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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書寫的詩性力量

2024-04-29 00:00:00郭冰茹宮銘杉陳婉婷周唯王莎
藝術廣角 2024年1期

摘 要 《雪山大地》在榮膺第十一屆茅盾文學獎之后,受到了普遍的關注。一方面,該作品獲獎前的市場冷淡與獲獎后的銷售熱潮形成了一定的反差,成為當下非常獨特的文化想象,提示我們重新思考現實語境中作品的思想性與藝術性問題。另一方面,帶著不同藏地想象的閱讀者進入文本后,會如何在自己的知識譜系中再度理解異域的自然地理和宗教文化,也值得我們關注。對這些問題的討論有助于我們在全球化語境中深入討論地方性知識、“在地性”書寫以及中國性與當代性的建構等問題。

關鍵詞 《雪山大地》;藏地書寫;楊志軍

地方書寫的路徑與可能

——由《雪山大地》談起

郭冰茹

“楊志軍的《雪山大地》追求大地般的重量和雪山般的質感。青藏高原上漢藏兩個家庭相濡以沫的交融,鑄就了一座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豐碑。在對山川、生靈、草木一往情深的凝望和詠嘆中,人的耕耘建設、生死歌哭被理想之光照亮。滄桑正大、靈動精微,史詩般的美學風范反映著中國式現代化的宏偉歷程”。這段茅盾文學獎的授獎詞不僅代表批評界在主題思想、審美品格、藝術追求、價值觀念等方面對《雪山大地》的官方肯定,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學界想要建構起一種經由“地方”而超越“地方”,包含著民族性、中國性和現代性的批評話語實踐。

的確,《雪山大地》雖然將敘述設定在藏地,講述了自20世紀50年代至當下半個多世紀草原牧人的生活變遷,但文本內外所關聯到的問題及其處理方式卻超越了“一方水土”和“一方人”的限定。這種超越具體表現在三個方面:一是借助重大歷史事件,將藏地的發展和建設有效地組織進現代民族國家的宏大敘事中。藏地的歷史雖自有脈絡,仍是中國大歷史的組成部分,當我們從文本中讀到社會主義改造時期的牧區公社,改革開放后的貿易公司,資源過度開發后的退牧還草,以及生態發展中自然保護區和生態城市的建立,便能清晰地感受到藏地發展的每一步都與當代中國的現代化進程的同頻共振,藏地的“山鄉巨變”也因此成為當代中國的微縮景觀。二是經由邊地孕育出的崇高精神對中國性和當代性的建構。《雪山大地》以現實主義筆法融合理想主義激情,寫出了向善而生的民族大愛。父親、母親、角巴、賽毛、桑杰、包括更年輕一代的才讓和梅朵,都傾其所有,把自己奉獻給建設草原的偉大事業。這些人物對善與信、真與美的持守,成為民族精神、中國精神的呈現和表達。三是通過山區面臨的現代性困境理解中國的現代化之路。退牧還草是生態發展的要求,牧民離開草場進入城市不僅意味著個體生活方式的改變,也意味著草原文化的變遷。因此,如何處理草原文化的回溯與保護,承續與轉化,也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繼發現代性國家面對傳統與現代、地方性與普遍性、標準化與獨特性時必須面對的問題。從這個意義上看,《雪山大地》為當代文學的地方書寫提供了一種由地方而中國、由地方而現代的路徑與可能。

今天,我們如何理解文學作品的思想性

宮銘杉

對于構建完整且健康的文學生態來說,關注整個文學生態場域中多樣化的聲音顯然有著重要的作用。正如姚斯在《文學史作為向文學理論的挑戰》一文中所說的:“一部文學作品的歷史生命如果沒有接受者的積極參與是不可思議的。因為只有通過讀者的傳遞過程,作品才進入一種連續性變化的經驗視野?!盵1]而文學衡量標準和文學審美意涵的某種變動,也在讀者的聲音中呈現了出來,構成了研究當代文學總體性問題的一個切口。

《雪山大地》這本小說將一個關鍵且古老的問題重新帶回我們的視野之中,即如今我們要如何理解文學作品的思想性。不過,回答這個問題還要從《雪山大地》獲得第十一屆茅盾文學獎說起。

獲得茅盾文學獎對于一部作品、一個作家來說,具有特別的意義。一方面,茅盾文學獎是國內少有的,在文學寫作者、專業讀者和普通讀者群體中都非常有重量和廣泛關注度的文學獎項。獲得“茅獎”的作品通常都會引發一定規模的讀者閱讀熱潮。每一屆獲獎名單公布后,實體書店會為獲獎作品推出專門的陳列展位,線上購書平臺上的作品銷量也十分可觀。另一方面,作為國家級文學獎項,“茅獎”的授予不僅代表著“官方”的肯定,也包含著對文學作品審美質素的專業認證。

那么,《雪山大地》這一獲得了官方文學獎項的文學作品,對于“民間”的普通讀者而言,帶來了何種閱讀感受呢?

