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晴,紀夢甜,張翔娣,蒲叢珊,謝琳琳,呂麗君
妊娠期高血壓疾病包括妊娠期高血壓、先兆子癇、子癇、慢性高血壓并發先兆子癇和妊娠合并慢性高血壓,可造成產婦、新生兒和胎兒不良妊娠結局[1]。分娩后,配偶作為產婦和新生兒的主要照顧者,面臨角色的突然改變,主觀上會產生不安全感及不確定感[2]。配偶產后安全感作為一種積極的感知體驗,是在分娩的情境下特殊的情緒狀態,通常被定義為作為個體得到滿足,對于照顧產婦及新生兒有信心,愿意參與和承擔責任[5]。既往研究顯示,產后安全感不僅可以直接影響夫妻及親子關系的發展,還能夠間接影響孩子未來的身心健康[6]。相較于其他產婦配偶,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產婦配偶由于擔心母嬰健康狀況,需承受更大的壓力,更容易消極應對,從而產生心理問題[7]。但是,醫護人員對于配偶產后安全感重視度不足,關于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產婦配偶產后安全感的研究在國內未見報道。因此,本研究調查了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產婦配偶產后安全感的現狀,并分析了配偶產后安全感的相關影響因素,以期提高醫護人員對于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產婦配偶產后安全感的重視,為制訂后續干預措施提供參考。
采取便利抽樣法,選取2022年12月—2023年4月在南京市婦幼保健院分娩的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產婦的配偶為研究對象。產婦納入標準:1)符合妊娠期高血壓疾病診斷標準;2)已婚;3)產后1周內;4)認知和理解能力正常;5)知情同意,自愿參加研究。產婦排除標準:1)既往有精神病史;2)其新生兒死亡。配偶納入標準:1)產婦的法定配偶;2)認知和理解能力正常;3)知情同意,自愿參加研究。排除標準:既往有精神病史。本研究獲得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批(倫理審批號2023KY-017)。本研究的調查問卷所含變量20個,樣本量取變量的5~10倍,考慮20%失訪量,計算樣本量為120~240人,最終納入202人。
1.2.1 一般資料調查表
為自行編制問卷,包括研究對象、產婦及新生兒的一般情況。研究對象的資料包括文化程度、職業、家庭月收入、現居地、新生兒性別是否符合期待、育兒信心十足。產婦的資料包括分娩方式、產后血壓控制情況(收縮壓≤140 mmHg且舒張壓≤90 mmHg為控制良好)。新生兒的資料包括性別、是否早產(出生孕周<37周)、出生體重。
1.2.2 產后父母安全感量表(Parents′ Postnatal Sense of Security,PPSS)
英文原版由Persson等[3]2007年編制,是目前唯一用于測量產后父母安全感的工具。2022年,涂愛清等[6]編譯成中文版,中文版有母親版和父親版2個版本,各4個維度,前3個維度均為醫護人員賦權行為感知、自我一般狀況感知、家庭內部親和感知。母親版本的第4個維度為母乳喂養的可控感維度,父親版本第4個維度為母親總體狀況感知維度。母親版共18個條目,父親版共13個條目,各條目采用Likert 4級評分法,按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分別賦值 1~4 分,得分越高意味著受試對象的產后安全感越強。在本研究中母親版量表總體Cronbach′s α系數為0.888,父親版量表總體Cronbach′s α系數為0.865。
1.2.3 心理彈性量表(Ego Resilience Scale,ER89)
該量表為Block等[7]1996年編制的自我彈性量表,為單維度量表,共14個條目,內容涉及執行、控制和挑戰3個方面。各條目采用Likert 4級評分法,按“完全不適用”到“完全適用”分別賦值 1~4 分,得分越高表明受試者心理彈性水平越高。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892。
1.2.4 社會支持量表(Perceived Social Support Scale,PSSS)
由Zimet等[8]編制,測評個體領悟社會支持源的程度。2001年,由姜乾金[9]漢化修訂,修訂后的量表有家庭支持、朋友支持和其他支持3個維度,共12個條目,各條目采用 Likert 7級評分法,按“極不同意”到“極同意”分別賦值 1~7分,得分越高表明個體感受到的社會支持總程度越高。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948。
采用問卷調查法,對產后1周內的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產婦及其配偶發放問卷。采用統一指導語,向受試對象解釋本研究的目的、意義及填寫要求,受試者獨立完成問卷后當場回收。共發放問卷215份,回收有效問卷202份,有效回收率為94%。


表1 妊娠期高血壓產婦配偶的產后安全感得分 單位:分

表2 不同特征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產婦配偶產后安全感得分比較 單位:分

表3 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產婦配偶產后安全感與產婦產后安全感、心理彈性、領悟社會支持的相關性分析(r值)

