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山
樹葉落得更快了
風吹得更大了
草木迎合陽光的色彩更深了
所有的冷暖早有約定
冬天把雪花當裙擺
北風注定在圣潔的淝河渡口呼嘯
曲線彌散的美麗
仍需一生一世私語
一朵朵光陰擬合的浪花
一條條光影流連的岔路
以笛聲悠長的眉眼
惠及叢林唱和的恩怨
當余暉浸染溫暖的暮色
冬天成為我沉醉詩語的黑匣
明知風拂旖旎的曲面
早晚變成一團團燃盡的火焰
忽然覺得路途被驅散的枯葉
塵土飛揚? 揮毫一瀉千里
將葉的馬蹄奔騰
賦予原野聲聲的不羈
低眉仍笛聲悅耳
抬頭仍螢火幽幽的燈塔
似雪和純粹于雪的千絲萬縷
我驚訝于茶香冷艷的凝霜
淋 漓
慵懶在沙發榻上
就有了車輪滾滾的轟鳴
就有了欣然的錯覺
好比那年大雨滂沱中的少年
獨立蠻荒地帶? 喜歡雨中淋漓
頭發濕了
單薄的身子骨濕了
濕透的眼睛里開滿了濕透的野花
在油鹽不進的荒漠
洗把臉的清爽? 雨停了
人被風干? 仍淅淅瀝瀝地心醉
醒時? 我從蜷縮的冬日聆聽
車輪簇擁著的淋漓
簡單的粗暴? 濕冷得豈有此理
大 雪
小時候
美在窗欞分格的冰花
源于四季雪原的慕士塔格峰
聳立眼前比夢中還巍峨
依仗它如鵝毛般的雪花
飄呀飄
從天上下來至少一個世紀
夜色? 微醺的油燈旁閃過舊址的熒光
迷漫大地的
可是凜冽的帕米爾
哎喲? 誰家的小子藏在草棚里
玩雪玩出花樣了
而今呢
大雪的日子連星光都苦不堪言
晚歸的醉語里
整片的時光從黑夜回到藍天
禁得起觸摸的
只有那無聲似有聲的夢鄉
白月光
那是一張斑斕地浮在曦朦晚歸的契約
偷偷地瞄一眼
我被驚到? 墜入深淵
我在大漠的余暉下唱著挽歌
在樹梢的指尖流逝的
是凍傷的青銅色瘀斑
我怎么能用別人的苦果
說服珍貴的生命
我明知表情是何等蒼白
從來不是鼠類的皮毛有了驚人的相似
我相信天上主演的絕不是浮云
城市只是現實的穴居
夜色是形而上的
沒有什么能比得上不夜城的海市
用月光打開一扇窗
我便用月光的純凈祭奠故人
每天的最后一程
夜色里藏著不舍的人
也藏著冬天的純粹
鐘聲如雷貫耳
我的思想連同想象
也跟著柔軟無比
美好時光
綠燈亮起? 過往的行人多少有些慌張
盡管比起短暫的等候? 內心要精神了許多
暮色時分? 可以讓緊繃的心弦隨著夕陽松弛到地平線
也可以讓目光投放到任何來不及投放的遠方
天黑之前? 人過半百的光景
連城市的輪廓? 河流的曲面和車轍的輕快都緩存于和平
留給余生的? 習慣用寬度丈量起落
冬至已過? 能想起的請坐下靜默
想要從記憶中翻來翻去找到珍貴的禮物
你甚至不用跨過河橋瀏覽夕陽無限
暮歸夕照熙人心? 冷暖之處有機緣
閑人垂釣淝河邊? 舉頭邀一輪明月做伴
它清澈的張望中? 詮釋了細碎的傷痛
也詮釋了最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