需要強調的是,在此分別觀照“官方”與“民間”對《雪山大地》這部作品的不同反響與聲音,并不是把“官方”和“民間”進行二元對立,只是嘗試通過專業評委和大眾讀者之間的不同閱讀反應,來討論潛藏在文學讀者分流之下的文學衡量標準的變動。特別是當普通讀者更愿意從個人主觀的審美感受來評判一部作品,不再從文學批評與文學研究的專業性聲音中獲得理解作品的途徑,對后者流露出無視、輕視甚至敵視的態度。

在關注大眾讀者的閱讀感受之前,或許我們應該先回答,在討論一部茅盾文學獎的獲獎作品時,關注“民間”的聲音是否有其必要性。姚斯在其接受美學理論中提出了區別于文學作品的“文學本文”概念,“文學本文”不是由作者獨自創作的,而是由作者和讀者共同創造的。它的“存在本身并不能產生獨立的意義,而意義的實現則要靠讀者通過閱讀對之具體化,即以讀者的感覺和知覺經驗將作品中的空白處填充起來,使作品中的未定性得以確認,最終達致文學作品的實現?!盵1]也就是說,通過讀者對《雪山大地》一書的能動性參與,我們才有可能實現其作為文學作品的全部意義。

通過對豆瓣讀書等社交平臺上閱讀感受的關注,能夠看到對《雪山大地》評價兩極分化的傾向。從中我們看出,隨著讀者群體的分流,對于優秀文學作品的衡量標準發生了變動和位移。大眾讀者的閱讀審美取向往往更看重文學作品的藝術性特征,對其思想性特征則采取忽視與貶斥的態度。猶如硬幣的兩面,《雪山大地》究竟是以怎樣的創作,既被部分普通讀者認為落入了“主題先行”的寫作模式,又具備了為茅盾文學獎所肯定的思想性與藝術性相結合的特征呢?

《雪山大地》有其獨特的藝術特征。雖然《雪山大地》是以現實主義原則為創作基底的,但是富有浪漫主義意味的文化詩學特征,還是延伸到了小說內部的敘述細節與語言之中。就其藏地書寫而言,小說以一種系統性的方式展現了沁多草原的藏族文化形態。也許是長期浸染著雪山大地的古樸與自然,這里的一草一木都內化了“雪山大地”所承載的生命觀和文化意識,書中的人物對待生命、生活的態度也帶著浪漫主義色彩的赤誠、純粹和灑脫。作者本人對藏族文化的熟稔又使得他把書面語的寫作轉化為一場聽覺盛宴,讀起來頗有一番韻味。書中的語言句法浸潤著藏區人民的本真生活和思想觀念,用他們的聲音、他們的語調、他們的信仰等具有強烈代表性和象征意味的符碼,體悟并形塑了具有美學意味的“雪山大地”世界。

《雪山大地》也同樣具備豐富的思想性意涵。這種思想性也不是所謂的“主題先行”,而是通過真實且鮮活的人物之故事,以人物對雪山大地的無私付出和奉獻為立足點,讓讀者感受到強巴、苗醫生、角巴德吉以及才讓、洛洛等人物身上的精神力量。小說的敘事開始于縣上工作的強巴深入草原,實地蹲點體驗了解當地牧民的生活。從建立起雪山大地的第一所學校,到發展商品經濟、成立了沁多貿易公司,再到重新規劃沁多縣,建造生態城市……小說以強巴等人物的命運牽動時代進程,既包含了草原建設者個人的生命史和奮斗史,也是雪山大地近半個世紀以來的社會生活變遷史,也有草原面臨的生態危機等發展困境。伴隨著社會歷史進程的書寫,小說也寫出了在精神層面上,人物與雪山大地之間深刻的情感聯系,以及時代的發展意志是怎樣和一代支邊建設者個人的人生追求結合在一起的。同時,借由小說敘述者漢族少年“我”和藏族少年才讓在漢藏家庭的成長經歷,以及支邊干部強巴和前部落頭人角巴德吉之間的情誼,小說勾連起了多民族之間文化與心靈交融形成的命運共同體意識。

