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物語，釋解情緣

摘要：在《一個消逝了的山村》中，馮至用他智慧的文筆，給讀者鋪就了一條通往過去的神秘之路。在文中，山川草木以別樣形式若隱若現(xiàn)，似有還無地向讀者宣告著過去與現(xiàn)實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教師可從昨日的懷想、滌蕩的靈魂、無盡的關聯(lián)、永恒的追問等角度對文本進行解讀。

關鍵詞：語文教學；山川物語；釋解情緣

馮至在《一個消逝了的山村》中描繪的山川風物別有一番情致，“這些風物，好像至今還在述說它的運命”更是點睛之筆。馮至用他智慧的文筆，給讀者鋪就了一條通往過去的神秘之路。筆者以該文本為例，試通過文本中的山川物語梳理，來探究時光里的山村余韻，以求披文理情、一窺文意。

一、昨日的懷想

在七十年的時光的流轉(zhuǎn)中，馮至對小山村有著太多因時光消逝而形成的面向過往的懷想，令人動容[1]。

1.消失的舊路

“那條路先是斷斷續(xù)續(xù)，隨后隱隱約約地消失了。……它無日不在繼續(xù)埋沒下去……但是有一條路引我走向過去。……”神秘的路指引著讀者探尋過去，探尋過往留下的蹤跡，探尋消逝的小山村想要告訴后人的故事和傳說。隨著路的延展，他發(fā)現(xiàn)縱然小山村消逝了，但山川風物猶存，依然在用它的方式訴說著昨日的故事。在這里，今昔交織，小山村演繹了一個充滿遐想的大世界。

2.隱秘的名字

“每座山，每個幽隱的地方都還留有一個名稱，也許這個名稱背后隱藏著一小段興衰的歷史吧！”山的名字、路的名字不僅是個稱呼，它們更是存在于人們記憶中的溫暖的名字，這些名字會隨著故事傳說的流傳而得到傳承和延續(xù)，延續(xù)著的是村莊的秘密、村落的傳說。

3.風夜的嗥聲

“夜夜常起的狂風，好像要把一切都給刮走……自己一點也不能做主。”“風聲稍息，是野狗的嗥叫，……這風夜里的嗥聲對于當時的那個村落，一定也是一種威脅。”無眠的老人、夜半驚醒的兒童和撫慰病兒的寡婦，他們曾經(jīng)在這樣的夜晚多少次輾轉(zhuǎn)反側(cè)，徹夜難眠？野狗的嗥叫、夜晚的狂風營造的恐怖氛圍僅僅是屬于那個不平靜的夜晚嗎？小山村的運命又將何去何從？

消失的舊路、隱秘的名字、風夜的嗥聲……表達了作者對生命的懷想，同時也是作者對大自然和生命的追溯和叩問。在這個消逝的小山村里，目之所及，雖殘跡斑斑，但卻有著一種神秘的力量，讓人對昨日的生活場景浮想聯(lián)翩。在山川風物本真表達的背后，隱含的是作者對平凡生命的獨特關照。

二、滌蕩的靈魂

1.清泉滋養(yǎng)

消逝在時光隧道里的生命記憶，隨著泉流的汩汩涌出再次喚醒了人們。這些山腳下涌出的清冽泉水，不僅養(yǎng)育著每一個到達或向往山村的人，也曾經(jīng)同樣養(yǎng)育這個山村里的人。這泉水跟樹上的果實一樣，曾賦予人們以生命營養(yǎng)，它滋養(yǎng)了人們的身體，鍛煉了人們的精神，它打破了生命間的時空隔膜，人們因不斷流逝卻又循環(huán)往復的清泉而彼此關聯(lián)。

2.彩菌點綴

“雨后太陽一露臉，五彩斑斕的菌子，爭先恐后地冒出來。……有的紅如胭脂，青如青苔，褐如牛肝，白如蛋白，還有一種赭色的……這景象在七十年前也不會兩樣……”伴隨著雨后初晴的熱鬧山歌聲，人們出門熱切地尋找最新鮮的菌子。這個熱鬧而幻彩的時代原來不只存在于當下，也曾經(jīng)存在于熱鬧的小山村。這讓人忽然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在這里似乎很慢很慢，七十年前的雨季居然也是如此。

