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增長動能何在？

李士萌

3月6日下午，十四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舉行經濟主題記者會。國家發改委主任鄭柵潔、財政部部長藍佛安、商務部部長王文濤、中國人民銀行行長潘功勝、中國證監會主席吳清出席記者會并回答中外記者提問。

發布會長達兩個半小時，在貿易保護主義抬頭、地緣沖突不斷的復雜形勢下，2024年中國經濟如何穩增長，備受國際關注。記者提問涉及2024年貨幣財政政策、金融市場穩定、擴大消費、化解地方債等焦點話題，各部門負責人進行了權威回應。

加大宏觀調控力度

“去年增發國債大部分在今年使用”“后續仍然有降準空間”……此次發布會透露出諸多積極信號。

在財政政策方面，發力明顯。鄭柵潔在發布會上回應了政府工作報告中有關超長期特別國債問題。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指出，2024年將發行超長期特別國債，專項用于國家重大戰略實施和重點領域安全能力建設。鄭柵潔解釋，此舉為進一步拉動當前投資和消費，并為高質量發展打下基礎。

不僅是超長期特別國債，今年中央預算內投資、新增地方政府專項債券規模都比去年有所增加。藍佛安表示，新增發行超長期特別國債1萬億元，疊加2024年新增地方政府專項債券3.9萬億元，這兩項加起來達到4.9萬億元?！斑@些都是實打實的政府支出，能夠帶動和擴大社會有效投資?！?/p>

此外，鄭柵潔和藍佛安均表示，去年四季度增發1萬億元國債，大部分都在今年使用。鄭柵潔透露，今年的國債計劃已在春節前按照項目下達完畢。

一位宏觀經濟領域研究者告訴記者，長期來看，通過增加政府支出拉動經濟增長也是可行的，只要不過度發債且維持中速增長，債務就可控。

貨幣政策方面，潘功勝在會上釋放積極預期?！澳壳?，整個中國銀行業的存款準備金率平均是7%，后續仍然有降準空間?！比ツ耆嗣胥y行兩次調低存款準備金率，今年2月5日又調低款準備金率0.5個百分點，一次性釋放長期限流動性一萬億元。他指出，“繼續強化逆周期和跨周期調節” 和“在總量上保持合理增長”，是中國目前貨幣政策的重要思路。

新增長的機遇在哪里

不少國際機構對中國提出的5%的經濟預期增長目標提出質疑。鄭柵潔表示，今年將5%左右作為中國經濟增長預期目標，是經過科學論證的，“是一個積極向上、奮力一跳能夠實現的目標”。

從前兩個月釋出的部分數據看，鄭柵潔指出，一季度有望實現良好開局。工業用電量增長9.7%，春節假期全國國內旅游出游人次同比增長34.3%，較疫情前的2019年同期增長19%。

鄭柵潔同時也表示，需要意識到經濟增長所面臨的內外部挑戰。外部環境可能更趨復雜嚴峻、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還存在一些突出問題、部分行業競爭異常激烈、一些企業生產經營面臨困難，部分領域還存在風險隱患。

外貿方面，“還是處于十分嚴峻的形勢”。王文濤在發布會上指出，貿易保護主義、單邊主義抬頭正抑制全球貿易增長。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報告顯示，2023年全球實施了約3000項貿易限制措施，遠高于2019年的1100項。世界貿易組織預測今年全球貨物貿易量增速在3.3%，遠低于往年歷史平均值4.9%?！暗鼐墰_突、全球‘超級大選年等外溢因素，也會帶來很多不確定性。”

面對種種挑戰，中國經濟增長的機會何在？從2023年數據來看，消費對于我國經濟增長的貢獻率達到了82.5%，看向2024年，王文濤指出，激發消費潛能重點看向兩個領域，一個是推動汽車、家電、家裝廚衛等消費品以舊換新，再有一個就是提振服務消費。

以舊換新的市場潛力巨大，主要集中在家電、汽車領域。王文濤指出，這兩個品類更新換代能創造萬億規模的市場空間。他舉例，在用國三及以下排放標準的乘用車超過1600萬輛，其中車齡15年以上的超過700萬輛；平均每年約有2.7億臺家電按標準來說超過了安全使用年限。

不僅是在消費領域，更新活動還將在工業、農業、建筑、交通、教育、文旅、醫療等7個領域展開。下一步，發改委要圍繞節能降碳、超低排放、安全生產、數字化轉型、智能化升級等方向，推進重點行業設備更新改造。

城鎮化尚有巨大潛力

相比以舊換新，中國還蘊藏更大的增長潛力——城鎮化。鄭柵潔在發布會上表示，初步估算城鎮化率每提高一個百分點將帶動約1萬億元規模新增投資需求。

中國目前常住人口城鎮化率從2012年的53.10%提高至去年的66.16%，但中西部地區城鎮化建設還有很大潛力；戶籍人口和常住人口的城鎮化率還有較大差距。

鄭柵潔發布會上表示，發改委將加快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根據國家統計局的調查，目前仍有1.7億進城農民工和隨遷家屬尚未在城鎮落戶，有序推進這部分人群市民化是城鎮化的首要任務。發改委將深化戶籍制度改革，全面落實城區常住人口300萬以下城市取消落戶限制要求，放開放寬除個別超大城市外的落戶限制。

兩會期間，深化戶籍制度改革問題也備受代表委員關注。全國政協委員、民建上海市委副主委、上海交通大學安泰經濟與管理學院特聘教授陸銘指出，未來大城市戶籍制度改革可以考慮增加積分落戶的名額，同時修改積分落戶標準，下調“學歷”這項指標的權重。

全國人大代表、高德紅外董事長黃立建議，通過戶籍立法深入推進戶籍改革。同時，以經常居所地作為戶口登記地址，住所不作為戶籍登記的前提條件。

此外，針對一些近來引發討論的問題，此次發布會也給予了回應。對于提升上市公司質量問題，吳清表示，要嚴把入口，企業IPO上市絕不能以“圈錢”為目的，更不允許造假、欺詐上市。

對于化解地方債風險，藍佛安表示，目前我國地方政府債務風險總體可控，財政部將出臺一系列政策措施，不斷健全完善地方政府法定債務管理，積極穩妥化解地方政府隱性債務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