有趣的是,不管讀者對“茅獎”的態度如何,他們都不自覺進入了對獲獎作品《雪山大地》的“期待視野”。所謂“期待視野”是姚斯接受美學觀點中的另一個重要概念,指的是在閱讀一部作品之前,讀者已經具備的相關文學閱讀經驗會預先構成理解這部作品的思維定向或情感結構。[2]大眾讀者對《雪山大地》的“期待視野”也恰恰來自于前文所述的“茅獎”的兩個特別之處。其一對應著過往獲獎作品的良好口碑積累,各具特色的文學作品比如《平凡的世界》《白鹿原》《塵埃落定》《人世間》等,無形之中塑造了茅盾文學獎的文學公信力,包含著讀者對文學作品藝術性的期待。其二又因其獎項的“官方”“專業”性質,不可避免地被讀者認為獲獎作品蘊含的思想性和采用的寫作方式受到了官方意識形態的影響。實際上,潛藏在“期待視野”之下的,仍然是讀者對文學作品衡量標準的矛盾性雜糅。

這種“期待視野”的矛盾性雜糅在一定程度上源自于以往“純文學”觀念的影響,延續了20世紀80年代“新啟蒙”語境下重審文學審美性、藝術性、獨立性的標準,即認為文學作品應該獨立于政治存在,去除任何意識形態的影響,也不應該出現對文學市場的諂媚和妥協。在這樣的文學衡量標準之下,像《雪山大地》這樣主要內容符合官方意識形態的作品很容易被部分讀者抹去了藝術性、審美性的特征,余下被誤讀的思想性特征。但是,認為文學作品的藝術性和思想性之間必然存在齟齬,這種觀點起碼是片面的。面對時代命題的召喚和質詢,如果一本談論近半個世紀以來雪山大地發展的小說,只強調優美詞藻和寫作技巧,卻不談及支邊干部的付出、藏區教育的普及、醫療衛生設施的完善等切實發生的變化,又何嘗不是落入了另一種偏見或宰制的話語方式呢。

普通讀者對思想性的排斥也回應著當今社會的公共性精神危機。當我們描述當下的社會現實和時代整體思想狀況時,時常展露出對消費主義侵襲日常生活的無奈,以及對理想主義和道德主義失落的擔憂,而我們的文學作品似乎需要提供永恒性、超越性的精神力量來應對公共性的精神危機,重建當代生活的精神秩序?!堆┥酱蟮亍穭t為當代人精神世界的建構提供了一種可行的路徑。借由強巴、苗醫生、角巴德吉等一系列人物形象的塑造,小說在更為宏大的歷史框架下追尋著一代人的歷史定位。他們對沁多草原的建設始終有著赤忱和堅定的信念,彰顯了高昂的理想主義精神和樸素的道德主義追求。如此身處時代洪流中承擔著歷史和文化意義的人物形象,無疑會對20世紀90年代以來商業化、私人化寫作傾向所導致種種時代精神狀況形成有力的校正。這也是在今天,我們依然需要探尋文學作品思想性的意義所在。

[1]〔德〕H·R·姚斯、〔美〕R·C·霍拉勃:《接受美學與接受理論》,周寧、金元浦譯,遼寧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24頁。

[1][2]〔德〕H·R·姚斯、〔美〕R·C·霍拉勃:《接受美學與接受理論》,周寧、金元浦譯,遼寧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4—5頁,第29頁。

漢藏交融與文化景觀的塑造

陳婉婷

拿到這本書的第一眼,一種質樸的時代氣息和歷史厚重感撲面而來。封面頗具寫意風格的雪山、留白與剪影共同營造了一種想象的空間,整個畫面透出一種遼闊、靜遠和純粹的意味。與裝幀風格相呼應,腰封推薦語中“共和國”“時代巨變”“精神天路”等關鍵詞,似乎再次印證了其嚴肅正統的藝術追求和宏大歷史的書寫傳統。

事實也的確如此。許多評論用“全景畫”、“史詩感”來描述這部作品,足見這部近六十萬字的長篇巨作留給讀者最直接的閱讀觀感。翻開輕盈、簡潔的薄紙封皮,一部橫跨五十年、歷經三代人寫就的草原建設創業史、藏地牧區生活史與民族融合文化史,在作者誠摯深切的生命回望中娓娓道來。輕重之間所引發的思考,是一個作家如何在宏大體量和嚴肅題材中,延續與當下讀者的心靈溝通與情感共振,如何實現文學或言小說最本質的魅力?

