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省鄉村生態優勢轉化為發展優勢的困境分析與路徑探索

摘要：福建省地處我國東南沿海，生態資源稟賦豐裕，近年來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將鄉村生態優勢轉化為發展優勢。通過分析福建省鄉村生態優勢轉化困境，本文探索出鄉村生態優勢轉化路徑，并提出政策建議，以助力福建省鄉村綠色發展目標的實現。

關鍵詞：鄉村振興；生態優勢；發展優勢；綠色發展；福建省

中圖分類號：F326.27；X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9500（2024）02-0-04

DOI：10.3969/j.issn.1008-9500.2024.02.041

Dilemma Analysis and Path Exploration of Transforming Rural Ecological Advantages into Development Advantages in Fujian Province

CHEN Sijia

（Fuzhou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 Fuzhou 350715， China）

Abstract： Fujian Province is located on the southeast coast of China， with abundant ecological resources， in recent years， the rural revitalization strategy has been implemented to transform rural ecological advantages into development advantages. By analyzing the difficulties in the transformation of rural ecological advantages in Fujian Province，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path of rural ecological advantage transformation and proposes policy recommendations to help achieve the green development goals of rural areas in Fujian Province.

Keywords： rural revitalization; ecological advantages; development advantages; green development; Fujian Province

鄉村振興戰略作為黨的十九大做出的重大戰略部署，自提出以來，我國鄉村發展開啟新的征程。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這事關我國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進程，也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基石。《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年）》提出，鄉村是生態涵養的主體區，生態是鄉村最大的發展優勢。因此，充分挖掘鄉村生態優勢，探尋將其轉化為高質量發展優勢的路徑，這對于鄉村振興具有重大意義。福建省在生態資源方面具備天然的優勢，“好山好水好空氣”是推動福建省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新動能，也是福建省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支撐點。

目前，福建省鄉村振興工作保持穩中有進的良好態勢，2022年全省第一產業增加值為3 076.2億元，同比增長3.7%。但鄉村經濟的高速發展及產業結構的轉型必然伴隨對生態資源的開發利用，由此對鄉村生態環境產生壓力，其中包括森林破壞、水土流失、生物多樣性喪失等問題[1]，因此，福建省鄉村振興工作仍存在一系列挑戰，生態優勢轉化為發展優勢的潛力尚未完全發掘，深入探索具有福建特色的綠色發展之路是亟待解決的重要課題。

1 福建省鄉村概況

福建省鄉村人口結構變動呈現3個顯著特征。其一，鄉村人口比重逐年減少，向城鎮集聚的趨勢明顯。其二，鄉村勞動力大規模外流，人口老齡化日益凸顯。其三，鄉村人口素質不斷提高，人才紅利優勢逐步顯現。

近年來，福建省鄉村經濟穩步增長，農村居民收入逐年提高，生活質量得到改善。2020年，福建省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突破2萬元，2022年達24 987元，

同比增長5.7%，實際增速始終高于全國平均水平。此外，福建省有鄉村特色產業全產業鏈產值“十億強鎮”103個、“億元強村”206個，農村經濟增長勢頭良好，農業發展成效顯著。但是，福建省區域發展不均衡，不同地區經濟實力差距懸殊。

福建省位于我國東南部，靠近北回歸線，屬典型的亞熱帶季風氣候區。福建省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的地形特征，丘陵山地面積約占全省面積的80%，東部面向東海與臺灣海峽，擁有我國第二長的海岸線。依山傍海的地形特征為福建省孕育豐厚優質的森林資源、水資源和濕地資源，使其在生態資源方面具備顯著的比較優勢。但比較優勢只是一種相對優勢，具備比較優勢并不意味著這些生態資源能夠充分地轉化為經濟效益，因此部分鄉村地區仍然存在經濟發展水平落后、生態優勢與經濟優勢不對稱的現象[2]。

競爭優勢理論是對傳統比較優勢理論的借鑒和發展，以競爭力為基礎形成的競爭優勢是經濟財富的源泉，是一種可持續的絕對優勢[3]。因此，將生態優勢轉化為發展優勢的內涵就是要將目前具有的比較優勢轉化為競爭優勢。具體而言，福建省要充分發揮鄉村地區的生態比較優勢，推進生態產品價值實現，將綠水青山蘊含的生態產品價值合理高效變現，從而實現“綠水青山”和“金山銀山”的有機統一。

