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早飯

孫天嬌

北方人，面食為主。上學、上班的人們是小吃店的主要顧客，他們一是為了不遲到，二是求學心切和愛崗敬業。早飯吃得好，工作效率高。早飯質量不可缺，距離決定上下限。

離得近，時間足，現煮現蒸，熱湯熱飯，外加煮雞蛋，聞著舒心，吃著放心；離得遠，擠車、擠地鐵，沒有哪條不會堵。路上車擠車，車上人擠人。昨晚做飯，今早吃，夏日怕變質，冬季怕變涼。稍有耽擱，就變成掐點兒出門，狂奔到車站才發現飯還落在鍋里。于是只能改變策略，早起早出門，尋覓路邊小吃店。

午休茶水間，正是討論區。從豆漿、豆腐腦兒的咸甜之爭，到往不往里面加香菜；從煎餅馃子里的醬香不香，到夾饃分量夠不夠，菜品齊不齊。末了，定下明早吃什么，和小姐妹們說好互相帶飯，品嘗對方制作的餐食，或與小姐妹們約好出門時間，一起光顧小吃店。小吃店，人多人少，一看味道，二看身邊朋友或同事的推銷。

有的店面，老板精明又有能力，桌子、凳子規規矩矩擺放在門口，天不亮，進貨做飯，門前擺上兩口鍋，一口炸油條，一口做胡辣湯，分工明確，各司其職。一團面揉搓抻拽，刀起刀落，等量切做數份劑子，兩頭一捏，順勢展開，丟進熱騰油鍋，另一邊筷子翻動，直至呈金黃酥脆，方才夾進鐵網筒子里。另一邊，胡辣湯不甘示弱，粉條切碎，肉末成團，面粉加水攪和成面漿水，麻椒、胡椒、辣椒，依次加入鍋中，木勺子攪動，撒下配料，飄香四溢。

有的店，三輪車一架，能騎能跑，專追乘客走。木板平鋪，煤氣罐、灶臺，依次擺放，金屬架子一立起來，招牌都有了。食材擺在內側，小火腿不去皮放一堆，用時鏟子一劃，剝出整條火腿；生菜葉蓋蓋子，用時夾子??；面漿放抽屜，用時勺子舀。老板做餅時，一邊詢問配料，一邊推銷熱粥、豆漿。

熱門店，人不少，人在冷風吹，飯在蒸籠蒸。人講時間，夏雨冬雪，保不準能趕點，原本想進店吃，現在一提袋，急匆匆奔向站點。進人堆，出人堆，人防碰防撞，早飯不防。包子變餅，餅變卷兒。好在有些還熱乎，還能吃。掐點兒吞下最后一口，開啟上午時光。一周七日，五日忙，唯周六周日能有時間。周五約小姐妹制定雙休日外出采買計劃，以便囤積用度。外邊吃習慣了，偶爾自個兒做一餐，省點兒零頭用。

早上不急著起，有大把時間規劃，面包、豆漿、芝麻糊，選項不少，忍了一周，都想試著做，反而不知做什么好了。敲定選項，做起來便快了許多，豆漿粉沖泡好，開火燒鍋，培根小卷進鍋，肉香撲鼻，薄薄一層肉，酥脆可口，切好的饃片跟著進鍋燙，兩片饃夾著脆肉，湊成一頓飯。夏季，很少有胃口，這個量一次足夠。若是到了冬季，又換一種口味。泡面、餛飩、湯圓，輪換一周也不膩。碰巧要出門，泡面最得人心。想豐富點兒，剝個火腿腸，切段香炸肉。泡面泡著好吃，煮起來也不賴。若是還有上海青、西紅柿等蔬菜加進去，保準味美。西紅柿酸爽促開胃，上海青菜青翠提食欲。西紅柿切碎炒熟收汁，加水加面，上海青洗凈，趁最后揭蓋讓鍋吞掉它，汆燙幾回，口感完美，若是煮太久，菜葉發蔫。面餅含鹽量高，不用額外加鹽，滴上香油，即可盛上桌。再豐富點兒，就炸個火腿，加個雞蛋。不多時，一碗香噴噴的面條便可出鍋飽腹。聽說餐館又出現了土豆泥拌面，有機會，尚可一品。

若是得閑，餛飩則是暖人選項。薺菜煮熟，上攪拌機攪拌，豬肉剁碎，油炸花椒，炒出香，醬油、十三香、味精、食用鹽，一并拌進肉餡與薺菜中，做成餛飩餡料。餛飩皮鋪在掌上，舀肉餡一蹭，再一捏，軟趴趴的面皮瞬間成形。燒開水，煮餛飩，等餛飩快熟透，蝦皮、胡椒粉不能少，紫菜、香蔥也一并加入，或換成泡面調料，放入準備好的碗中，舀一勺湯，澆灌在配料上，餛飩迫不及待跳進秘制湯汁里，解渴又解饑的餛飩，吞咽下肚，更有一番風味。剩下的餛飩，油炸一下，也能做次日午飯。倘若有餡料多余，還可做成皮卷。

快到新年，小吃店開出新品迎客，只聽店內傳出聲音：“誰家豆漿配咖啡一起喝？老板你要申請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