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金秋 安江紅
老年人肥胖的患病率持續上升。第五次國民體質監測數據顯示,2020年老年人超重率、肥胖率較2014年均有所增加[1]。當執行日常生活任務或面臨挑戰時,肥胖和年齡相結合可能會導致更大的功能限制,并增加肥胖老年人受傷的可能性[2-3]。而目前針對高齡老年人功能能力的評價多采用主觀問卷的形式,并且綜合評估指標體系尚未健全,從功能發揮程度的角度評價老年人體質狀況的實證測試研究也相對較少,尤其是對75 歲及以上的高齡老人的體質狀況實證研究更少[4-5]。這就造成了對高齡老人體質狀況不清晰,針對高齡老人的運動干預研究內容不確定,干預研究無法開展的非良性循環。因此,本研究以北京市75 歲及以上老年女性為研究對象,調查不同肥胖程度高齡老年女性的體質狀況,探討肥胖程度與體質狀況的相關性,為高齡老人體質量管理和保持功能獨立及疾病預防提供參考。
2018年1—12月選取北京市社區高齡老人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1)年齡≥75 歲。(2)女性。(3)生活在社區且生活自理。排除標準:(1)患有不受控制的高血壓,當日現場測試結果≥160/100 mmHg。(2)目前正在經受關節痛、胸痛、暈眩或者在運動過程中有勞力性心絞痛(胸悶、壓力、疼痛、沉重感等)。(3)患有充血性心臟衰竭病史。(4)患有其他醫生建議不能運動的疾病。(5)身體質量指數(body mass index,BMI)<18.5 kg/m2的人群。在整個研究過程中共檢測384 名調查對象,剔除重要檢測指標缺失者45 名,本研究最終納入339 名研究對象。所有研究對象簽署知情同意和責任承擔書。
1.2.1 問卷調查法
采用問卷調查的方式對受試者的一般人口學信息(性別、年齡、文化程度、退休前工作等)、疾病史(心腦血管疾病、代謝及內分泌疾病等)、日常生活能力以及每周鍛煉情況等內容進行調查。由4 ~5 名經培訓合格的調查員采用面對面詢問方式進行。并用全人群體力活動準備問 卷(physical activity readiness questionnaire for everyone,PAR-Q+)進行測試前篩查工作。
1.2.2 體質檢測指標
(1)身高、體質量、肺活量(檢測心肺功能)、反應時間(檢測反應能力)、握力(檢測上肢力量),測試方法和儀器參照國家《國民體質測定標準手冊(老年人部分)》[6]進行。(2)30 s 坐站(檢測下肢力量)、背抓(檢測上肢柔韌性)、坐位體前屈(檢測下肢柔韌性)和計時起立行走時間(檢測動態平衡能力),按照《老年人體適能測試手冊(第2 版)》[7]標準方法及儀器測試。30 s 坐站測試測量受試者30 s 以最快速度完成坐站標準動作的次數。次數越多,下肢力量越強。背抓測試測量受試者一只手從肩膀伸向后背,另一只手從腰部向上伸,兩手中指之間的距離。兩手重疊為正數,數值越大,上肢柔韌性越好。坐位體前屈測試測量受試者坐位,一條腿伸直,另一條腿髖、膝蓋、踝關節成90 °,雙上肢伸直,雙手重疊并伸向足趾尖,手指和腳趾之間的距離。超過腳趾為正數,數值越大,下肢柔韌性越好。計時起立行走時間測試測量受試者聽到測試者口令后,從座位起身向前走,繞過8 英尺(2.4 m)距離遠的標志物,再坐回到椅子上所需的時間。時間越長表示動態平衡能力越差,跌倒的可能性越大。
1.2.3 相關指標定義和標準
職業分為重度勞動、中度勞動、輕度勞動和沒有工作。重度勞動是指需要使用大量體力的工作,如種田、建筑工、搬運工等;中度勞動是指偶爾需要使用體力的工作,如清潔工、保姆等;輕度勞動是指不需使用體力的工作,如教師、會計等。患病情況分為是和否。是指患1 種及以上經醫院確診的慢性疾病,否為未患病。日常生活活動能力量表(activities of daily living,ADL)主要是評估老年人是否可完成下列7 項活動:進食、穿衣、整理儀容、行走、上下床、洗澡與大小便控制等。工具性日常生活活動能力量表(instrumental activities of daily living,IADL)主要是評估老年人是否可完成下列7 項活動,打電話、交通方面、購物、準備飲食、處理家事、服藥與處理金錢等。2 個量表每題均分為不需要任何幫助(得分2 分)、需要一些幫助(得分1 分)、完全需要幫助(得分0 分)3 個等級。得分越高者代表日常生活獨立性越強,A D L 與I A D L 的滿分均為1 4 分。A D L 滿分情況和I A D L 滿分情況均分為是和否。是即得分=14 分,否即得分<14 分。研究對象的分組體現了《WS/T 428—2013 成人體重判定》[8]中臨床參考,BMI =體質量(kg)/身高(m)2。正常組:18.5 kg/m2≤BMI <24.0 kg/m2;超重組:24.0 kg/m2≤BMI<28.0 kg/m2;肥胖組:BMI ≥28.0 kg/m2。
采用SPSS 26.0 統計學軟件進行數據分析。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s)表示,不同組別之間的比較采用方差分析,組間兩兩比較采用多重比較法;不符合正態分布者以[M(P25,P75)]表示,不同組別之間的比較采用非參數檢驗;計數資料以n(%)表示,采用χ2檢驗。各指標與BMI 相關性分析采用雙變量皮爾森(Pearson)相關分析。檢驗水準α=0.05。