2 福建省鄉村生態優勢轉化困境

2.1 資源利用低效，生態優勢與經濟發展存在矛盾

福建省擁有豐富的自然資源，但存在利用不均和浪費的現象，因此出現許多發展劣勢突出的生態優勢區。一方面，這些地區的生態資源缺乏有效的規劃和開發，導致大量資源閑置，利用低效，規模效益無法充分發揮。各地對本區域的生態資源未能進行有效的排查、統計和監測，以致資源底數不清，權屬不明。另一方面，資源的碎片化分布使得資源在收儲和整合方面存在一定阻礙。不同地區的生態資源各具特色，但資源分散、經營粗放，農戶訴求多元，收儲標準不清，加大生態資源的流轉難度，限制規模化發展的潛力。

2.2 缺乏可系統推廣的生態價值評估框架

生態價值的量化是為了更全面、準確地評估生態系統的貢獻和保護成效，從而有效地管理、保護和利用生態資源，在核算的基礎上探索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路徑。生態產品不同于一般商品，在價值核算上存在度量難、差異大、精確度低等問題，導致各地在開展生態系統修復、生態保護補償等工作時沒有標準依據，大量生態資源無法定價交易，制約生態優勢的轉化。福建省于2016年起在武夷山市、廈門市進行生態系統價值核算試點，以生態系統生產總值（GEP）為指標，并出臺《福建省生態產品總值核算技術指南（試行）》，但其核算結果在實際應用上仍存在局限性。首先，生態產品通常由多種不可分割的要素構成，只有各種要素的綜合效應才能形成最終的價值，而這些價值在實際核算過程中難以剝離，因此核算范圍和核算方法的不同會使得結果產生巨大差異，人為因素影響大，導致市場認可度低。其次，目前的GEP核算結果不具有傳統意義的經濟價值，無法直接用于定價、交易和考核等。由于存在上述問題，福建省GEP核算試點工作雖具有從無到有的突破性意義，但尚未形成一套可復制、可推廣的價值評估框架。

2.3 生態市場交易機制尚不完善

深入探索市場運作模式是實現生態優勢轉化的方向，福建省雖在不斷探索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市場化路徑，但仍面臨一些急需破除的現實障礙。一是生態產權界定不清。要實現生態產品的市場交易，首要前提是生態產品權屬清晰、開發保護權責明確，但因缺乏專門的產權界定依據，受益主體難以識別，不利于生態資源的產權交易。二是生態資源產權交易種類有限。福建省已建立全省統一的綜合性資源環境生態產品交易市場，在碳排放權交易、排污權交易上實現一定的突破，但碳匯交易仍處于探索階段，水權交易仍處于起步階段。三是缺乏生態資源轉化交易平臺。南平市“生態銀行”為生態資源產權交易搭建平臺，但與之相適應的政策體系和金融體系尚未形成，運作模式仍有待深化推廣。四是社會資本參與有限。福建省進行生態補償、開發生態產業的資金來源渠道單一，例如，福建省進行商品林贖買的主要資金是政府財政資金，社會資本的參與度不高，給政府造成的財政壓力大，導致市場化進程緩慢。

2.4 鄉村人口外流嚴重，生態產業發展缺失動能

由于鄉村地區經濟相對滯后、就業機會少、收入水平低，福建省鄉村人口近年來向城鎮集聚的趨勢明顯，尤其是勞動年齡人口大量外流，這一現象對生態優勢的轉化主要存在3個方面的影響。一是生態資源的保護與開發能力受限。鄉村人口的老齡化趨勢日益凸顯，由于缺乏新技術與新思想，一些生態保護政策難以得到切實有效的實施，閑置資源也難以合理開發。二是部分山區土地撂荒現象嚴重。人口的大量流失使得農田荒蕪、土地閑置，大量的土地撂荒可能會引發土地退化、土壤侵蝕、生物多樣性減少等問題，不僅破壞生態平衡，還會帶來一系列的經濟損失。三是鄉村生態產業發展受到制約。生態產業的運營通常需要高度的人工管理及維護，包括農田耕作、植被保護、環境監測等，而人口外流導致勞動力短缺，產業運營受到影響。同時，生態產業的高質量發展需要突破一定的技術壁壘，隨著教育的不斷普及，鄉村人口素質有所提高，但青壯年人口的流失導致鄉村科技力量相對較弱，制約生態產業的創新和升級。

