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人類一半由女性構成,自從進入文明社會出現分工以來,女性的價值、要求和權利一直受到不同程度的忽視。本文在法哲學視域下回顧和評述古希臘政治哲學、自然法學、馬克思恩格斯哲學對待女性權利地位的認識論和方法論。以西方哲學中的“二元對立”思維模式的變化為抓手展現女性各時期權利地位的演進,并通過分析女性主義對各時期女性問題法哲學的批判和回應,概括出女性在爭取權利斗爭中的努力。文章旨在能夠更深刻地認識女性問題和女性立場,使大眾認識到女性發展對社會進步的重要性。
【關鍵詞】女性問題;女性權利;女性主義;法哲學
【中圖分類號】D923?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4)07-0071-05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07.023
一、法哲學視域下女性權利地位的理念發展概述
(一)古希臘政治哲學時期女性權利地位概述
古希臘政治哲學認為人類的活動受自然和天性的支配并被規范所制約,后來城邦的出現逐漸演變為文化與自然的二元對立。男性與女性的主要差別源自生理上,如力量、速度及生殖周期等。
塞拉西馬柯(Thrasymachus)在自然法的辯論中稱:“強權即公理(might is right)。”女性由于力量的缺失,由此出現的勞動分工導致女性長期被局限于私人領域,即家庭,從而缺少對主要生存資料及外界信息的獲取能力,被認為無法掌握文化。
柏拉圖在《理想國》(Repubulic)中將國家劃分為三個階層:普通人、輔助者及統治者。為了實現公共管理的宏偉愿景,應當選取具有理性的人統治城邦,將這個人稱為“哲學王”。而柏拉圖認為女性的生物特征,如分娩和激情,與自然聯系更加密切,所以不具有“理性”和“美德”。①延伸到政治領域,將男性與女性相對立,推論出男性是理性和文化的,女性是非理性和充滿欲望的,由于天性使然,女性便永遠不能成為“哲學王”,只能與同樣“非理性”的奴隸充當男性公民在公共領域的陪襯。
亞里士多德在《政治學》(Politics)中接受柏拉圖所論的個人靈魂中“理性”和“非理性”的二元對立,并同樣認為女性更接近自然,但值得注意的是,亞里士多德將女性與奴隸進行區分,認為女性擁有不完全的理性,而不是完全“非理性”的,“女性總是提供物質,而男性總是塑造它” ②,女性與男性之間并非對立的,是高級和低級之間的關系。但他還是基于柏拉圖的“文化統治自然”的學說觀點認同男女之間的“統治與被統治”關系。
亞里士多德的這種觀點一定程度上突破時代局限性,通過形而上學(metaphysics)的機械解構,將男性、女性和奴隸男性、奴隸女性進行了區分,按擁有理性的程度,賦予其權利和構建公共領域關系,重新定義女性與男性之間的文化和自然對立的秩序,即女性通過男性的改造可以掌握部分文化脫離自然,從而在客觀上女性能夠掌握一定的權利。
(二)自然法學派對女性權利地位的影響概述
西方文化與自然的二元對立政治哲學理論,在自然法學派探尋個人與城邦之間的關系的過程之中,將最初靈魂上“理性”和“非理性”及城邦管理上的“自然”與“文化”的對立轉變為“自然狀態”和“市民社會”的區分。盧梭的《社會契約論》(Du Contrat Social)認為城邦是集個人的理性選擇,讓渡部分個人權利達成契約而成立的。③
為探究在自然狀態下人們為何愿意形成城邦,霍布斯對自然狀態進行界定④,認為自然狀態的社會在自然法的統治下具有一段和平時期,人與生俱來的自由,每個人都有保護自己生命的權利,自然權利(the right of nature)。后來,因為財產的出現,造成侵略和競爭,為避免個人自然權利界限被侵犯,進而形成讓渡部分權利的具有公共權威的市民社會。⑤由此,自然權利從自我保護的權利延伸到財產權利和自由權利,并具有兩種特征:其一,自然權利是人生來具有的;其二,自然權利的行使依賴“人”的界定,即只有“人”能行使。此觀點具有極大的進步性,是西方“天賦人權”理論的基石。