整部作品的核心要素凸顯得很明顯——民族融合,或者說,是漢藏兩族在歷史發展與精神文化上的雙向奔赴與深度交融。這種交融既發生在小說的情節結構層面,也造就了小說文化觀照視角之獨特,既影響了藏地牧區文化景觀的塑造,同時承載著作者關于民族精神建構的堅守和追尋,因而構成了這部小說的題眼所在。小說中,“漢藏民族一家親”的主題性表達貫穿始終,沿著歷時性和共時性兩條脈絡推進,構成漢藏民族團結互助、血濃于水的民族融合復調敘事。

小說以一個援藏知識分子的兒子“我”的視角,講述了父親強巴自1959年始,在阿尼瑪卿草原致力于各項建設性工作,引領解放后的草原牧區真正走向現代化乃至城市化的進程。在這樣一個典型的現代性敘事中,藏區并未淪為被動接受現代性沖擊的“邊地”,牧民也絕非被拯救、被啟蒙的“他者”。藉由現代化變革過程中的民族共建敘事,藏區與牧民以絕對主體的身份和力量參與、融入變革性的建設工作。小說中,父親母親的事業頗具代表性地涵蓋了教育、醫療、經濟和生態四個方面的現代化,從創辦現代學校到建立現代醫院,從創辦沁多貿易公司到推動畜牧產業商品化,從組織新城建設與搬遷計劃到建立自然生態保護區——草原現代化建設始終是一個“民族共建”的過程。所謂“共建”不僅體現在牧民具體性的行動參與。在草原建設敘事“遭遇困難—解決困難”的基本結構模式下,小說中最具魅力的角色——沁多草原前頭人角巴德吉,幾乎在每個關鍵性的節點都有如神兵天降,無往不勝地發揮著決定性的作用,始終如一地奉獻著自己的財產、物資、影響力甚至生命。父親母親所代表的漢族知識分子在運用現代知識從事支邊工作時,也仍需得到藏地文化傳統與知識體系的支持,例如小說中藏醫藥與西醫之間的對比、互補,一再證明了前者的神奇效用。

除了宏觀層面上的草原建設史,共識性的民族融合交織于相對微觀、個體層面的家庭變遷史中。小說里漢藏雜糅的家庭結構顯然具有高度的文化象征意義。故事的主要人物原本分屬于各自的核心家庭,且彼此之間有著民族、地域甚至階層(階級)的巨大差異。父親強巴將才讓帶至西寧家中使其成為“我”的手足兄弟,之后曾經的“塔娃”桑杰又通過締結姻親進入角巴德吉的家庭,隨著子一輩之間的不斷結合,原本散落各處且彼此陌生的小家庭逐步擴充為以“強巴阿爸”“苗苗阿媽”“角巴爺爺”和姥姥姥爺為核心的漢藏雜糅的大家族。小說中每次的家庭重組,成員間幾乎毫無阻礙地克服了可能存在的文化心理差異,迅速接納了彼此,家庭成員之間雖無血緣關系卻情同手足。通過客觀、及物意義上的民族交融,小說真正實現了“漢藏民族一家親”的文化召喚。

文化和精神層面的民族交融,主要體現在漢藏兩族在思想觀念與心理認同方面較為深層的改變。這一靠攏和融入的過程大致沿著“漢人藏化”與“藏人漢化”的雙向線索進行,顯現出作者嘗試在宏大歷史變遷中,勾勒民族文化史和精神史的寫作意圖。

小說中,強巴與“我”是漢族人中“自我藏族人化”(簡稱“藏化”)最自覺也是最徹底的漢族父子,二人不僅擁有藏族人的名字、適應酥油糌粑羊肉的飲食習慣,熟練使用藏族的語言文字,同時在情感心理和思維觀念上也能做到充分的理解和認同。小說開篇時,前往草原蹲點的父親幾乎已然是一個藏族人,而“我”與才讓、梅朵共同長大并成家立業的成長敘事,則完整表現了一個漢族少年蛻變為一個“真正藏族人”的過程。小說開頭部分以回憶性視角描述了才讓初到“我”家的情景,“我”與才讓之間以兒童的純粹視角相互觀察,在互為對照的視野中,發現彼此生活習慣與文化上的巨大差異。同時,孩童極強的學習和適應能力也使得這一視角下的文化融入過程顯得極為自然和順利。如果說父親的“藏化”主要出于工作需要,生長于漢族家庭的“我”則對藏族同胞及其文化有著天然的親近感和文化認同感。面對才讓突然闖入生活,“我”的抵觸情緒很快被好奇、佩服、自豪等積極情感取代。伴隨著親近感與認同感的不斷深化,藏刀皮袍、山神信仰、藏文藏話、藏族歌舞等文化符號和藏族少年們熟稔的牧區生產、生活技能,不僅僅是作為藏地風俗景觀滲透于日常生活,更內化為人物用以自我確認是否是“真正的藏族人”的身份標尺。

