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學生 曾經的我

黃紅英

《小先生》記錄了龐余亮先生十五年的鄉村教學經歷，分享了他與學生一起成長的各類小故事。透過文字，我看到教師對鄉村教育事業的堅守，看到學生的質樸與認真，也感受到龐先生對學生和教育事業的滿腔熱愛。

書中的故事從《考你一個生字》開始。初為人師，在小山村的學校里，一些學生故意拿著生僻字“勱”“鬯”來“請教”年輕的小先生，是捉弄，也是一種考驗。試問哪個學生不希望自己的老師是有真才實學的？也正是在學生的考驗中，小先生不斷學習、漸漸成長。

在故事《芋頭開花》中，有個小男生的成績并不好，卻很懂事。當父親出去打工，母親又生病時，他擔負起了所有的家務活，因此課堂上常露出疲態。小先生沒有批評他，只有理解與無奈。后來，這個小男生驚喜地告訴小先生，說自己照顧的芋頭開花了。當小先生在小男生家的地頭看到開花的芋頭時，也看到了小男生臉上的喜悅。“不管你信不信，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我也不信，連最老實的芋頭也學會了開花。”讀到這，我不禁想起自己也遇見過類似的學生。我所教過的一個小男生，他的成績并不好，但在家里卻很勤快，幫忙養家禽、洗碗筷、干農活……他是媽媽的暖心小棉襖，是父母的生活好幫手。現在想想，學習成績并不是衡量一個學生是否優秀的唯一標準。

在讀到《轉正大戰》《標準板書姿勢》等故事時，我回想起三十幾年前，自己也如小先生一樣，在十八歲時走出師范的大門，帶著一份熱情走向大山的深處。我的同事有代課的，有民師待轉正的，也有民師已轉正的，大部分人住在學校。他們也如故事中所寫的那些老師一樣，每天在辦公室備課，晚上會在辦公室改作業，他們撐起了鄉村的教育。盡管我也如書中所說的那樣，是一位小先生，且是一位女的小先生，有師范學歷，有教師資格證，可走上講臺授課，我依然是只“菜鳥”。那時的我，會因為聽到縣進修學校的老師要來聽課而緊張，會因為聽到學區領導要來檢查工作而難以入眠。大山的夏天夜晚，星空特別亮，閃著清冷的光，操場上常見到孤獨的螢火蟲提著“燈籠”飛過。我這只“菜鳥”忽然覺得自己也是一只螢火蟲，正孤獨無助地飛行。雨天里，瓦楞上的雨聲特別響，窗外茫茫的雨霧總讓人感到淡淡的憂傷，但每每看到學生撐著雨傘、背著書包、提著飯盒走進校門，那一個個小小的身影總讓我這只“菜鳥”感動——學生能為了學習而不斷冒雨前行，我更要為教育事業而不斷奮斗。

《鄉親有禮》說山里的學生家長常常給小先生送些山芋等特產，鄉親們的熱情與淳樸讓我深有同感。在山里，平日買菜不易，但我的廚房常會冒出一些應季的蔬菜瓜果，春天雨后的嫩筍、夏天的苦瓜、秋天的玉米、冬天的橙子……我知道，有一些是家長讓學生帶給我的，也有一些是學校的老師們送的。有一次，我的嗓子啞了，第二天，有位家長竟然讓學生帶了一條樹根和一個可用于研磨的粗茶盞給我。學生說，把樹根磨碎，泡上開水，多喝幾回，嗓子就好了。當時，望著那小小個的學生，我的眼睛濕潤了。那一刻，我不再覺得自己是孤獨飛行的螢火蟲，我的身邊還有這么多可愛的學生，我要用自己的螢火之光點亮他們的心燈。

曾經，我也是一個純真的學生，如書中所寫的那樣快樂與幸福。曾經，我也如龐先生一樣，初為人師走向大山，滿腔愛的情懷……在書中感受著龐先生與學生一起成長的點點滴滴，品味著他對教育的真誠及睿智的思想。突然覺得，這或許也是一種自我的成長吧。

（作者單位：福建省順昌縣水南中心小學 責任編輯：王振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