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風連
七月
想起父親的煙袋與鋤頭
火紅的日子
一袋濃重的旱煙
日頭在父親的手中碾碎
用力壓進煙袋鍋
于是鋤頭又有了動力
父親又成了會冒煙的機器
鋤頭? 抬頭? 低頭
看一眼西墜的日頭
看一眼腳下的土地
在抬頭與低頭之間
積攢著一個流不盡的汗滴
禾苗? 清純的禾苗苗
你不諳事理
在紅紅的日頭下
依舊像抱著奶瓶的嬰兒
睜開眼睛就不停地喝著
喝著并不香甜的汗滴
父親用鋤頭呵護著瘋長的幼苗
用煙袋鍋熬化了一個又一個日頭
而父親在收獲的季節來臨之前
永遠地離去了
只留下鋤頭和帶不走的七月
七月
被煙袋鍋燙傷的七月
每年讓我熱得難以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