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

楊崢

象征，指借某一具體事物或形象表達某種意義，但這一意義不是事物本身具有的，而是作者借此事物進行的聯想和寄托。恰當運用象征法行文，可將作者想說而不愿直說或不能直說的思想、情志寄托于物，使抽象的情理形象化，從而增強文章的表現力，使所含意蘊更為含蓄、深刻。

左讀經典

1.那是力爭上游的一種樹，筆直的干，筆直的枝。它的干通常是丈把高，像是加過人工似的，一丈以內絕無旁枝。它所有的丫枝一律向上，而且緊緊靠攏，也像是加過人工似的，成為一束，絕不旁逸斜出；它的寬大的葉子也是片片向上，幾乎沒有斜生的，更不用說倒垂了。它的皮光滑而有銀色的暈圈，微微泛出淡青色。這是雖在北方風雪的壓迫下卻保持著倔強挺立的一種樹。哪怕只有碗那樣粗細，它卻努力向上發展，高到丈許，兩丈，參天聳立，不折不撓，對抗著西北風。

……

難道你就不想到它的樸質，嚴肅，堅強不屈，至少也象征了北方的農民？難道你竟一點也不聯想到，在敵后的廣大土地上，到處有堅強不屈，就像這白楊樹一樣傲然挺立的守衛他們家鄉的哨兵？難道你又不更遠一點想到，這樣枝枝葉葉靠緊團結，力求上進的白楊樹，宛然象征了今天在華北平原縱橫決蕩，用血寫出新中國歷史的那種精神和意志？

白楊不是平凡的樹。它在西北極普遍，不被人重視，就跟北方農民相似；它有極強的生命力，磨折不了，壓迫不倒，也跟北方的農民相似。我贊美白楊樹，就因為它不但象征了北方的農民，尤其象征了今天我們民族解放斗爭中所不可缺的樸質、堅強、力求上進的精神。

（節選自茅盾《白楊禮贊》）

2.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卷集著烏云。在烏云和大海之間，海燕像黑色的閃電，在高傲地飛翔。

……海燕叫喊著，飛翔著，像黑色的閃電，箭一般地穿過烏云，翅膀掠起波浪的飛沫。

看吧，它飛舞著，像個精靈，——高傲的、黑色的暴風雨的精靈，——它在大笑，它又在號叫……它笑那些烏云，它因為歡樂而號叫！

這個敏感的精靈，——它從雷聲的震怒里，早就聽出了困乏，它深信，烏云遮不住太陽，──是的，遮不住的！

……

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閃電中間，高傲地飛翔；這是勝利的預言家在叫喊：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節選自高爾基《海燕》）

3.我望著這些燈，燈光帶著昏黃色，似乎還在寒氣的襲擊中微微顫抖。有一兩次我以為燈會滅了。但是一轉眼昏黃色的光又在前面亮起來。這些深夜還燃著的燈，它們（似乎只有它們）默默地在散布一點點的光和熱，不僅給我，而且還給那些寒夜里不能睡眠的人，和那些這時候還在黑暗中摸索的行路人……我想，在這個人的眼里、心上，前面那些燈光會顯得是更明亮、更溫暖吧。

……但是我始終挺起身子向前邁步，因為我看見了一點豆大的燈光。燈光，不管是哪個人家的燈光，都可以給行人——甚至像我這樣的一個異鄉人——指路。

他們點燈不是為我，在他們的夢寐中也不會出現我的影子。但是我的心仍然得到了益處。我愛這樣的燈光。幾盞燈甚或一盞燈的微光固然不能照徹黑暗，可是它也會給寒夜里一些不眠的人帶來一點勇氣，一點溫暖。

（節選自巴金《燈》）

◆賞讀

文學作品中，象征手法一般用來贊頌美好的事物，以體現作者對理想境界的追求，但有時也用來諷刺丑惡的事物，抨擊不合理的現象。

選段一是茅盾《白楊禮贊》中的經典片段。作者先是描繪了白楊樹的外形特點：“筆直的干，筆直的枝”“葉子也是片片向上，幾乎沒有斜生的，更不用說倒垂了”“哪怕只有碗那樣粗細，它卻努力向上發展，高到丈許，兩丈，參天聳立，不折不撓，對抗著西北風”，寫出了白楊樹的“不平凡”，凸顯了白楊樹的精神風貌。接下來又用白楊樹象征了偉岸、正直、質樸、嚴肅、堅強不屈的精神，從而表達了作者對北方抗日軍民的崇敬和贊美之情。

選段二出自高爾基的《海燕》。文中出現的一切事物都具有象征的意義：“海燕”是英勇善戰的無產階級革命先驅者的象征；“海鷗”“海鴨”“企鵝”象征著形形色色的假革命和不革命者；“烏云”“閃電”“雷聲”“狂風”這一組群象象征了反革命的黑暗勢力；“大海”“波濤”象征著革命高潮時廣大人民群眾的力量……同時，這些象征意義又隨著形象的發展逐步加深，為我們呈現出了20世紀初俄國形勢的發展趨勢。

選段三選自巴金的抒情散文《燈》。當時日本帝國主義正對我國抗日根據地進行殘酷的掃蕩，巴金從人民團結一致、前仆后繼的抗戰中看到了希望，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燈光一樣，得到了安慰和鼓舞，獲得了勇氣和力量。作者運用象征手法，把對燈光的描寫與其思想結合起來，表達了他對人民深切的愛和對抗戰勝利的堅定信念。

◆借鑒

如何運用象征手法行文呢？以下三點需要同學們做到：

1.描繪物體形神。要想用好象征手法，首先要選取具有象征意義的事物，觀察其外形特點，描繪其具體形象，使人透過具體的“形”能看到抽象的“意”。如果對象征物的“形”描繪得不具體，作者的“意”就無法形象地表達出來。

2.挖掘相似之處。所借之物和所詠之意或所借之物與所抒之情，要有緊密的內在聯系。換句話說，在描繪物體的形神后，要深入挖掘象征物和象征意義之間的相似之處，引導讀者進一步展開聯想，感悟二者之間的特殊聯系。

3.揭示象征意義。由于象征物和象征意義之間的聯系是不固定的，因此要把所描寫的事物的象征意義揭示出來，或加以贊美，或直抒胸臆，彰顯作文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