這種差異性的敘述者視角,實際上也是作者本人用以觀照敘事對象的視角。楊志軍煉化自身的人生經歷和生活經驗,形成一種兼具本地人和外來者的內視角。盡管有著足夠久的藏區生活經驗,其仍然將藏族的日常生活與風俗習慣重新陌生化為一種需要闡釋的知識,用差異性的眼光打量藏族人的衣食住行、言談舉止、思想觀念,隨之在日常生活場景下呈現,并隨時預備著向讀者解釋說明其背后的文化信息。小說后半部分,一系列集體和群像場面的刻畫,如家庭聚會、(藏歷、農歷)新年、采購、婚禮、葬禮等,更為集中、直觀地對藏文化習俗乃至漢藏文化混搭雜糅(如漢藏混搭的婚禮)加以呈現。從這個意義上說,異質性的文化景觀塑造某種程度上同樣依托于民族交融敘事,漢藏交融已經抽象為一個文化象征性結構,支撐著小說的情節敘事和文化表達。

而所謂“藏民漢化”,則更多指向了藏族人走出草原、擁抱現代文明,以及由此帶來的個人命運和物質生活的改變。在以往西方現代性的敘事當中,原始未開化的文明往往作為現代性與先進文明的反面和客體出現,而《雪山大地》并不試圖調和二者之間的關系,而是嘗試在精神與物質之間搭建橋梁,辯證地處理文化和經濟的關系,既肯定藏地文化在精神上的超越性,同時強調現代文明對藏族人提升生活質量、保持生命健康、改變個人命運等物質方面的積極作用和重要意義。[1]由于這些都依賴于傳統思想觀念的變革,因此小說講述了許多強巴在扭轉牧民固有落后觀念的各種努力,側面展示出援藏干部對藏民心理的深入體察,以及工作中狡黠和智慧的一面。

無論是歷史敘述還是文化書寫,楊志軍始終堅守其以文學搭建精神高地的藝術律令。回顧其個人創作譜系,《雪山大地》不僅延續了從《藏獒》到《伏藏》有關生命、自然、信仰的探討[2],而且可以說是其多年思考與藝術實踐的總結和集大成。阿尼瑪卿雪山是藏族民間山神信仰體系九大神山之一,山神信仰產生于藏傳佛教傳入以前[3],代表著一種最原始最本真的自然崇拜,作者選取雪山大地作為整部作品的核心意象,除了現實取材因素,也表明信仰已然褪去宗教外殼,被賦予最高的精神價值意義。因此,小說中即便是身為“公家人”的父親,也時常在精神陷入困境時傾聽、呼喚來自雪山的聲音,雪山大地亦平等地包容、保護著草原上的一切生靈,甚至是外來避難者。小說里萬物有靈的神秘敘事與草原生態敘事不僅包含著作者對自然文明的敬畏,還有對于現代文明功利主義的反思。最終,民族融合在深層意義上轉化為現代化進程中兩種文明的雙向救贖,也正是在此前提下,父親和角巴的英雄主義和理想主義光輝沒有走向虛空。

[1]楊志軍:《〈雪山大地〉:書寫青藏高原牧民的變遷史》,中國作家網,2023年03月16日,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60520960589558158amp;wfr=spideramp;for=pc。

[2]傅小平、楊志軍:《草原游牧者的信仰公式:關于楊志軍長篇新作〈伏藏〉的訪談》,《江南》2011年第2期。

[3]謝繼勝:《藏族的山神神話及其特征》,《西藏研究》1988年第4期。

歷史與傳奇的交融

周 唯

楊志軍的長篇力作《雪山大地》書寫了青海藏區走向現代化的開發史和奮斗史,作家以激情洋溢的筆調鋪展出雪域高原從部落制、世襲頭人制到歷經社會主義改造,遭遇三年自然災害和文革風暴,再到恢復高考、經濟體制改革、全面進行城市建設的歷史流變與現實境況,通過全景式地敘述漢藏兩族人民共同發展教育、醫療、農牧、商貿、交通等各項事業的進程,呈現了文學容納、建構和想象歷史的可能。與這一歷史維度并行不悖的是,小說以鮮明的神話與傳奇色彩豐富了藏地空間的書寫,在拓展文本審美向度的同時,與歷史理性形成了對話關系。

小說的歷史圖景通過“我”對父輩奮斗史的記憶、回望和想象展開。第一人稱敘事褪去了客體化與奇觀化的觀看視角,將讀者帶入充滿實感的歷史情境之中,“我”身上所攜帶的民族關系、城鄉關系、父子關系、干群關系,也自然導向了國家統一、民族融合、現代化建設等主題的生成。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作為漢人的“我”與藏族同輩才讓的鏡像關系:才讓融入西寧的漢族家庭與“我”進入沁多的藏區文化形成了一組頗具象征意味的對照,經由我們的“身份互換”,最終“他白白凈凈像個漢族人,而我卻是一個地道的小藏族人”[1]。相較于阿來《塵埃落定》中“我”對于身份認同與生命歸宿的莫衷一是,《雪山大地》里兩個少年的身份置換顯然并未遭遇過多的障礙和混亂,縱觀整部小說,漢藏民族融合的過程也大多順遂和明朗,既沒有強勢話語對弱勢話語的壓迫,也鮮少出現情勢復雜的沖突與紛爭——同樣可以作為參照的是父親與角巴的關系,父親強巴在小說中是一個英雄般的引領者,但在幾次危機中,都是角巴幫助父親度過難關,可見“雪山大地”并不是一個坐等被拯救、被啟蒙的客體,而是以充分的主體性融入了共和國的現代化建設。

