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赴邊關

李國濤 黃冠 張照杰

群山連綿，千里冰封，一群官兵在積雪中艱難前行……看著電視畫面里的雪域邊關，涂雨林禁不住又一次神往邊防……

涂雨林是四川成都某建筑公司職員。2019年初，她在一次聚會中，認識了回家探親的西藏某部班長胡璽乾。

巧合的是，二人竟然是同一天的生日，緣分就這樣開始了……

與胡璽乾戀愛之后，兩人雖沒有一起過過生日，卻也有著獨特的浪漫。“每次過生日，他在視頻那頭，我在視頻這頭，他吹滅打火機火焰，我吹滅生日蠟燭……有著不一樣的感覺。”涂雨林說。

2022年12月，提交結婚申請、婚檢、政審等工作都已經準備就緒，涂雨林按計劃出發前往西藏。這是她的第一次探親，目的是到他所在的地方，成為他的新娘。可她沒想到，旅途一波三折。遇到大雪封山，路上積雪厚實，涂雨林乘坐的出租車順著前車壓出的車轍緩慢行駛，公路一側緊貼著山體逶迤盤旋，另一側就是懸崖。車輛行駛沒多久，就因雪崩導致積雪堵住道路而停了下來。

涂雨林掏出手機想給胡璽乾發消息，卻發現根本沒有信號……

“你，你，怎么出現在這里呢？”一個多小時后，望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胡璽乾，涂雨林激動得語無倫次。

“聽到大雪封路的消息，我很著急，和單位請了假，帶上鍬鎬跟隨地方修路保通隊伍鑿冰鏟雪……想著這樣能早點見到你！”

雖然見面了，但積雪太厚，返回營區的道路短時間無法暢通。見狀，胡璽乾說道，“要不，我先向單位報告一下，如若可以，我們先去把證領了吧？”涂雨林爽快同意。

于是，在經單位批準后，兩人讓出租車調轉車頭，直奔駐地民政局。在雪山白云的見證下，他倆情定高原，修成正果。

領證第二天，胡璽乾就接到了歸隊執行任務的命令。涂雨林走軍營的想法擱淺，兩人提前分別，她含淚坐上前往機場的出租車，望著丈夫的身影越來越小。

2023年9月，涂雨林止不住對丈夫的思念和走邊防的向往，開始籌劃第二次“愛的旅行”。

“別來了！”在西藏戍邊已12年的胡璽乾第一時間反對，怕她再受顛簸之苦。

“我一定要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中秋節前夕，帶著滿滿幾大包零食、小吃和月餅，涂雨林再次踏上了探親之旅。

從出家門到進營門，從天府之國到雪域邊關，涂雨林提著行李箱，背著大背包，先后換乘3種交通工具，翻越3座海拔4500米以上的雪山，歷經2天，行程2000多公里……

2023年12月，涂雨林與胡璽乾在高原留影。攝影/張照杰

“沒想到，他在這么艱苦的地方堅守了12年。”望著車窗外無邊無際的茫茫雪山，涂雨林越走越心酸：一直報喜不報憂的胡璽乾，在電話中講述的都是高原的藍天白云、牛羊成群……唯獨沒有提過這里的苦。

車在蜿蜒的道路上行進5個多小時后，涂雨林順利抵達目的地。

胡璽乾所在單位擔負的巡邏任務重，從原始森林到雪山險峰都留下了官兵戍邊的腳印。

長年的戍邊生活，讓胡璽乾患上腰間盤突出、半月板損傷、腰脊椎內線壓迫神經等疾病。雖然胡璽乾從來不說，但這次探親，讓涂雨林終于明白丈夫身上的傷痛是怎么來的。

涂雨林心疼地說：“下回，我想陪著你一起站崗巡邏。”胡璽乾以為，這是妻子不經意間的一句玩笑話。沒有想到，她竟是認真的。

2023年底，胡璽乾面臨退役。涂雨林提前聯系部隊，希望能陪伴丈夫退伍。

訂上機票，提上行李，涂雨林再一次為愛奔赴。

“在你退伍前，我想和你一起走巡邏路，一起站崗……”剛進軍營沒多久，涂雨林便滿懷期待地對胡璽乾說。

“不行，巡邏路太難走了，你走不下來的……”

“陪你巡邏，伴你退伍，接你回家，這是我很久之前的計劃，你就同意嘛……”

最終，胡璽乾被妻子的堅持打動，向單位提出了申請。單位領導考慮到這是軍屬對邊防軍人戍邊的肯定和支持，同意了他的申請，還特意增派了一名巡邏經驗豐富、體能素質佳的同志一起參加，以便照應。胡璽乾十分細心地準備巡邏裝備，迷彩服、手套、登山杖、防寒面罩、便攜氧氣……把巡邏背包塞得滿滿當當。

冬季的雪域邊關，寒風裹著冰雪撲面而來，山間的小路都被厚實的積雪覆蓋。

腳踩暗冰，步步驚心。

“這么高啊！”仰望雪山直插云霄，涂雨林心里泛起嘀咕。在攀爬“之”字坡時，她一腳踩滑，左膝蓋重重地磕在石頭上，幸虧一旁的胡璽乾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沒走多久，涂雨林便氣喘吁吁，汗水已浸濕頭發。胡璽乾看出妻子體力不支，便提出讓她提前返回。

涂雨林明白，如果自己再逞強，只會耽誤巡邏行程，“雖然沒能走完巡邏路，但哪怕只是陪他走上一段，也算沒留下太多遺憾了”。她目送丈夫漸行漸遠，便在同行的戰友一路護送下返回營區。

等胡璽乾巡邏歸來，涂雨林又陪著丈夫走上了哨位。

告別軍營那天，看著胡璽乾淚如雨下，涂雨林緊緊握住丈夫的手，安慰道：“什么時候想念這里了，我還陪著你一起回來！”

2024年春節前夕，在親朋好友、休假趕來的戰友的擁簇下，二人舉辦了期待已久的婚禮。想起她奔赴邊關的一幕幕，胡璽乾深情對涂雨林說：“往后余生，風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貧也是你，一生一世都是你！”

（作者單位：西藏山南軍分區）

編輯/吳萍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