表4 影響產婦配偶產后安全感得分影響因素的多元線性回歸分析
本研究結果顯示,202名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產婦配偶產后安全感得分為(39.62±5.36)分,低于國外學者Escribano等[10-11]的研究結果。妊娠期高血壓疾病不僅會導致胎兒生長受限、早產和圍生期死亡,并增加妊娠后高血壓、腎功能不全、腦卒中和缺血性心肌病等疾病的患病風險[13],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相關性心理問題更加突出[14]。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產婦分娩后,配偶通常為主要照顧者,照顧過程中容易受到產婦不良情緒的影響,降低產后安全感。研究顯示,配偶經歷了突然的角色變化,對于妊娠、分娩、照護子女缺乏準備,而且社會對于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產婦配偶要求更為苛刻,無形壓力的增加導致了焦慮、抑郁等心理問題,其產后安全感也更低[15]。本研究中,部分新生兒因早產在出生后即進入NICU治療,相關研究顯示,早產兒出生后1年內平均醫療費用是足月兒的3倍[16]。中國傳統理念認為,配偶是家庭中的頂梁柱,額外的治療費用問題無疑帶來了經濟上的壓力。因此,醫護人員應注意識別產后安全感較低的產婦配偶,早期采取干預措施,減少其帶來的不良影響。
3.2.1 育兒信心
本研究結果顯示,育兒信心是配偶產后安全感的主要影響因素,即育兒信心越高,配偶產后安全感越高;與相關研究結果一致[17-19]。育兒信心指的是自身對于執行和組織育兒任務能力的肯定信念或判斷,是育兒實踐的預測指標[20]。育兒信心高的配偶能更好地完成角色轉換,適應新身份,完成育兒相關任務更積極,有充足的參與感和控制感;育兒信心低的配偶,在應對新生兒需求時更容易產生焦慮情緒,消極應對,導致產后安全感低下。此外,育兒信心作為一種保護因素,能有效減少配偶產后的心理困擾,面對困難能以樂觀的心態面對。因此,醫護人員在臨床工作中,應積極與產婦配偶溝通,了解其在照護新生兒過程中遇到的困難,提供信息支持,傳授育兒知識及技能;及時反饋和肯定配偶的育兒行為,適當予以口頭表揚,以增強其育兒信心,提高產后安全感。
3.2.2 產婦產后血壓控制
本研究結果顯示,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產婦產后血壓控制是其配偶產后安全感的主要影響因素,即產婦產后血壓控制良好的產婦,其配偶產后安全感越高;大多數產婦于產后7~14 d血壓可恢復至正常范圍內[21],但高齡產婦(年齡≥35歲)、有妊娠期高血壓疾病家族史、產后有不良情緒的產婦血壓難以恢復,會增加日后罹患心血管疾病的風險[22],這部分產婦配偶由于擔心產婦的身體恢復情況,承受的心理壓力更大。國外的質性研究顯示,順利進行母乳喂養對于提高配偶的產后安全感有促進作用[17],而產婦血壓控制不佳時需服用降壓藥物,部分降壓藥物(如硝苯地平)可進入母乳,服藥后需暫停母乳喂養[23]。此外,對于血壓控制不佳的產婦,其配偶需要投入更多的時間及精力,一定程度上與自我發展產生沖突,身心的疲憊使其易產生焦慮等不良情緒,故安全感水平更低。因此,臨床對于產后血壓控制不佳的產婦及其配偶予以關注,給予積極的心理疏導以及專業的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知識宣教。
3.2.3 產婦產后安全感
本研究結果顯示,產婦產后安全感是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產婦配偶產后安全感的主要影響因素。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產婦產后安全感越高,其配偶產后安全感越高;與Persson等[5]的研究結果類似。家庭系統理論認為家庭成員間的心理健康有直接或間接關聯,相關研究也表明,夫妻間心理健康呈正相關[24]。因此,以夫妻為整體,采取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方式對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產婦及配偶進行二元應對干預,可以有效提高產婦及其配偶的產后安全感,促進家庭穩定幸福[25]。
3.2.4 領悟社會支持
本研究結果顯示,領悟社會支持越多,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產婦配偶產后安全感越高;領悟社會支持量表由家庭支持、朋友支持、其他支持3個維度組成,每個維度對于促進產婦配偶的積極情感體驗均有重要作用[26]。高社會支持水平能有效緩解配偶的壓力,對于分娩這一應激事件起到緩沖作用,降低其消極的應對反應,從而提升安全感。社會支持是積極情感體驗的重要保護因素,提高了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產婦及其配偶的生活質量,有助提高自我效能感和產后安全感[27]。國外研究顯示,配偶作為男性往往會隱藏自己的需求和擔憂,很少主動尋求社會支持,以防止分散對產婦的支持[28]。因此,臨床醫護人員應主動地提供醫療護理、社會和家庭的全方位支持,指導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產婦配偶合理利用社會資源。
產婦配偶產后安全感的影響因素是多方面的,產后對于初為人父或有經驗的父親來說都是極具壓力的時期,我們在關注產婦的心理健康的同時,對于產婦配偶應予以足夠的重視。對于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的產婦配偶提供個性化的護理,予以充分的信息及心理支持。本研究由于人力、物力、時間等因素影響,僅在1所三級甲等醫院采用便利抽樣的方法進行調查,樣本量及代表性不足,建議未來的研究者可擴大樣本量,并在不同地區,不同時間進行調查,以進一步驗證本研究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