但應用到性別問題上,市民社會被劃分為“公共領域”和“私人領域”兩部分,“公共領域”是行使個體所讓渡自然權利的集中場所,也稱之為“政治權力”的行使。一方面,基于先前的政治哲學理論,女性由于理性能力的缺乏,被認為沒有行使權力的資格,也就無法獲得“公共領域”的入場券—— “公民資格”(citizenship);另一方面,回歸自然狀態下,財產的出現,使人們簽訂契約讓渡自然權利,因此,社會、政府的出現目的是為維護財產,擁有財產便是具有行使權利資格的“公民資格”的首要條件。⑥
洛克認為,在自然狀態下,人類通過勞動(耕種、打獵、放牧等)創造財富,勞動的成果是理性支配體力的成果,基于上文論述的男性和女性差異分析,擁有完全理性和力量優勢的男性便理所當然地成為財產的擁有者,而女性在分工中的作用被弱化,被視作產生勞動成果的輔助,成為男性在創造財富過程中的主體性延續。女性無法真正意義上擁有財富,便無法行使管理財富的權力,也無法在相應語境下獲得政治權力和“公民資格”。
盡管,自然法學派的權利理論在社會中賦予女性一定的人權和主體地位,具有民主自由色彩,但局限于專制社會的啟蒙程度和女性在生產活動中的貢獻,女性被排斥在政治權力和公共領域之外,市民社會中的女性難以掙脫從屬地位的枷鎖。
(三)馬克思恩格斯哲學對女性權利地位的影響概述
馬克思的哲學觀念主張將傳統西方哲學的“文化與自然”對立二分顛倒,并堅信人類通過技術進步,以生產力作為驅動,在共產主義社會(Communist Society)下,通過個人社會化集體控制生產資料,以控制自然世界,使人得到自由而全面的發展。通過對物質世界的關注,挖掘“自然法則”中的運行規律,揭露資本主義運行的內部矛盾。
馬克思認為,公共的生產方式能夠改變原先的社會關系格局。⑦
首先,生產力的進步,尤其使生產工具,機器大生產的方式,使女性不依賴生理力量就能夠輕易操縱機器實現勞動。如此,便弱化女性與男性在分工方面的差異,女性能夠跨越私人領域的界限,改變其在市民社會中的不平的地位。
其次,馬克思主張廢除傳統的資產階級家庭,宏觀的將國家甚至人類社會視作統一共同體,共同體內的每一位成員,不論男女,均具有公民身份,履行共同體的公共義務。這客觀上消除了私人領域和公共領域之間的界限,使女性獲得實質意義上的條件平等。
恩格斯繼承并進一步強化馬克思的觀點,在《家庭、私有制與國家的起源》(Der Ursprung der Familie, des Privateigenthums und des Staats)中通過對男女家庭地位及社會角色的歷史性變化研究,考察了無產階級家庭中的女性參與社會生產及生活的狀況,認為女性和男性之間的平等是消除私有制的重要舉措。“只要婦女仍被排除于社會勞動之外從事家庭的私人勞動,那么婦女的解放,婦女與男子的平等,現在和將來是不可能的。” ⑧并通過引入“博愛”(fraternity)的概念,瓦解統治與被統治的社會關系,使女性不再作為男性的從屬,而是獲得健全地、完整的個體價值和人格。
馬克思、恩格斯的哲學的科學性和進步性是不言而喻的,通過消除私有制,解放全人類的制度構想,創造出一種新型的社會關系——全世界的無產者的聯合,對女性問題而言,這是顛覆父權制社會,實現人人平等的重要理論指導。
二、女性權利地位演進的法哲學評述
(一)認識論層面
西方法哲學思想的理念發展緊緊圍繞著“二元對立”“主客二分”的概念,主客關系不僅成為現在固定的傳統哲學研究框架,而且成為哲學研究的固定范式,也成為西方人傳統的思維方式和心理模式。⑨
人類最初從自然中分化出來,作為特定群體并以主體的視角進行對自然的改造,思維模式也偏向“簡潔、秩序”,將人的自然欲望視作“無序”。為實現公共管理的宏觀愿景,形成公共權威。古希臘城邦時期出現“規范與自然”的二元對立,并將理性規則與規范相聯系,同樣,自然便是“非理性”的。對女性問題而言,在最初公共生活的建立過程中,女性本身的價值,因為參與生產存在弱勢而被忽視,于是象征著“秩序”“文化”的城邦管理環境下,女性被定義為“非理性”“自然”的,二元對立的哲學建構通過概念化和抽象化,將女性排除在公共管理領域之外,并在哲學概念周延的過程中將女性禁錮在“客體”及“被統治”的范疇之中。