伴隨著這一融合的進行,一個新型的家庭也正在生成,這個由角巴爺爺、父親、桑杰,以及年輕一代的“我”、才讓、梅朵等組成的家庭是“一個奇怪的漢藏混搭的家,它有感情、習俗、婚姻、血液的交融,還有聲氣呼吸的交融,而一切交融都基于這樣一個條件:向善而生”。在小說第4章“回家”中,作者以抒情的筆調書寫了土地、自然、神靈、情感帶給人的聯結,有意淡化了由血緣關系天然形成的親情,代之以一種基于更廣博的愛和共同的理想、精神、經驗而形塑的共同體結構。小說中也曾數次提及父親對“我”的冷淡和疏離,這樣的書寫原本易于導向充滿張力的父子沖突,但在《雪山大地》中,時常作為一種文學裝置存在的“父親”不再是子輩審判、叛逆甚或推翻的對象,子輩對父輩的景仰和理解遠遠多于不滿和反抗,他們也最終接過了父輩的精神旗幟,繼承了父輩的理想與事業。

無論是民族關系抑或父子關系,小說都以融合、理解而非博弈、沖突的方式加以處理,這一處理方式關聯著作者的寫作目的與美學理想:一方面,作為“新時代山鄉巨變創作計劃”的入選作品,《雪山大地》通過對藏區生活的整體性把握呈現了“山鄉巨變”應有的廣闊、復雜與深邃,進一步抵達了全民族共同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建設的歷史實質;另一方面,作者也在寫作中建構了自身的價值訴求和美學理想,小說以深情的筆調歌頌了人的博愛與真善,彰顯了“人人相親,物物和睦,處處溫柔,愛愛相守,家國必憂,做人為首”的信念,而這種普遍的情感結構與價值信仰正可以消弭在年齡、信仰、族群上存在的矛盾與紛爭,基于這一共通的道德情感結構與共享的歷史經驗,小說用“以家寫國”的筆法講述了一個民族國家共同體生成的寓言,通過人物命運的流轉和藏地生活的變遷,折射和同構了民族國家的發展歷史。

在呈現藏區波瀾壯闊的現代化進程的同時,作者還以深刻的憂患意識書寫了草原生態治理的艱難歷程,而這一現代性的反思也使得小說具備了更加豐富的歷史意識和未來眼光。早在沁多發生大規模的草場退化之前,小說已多次提及草原的孤獨和苦難,如疫病的蔓延、牲畜的死亡、雪崩的發生等,作者在第10章“春天了”寫道:“冷寂而孤獨的草原就像被地球遺棄的一角,正在滑動,朝著脫離太陽的地方悄然遠去?!彪S著藏區社會經濟的繁榮,只顧經濟發展而忽視生態保護的行為加劇了人與自然的矛盾,在藏區神人合一、萬物有靈的文化語境下,這一矛盾顯得更為觸目驚心。小說第13章“牧草的黃昏”、14章“荒蕪的處女地”、15章“丹瑪久尼”集中筆墨描寫了草原的困境:沁多縣牲畜超載、大面積開墾翻土、草場沙化嚴重,而父親通過引進草種、培育良馬、喚醒牧民的草場保護意識等方式,竭力拯救退化的草原。

正如安東尼·吉登斯所言,“粗略一看,我們今天所面對的生態危險似乎與前現代時期所遭遇的自然災害相類似。然而,一比較差異就非常明顯了。生態威脅是社會地組織起來的結果,是通過工業主義對物質世界的影響得以構筑起來的。它們就是我所說的由于現代性的到來而引入的一種新的風險景象。”[1]生態危機的內在根源在于現代性的文化危機,作家以“生態”作為表現風格和倫理立場,正指向了對現代性的反撥和對人與天地自然重建和諧關系的呼喚。

在中國現當代文學的譜系中,“藏地”是一個別具特色的審美空間,盡管由于文化心態和寫作策略的不同,作家們對藏地的文學想象各有差異,但整體看來,藏地的神話、傳說、歌謠、宗教文化和信仰世界往往成為共同的書寫對象。在《雪山大地》中,作者也同樣刻畫了藏地的傳奇、神秘和靈性,表現出“藏地書寫”在美學風格上的共通性和承續性。

