

ADDIE 模式是由教育技術學專家羅伯特·加涅提出的一種培訓模型，它起源于美國佛羅里達州立大學教育技術研究中心，為美國陸軍設計和開發的培訓模型[11]。曾廣泛應用于教育領域和企業系統培訓。該模式包括分析階段、設計階段、開發階段、實施階段和評估階段。宋金萍等[12]運用ADDIE 模式對低年資護士進行人文關懷能力培訓，結果表明該模式在運用過程當中更具針對性、系統性、適用性和有效性，各階段之間緊密相扣，可根據各階段的反饋進行靈活調整，促進整個培訓質量的提升，體現了以學生為中心的理念。蔡姣[13]對60 名新入職內科護士進行對照試驗，應用ADDIE 模式組較傳統教學模式，更能有效進行評估與再學習的良性循環，加強其思維、素質、人文關懷等綜合能力的提升。

ADDIE 模式側重激發受訓者的學習興趣，將被動接受的學習者轉化為主動發問的決策者，需要依據受訓者的需求及水平，設計培訓方案及策略。同時ADDIE 模式最大的特點是給出了一套可重復、可操作的培訓程序，形成了系統性、針對性的教學課程設計，避免培訓的盲目性。其可重復性和可操作性是其他模式所不具備的。并且其每個步驟相互協同，不斷調整完善，保障各個環節及時有效的評價，使整個培訓過程一直處于“良性循環”，促使低年資護士人文關懷能力的教學培訓不斷優化。

2.3 PBL 結合情景模擬教學

PBL（Problem-Based Learning）起源于20 世紀50年代，是一種以問題為基礎、以學生為中心的特色教學模式。PBL 教學法是一種有效提高低年資護理人員綜合能力的教學方法，可以顯著提高低年資護士?？评碚撝R、護理操作技能及綜合能力，但沒有著重強調對人文關懷能力的提升。該模式分為2個階段，首先是案例導入，引入3 種情景案例，提出人文關懷問題，學員通過小組合作的形式對案例進行自主的問題挖掘，然后基于此問題去探討解決方案。教師以引導式教學為主，學生自主參與學習，拒絕教師知識灌輸和學生被動接納的機械模式，最后運用情景模擬手段，結合護理各?？茖I背景特色，按實際工作內容給學生建設直觀、仿真的工作場景，使其身臨其境扮演角色和模擬工作程序，進行專業知識技能的經驗鞏固和實戰感受分享。陳佛[14]將PBL 與情景模擬進行結合，運用于手術室低年資護士的人文關懷培訓中并取得了理想的效果，使新護士認知、勇氣、耐心得分高于培訓前，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PBL 教學法通過案例分析，以問題為導向，指導討論、解決問題，最終得出成果，充分調動了學生學習的主動性。而情景模擬使學生可以換位思考，進入自己扮演的角色，深入體驗角色感情。同時情景模擬也可以使新護士提前熟悉如何在實際工作中對患者進行人文關懷，可使其降低心理恐懼及陌生感，幫助新護士快速適應臨床護理工作。雖然情景模擬教學方法優點很多，但也會受到一定臨床教學硬件設施因素的限制，不能完全模擬還原情景。此外，該方法對教師的要求較高，其社會實踐、案例教學和課堂知識結合的契合點、默契度、實效性至關重要。

2.4 巴林特小組訓練

該模式以參與者親歷的真實事件為腳本，通過運用心理學實踐中的移情和反移情等技術來提高醫務人員的傾聽與共情能力，以此來幫助其獲得有效的應對策略。巴林特小組通常由8～12 名成員組成，由1 名經過巴林特小組專業培訓且具有精神動力學經驗的心理醫師或咨詢師擔任。其流程為由低年資護士提出工作中發生的護患之間記憶深刻、強烈的案例，進行分組討論[15]。討論的問題可以包括患者或家屬的不理解和低年資護士工作中的挫折、沖突等。小組其他成員可以進一步詢問希望了解的細節問題，案例當事者根據實際情況予以回答。小組成員自由表達他們對該問題的觀點、感受，必要時站在患方立場，表達出患者對醫務人員可能會有的看法，讓大家深刻理解事件本身。案例當事者暫不發言或反饋，只是傾聽。最終根據所有小組成員的發言，重新闡述對此案例的認識及感受，從而對護患關系形成新的認識，最后老師給予總結和評價[16]。研究表明，巴林特小組模式是一種新的教學模式，可有效提高新入職護士的護患溝通能力、共情能力及自我效能感[17]。代藝等[18]運用巴林特訓練法對120 名低年資護士進行關懷效能訓練，結果表明該模式可顯著提高低年資護士的關懷能力，且關懷行為被患者感知，促使低年資護士將關懷行為融入到臨床工作中。