市民社會興起后,在對自然法的尊崇下,自然法學學派承認自然秩序統治下的女性擁有的“自然權利”,“自然權利”概念的普及和應用,使女性得以獲得自我保護的權利和自由的權利,被賦予基本的人權,成為法律意義上的“平等主體”,逐漸擺脫“被統治”的命運。但受困于“理性程度”的二元對立消極面和“勤勞貢獻程度”的生理弱勢面,女性的地位被自然法學派的思想家以蹩腳的邏輯認定為“對男性的從屬”,因為自然狀態下男性比女性更具有理性優勢,所以男性具有“自然基礎”和“自然原因”將女性限制于婚姻契約和私人領域中。“財產”概念對社會契約和公共權力的重要性,同樣在一定程度上壓制女性獲得“公民資格”,不能進入公共領域行使公民權利。
馬克思恩格斯科學社會主義理論下,在充分討論“再生產”與“家庭”的關系后,認為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將女性限制在家庭內,生理的勞動分工又將女性與自然領域聯系起來。通過消除私人領域,著力實現全人類的解放,女性能夠融入公共事業,并跨越私人領域,從而獲得機會平等。
(二)方法論層面
法哲學認識論的“二元對立”決定其方法論的多樣性。在父權制社會下,女性總表現為被動,身份與地位是由男性決定的,政治權利在法哲學架構的公共體系中被完全剝奪。
應用到女性本身并隨社會“啟蒙工程”進步不斷發展,權利大多存在于婚姻家庭之中。柏拉圖對女性持有普遍消極的態度,也不得不考慮她們作為個體公民的潛力⑩,柏拉圖曾主張女性護衛者在教育和角色方面與男性護衛者完全平等,但最終從因女性的自然的非理性特點,無法適應“理想國”中的職位,使其權利缺席于城邦社會,通常以母親或妻子的身份,從事家務活動及撫育子女,身份地位被男性統治,所擁有的權利與奴隸混同。
亞里士多德時期的“功能主義政治觀”(Functionalist view of politics),將“自然”界定為運動的、發展的?,依照其理論指導,女性能夠克服“自然”并掌握一定文化及能擁有一部分理性,辯證地證明男性對女性的統治是合理的,依照功能主義方法論,將女性視為城邦繁衍的工具,并服務于國家、家庭和個人。但女性能掌握理性的能力,使以作為妻子身份存在下開始與奴隸權利義務區分并擁有對婚生子的撫養權,這成為女性后續爭取更多權利的基礎。
自然法學派在自然權利論和契約論的認識論影響下,認為私人領域的婚姻權利和公共領域的政治權利相差甚遠,并發展出私人領域與公共領域的二元對立,政治領域的統治權是由契約和妥協決定的,私人領域的男人對妻子的統治權是由自然權力決定的。這種觀點延續亞里士多德時期針對女性本性和工具性的看法,所以女性的角色被定位于家庭,擔任培養家庭子嗣,為丈夫提供情緒價值和撫慰他的情緒,并將貞潔的聲譽視為自己最寶貴的資產。這些遵守自然法則所設定的行為模式的資產階級女性,無法通過教育擁有個人地位或公民身份,只是擁有時代背景下“自然權利”所倡導的狹義人權。
馬克思恩格斯認為“女性解放仍然只是一個標準的理想,是社會主義理論的附屬物” ?。對婦女解放問題的關注被評判為消除私人領域的過渡。在方法論上表現為呼吁“全世界的無產者們聯合起來”使男性、女性之間的性別差異趨于模糊,共同在公共領域從事生產,弱化女性對私人領域的關注,反對將女性視同被支配的自然物的做法,反對兩性關系中一方對一方的統治或服從。?致力于追求社會平等、性別平等和社會關系的和諧。
三、女性主義對法哲學認識論的批判
(一)女性主義對古希臘哲學的批判
蘇珊·莫勒·歐金(Suan Moller Okin)在其著作《西方政治思想中的女性》(Women in Western Political Thought)中解構古希臘時期的“公共領域和私人領域”二元論,認為柏拉圖的《理想國》中的國家觀念將公共利益和私人利益區分,主要關注點在統治階層。為協調國家統一和諧,柏拉圖曾主張廢除財產和統治階層的家庭(私人領域),摒棄通常的性別等級制度。被歐金批判為增強公共權威凝聚力的手段,“在統治階層內部,妻子與丈夫并不是平等的,只是從丈夫的私有財產變為公共的私有財產”。
柏拉圖并不真正相信男性與女性應該真正平等,女性主義者戴安娜·庫勒(Diana Coole)批判指出,柏拉圖只是提供一種形式上的平等,女性可以擔任護衛者的重要條件是和男性一樣,實質上是“消除了性別”,抹殺女性本身的良好氣質和美德,柏拉圖從根本上消滅了作為女性的女人。?