3 福建省鄉村生態優勢轉化路徑

3.1 以促進生態保護修復為前提

生態系統的脆弱性要求在對資源進行開發利用的同時，必須著眼于保護與發展的問題，堅持人與自然和諧共生。首先，生態保護和修復有助于維護生態平衡和生態資源的穩定性。只有對濕地、森林、水源地等生態系統進行有效的保護和修復，才可以確保資源供應的可持續性。其次，生態保護和修復可以減輕氣候變化的風險，改善居民的生活質量。健康的生態系統對于降低溫室氣體排放至關重要，通過維護森林、濕地和其他碳儲存區域，可以降低氣候變化對福建省的不利影響，提高福建省吸納人才、發展優勢產業的競爭力。此外，促進生態保護和修復有助于保護野生動植物的棲息地，減少生物多樣性的喪失，為生態旅游等相關產業提供有利的發展機會。

3.2 以完善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為核心

目前，我國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主要路徑可以分為三大類，分別是以生態補償和生態修復及價值提升為代表的政府路徑、以開發生態產業為代表的市場路徑、以開展生態資源產權交易為代表的政府與市場相結合路徑[4]。近年來，福建省通過多種方式對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路徑進行探索。但是，這些舉措仍存在實現方式單一、制度體系尚不完善等問題，使生態產品未能完全發揮其價值。建立健全的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不僅需要對現有的工作進行改革，還需要完善生態價值核算、生態產品認證、生態產權界定等體系[5]。只有建立一系列健全的機制，才能通過“修復生態環境，獲得合理回報”的方式解決保護與開發的矛盾，使綠水青山的價值高效變現。

3.3 以大力發展綠色產業為導向

綠色是福建省發展的底色，只有大力發展綠色產業，福建省才能實現經濟增長與生態保護的協調發展，真正使得生態優勢成為最具競爭力的優勢。發展綠色產業的途徑主要有3條。一是大力培育綠色產業。福建省應深耕生態文明建設，積極適應群眾消費觀念轉變的形勢，發展綠色產業，推動傳統產業綠色化、綠色生態產業化。二是推進綠色金融改革。福建省應進一步推動綠色金融改革試驗區的建設，完善各種擔保機制，特別是針對節能低碳和生態環保項目，加大風險補償力度，推廣“碳匯貸”等金融工具，積極與國內各個碳交易所對接，主動融入全國碳交易市場。三是優化能源結構布局。福建省目前的能源供給結構仍以煤炭、石油、天然氣為主，但正逐步向清潔、低碳、高效的方向轉型。2022年，全省清潔能源發電量占比為54.5%，位居全國前列。未來，福建省仍需要積極推動新能源產業的集群發展，鼓勵做大做強龍頭企業，加快構建清潔低碳、安全高效的能源體系。

3.4 以加強人才培養為保障

人才是推動生態優勢轉化的關鍵因素。首先，生態優勢轉化過程涉及眾多生態系統、生態資源、社會經濟因素的相互關系，為協調和整合這些因素，福建省必須吸納和培養更多高素質、專業化、跨領域的人才。其次，生態優勢的轉化離不開科技創新力量。培養和引進高水平的科研人才、技術專家對于推進生態優勢的轉化至關重要。為加強人才隊伍建設，福建省應大力依托高校、科研機構等力量，專項培養相關人才，并通過制定優惠政策吸引高素質人才從事生態領域的相關工作。同時，福建省要加強企業、高校、科研機構的合作，推動產學研一體化。