巴林特小組討論的是低年資護士親歷的溝通事件，而非理論化的案例[18]，其特有的經歷流程有利于其發現自己與患者之間護患關系的盲點，提高識別自身和患者情緒反應的能力，提高共情能力，從而提高其人文關懷能力。通過小組團隊在情境中的討論，產生信任和支持的團隊氣氛，提高低年資護士的團隊意識和團隊合作效能，為今后從事臨床護理工作奠定基礎。但培訓細節和活動過程中培訓教師運用的心理治療中的移情和反移情等基本技術尚需進一步的提高和完善。

2.5 敘事教學

敘事護理的核心是共情與反思。敘事護理是通過團體講述臨床實踐中的真實故事來提高護士敘述、傾聽以及理解的能力，結合反思日記，培養低年資護士深入挖掘內心深處真實情感，實現同情心和關懷能力的護理教學方法。陳紅等[19]針對護理本科生在傳統案例教學的基礎上采用敘事教育，設計了包括發布學習資源、呈現素材故事、學習掌握知識、引導啟發思考、實踐升華理論、書寫反思日記6 個程序。研究結果表明，敘事教育可有效提升護生的人文關懷能力，但該研究僅將敘事教育應用于一門護理專業課程，未對臨床實習等遠期影響效果進行跟蹤觀察，故其長期效果有待進一步證實。王雅等[20]選取在中醫院工作的42 名低年資護理人員為研究對象，進行了為期3 個月的干預，通過文獻閱讀、自我反思、同伴交流、人文關懷主題查房、小組組會等形式，全方位多渠道進行人文關懷能力培訓，提高了護士的人文關懷能力。

數字故事又稱數字化故事敘述，它是敘事護理中一種特有的呈現方式，指將傳統講故事的藝術形式與現代信息技術相結合，整合文字、圖片、音樂、視頻、動畫等多媒體元素，創造出可視化故事的過程。強調同情與移情在臨床實踐中的應用。如何將數字故事原創視頻推廣應用于更多臨床實踐工作中，建立系統的評判標準，以探討驗證其更多效果尤為重要。王莉等[21]對臨床低年資實習護生，在進行醫院常規人文培訓基礎上實施以數字故事為主要內容的人文關懷培訓，結果顯示以數字故事為主要內容的人文關懷培訓能有效提高實習護生的人文關懷能力。郎穎等[5]對62 名新入職護士進行數字故事干預，將圍繞人文關懷設計的數字故事融入到敘事教學中，并且建立微信群循環推送，時刻討論，提高了新入職護士的人文關懷能力。

相比于傳統的敘事護理模式，數字故事通過音樂、圖片等信息化技術，將原本枯燥乏味的理論課程生動化、形象化，可以激發受訓者的學習興趣。數字故事克服了時間和空間的障礙，使學員能夠及時學習思考，同時由于其具有信息化和在線傳播的特點，有利于大面積的推廣。期望國內護理教育者能盡早開展數字故事研究，并能建立數字故事網絡共享平臺，用于優質教育資源共享，為護理人文關懷培訓開拓新的方式。

2.6 體驗式教學

體驗式教學法注重“體驗”，是通過實際操作、情景創設、體驗感悟為過程的教學方法?？杉ぐl、調整、升華學生知識、情感、行為等方面的潛能與素質[22]。體驗式教學有助于新入職護士人文關懷理念內化為道德品質及行為習慣，提高人文關懷護理能力[23]。在體驗式教學過程中，需注意以下幾點：①根據教學大綱合理安排教學內容；②由資深師資團隊進行授課，避免教學設計和授課理解分歧；③提供適宜的教學環境，給予充分的教學空間；④確保硬件資源配置豐富，提供充分的物質支持；⑤和諧的護理團隊小組。王瑞芳等[24]以計劃、執行、檢查、處置（PDCA）為理論基礎，對90 名新護士開展了體驗式教學人文關懷培訓，結果顯示體驗式教學模式運用在新護士人文關懷能力培訓中，可提高人文關懷能力及醫護患對新護士的滿意度。王劍英等[25]運用卡瑞特體驗式教學模式，對60 名精神科低年資護士進行患者約束技能訓練，從而合理提高護理服務質量，減少合并癥發生率。付阿丹等[23]通過讓新入職護士模擬患者進行單項護理操作、模擬患者進入病區進行就醫體驗的體驗式教學方式，對108 名新入職護士進行了為期1個月的培訓，結果顯示培訓后新入職護士的人文關懷能力顯著高于培訓前。

傳統的情景模擬教學，是創設模擬逼真的臨床護理情景，雖然也能激發護士的情感體驗，但對護士真實地體驗患者的情感有所限制，而體驗式教學模式是護士真實的臨床體驗，使新入職護士切身體驗臨床工作中的人文關懷。同時體驗式教學模式能充分發揮學生的主動性、創造性和評判性思維，使感性認識轉化為理性認識，陶冶和升華學生的情感，提高溝通交流能力、團結協作能力等綜合素質。

在臨床護理教學中，教學工作者應充分利用體驗式教學的特性，與臨床護理教學目的相結合。在教學時間設定上，應使體驗者能充分體驗護患溝通以及在臨床護理中患者的身心需求；在情境設計上，引導新護士換位思考，想患者所想，有效促進關愛能力及人文知識的生成。