3.小草環(huán)生

“鼠麹草在暮春和初秋時節(jié)，一年兩季地長遍了山坡。年復一年，它們用同樣的姿顏細數(shù)這歲月的榮枯……猶如那消逝了的村莊的少女，抱著自己的樸質(zhì)，春秋佳日，一言不發(fā)地擔載著一切。”鼠麹草雖然名貴，但在這里卻既沒有卑躬，也沒有矜持，有的只是純潔與堅強。在一枯一榮之間，在小草環(huán)生的歲月齒輪上，掛著的是始終如一的生命哲思。

4.冷月洗禮

月夜里，村子被月光鍍成銀色，每一個身處其中的人在冷月的光澤中，全身都會被帶動著生長起來。周圍的一切都沉浸在這銀色的月光曲里，生生不息，世代繁衍。這就是昨日的山村，它有著永遠屬于自己的光澤。這逝去的山村中，有著清泉、美菌、純草、冷月……所有的這一切，無不在用自然物語年復一年、日復一日訴說著這里的山、這里的水，訴說著永遠流傳的故事。

三、無盡的關聯(lián)

那條狹長的村莊小路，一頭牽著的是過去，一頭連接的是現(xiàn)在，還有那山腳下涌出的泉水，樹上的果實等都曾養(yǎng)育過往日那村里的人們。小山村雖然消逝了，但透過時空的關聯(lián)，可以追溯曾經(jīng)存在的世界[2]。純潔、堅強、樸質(zhì)、謙虛……這不僅是山村的品質(zhì)，更是華夏的品質(zhì)，這些自然風物的品質(zhì)關聯(lián)著過去與現(xiàn)在，傳承著的是消逝與永恒的哲學思考。

人與自然萬物獲得關聯(lián)，往往需要在同樣的時空里才能實現(xiàn)，而馮至卻以獨特的方式建立起與消逝的村莊的關聯(lián)。他對于世間蒼生的關愛與悲憫，已經(jīng)打通了時光的隧道，讓人清晰地感知到七十年間小村莊的固守與變遷。越多無盡的相似，越多無盡的關聯(lián)，在同一片土地上始終以相似的故事訴說著昔日的溫情！

四、永恒的追問

作為哲理型詩人，馮至超越了對山川風物的審美體驗，他在努力探索著生命本體意義。在他的筆下，每一棵小草都在靜待知音，每一寸土地都在訴說興衰。那兩三年，給了他許多“生命滋養(yǎng)”的大自然的山川風物，本就是生命的主體，它們以其豐厚的生命品質(zhì)，給他帶來了精神的慰藉和啟示。站在歷史的時間軸上，馮至通過哲人的敏銳嗅覺，開啟了命運的深沉思考。《一個消逝了的山村》不僅解讀了山川風物呈現(xiàn)在他面前的歷史碎片信息，還如此真誠地感知了七十年前村民的境遇，這幫助他實現(xiàn)了精神超脫。在時空交織中所表達出的跨越時空的善良與悲憫，感人至深。

在這個小山村里，一座山、一棵樹、一條小溪，都成為大自然的代言人，不單養(yǎng)育了過往，也同樣觀照當下與未來。山川風物永恒的存在，映襯了人類的渺小而短暫的生命蒼涼，而人類的永恒延續(xù)，則總是讓人感覺到可以超越“死生”，從而給世人以慰藉。縱然王羲之有“死生之痛”，蘇東坡有“須臾之悲”，但好在馮至關于生命的古今情思總能著眼在“無限延續(xù)”上，于是人與人生息相通，人與人溫情傳遞，那條無限延展的路，始終指向人類命運的歷史性延續(xù)。

通過《一個消逝了的山村》中山川物語，可以有著太多的遐想與解讀，這或許表達了同一片土地上人們的古今情緣，浪漫且不失深邃，令人百讀不厭！

參考文獻：

[1]劉芳.《一個消逝了的山村》學習任務設計理念與實踐[J].中學語文，2023，（9）：51-52.

[2]余偉.有多少面容有多少語聲——《一個消逝了的山村》《秦腔》聯(lián)讀[J].中學語文教學參考，2023，（17）：43-45.

作者簡介：浙江省杭州東方中學語文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