此后柏拉圖在《法律篇》中重新引入財產概念,并再次探討了私人領域與統治階層家庭的關系,女性此時因其“非理性”被排除出公共領域,事實上,城邦的權利義務再次被男性公民掌握和承擔,而女性被驅逐到私人領域。庫勒批判柏拉圖的“理性和非理性”“文化與自然”的二元對立是將女性的身體和生物性置于更大范圍的政治秩序和理性權力之下,是將女性身體合理控制于國家權力之下。
亞里士多德在《政治學》中延續柏拉圖關于“公共領域和私人領域”的區別,其核心是對“功能性”的需要。亞里士多德認為男性和女性分別在公共領域和私人領域承擔不同的角色,其角色只能由理性程度決定。歐金對此批判道,亞里士多德的功能主義創建了一個精英男性履行理性行為的父權制社會,雖然將男性和女性都視為完成城邦治理的工具,但一開始女性的美德和理性便被規定為低于男性。
為了完善其功能主義的框架,亞里士多德不得不通過假設男性主義之上的社會作為論證的依據。女性主義者瓊·埃爾希坦(Jean? Elshtain)對此持同樣的看法:“亞里士多德在一系列目的論的假設下,構建出一種有條不紊的制度安排,并從假設出發,建立無法辯駁的解釋理論。” ?這無疑使亞里士多德對女性問題的哲學觀點受到預設觀點和論證不足的質疑。
(二)女性主義對自然法學派的批判
自然法學派的主張者霍布斯、盧梭及洛克都認為,存在一種“自然的基礎”(Foundation in Nature)使妻子能夠在私人領域服從于丈夫,這種觀點與自然法學派在公共領域所提出的被統治者簽訂契約,從而服從權威的觀點相悖。確切地說,公共領域的“社會契約”淪為男性的契約,契約簽訂的初衷是建立在平等主體之間達成一致的同意,而不是父權制社會的專制。
女性主義學者卡羅里·帕特曼(Carole Pateman)在其著作《性契約》(The Sexual Contract)中發現霍布斯等人理論存在的矛盾:一方面,他們將妻子驅逐到沒有政治權利的私人領域;另一方面,又倡導遵循自然法的統治,成年人都有自由而平等的自然權利。同時,唯物主義的形而上學堅守著“文化與自然”的二元對立,以自然狀態、自然法、自然權利作為公共領域的基礎。
對自然法學派學者而言,利用“自然狀態”的概念設計,使生理特征能夠決定人性。女性主義堅決地拒絕這種“生物決定論”的說辭,著名女性主義學者西蒙娜·德·波伏娃(Simone de Beauvoir)相信:“女性不是天生的,而是被造就的。”這意味著男性和女性在生物性上并無太大差異,在生殖或力量上的生物學差別并不代表女性無法掌握文化和理性,女性的弱勢是社會和父權制認識論塑造的。波伏娃著力呼吁女性跨越自然和家庭領域,進入文化和公共領域世界,女性應該像男性一樣思考、行動和工作,著力促進男女機會平等。?伏波瓦引領第二次女性主義浪潮,第二次浪潮的基調則是根除兩性差別,女性參與到各個領域中并努力發展男性氣質,與男性趨同。
第二波晚期女性主義者以及第三波女性主義回應波伏娃的觀點時提出,認為應當尊重男性和女性之間的差異,并拋出“差異論”,認為應當塑造多元價值觀,重視個體的政治性,而不是在“文化與自然”“私人領域和公共領域”的二元論論框架中爭取權利。自然法學派所尊崇的自然狀態下的生物決定論,在科學技術的發展下和女性主義運動思潮的批判下,伴隨者酷兒、跨性別者的出現,逐漸喪失其應用價值和存在基礎,阻礙女性的私人領域和公共領域的邊界也逐漸消失。
(三)女性主義對馬克思恩格斯哲學的批判
馬克思、恩格斯所提倡的辯證唯物主義顛倒了西方哲學對社會形態的解釋,通過考察物質發展史,發現普遍的自然規律,相信能夠通過技術進步和生產力進步征服和統治自然。但女性主義者認為辯證唯物主義作為一種分析工具,缺少“女性主義的立場”去分析性別勞動分工對女性的壓迫。馬克思恩格斯主張腦力與體力的勞動分工是基于家庭“自然的”勞動分工,這種分工基于男性和女性的心理差異。自然的勞動分工缺失將父權制引入分析框架,在文化與自然二元對立的思維范式內,男性會將女性的勞動構建為從屬性活動,導致女性作為生產者在工作關系中容易處于弱勢地位。
激進女性主義者凱瑟琳·麥金農(Catharine A. MacKinnon)在《對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女權主義評論》一文中批判道,馬克思對女性“是從自然而不是從社會來定義的”。舒拉米斯·費爾斯通(Shulamis Firestone)在其《性的辯證法》中呼吁道,需要一種女性主義立場的性別辯證法和唯物主義歷史觀。同時,馬克思將公共領域和私人領域的區分轉變為生產和再生產的區別,生產一方面是生活資料,另一方面是人自身(生育)。?女性主義者論述道,馬克思恩格斯沒有認識到女性的家務勞動和生育對整個社會再生產的意義。
