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戀華
揭示政治哲學與法哲學體系的內在邏輯,必須探尋和回答政治哲學與法哲學的幾個前沿性問題。
第一,政治哲學與法哲學的研究對象是什么?
我認為,政治哲學與法哲學(制度哲學)的研究對象當然是作為實在的政治制度與法律制度的本質,而政治制度與法律制度本質的決定性因素是社會權利(權力)關系調整機制,即社會權利(權力)關系國家調整機制和社會權利(權力)關系契約調整機制,所以也可以認為政治哲學與法哲學的研究對象是兩種不同類型的社會權利(權力)關系調整機制。
人類社會雖然經歷了不同的社會形態,但其社會權利(權力)關系調整機制僅有國家調整機制和契約調整機制兩種類型。
第二,政治哲學與法哲學的哲學基礎是什么?
我認為,政治哲學與法哲學有自己的科學理性基礎,而不是以宗教哲學、倫理哲學及非理性主義哲學為基礎。政治哲學與法哲學遵循科學哲學通行的邏輯實證主義原則與方法,政治哲學與法哲學探尋的是科學“真理”,而不是思辨理性的“倫理”。倫理哲學僅僅是思考“人的自愿行為的可能性問題”,他回答不了“人的行為的必然性問題”,所以,政治哲學與法哲學不能奠基于倫理哲學。當然,所有的制度都是人的行為和關于人的行為,所有的人的行為也都可以進行倫理的評判,所以,倫理哲學關注評判政治制度與法律制度也是理所當然。
第三,政治哲學與法哲學的特有的認識論基礎是什么?
我認為,即社會制度特有的認識論和方法論基礎是對抗性認知即對抗性認知方法貫穿制度的創立、運行、評判全過程。
第四,怎樣理解政治哲學與法哲學既是建構的,又是經驗的?
我認為,政治哲學與法哲學說它是建構的,其理論需要理念化的抽象和邏輯化建構;說它是經驗的,其理論更依賴于經驗和實證,是對政治實踐本真的揭示和回應。
第五,如何評判世界政治哲學與法哲學研究現狀?
我的總體評價是,世界政治哲學與法哲學科學理性基礎已經奠定,科學化方向業已明確,運用科學哲學特有的邏輯實證主義方法穩固成熟,科學理性的政治制度與法律制度評價標準有效性(效力、實效、效能)形成共識。當然了,科學理性的政治哲學與法哲學尚有待于進一步完善和提升,有待于在數理邏輯基礎上建立確定化的政治制度與法律制度有效性評價量化標準。這也正是本著致力于完成的一項任務。
經過第一次古希臘思想啟蒙運動(我稱為前啟蒙運動)和第二次十七、十八世紀思想啟蒙運動,政治哲學與法哲學的焦點已經不再是宗教信仰和倫理價值,而是科學理性。政治制度與法律制度不只是滿足于人類信仰和倫理價值,而是要滿足于人類社會生產力的提高,滿足于經濟、社會發展和人類福祉,與之相應,政治哲學與法哲學已從追求“信仰”“倫理”升華到追求“真理”了。經過兩?次思想啟蒙運動,世界政治哲學與法哲學的“三觀”“十理”科學理性基礎已經穩固,并且在“三觀”“十理”科學理性的政治哲學與法哲學指導下,人類社會制度也發生了顛覆性的變化,紛紛從社會權利(權力)關系的國家調整機制轉換到契約調整機制,國家也從“強暴力形態”轉變為“弱暴力形態”。
到現代,幾乎所有的國家不管選擇的是什么制度類型,都會認為自己建立的制度是“科學的”“民主的”,就連實行“政教合一”的國家這會是這樣堅稱。這也表明,世界政治哲學與法哲學必須建構起制度有效性數理邏輯理論,直接量化每一個國家的制度有效性,更加科學理性地評判每一個國家的政治制度與法律制度。世界政治哲學與法哲學其它流派和觀念也有所變化和發展,甚至也產生了一些對國際政治實踐有著重大影響的新的流派,但均未撼動主流的科學理性真理。
第六,如何評判亞洲政治哲學與法哲學研究水平?