2.7 反思性學習

反思性學習是指學習者對自身學習活動的過程以及活動過程中所涉及的有關事物、材料、信息、思維、結果等學習特征的反向思考，是通過經驗學習的一種過程，是專業教育中一種必要的學習工具，現已被廣泛應用于教學中。反思性學習過程包括發現問題、提出問題、探究問題、解決問題，其中探究問題是反思性學習的靈魂和核心模式[26]。結合理論知識、臨床案例和情景撰寫反思日記，總結分析不足并提出見解，最后再通過小組討論學習。該模式使低年資護士的綜合能力得到提高，并使其了解護士人文關懷的重要性和實際應用方法。張雯[27]以48 名低年資護士為研究對象進行技能培訓和人文關懷能力培養，研究表明反思性學習可以使急診科低年資護士積極思考，提高其自主學習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并可提高人文關懷能力，是一種有意義且可行性強的臨床教學方法。

反思性學習是反思和再認識自身思維過程和結果的檢驗過程，相較于傳統的教學方式更具有自主性和創造性，在解決問題的過程中不斷學習和思考，提高自主學習能力和創造力，鞏固學習效果。但反思性學習形式較為單一，通過觀察體驗后書寫反思報告，建議以后的培訓應不拘泥于形式，可結合數字故事、敘事模式，豐富培訓形式及內容。

3 評價工具

人文關懷能力培養在很大程度上能提高護士對人文關懷重要性的認知度，并促進人文關懷實踐相關技能的提升，有利于護士在臨床工作中積極主動地為患者提供人文關懷護理服務，提高護理質量與滿意度[1，10]。近年來，我國低年資護士的人文關懷能力培養越來越受到重視，良好的評價指標及評價工具可更為客觀地反映出低年資護士人文關懷能力的真實水平與培訓的實際效果。目前，護士人文關懷能力相關研究所報告的結局指標主要包括護理理論知識與操作技能考核成績、臨床護理能力、護患關系信任度、患者滿意度、人際容納以及人文關懷能力[27-28]。其中，前兩項主要采用自行擬定的測評試卷與技能考核為主，其他指標均以量表進行測評。人文關懷能力的效果評價工具主要包括護理人文關懷能力量表、關懷效能量表、關懷行為量表、患者關懷感知問卷、護士人文執業能力測評量表[19]。

3.1 關懷能力量表（Caring Ability Inventory，CAI）

由許娟[29]編譯修訂。該量表分為認知、勇氣和耐心3 個維度共計37 個條目。采用Likert 7 級評分，其中，“非常同意”計7 分，“完全反對”計1 分，總分37~259 分，得分越高表示關懷能力越強。該量表內容效度指數為0.78?？偭勘韮炔恳恢滦訡ronbach′s α 系數為0.84，各維度Cronbach′s α 系數分別為認識維度0.81，勇氣維度0.70，耐心維度0.74。

3.2 護患關系信任度量表（Nurse-Patient Trust Scale，NPTS）

NPTS 是由岡谷惠子于1995年研制的人文關懷研究量表[30]。我國學者于1998年漢化翻譯量表引入我國進行人文關懷方面的研究。量表的克隆巴赫（信度）系數為0.89。后經多次修改完善，2018年趙玲等[31]研究確定護患關系信任度研究簡表，包括態度和關懷（6 個條目）、能力和安心感（6 個條目）2 個維度共計12 個條目。采用Likert 4 級評分法，由患者根據自身的感受選擇相應內容，從“不同意”到“完全同意”分別賦1～4 分，無反向計分條目，分數越高表示患者對護士的信任水平越高。簡表Cronbach′s α 系數與折半系數均在0.8 以上，量表信效度及穩定性良好。

3.3 人文關懷能力量表

量表由國內學者黃弋冰[32]編制，包含灌輸信念和希望、健康教育、人道利他價值觀、科學解決健康問題、協助滿足基本需求、提供良好環境、促進情感交流、幫助解除困難8 個維度45 個條目。采取Likert 5 級計分法，得分越高，表示護士的人文關懷能力越強。各維度Cronbach′s α 系數為0.639 ～0.842，總量表Cronbach′s α 系數為0.904。

3.4 護士人文執業能力測評量表

量表由顏海萍[33]研制，包含人文關懷實踐能力、人際溝通能力、倫理與法律實踐能力、心理調適能力、自我管理能力5 個維度，26 個條目，條目均采用正向描述。采用Likert 5 級評分法（1＝非常不符合、2＝比較不符合、3＝一般符合、4＝比較符合、5＝非常符合），總分為26～130 分，分值越高，代表人文執業能力越好。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數為0.968，5 個維度的Cronbach′s α 系數依次為0.931、0.884、0.791、0.852、0.647。

以上量表在國內使用最廣泛的是CAI，先后由我國學者馬芳、許娟進行了漢化和文化調適，形成了中文版CAI[29]。黃弋冰編制的人文關懷能力量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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