小說的傳奇色彩首先表現在對神秘的超自然現象的書寫上,如長期失聰的才讓突然恢復聽力、角巴落入雪淵大難不死,轉山途中有一道狹窄的“無量關”,傳說“能過去就說明你有善心善德,好運好報,要是卡住就意味著你惡業累累,在劫難逃”,而身材肥胖的角巴竟能毫不費力地通過。人與動物的關系也頗具奇幻性,眼鏡曼巴能聽懂動物的傳話,充滿靈性的日尕帶父親找到了白鹿公社的孤兒,多次遭遇狼群的強巴不僅沒有被吃反而受到狼群的保護。此外,宗教文化和神話傳說也構成了小說的敘事資源,藏民崇拜雪山大地,念祈福真言,舉行祈禱儀式,相信生死因果、萬物有靈。這些要素無不傳達出了一個與漢文化迥異的精神文化世界。而宗教信仰帶來的宿命輪回觀,也使得小說在歷史發展的線性時間之外形成了另一種時間向度。在妻子姜毛被狼咬死后,角巴告訴父親,姜毛前世是一只咬死過許多狼的老虎,今生還完了賬,來世便會得好報;賽毛因救父親而喪生后,桑杰也相信妻子“善人有福氣”,“已經遠遠地轉世去了”,由此,藏民們在輪回時間觀中獲得了一種超越有限生命的釋然。在《雪山大地》中,歷史理性與神話思維平行,現代景觀和神性意象并置,形成了一種交融和對話的關系。

整體看來,以重大歷史事件反映藏區的時代變遷,通過“以家寫國”的筆法象征民族國家共同體的生成,加之生態倫理立場與現代性反思豐富了小說的歷史意識,這些寫作特征均展現出《雪山大地》鮮明的歷史面向,而在另一方面,作者對藏地神話、傳說、宗教信仰的書寫和對以父親為代表的英雄人物的塑造,讓小說也充滿了浪漫傳奇的色彩。由此,歷史和傳奇的雙重維度既構成了小說的敘事內容,也形塑了作品的美學風格,二者既各有側重又相互交融,使小說具備了多元的審美向度和解讀空間。

[1]楊志軍:《雪山大地》,作家出版社,2022年版,第142頁。

[1]〔英〕安東尼·吉登斯:《現代性的后果》,田禾譯,譯林出版社,2000年版,第96頁。

藏地空間的精神、詩性與心路

——《雪山大地》的時代折光

王 莎

《雪山大地》的藏地空間書寫具有時代屬性,體現出作者強烈的空間意識與自覺的時代關懷。諾伯格·舒爾茲提出“存在空間”概念:“所謂‘存在空間’,就是比較穩定的知覺圖式體系,亦即環境的‘形象’(Image)。存在空間是從大量現象的類似性中抽象出來的,具有‘作為對象的性質’。”[1]楊志軍于1955年出生在青海西寧,他在這片多元文化聚集地生活了差不多40年。楊志軍說:“是草原牧區給了我生命的意義和寫作的可能?!盵2]藏地不僅給予了楊志軍“生活的熏陶”[3],更是生成穩固于其心理和精神上的“存在空間”,影響著他對外界的認知和文學的追求。藏地特異的自然地理環境和宗教人文環境蘊育出的高尚精神和神秘詩意,處處顯露于《雪山大地》中。此外,楊志軍接受的漢文化教育使他能夠用理性的眼光審視草原與城市、傳統與現代的關系,書寫藏地的心路變遷史。

一、走向崇高

作家常將故土作為“存在空間”進行追憶和重構,當選取的觀照坐標或想要達到的目的不同時,文學文本便會呈現出各異的形態和色彩。

楊志軍選擇藏地空間書寫建設改革史詩,源自他對當代中國精神價值的思考、對人類精神的關切。楊志軍的文學創作注重探討精神,他不認同那些“敘述精彩,精神低下”[4]的中國文學。為避免因無信仰而產生的“精神劣勢”,楊志軍堅持書寫藏地故事,他認為“青藏高原就具備使人精神強壯起來的元素”[5]。藏地精神有著積極向上的部分,也有著保守消極的部分。《雪山大地》中,楊志軍延續了沈從文“改造”故鄉的傳統,他著力發掘的是藏地人文空間中“使人精神強壯的元素”,他希望呈現出理想的崇高精神。

《雪山大地》中隨處可見淳美的人性、健康的精神。帳房主人從不拒絕路人借宿的請求,曾經的頭人角巴為建設草原出錢出人出力,“母親”給麻風病人帶去康復的希望和生存的尊嚴,“父親”將一生獻給了草原的建設事業……記者詢問楊志軍,是否擔心《雪山大地》中人物的崇高感與當代讀者之間會有某種距離感。楊志軍承認自己的天真,但他仍堅持將呈現理想的崇高精神作為一種關切人類精神的方式。[1]