蓋爾·盧賓(Gayle Rubin)在其《女人的交易:性的“政治經濟學”初探》中指出,馬克思的階級分析與女性受壓迫的結論之間無法構成科學嚴謹的推理關系,其剩余價值理論及關于勞動力再生產的論述不能對前資本主義社會女性受壓迫的現象作出解釋。也就是說,馬克思缺失對性別角色和父權制的分析,改變原有的生產關系也很難改變女性在私人領域的分工壓迫,馬克思忽略了父權制對女性壓迫的根本影響,將女性的解放事業視為社會主義的附屬理論。
最后,女性主義批判“馬克思主義范疇,如同資本本身,是性別盲(sex-blind)的” ?,究其根本,馬克思恩格斯所構建的人類自由而全面發展的共產主義中,消弭男性和女性的差別,缺失個人的主義差異性和多元價值觀,女性的價值在此過程中被忽視和磨滅。但最終,馬克思女性主義者認為,盡管馬克思沒有發展出系統的性別和家庭的理論,但是其依然就性別和政治思想提供了重要的見解,建立關于性別和階級壓迫的統一理論的可能性。
四、結語
女性的解放與發展是具有歷史性、社會性和實踐性的命題,是人類社會發展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對女性權力地位法哲學認識論和方法論的回溯和評述,有助于全面客觀的看待女性問題,尋求出女性在歷史發展當中的所面臨的困境及根本原因。
分析女性主義對法哲學的批判和回應,在社會思潮中發掘女性爭取權利的努力,引導女性將對哲學的批判轉化為構建社會文明的新形態的動力,在更高水平和更廣闊的范圍促進女性權益、地位的全面發展。女性主義在社會意識的反復中筑建和鞏固著實踐的大廈。
注釋:
①柏拉圖:《理想國》,商務印書館2017年版。
②苗力田主編:《亞里士多德全集》,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6年版。
③(法)盧梭著,何兆武譯:《社會契約論》,商務印書館2003年版。
④參見霍布斯《利維坦》中對自然狀態的界定:“那里沒有工業地位……沒有世俗文化;沒有時間理論;沒有藝術;沒有文字;也沒有社會。”
⑤霍布斯:《利維坦》,商務印書館2017年版。
⑥洛克:《政府論》(下篇),商務印書館2017年版。
⑦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編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
⑧《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
⑨胡敏中:《重思“主客二分”——基于主客體關系》,《學術研究》2021年第1期,第7-15頁。
⑩蘇珊·穆勒·奧金、毛昕哲:《女性與功能主義的過去和現在》,《山東女子學院學報》2023年第2期,第53-59頁。
?(古希臘)亞里士多德:《政治學》,商務印書館2011年版。
?(美)賈格爾:《女權主義政治與人的本質》,高等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
?吳華眉、張英薈:《馬克思是性別盲嗎?——馬克思性別觀的再認識》,《山東女子學院學報》2023年第3期,第31-38頁。
?Diana Coole:Women in Political Theory:From Ancient Misogyny to Contemporary Feminism.
?(美)讓·愛爾斯坦:《公共的男人,私人的女人:社會和政治思想中的女性》,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9年版。
?(法) 波伏瓦:《第二性》,上海譯文出版社2010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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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李新陽,男,山東淄博人,山東理工大學法學院社會學系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應用社會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