本研究共納入老年女性339 名,年齡75 ~88 歲,平均(78.51±3.06)歲。正常組112 名,年齡75 ~87 歲,平均(78.72±2.86)歲;超重組155 名,年齡75 ~88 歲,平均(78.67±3.21)歲;肥胖組72 名,年齡75 ~88 歲,平均(77.83±2.96)歲。3 組年齡、身高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3 組體質量、BMI 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不同年齡段、受教育程度、退休前工作狀況、患病情況、ADL 和IADL 滿分情況,每周鍛煉情況人群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研究對象基本情況(n =339)
超重組和肥胖組的肺活量、背抓均低于正常組,計時起立行走時間、反應時間均長于正常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肥胖組坐位體前屈低于正常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肥胖組背抓低于超重組,計時起立行走時間長于超重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3 組握力、30 s 坐站差異無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不同肥胖程度調查對象體質特征比較
Pearson 相關性分析結果顯示,計時起立行走時間(r=0.321,P<0.001)、反應時間(r=0.273,P<0.001)與BMI 呈正相關,肺活量(r=-0.272,P<0.001)、背抓(r=-0.434,P<0.001)、坐位體前屈(r=-0.216,P<0.001)與BMI 呈負相關,握力(r=-0.064,P=0.257)、30 s 坐站(r=-0.083,P=0.207)無相關性。
本研究中,高齡老年女性的超重和肥胖率分別為45.72%和21.24%,這與2014年國民體質監測老年人超重率(41.7%)和肥胖率(16.7%)基本一致,大部分老年人是超重的[1]。與正常組相比,超重組和肥胖組部分體質指標下降明顯。提示,BMI 的增加會引起高齡老年女性整體上心肺功能、柔韌素質、平衡能力和反應能力下降,而力量素質下降不明顯。分析各個體質指標與BMI 的Pearson 相關分析結果顯示,心肺功能、柔韌素質、平衡和反應能力與BMI 成負相關,力量素質與BMI 無相關。
本研究顯示,隨著BMI 的增加,高齡老年女性的肺活量逐漸下降,心肺功能隨之下降。胸壁上過量脂肪組織的機械負荷,使肥胖患者具有低呼吸系統依從性、功能殘余能力和呼氣儲備量,結合衰老引起的呼吸限制,造成了肥胖高齡老人心肺功能下降更明顯的現象[9]。而肌肉力量方面,不同BMI 分組之間上下肢力量均無差別,BMI 與上下肢力量指標之間無相關性,這與KONG 等[10]研究一致。握力和坐站測試是反映老年人力量和功能發揮方面的重要指標,這也提示,肥胖可能并不是影響高齡老人肌肉力量和肌肉功能下降的關鍵因素[11]。
柔韌性方面,BMI 和背抓、坐位體前屈均呈負相關,即隨著肥胖程度的增加,高齡老年女性的上下肢柔韌性均下降。這會造成高齡肥胖老人很多日常特定功能不能正常完成,如梳頭發、拉開上背式拉鏈等動作,并且柔韌性變差,會增加肌肉張力,使關節的活動范圍減小,從而產生特定部位疼痛,直接造成運動障礙,最終可能導致失能[12]。但也有學者指出,柔韌素質與預防運動損傷之間成“U”型關系,即柔韌素質過好與過差都不利于運動損傷的預防[13]。所以建議高齡老人在日常鍛煉柔韌素質過程中,要適度而為,避免運動損傷的發生。
有研究顯示,計時起立行走時間每增加1 s,跌倒的風險增加29%[14]。本研究結果顯示,計時起立行走時間與BMI呈正相關,提示隨著肥胖程度的增加,高齡老年女性跌倒風險增加。這可能與肥胖老年人的步行速度和步幅下降明顯,短步幅、低節律的步行特點有關。同時,反應時間與BMI 呈正相關,即BMI 增高會影響警覺性,延長反應時間,降低認知功能[15]。這進一步增加了高齡老人跌倒風險,結果提示肥胖可以被認為是高齡老年女性跌倒的潛在因素之一。
本研究尚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第一,橫斷面研究的樣本量相對較小,且均為社區正常活動老年人,測試結果可能具有一定局限性。第二,隨著我國老齡化的持續推進,高齡老人的體質狀況和運動健身指導需得到重視,本研究僅在高齡老年女性中進行調查,建議今后對更大樣本的高齡男女老年人進行相關研究。
綜上所述,建議在進行高齡老年肥胖女性的運動鍛煉干預和健身指導過程中,要注意在加強身體心肺功能、上下肢柔韌性、平衡和反應能力方面進行重點設計,從而更好地改善高齡肥胖老人的獨立自主功能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