4 政策建議

4.1 厘清資源底數，明確產權歸屬

對生態資源進行保護開發的首要任務是摸清生態家底。為此，各鄉鎮首先要持續開展調查工作，包括資源數量、種類、分布情況、生態功能等，并對生態資源的優勢進行評估，完善資源檔案，建立普遍適用的調查監測和評估指標體系。由于生態資源分布廣泛，采集難度大，因此必須探索更加高效、精確的調查監測手段和信息處理技術，實現調查數據的智能匯聚和信息的自動化處理。另外，對于未來調查技術科技化、信息處理自動化的發展方向，要整合和優化人才隊伍，提高生態資源調查監測的工作效率。在摸清資源家底的基礎上，要建立更加健全的生態資源資產產權制度。福建省已經于2020年率先開展自然資源統一確權登記工作，應及時總結經驗，加強登記成果應用研究，明確生態資源保護的受益者和受損者，解決權責不清的問題。

4.2 完善政策體系，健全考核機制

為深入推進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要完善各項政策體系，建立以政府為主導、以企業為主體的管理機制。一是要加強對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基礎理論研究，建立研究基地，并根據各鄉鎮的具體實踐總結經驗，在理論和實踐的基礎上進行法律制度的改革和機制體制的創新。二是要突破理論技術瓶頸，建立統一的生態產品價值核算體系。目前，福建省的試點工作已經形成一定經驗，應當在廣泛的探索中總結經驗，搭建可復制、可應用的核算體系。三是要以價值核算為基礎，建立綠色考核機制。GDP衡量的是“金山銀山”，而GEP衡量的是“綠水青山”，因此要改變單純的“唯GDP論”，探索GDP和GEP的雙考核制度，將GEP納入政績考核指標，建立明確的獎懲機制，將價值核算結果作為鄉鎮財政補貼的參考。

4.3 整合旅游資源，深化產業融合

福建省鄉村地區擁有豐富的旅游資源和深厚的文化底蘊，但仍存在同質化嚴重、品牌特色不突出、產業結構不完整等問題，導致旅游效益難以最大化。為促進旅游業的高質量發展，豐富旅游產品的有效供給，福建省應建立統一的旅游資源數據庫，收集和整理各地的旅游資源信息，并制定綜合發展規劃，明確各地旅游資源的定位和開發方向，形成規范的體系，避免資源浪費。同時，應通過對區域、文化主題、營銷方式的整合，打造具有福建特色的旅游品牌。目前，福建省已擁有“福建土樓”“山海寧德”等品牌，但品牌能級有待提高，因此應提升旅游服務質量、加強營銷，擴大現有品牌的影響力。此外，要大力推動旅游和其他產業的深度融合、協同發展，以催生新業態。

4.4 推動權益交易，發展綠色金融

生態資源權益交易的內涵是利用市場化配置生態資源，挖掘生態系統的經濟價值，既可以推動生態資源資產化，也可以推動生態保護市場化。推動生態資源權益交易的途徑主要有3條。一是要強化法規支撐，明確排污權、水權、用能權等生態資源概念、權屬、交易功能定位，建立相關保障機制，使得生態資源權益交易有完善的法律支撐。二是要完善生態資源權益交易平臺，充分利用區塊鏈、人工智能等技術實現資源的溯源、交易記錄的透明化，增強平臺的安全性、可信度和數據管理能力。同時，要拓寬平臺的交易職能，豐富交易種類，開展對碳匯交易、用能權交易、水權交易的深入探索。三是要創新交易機制，例如，打破區域及行業的壁壘，探索排污權的跨區域交易機制，企業可以通過跨區域排污權交易獲得排污指標，拓寬重大項目落地的途徑，降低企業的成本負擔。此外，要構建完善的綠色金融體系，深化推廣“綠色金融+綠盈鄉村”服務模式。

5 結論

福建省生態資源優勢突出，但目前仍面臨鄉村生態優勢轉化困境。具體來說，資源利用低效，生態優勢與經濟發展存在矛盾；缺乏可系統推廣的生態價值評估框架；生態市場交易機制尚不完善；鄉村人口外流嚴重，生態產業發展缺失動能。因此，福建省要明確鄉村生態優勢轉化路徑，即以促進生態保護修復為前提，以完善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為核心，以大力發展綠色產業為導向，以加強人才培養為保障。未來，要厘清資源底數，明確產權歸屬；完善政策體系，健全考核機制；整合旅游資源，深化產業融合；推動權益交易，發展綠色金融。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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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張 潔，夏 婷.鄉村振興綠色發展視角下綠色金融助力“兩山”轉化的浙江實踐[J].西南金融，2023（5）：4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