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投毒者

［美］比爾·普洛奇尼

親愛的投毒者：

芬特雷斯，我知道你就是那個往我金魚池里投毒的家伙。街坊鄰居里沒哪個像你這么惡毒、這么卑鄙。我知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就是因為我翻地的時候，把你那長在我家地盤上的杜鵑花蓋到土里了。

你我之間過去有過爭吵，大部分都是因為你在我們兩家的邊界、雷克斯吠叫、布蘭琪裸體日光浴等問題上固執己見。你別以為我已經忘了，你曾經和別人說布蘭琪活像個大白鯨。但這次你太過分了。你對我那無辜的小金魚下毒手，這次咱們沒完。

我沒有證據證明是你干的，所以你覺得我拿你沒辦法，對嗎？嗯，你錯了。我有其他辦法讓你為金魚的死付出代價。

弗蘭克·庫姆斯

親愛的投毒者：

昨晚你家車庫被火燒毀了一部分，這太不幸了。大半夜的我聽到了消防車的警報聲，當時在納悶是哪家失火了。現在我知道了。呃，是自燃，芬特雷斯，對吧？也許現在你會著手清理一下你那狗窩一樣的車庫，免得昨晚的悲劇重演。你知道，下次的火災情況可能更嚴重。

弗蘭克·庫姆斯

親愛的投毒者：

現在輪到狗了，是嗎？你毒死我可憐的金魚還不夠，現在又來毒死我的狗雷克斯。

你是個瘋子。趁你沒開始毒死所有街坊鄰居的寵物，必須對你采取措施。

你記住我的話：雷克斯的這個仇一定要報。

庫姆斯

親愛的投毒者：

我不怕你，芬特雷斯。

你家有人蠢到不小心關掉了燃氣熱水器上的引火燈，這可不能怪我。也許那個人就是你吧。如果你差點死于窒息，如果你家房子因為火星碰到燃氣被炸上了天，那只能怪你自己。

如果你識相一點，那么從現在開始，你就安穩一點，別再威脅他人的生存，在你家籬笆那邊好好待著吧。反正我家也沒什么寵物可以讓你投毒了。多虧了你，我這邊除了我和我妻子布蘭琪，已經沒別的啦。

庫姆斯

親愛的投毒者：

我剛剛從妻子布蘭琪的葬禮上回來。

我和負責調查布蘭琪死亡的警察聊了聊，他說驗尸官沒有在她體內發現任何毒藥的痕跡。他說她一定是死于心臟病發作。但你和我都心知肚明，對吧？你這樣的藥劑師能拿到各種各樣的毒藥，毒死一個可憐的女人就像毒死金魚和狗一樣容易。

過去的這些年里，布蘭琪和我的關系算不上親近，但再怎么說，她都是我妻子啊。如果一個男人的妻子被害死了，他總應該做點什么吧。

好吧，我確實打算做點什么，而且會很快。我正在解決這個問題。

庫姆斯

親愛的投毒者：

哈哈哈，人們都說報仇雪恨會大快人心。這話太對了！此刻的我正體驗著前所未有的快樂。

芬特雷斯，希望你能看到這張紙條。可是，深陷火海中的你還沒來得及看，紙條就化為灰燼啦。當時我就躲在我家前院的灌木叢里，見你上了車，準備開到你的藥店去。我看著你系好安全帶，把車鑰匙插進點火開關，轉動鑰匙。轟！爆炸太慘烈了。

你不知道，我花了整整一夏天的時間，用炸藥炸樹樁做實驗，對吧？

警察當然會懷疑我，但他們沒有任何證據，而我卻有證據證明你應該對我的金魚、我的狗、我妻子的死負責。

報仇雪恨確實大快人心啊。我想我得喝一杯慶祝下啦。這一杯也是敬你的，我可恨的、已經逝去的鄰居。

我想，我就喝那瓶二十年的蘇格蘭威士忌吧。

太有趣了。這酒燒喉嚨，燒心……不，不，你不可能……

你投的毒？在我最好的威士忌里投毒？

芬特雷斯，你這個該死的瘋子……

楚天舒//摘自《譯林》2024年第1期，本刊有刪節，吳萍/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