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家族財富管理在法律背景下的傳承研究

章 兵

江蘇漫修律師事務所，江蘇 南京 210019

良好的法律環境是確保家族財富有效管理和傳承的關鍵，從現狀看，我國為家族財富管理所提供的法律環境仍然需要不斷調整，尤其是要集中針對完善家族企業財富管理與傳承的配套法律制度，協調好家族企業高質量發展與控制權之間的關系，最終以良好的法律環境形成企業良性發展模式。

一、家族企業的類型

（一）家庭式企業

在對企業類型研究過程中，若企業的所有權全部為家族內的人員所有，那么企業主及其家族的成員就成為企業的核心管理經營者，同時，企業的財產權與控制權也就自然屬于企業主及其家族成員，若企業屬于這種類型，那么就可以判定該企業屬于最為極端的家族企業，即家庭式企業，這種企業的人員構成規模較小，涉及的行業比較簡單，最為常見的有餐飲以及日用品等小規模企業［1］。

（二）純家族式企業

純家族式企業與家庭式企業的性質大致相同，尤其是在企業所有權和經營權方面更是存在極大相似性，但是二者也存在一些差異，這種差異主要表現在人員構成方面，純家族式企業內還包括企業主的嫡親，企業主嫡親的出現意味著脫離“家庭”這一范疇，但是由于嫡親與企業主等主體仍然存在血緣關系，因此屬于純家族式企業。

（三）準家族式企業

隨著家庭式、家族式企業的發展壯大，單純依靠家庭、家族人員已經無法滿足企業對人才的需求，為了獲得更大的發展空間，企業需要吸納更多的人才，這種企業就屬于準家族式企業。企業在人才吸納過程中通常會伴隨著一些人力資源風險，同時還會增加企業在人資方面的成本支出，因此為了在降低人資風險的同時滿足企業發展人才需求，一些企業就會從身邊人入手，這些身邊人沒有脫離企業社會關系圈子，同時企業人員除了工作關系以外還會受到其他關系約束，這就能為企業的發展提供更好的保障，而這種企業類型就屬于準家族企業。

（四）混合式家族企業

在準家族式企業的不斷發展后誕生了混合式家族企業，在準家族式企業發展到一定規模以后，依靠家族人員以及企業主的朋友已經無法滿足人才需要，此時的準家族式企業就不得不依靠外來人員繼續發展，此時就形成了以家族人員為主、以外來人員為輔的混合式家族企業，此時雖然需要依靠脫離家族范疇的外來人員支持，但是企業的各類權益擁有者沒有發生改變，即仍然集中在企業主手中［2］。

二、《民法典》視域下家族企業財富傳承面臨的基本問題

四類家族企業雖然存在些許差異，但是從形式和本質上仍然存在共性，即企業內的一些重要權力仍然緊握在家庭成員的手中，家庭式企業向混合式家族企業的轉變僅僅是對外來成員的開放程度發生了變化，對于外來人員的包容程度越來越強，在這種情況下家族企業必將形成更為強大的凝聚力和協調力。但是自改革開放至今，家族企業逐漸由壯年期邁向中老年階段，尤其是從法律視域來看，家族企業的財富管理與傳承上更是出現了些許問題，而這些問題在一定程度上也影響了家族企業的持續性發展。

（一）家族企業的財富范圍

家族企業無論發展至何種規模，其本質上仍然屬于私營企業，《民法典》中的相關規定表明，家族企業企業主所擁有的企業所有權均屬于可繼承財產，因此在家族企業的財產繼承上，既包括家族企業中的資金、設備等有形資產，也包括知識、技術等無形資產，同時還包括物權債權的繼承，這些均屬于家族企業的財富范圍。

（二）家族企業法定繼承人的范圍

我國《民法典》對私營企業中的繼承人作出了明確規定，這些規定并不與封建社會中的宗族制度一致，家族企業法定繼承人的范圍非常寬泛，無論是擁有者的父母、配偶還是兄弟姐妹均屬于可繼承人范圍。《民法典》規定在財產繼承劃分過程中應尊重公平平等原則，同時規定了財富繼承順序，以此確保法定繼承人的相關權利，但是目前劃分至同一順位繼承人的數量較多，因此在家族企業繼承方面還存在一些矛盾。