本著旨在揭示政治哲學與法哲學體系的內在邏輯,在梳理世界政治哲學與法哲學思想發展的基本脈絡、研判各種主要理論觀點時,幾乎見不到亞洲學者,更談不上亞洲學者對核心思想觀念的貢獻,好像世界政治哲學與法哲學是歐美學者的專屬區,只適合歐美學者思考這般。當然,咱們亞洲學者也沒能拿出令他人信服的政治哲學與法哲學頂級著作。
亞洲政治哲學與法哲學研究長期處于低水平的狀況,有其歷史的原因。兩次啟蒙運動均未發生在亞洲,啟蒙運動自主催生出的“三觀”“十理”自然不會在亞洲產生;加之亞洲長久的封建專制統治,長期選擇社會權利(權力)關系國家調整機制,缺乏思想自主催生的動力,更多的則是思想的自主禁忌。政治哲學與法哲學是依賴革新和建構的一門科學,而不是簡單的靠傳統文化能夠孕育的。亞洲哲學研究需要一代或數代人的努力,才能趕上世界哲學研究的步伐,期待世界哲學研究重心的亞洲轉移。
第七,政治哲學與法哲學還有沒有發展的可能?向哪個方向發展?
我認為,首先要總括一下擺在我們面前的政治哲學、經濟哲學(政治經濟學或經濟學)、社會哲學三大學科“關聯性”問題是什么?政治哲學、經濟哲學、社會哲學三大學科各自的進一步科學化障礙是什么?
一個國家不同類型的政治制度與法律制度決定其經濟制度、社會制度,或者說一個國家的經濟制度、社會制度本身就是其政治制度與法律制度的一個組成部分,社會權利(權力)關系國家調整機制和契約調整機制直接決定著,并形成與之對應的經濟、社會類型。
所以,政治哲學研究的深度和廣度對經濟哲學、社會哲學有著根本性影響。政治哲學、經濟哲學、社會哲學三大學科各自的進一步科學化當然是指其各自的數量化和確定化,政治哲學與法哲學必須解決政治制度與法律制度的量化問題,這個關鍵問題不解決,就無法為經濟哲學、社會哲學提供科學理性的量化支撐。截至目前,經濟哲學在建立各種理論模型進行量化分析時,也都考慮制度變量因素影響,但其處理方法是要么假定“制度既定”;要么定性化處理,不能解決經濟哲學的根本問題。這也影響更加綜合的社會哲學量化研究的深度和廣度。
找準問題后,政治哲學與法哲學向哪個方向發展就明確了:需要建立國家制度數理邏輯分析模型。
第八,政治哲學與法哲學能否建立科學理性的數理邏輯模型?
我認為,政治哲學與法哲學能夠建立科學理性的數理邏輯模型,即國家制度常數原理。
第九,如何評判一個國家政治制度與法律制度?
我認為,對于一個國家政治制度與法律制度,宗教信仰的政治哲學評判標準是至神性(神權政治);倫理價值的政治哲學評判標準是至善性(制度的正義性);科學理性的政治哲學評判標準是至效性,(制度的有效性:效力、實效和效能)。顯而易見,科學理性的政治哲學凸顯其要。
我在《哲學原理》和《哲學導論》?專論(哲學體系的內在邏輯)中將哲學分為本體論哲學(我的本體論哲學是指哲學的基礎內容,也就是每一個范疇論哲學都要涉及到的“公共性哲學”內容,分為意識本源論、意識符號化論、意識邏輯化論、意識本質論、認識論與方法論五個基礎哲學部分)和宗教哲學、藝術哲學、倫理哲學、社會哲學、政治哲學與法哲學、經濟哲學、自然哲學和系統信息工程哲學八個范疇論哲學。宗教哲學和藝術哲學研究的對象屬于感性認知方面;政治哲學與法哲學、經濟哲學、自然哲學和系統信息工程哲學研究的對象屬于理性認知的方面;而倫理哲學、社會哲學研究的對象兩者兼有。
政治哲學與法哲學思想發展是一個從自然觀、科學觀、對抗觀(本體論哲學批判觀在政治哲學與法哲學范疇哲學上的表現)的認識論與方法論出發認知權力(權利)的過程。
自然,作為一種實在,自然觀的意涵是人類對自然實在的認識有這幾方面的特性:一是認知活動的無止境性,即待認識的自然實在永遠多于已經認知的自然實在;二是自然作為認識的對象有其不以人的意識所決定的客觀性,認知起源于主觀,但并不停留在主觀。三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掌握全部真理,任何人都不能壟斷認識真理的路徑。?科學(科學哲學)尋求的是對自然實在對象的確定性認識,科學觀的意涵是用邏輯的、實證化的方法探尋自然實在的本真。
