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式幽默的前世今生

說起“幽默的城市”估計大多數人的腦海里第一反應都是東北，而蘇州似乎與“幽默”“搞笑”等形容天然不搭邊。其實，蘇州人有自己的幽默感，從蘇州滑稽戲到吳語脫口秀，蘇州人的喜劇天賦也慢慢被越來越多人看到。

舊時歲月里的歡聲笑語

過去，蘇州人的笑聲，集中在茶館、書場和劇院。說書先生幽默生動的語言行話稱為“小賣”，通過一系列現場發揮或結合實事的噱頭，讓聽眾流連忘返，因此有“無噱不成書”“噱乃寶中寶”等說法。而滑稽劇則由于表演、唱腔、方言的融合藝術，擁有年齡段更廣的受眾群體。

20世紀60年代的電影《滿意不滿意》，以及20世紀80年代的《小小得月樓》，將滑稽戲從舞臺搬上了大銀幕，不僅為全國人民帶去了歡樂，也讓更多人看到了蘇州人的幽默細胞。

蘇州市滑稽劇團國家一級演員朱雪燕介紹，作為國家級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蘇式滑稽戲距今已有107年歷史，注重人物刻畫、戲劇沖突和故事情節塑造是它的特色。“蘇式滑稽戲出噱頭的時候講究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因此有些不符合人物和情境的噱頭，我們會將它舍棄掉。”

一直以來，滑稽戲在江浙滬地區都非常流行。海派滑稽戲通過《老娘舅》《開心公寓》等作品，成就了一代觀眾心中的快樂回憶。而蘇州市滑稽劇團則注重扎根劇場，實現跟觀眾進行面對面的互動交流。近些年，通過各地巡演，劇團也將這個地方性的小劇種帶到了祖國的大江南北。“為了讓各地觀眾更好地沉浸式觀看劇目，我們會采用蘇式普通話、上海普通話等表演形式，這種不失語言特色的改良，讓蘇式滑稽戲在各地廣受歡迎，我們在北京、廣州等地的演出都持續了兩三個月。”

此外，蘇州市滑稽劇團近幾年獲得了包括五個一工程獎、文華獎、優秀保留劇目大獎等在內的全國性獎項，足見根植于江南的搞笑技巧，一樣能戳中全國人民的“笑點”。

段子不好笑了

很多人說喜劇的背后是悲劇，這不僅闡述了部分戲劇的內核，也折射出一些喜劇人創作的艱辛。

短視頻時代，娛樂方式越來越豐富，搞笑段子越來越多樣，更新速度越來越快，觀眾對喜劇的審美品位和要求都越來越高，同樣的笑料能夠讓20年前的觀眾前仰后合，卻很難取悅現在的觀眾。

朱雪燕說：“現在的觀眾可聰明了，有時候演員在舞臺上抖個包袱、出個噱頭，話還沒講完，觀眾已經猜到你要講什么了。”觀眾的期望值越高，對喜劇人來說壓力就越大。

在這個多元化的時代，喜劇人們為了“撓”到觀眾的笑點，一方面借助各種網絡媒體進行傳播，一方面也在與觀眾的互動中積極進行著二次創作。搞笑視頻創作者菊英表示，她的一些創作靈感就來自網友評論，甚至視頻角色的“人設”也會根據觀眾的反饋，調整成更加討人喜歡的樣子。

朱雪燕則認為，時代給演員和劇團帶來壓力的同時也形成了一種鞭策。“要吸引年輕觀眾走進劇院，坐下來觀看兩小時，靠的是演員和劇目的魅力與吸引力。”她說，“前段時間浙江小百花越劇團的演員陳麗君火了，帶動一批觀眾走進劇場觀看越劇，這也給我們一種啟發，傳統劇種一樣可以擁抱新媒體形式。”

新時代，搞點新噱頭

喜劇誕生于諷刺，幾乎所有的喜劇形式都離不開現實題材創作，這也要求所有的喜劇人必須與時俱進。脫口秀、漫才、短視頻等新興喜劇形式自不必說，相聲、滑稽戲等傳統喜劇形式也正不斷自我成長、推陳出新。

從兒童劇《一二三起步走》，到青春劇《青春跑道》，滑稽戲是陪伴了幾代蘇州人成長的劇種。在戲劇進校園和高雅藝術進校園等系列中活動，滑稽戲也以其詼諧幽默、寓教于樂的特點，深受學校和學生的歡迎，并成就了蘇滑劇團的一批經典保留劇目。為了更好地呈現經典，青年演員們不斷打磨方言、唱腔等本體藝術的基本功，另一方面，劇團也一直致力于創作更多大戲。

“對于任何藝術團體來說，保持生命力的關鍵就在于出人、出戲。”朱雪燕說。

3月1日，蘇州市滑稽劇團創排的滑稽戲《美食家》在蘇州保利大劇院精彩首演，這也是繼《滿意不滿意》《小小得月樓》后，蘇州市滑稽劇團推出的又一部有關蘇州美食文化的現實題材劇目，三部劇目構成了蘇滑劇團的“美食三部曲”。

為了將陸文夫的《美食家》搬上滑稽戲舞臺，該劇劇本由國家一級編劇、全國文化名家暨中宣部“四個一批”人才王宏和中國國家話劇院編劇王葉丹打磨完成，并于2020年開始著手排練，首演當日就獲得了不少好評。

人與人之間的悲喜或許并不相通，但是人們追求幸福快樂的愿望是一致的，北方人的“逗你玩兒”和蘇州人的“噱噱你”，都是為了讓觀眾在表演中哈哈一笑，而喜劇人的愿望，也不過是以生活里光怪陸離的碎片，打敗生活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