（三）遺產繼承中的問題

在《民法典》第一千一百四十五條中詳細說明了遺產管理人選任方面事宜，在《民法典》第一千一百四十七條中又詳細說明了遺產管理人的職責，其中涉及遺產的清理、清單制作、情況報告、防止遺產被毀壞、處理被繼承人的債權債務、依照遺囑劃分遺產等等。遺產管理人的出現有效避免了遺產處理階段的各類問題，同時確保各方能夠按照一定順序有序繼承遺產。以某貴鳥鞋業為例，2017 年某貴鳥鞋業創始人離世，同年創始人林某強子女宣布放棄繼承所有遺產，這一做法引發了商界一陣轟動。在創始人林某強離世之前，某貴鳥鞋業曾陷入債務危機，尤其是訴訟標的金額更是達到3 億元。此外，相關統計表明，在近些年全國各地區的繼承糾紛案件中，被繼承人債務糾紛案件所占比重高達36.55%，但是這些案件與林某強繼承人放棄遺產繼承這一事件有所不同，很多繼承人主動放棄繼承遺產的目的為逃避企業債務。《民法典》出臺之前，債務人離世以后債主找不到還債人的事件時有發生，同時在債務人離世且繼承開始之后，繼承人開始進行遺產的清點和分割，而繼承人積極向債主償還債務人生前債務的現象卻并不多見，更多的則是債權人發現被繼承人離世后主動向債務人的繼承人追債，但是此時若債權人知道被繼承人去世的時間較晚，且繼承人已經完成被繼承人財產的分割，那么此時債權人將會處于被動地位［3］。若債權人完全不了解被繼承人的財產情況，那么當繼承人確定繼承遺產，但是在表面放棄遺產繼承時，遺產債權人的合法權益將會受到侵犯。

《民法典》的出臺控制了上述情況的出現概率，即在被繼承人離世且遺產繼承開始時，遺產管理人的職責得到了擴充，即遺產管理人在依據《民法典》規定確定遺產數額、制定遺產清單后，還需要明確被繼承人生前的債務并進行清償，在這以后才能夠分割被繼承人生前的財產。除此之外，《民法典》還規定了遺產管理人的失職責任，這有效維護了債權人的合法權益，同時，繼承人通過法律漏洞，以放棄繼承遺產躲避被繼承人債務的行為將被視為違法。目前在社會中很多企業多以負債經營的方式維持企業發展，這些企業家在離世后不僅會留下正資產，而且還會留下負資產，而之所以出臺遺產管理制度，不僅是為了使得遺產的繼承更加秩序化，而且是為了維護遺產債權人與遺產繼承人之間的關系，保護繼承人和債權人的合法權益。

（四）遺囑繼承中的問題

在家族企業財產繼承中，由于繼承人之間的關系存在很大不確定性，因此在實際繼承過程中非常容易出現糾紛，遺產繼承中的糾紛和沖突將會對家族企業未來的健康發展產生嚴重影響。為了解決這些糾紛，《民法典》中也涉及了一些遺囑繼承問題，即通過被繼承人的遺囑確定繼承人。但是在遺囑制定過程中也必須以法律法規為依據，以此防止被繼承人遺囑效力出現問題，進而導致后期在遺產繼承中出現糾紛［4］。

三、家族企業財富傳承法律環境的保障

（一）明確自主協商遺產分割的時間

通過傳統家族企業財富繼承情況來看，在財富繼承階段最為關鍵的便是家族分裂問題，即由于財富繼承糾紛而引發的家族企業分裂，但是在家族企業財富劃分之前，家族企業的這些財產為共有狀態。所以，與家族企業財產繼承相比較，當財產處于共有狀態時，家族企業通常能夠更好地統一發展。目前在《民法典》中尚未規定家族企業財富，即遺產的分割時間，而確定遺產分割時間又是遺產繼承中的重要內容，同時分割時間也是引發遺產繼承矛盾的導火索，因此在遺產繼承過程中，家族企業各方人員需要共同商討財產分割時間，以家族企業人員的統一和未來的發展為依據有序開展財產分割工作。

