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發展現狀與優化路徑
——基于城鄉融合視角

■張 曄 王 玨

新型農村集體經濟高質量發展是縮小城鄉差距、實現共同富裕的必然要求。立足共同富裕的目標以及城鄉財產性收入差距較大的現實背景，上海農村集體經濟高質量發展應錨定超大城市的鄉村定位與價值，堅持市場化的改革方向，在城鄉融合發展進程中謀求新的增長點。

一、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的“上海經驗”

一是區級層面統籌，抱團實現發展。為突破集體經濟發展的要素制約，提高統籌配置能力，充分發揮要素集聚效益，探索出了區級層面抱團發展的新路徑。奉賢區在全國首創農村集體經濟區級平臺，先后成立百村實業公司、百村科技公司、百村富民公司、百村誼民公司等四個“百村”品牌系列企業，利用經濟薄弱村的幫扶資金，不斷拓寬增收渠道，實現收益反哺鄉村、分紅惠及村民。青浦區搭建區、鎮、村三級“造血”平臺，設立“百村基金”，投資優質項目，集體經濟“造血”能力明顯提高。

二是村企聯合共建，資源互融互通。農村集體經濟組織需要與社會主體進行優勢互補，共同謀劃經濟可持續的長遠發展藍圖。如青浦區金澤鎮岑卜村開創首個社會資本參與整村運營的發展模式，通過引入微笑草帽鄉村發展集團，依托鄉村文化產業打造農文旅綜合鄉村，并通過“保底+分紅”模式增加集體經濟收益。浦東新區宣橋鎮腰路村聯手清美集團，以產業為基礎，在生產、服務、文化等多領域深入合作。

三是集體投資入股，深度參與市場。 近年來，上海農村集體經濟成功走出一條農村集體企業資本市場發展道路，為集體經濟高質量發展增添活力。浦東新區北蔡鎮農村集體企業控股的上海汽車空調配件股份有限公司于2023 年11 月在上海證券交易所主板上市，成為全市首家上市的農村集體資產制造業企業。松江區新橋鎮與漕河涇開發區成立上海漕河涇開發區松江高科技園區發展有限公司，于2015 年成功上市，集體經濟股權市值已達11 億元左右。

二、城鄉融合視角下集體經濟發展的瓶頸

一是城鄉要素市場化流動的驅動力不足。 當前虹吸效應帶來的城鄉要素單向流動現象依然存在。集體經濟發展項目所需的建設用地難以滿足，特別是法人地位的法治保障不強，稅收優惠不明確。市場化的用人、選人機制尚未建立，在引入職業經理人方面也趨于謹慎。

二是鄉村對城市溢出功能的承載力不強。當前，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方式較為粗放，發展模式單一，與承載城市核心功能的戰略定位仍有較大的差距。產業發展路徑依賴嚴重，多數村集體經濟仍依賴于出租土地、廠房獲得較為穩定的“地租”收入，占比在70%以上。并且由于缺乏專業的運營團隊，抵抗市場風險的能力不足。此外，集體經濟組織普遍營利能力較差，全市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資產收益率僅為0.7%，缺乏參與市場競爭的能力。

三是農村集體經濟發展的統籌力不夠。 集體經濟發展更多依賴于區位優勢、交通優勢，導致區域之間發展不平衡問題突出。存量方面，集體資產分布差異較大，近郊集體資產占全市總資產的60%，閔行區經營性資產為崇明區的15 倍。增量方面，城鎮化程度較高的地區，如七寶、莘莊等依靠物業經濟，村級收入較高；而純農地區或位于生態保護區的鄉村，集體經濟發展舉步維艱。收益分配方面，近郊集體經濟組織人均分配2297 元，約為中郊的3 倍、遠郊的10 倍。

三、把握城鄉融合機遇，優化發展路徑

上海作為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先行區，在成員身份確認、資源資產底數清晰、股份量化、政經分開等方面的改革舉措，為集體經濟組織參與市場經營奠定了組織基礎。

下一步，上海農村集體經濟發展要把握城鄉融合的重要機遇，推動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向現代化轉型，從農村區域性、農民內部性和資源封閉性，向空間開放化、運行市場化和路徑多元化轉變，平等對接城鄉要素市場，主動承接城市溢出功能，充分發揮“統分結合”的制度優勢，將農村集體經濟高質量發展嵌入城鄉融合發展的頂層設計中。

一要深化主體意識，融入全市發展大局。落實主體責任，建好區、鎮兩級經濟發展平臺，切實推進促進集體經濟發展的政策文件落地見效。調動集體經濟組織參與市場的積極性，鞏固集體產權制度改革成果，建立起符合市場經濟要求的運行機制。鼓勵支持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參與全市重大發展戰略和重點項目建設，例如五大新城建設、新市鎮建設、“城中村”改造等城市發展重大戰略，以城鄉融合為導向，抓好鎮域經濟，將承載城市功能溢出與集體經濟發展有機融合。積極探索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的實踐路徑，建立城鄉統一的建設用地市場。

二要優化發展路徑，主動對接城市需求。要以產業為紐帶，在城鄉融合發展的格局中謀劃集體經濟發展路徑。在傳統“地租經濟”方面，鼓勵整合資產打造優質物業經濟，支持集體經濟組織以回購老舊廠房、盤活閑置集體用房用地等方式，化零為整，騰挪發展空間，打造優質產業載體。在新產業新業態方面，鼓勵圍繞城鄉融合、產業融合，引導集體經濟積極拓展多元服務經濟，例如發展健康養老、農耕體驗、鄉村民俗等新型產業，打造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的農文旅綜合體等。

三要強化支撐保障，統籌配置資源要素。利用全域土地綜合整治政策，在堅持耕地紅線的底線基礎上，高效整合農村小而散的存量集體建設用地，盡量匹配適用于鄉村產業發展、鄉村建設等要求的地塊。鼓勵抱團發展，整合集體組織積累資金、幫扶資金、閑置土地、生態資源等，發揮強村幫帶作用。要樹立開放思想，深化村企合作，實現對外吸收資本、人才以及現代化的管理方式，建立農村集體經濟和社會資本合作的長效機制。此外，完善區鎮村利益共享機制，建立更為緊密的利益聯結機制，合理權衡集體積累與收益分紅的比例，提高集體經濟發展成果轉換為農民增收的效率，探索集體經濟發展與社會保障相結合的路徑，切實提高集體經濟組織成員的獲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