對抗認知哲學方法論意涵是在對自然實在認知的過程中只有使用批判、質疑、對抗(抗爭、抗辯)的方法才能追尋到自然實在的本真(本質、真理、真相)。?從本體論哲學出發,作為范疇論哲學的一個分支的政治哲學與法哲學體系的內在邏輯可以總括為“三觀、十理、一常數”。“三觀”即政治哲學與法哲學認識論與方法論的自然觀、科學觀和對抗觀(批判觀);“十理”即政治哲學與法哲學核心內容“民主政體、分權制衡、司法獨立、契約憲法、理性制度、政治權利、公民權利、財產權利、契約自由、企業自由”十大真理性“公理因子”;“一常數”指國家制度的數理邏輯常數,即國家制度常數,或國家制度有效性常數;或國家政治制度與法律制度有效性常數;也是政治經濟制度有效性常數,政治經濟常數?[?我的《政治經濟學原理》力圖解決的問題:第一,“制度既定”假設問題。當對一個特定國家制度沒有一個總體量化參數時,從經濟學學術研究便捷(如果不做這樣的假設,經濟學可能一個模型也無法建立)出發,只能暫不予考慮制度變量;但現在可以用“政治經濟常數原理”計算出任何一個國家政治經濟制度的有效值,即制度總體量化參數,問題已經解決。第二,經濟學研究的方法轉化一下角度。經濟學是對產品和服務的定量、定價與交換的研究,如果從產品和服務的規范、標準予以定量、定價的話,而規范、標準又可以看成是制度的一個組成部分,那么全部經濟學問題可以轉換成一個制度、規范、標準的問題,即是一個制度的問題了。第三,全部政治經濟學(經濟學本身就是政治經濟學的簡稱)模型需要用政治經濟常數予以校正,方能與經濟現實相符,這樣才能更好地實現經濟學模型的科學化、實證化。否則,經濟學模型會陷入數理“游戲”,脫離經濟現實;無法驗證,難以實證,更無法精準預測未來。]
我在《政治經濟學原理》?和《發展經濟學基本原理》?依據國家制度常數原理,計算出了不同類型國家的“國家制度常數”(即“政治經濟常數”,簡稱“政經常數”):發達國家或地區在?0.9—1?之間;一類發展中國家或地區在?0.5—0.9?之間;二類發展中國家或地區在?0.1—0.5?之間;三類發展中國家或地區在?0.0-0.1?之間。發達國家之所以發達,根源在其以制度為基礎的服務業高度發達上,這也是發達國家與一類發展中國家(一般是工業化后的國家)根本區別之所在。所謂的“中等收入陷阱”,也可以認為是“服務業陷阱”。
誰最理解法律,美國大法官霍姆斯曾講,只有法官和罪犯才理解法律!我認為法官(或律師)并不“理解”法律,或者說法官(或律師)對法律的“理解”僅僅是“觀念”上的;而罪犯對法律的“理解”除“觀念”上的理解之外,更多的則是“實感”性的、切膚之痛的“理解”。法的“適用對象”和法的“加害對象”才能深深地理解法律,并且還能給予“良法”“惡法”的判斷。法官適用法律與律師適用法律,兩者差異巨大。法官基于職權,適用法律更多的要受法律本身拘束;相比之下,律師不掌握公權力,更多的是“意見性”的適用法律,律師大多是“有償服務”,把法律適用到他人頭上無關于己;但當你自己是法律的當事人,成為法律的適用對象,尤其是成為法律的“加害”對象時,你才會真正理解法律“應當”是什么,應該怎樣適用。這的確是法社會學研究的一個重要的問題。本著引用的參考文獻著者、編者核心觀點的盡可能清晰地予以標注,對原作整理的史料性內容的引用尚有標注不清楚的或標注遺漏的,請原著作者、譯者指出,以便及時予以補正說明。在此,本人對參考文獻(附后)的作者和譯者表示由衷的感謝!
本著乃是基于業余愛好研究而成的一部純粹性學術專著,旨在揭示政治哲學與法哲學體系的內在邏輯,難免會存在一些錯誤,希望國際政治哲學與法哲學界的學者以及廣大讀者從哲學的角度予以批判、討論,本人在此甚表歡迎。
2023?年?10?月?10?日于玄岳武當哲學園
(責任編輯??林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