（二）將家族企業納入不宜分割遺產范圍

在現行《民法典》中對遺產的分割作出了詳細解釋，但是在家族企業當中必定存在一些不適合或者不能分割的財產，針對這些財產可以通過折價補償等方式進行分割，但是在分割過程中要注重效用問題，尤其不能損壞這些財產的效用。針對這一情況，應當充分考慮遺產分割對家族企業未來發展產生的影響，所以可以將家族企業歸結到不易分割財產的范疇內，通過這一措施避免財產分割后家族企業處于分崩離析的狀態。

（三）限制股份轉讓

通常情況下家族企業在按照法律相關要求完成財富分割后，家族企業內的所有權同樣會得到分割，但即便是經過分割后的財產，其仍然歸家族成員所有，因此當在財產分割以后家族成員將股份對外向非家族成員轉讓，這不僅會影響到家族企業的性質，甚至還會對企業未來的發展造成影響。為了避免家族產業的“家族”性質被破壞，需要做好在企業股權轉讓方面的限制，防止家族企業中族內股份份額不斷縮減，如可以在股東協議中設定退出機制，對股權轉讓行為進行約束，以此確保家族企業中“家族”的完整性［5］。

（四）家族企業股權設計

在家族企業創立之初，家族成員為了促使企業快速步入正軌，通常會以整個家族的財產支持企業發展，在這一階段家族內很多成員都會成為企業的股東，由此就具備股東權利，此時家族企業的控制權較為分散，因此也會暴露出一些矛盾，如家族股東之間的財產糾紛等等，這些都會不可避免地對企業造成負面影響。針對這一現象，家族企業可以通過構建股權架構的方式解決問題，通過做好多層次股權架構工作，使得家族企業內的成員以持有持股平臺的方式間接持有家族企業股權，在這種模式下，家族成員依然可以享受家族企業內股權產生的經濟收益，另一方面還能夠有效避免股權持有方面造成的糾紛，同時也能夠防止由于家族成員人身關系變化對企業產生的不良影響。

（五）建立股權激勵制度

家族企業的長遠發展一方面離不開財富支持，另一方面也離不開科學的經營管理，相對于其他企業而言，家族式企業對外來人才的關注程度并不高，企業內的人才多來自家族內，但是隨著企業的發展，家族內人才必然會出現不足情況，此時家族企業就不得不引進非家族人員，因此為了避免家族內人才出現斷代的情況，家族企業可以在內部管理中設置股權激勵機制，對家族企業中的外來人才進行股權激勵，以此構建屬于家族的人才隊伍。隨著各類企業的不斷發展，職業經理人角色開始普及，因此家族企業可以將職業經理人引進家族企業管理工作當中，但是職業經理人也存在一些問題，如過于注重短期利益，顯然這不利于家族企業的長遠發展，所以通過引進股權激勵機制可以有效解決這一問題，族內的成員通過釋放少量股權以構建專業管理人才隊伍，實現職業經理人向家族合作伙伴這一角色的轉變，這能夠在提升管理效率的同時避免職業經理人由于注重短期效益而使家族蒙受損失［6］。

（六）企業文化的建立和傳承

第一，通過強化企業文化，增強家族成員之間的凝聚力和歸屬感，提升企業形象和品牌價值。家族企業的文化包括家族歷史、價值觀和企業精神等，需要通過家族教育和內部傳承，讓每一位家族成員深入了解和接受，并將其落實到實際經營中；第二，家族企業不僅需要注重自身經營和發展，還要承擔社會責任，為社會做出貢獻。家族企業可以通過環保、慈善、文化公益等多種方式來履行自己的社會責任，在社會中樹立良好形象，增加企業的社會認同感和品牌價值；第三，家族企業的傳承也需要注重創新傳承。如何在傳承的過程中注入新的思想，創造新的模式，體現創新理念，促進家族企業的再次創業和再次發展，那么創新傳承就顯得尤為重要。

四、結語

與其他類型企業相比較，家族企業的人合性質非常突出，這種特征就決定了家族企業有著極強的團結心和凝聚力，尤其是在復雜的市場環境當中，家族企業通常能夠迅速作出反應，此外在發展過程中家族企業所需要的成本較低，這就意味著在關鍵階段家族企業能夠調動更多資金。基于此，為了繼續保持家族企業的發展活力，需要進一步做好企業財富的管理與傳承，以《民法典》等法律文件為依據緩解內部矛盾，進而為家族企業營造良好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