以慈悲為懷為宗旨的藏傳佛教,廣泛而深刻地影響著藏地人民的道德觀念,使藏地空間具有了承載新時代崇高精神的優勢。藏族作家、導演萬瑪才旦親歷過這樣一件事,有一個格西(藏傳佛教中類似博士的學位)的錢包被偷了,結果格西反而為小偷可能被抓感到擔心。[2]楊志軍也曾談及自己去牧民巴桑家居住的經歷。巴桑家的老媽媽不僅善待楊志軍,更是在離別時將自己念的嘛呢(給最親的人送的最珍貴的禮物)送給了他一半,楊志軍說:“這一個多月對我的整個人生都產生了很大影響?!盵3]藏地生活經驗使楊志軍感受到了藏族人民身上“強壯”的精神內涵,這正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契合。楊志軍希望通過呈現理想的崇高精神去關切人類精神,藏地空間書寫使他的設想得以實現。

二、逸出平常

宗教給予藏族人民和藏族文化深遠影響,“直至今日,泛神論思想或神靈觀念,在藏族地區不僅根深蒂固,而且很盛行。這主要以崇拜神山、神湖的形式體現出來?!盵4]藏區獨特的地理和人文帶來的神秘詩性,使其成為言說意蘊豐富的表征空間。同時,空間的認知功能又能夠“控制”著作家對藏地的想象。先鋒派作家格非在選擇藏地空間進行敘事實驗時,其文本中也呈現了逸出平常的傳奇書寫——《相遇》里描寫了一種葉片上長著佛教人物小像的神樹。書寫傳奇或者描繪神性都不是《相遇》和《雪山大地》所要處理的主要問題,但藏地空間的神秘詩性卻不同程度地對這兩個形式觀念迥異的文本產生了影響。

藏族人民認為自然界的一切都包含靈性。楊志軍稱自己天性熱愛自然,喜歡動物。楊志軍的生態觀念和自然觀念顯然有別于藏地宗教意義上的自然崇拜,但卻不妨礙他對藏地的宗教神性進行審美轉化。楊志軍說:“在《雪山大地》里,雪山在某種程度上象征著父親,大地在某種程度上象征著母親;雪山的雪水滋養著大地上的生靈,大地使得生靈有棲息之所。”[5]雪山和大地構建出象征的世界,藏地空間的神秘詩性被進一步強化。小說具有了“實錄”人事但又逸出平常經驗的可能。

小說中,小才讓失聰和康復的描寫非常具有傳奇性,“官卻嘉阿尼在鷲峰頂的山洞前扇了他一巴掌,他就聽不見啦”[6],老藏醫不“聞”不“問”便診斷和醫治好了小才讓的病。小才讓的失聰,其實可以從病理學層面進行解釋,并非官卻嘉阿尼的巴掌有什么神力。老藏醫對患者病情的“未卜先知”,也并非不能解釋——老藏醫醫術精湛,可以通過“望”和“切”的方式進行診療。同理,角巴大雪天跌下懸崖卻奇跡生還未必不能從科學的角度解釋。作者的筆觸感染了藏地的神秘詩性,使他對客觀現實的描寫帶上了浪漫主義色彩。

楊志軍擁有漢地和藏地兩種生活體驗,自幼接受和融合了藏傳佛教文化、伊斯蘭教文化和漢文化。所以,楊志軍沒有一味地陷入宗教神秘不可說的氛圍里,更多的是將藏地的神秘詩性融入到文本之中?,F實主義題材的《雪山大地》里逸出平常生活經驗的傳奇描寫,賦予了小說濃厚的浪漫主義色彩。楊志軍在理性觀照與神秘詩性間尋找到合適的平衡點。

三、言說心路

藏地的現代化使楊志軍感到物質和精神都能消解人的“苦難”,傳統與現代之間是一場正和博弈。這場博弈呈現出藏地的心路變遷史——思想觀念的變化、靈魂的變化和精神的變化。楊志軍未將“宗教”的傳統和“世俗”的現代設置成對立面,而是巧妙地借用藏地改革建設題材加以詮釋,譜寫了草原容納城市、傳統承接現代的動人史詩。

在傳統藏地,宗教的“信仰主義”與經濟的“理性主義”相悖,宗教的“神圣性”與經濟的“世俗性”涇渭分明。小說里,“父親”去牧民家里收購牛羊遭到拒絕。這段情節取材于楊志軍牧區采訪的經歷。牧人的傳統觀念使他們成為牛羊的奴隸,成為富有的“窮人”?!澳寥耸嘏f,不知道錢的意義,把牲畜當作唯一的財富”,[1]這便是楊志軍溫厚的批評了,他更希望通過“建樹”的方式來呈現牧民觀念的變化。

楊志軍當然也描寫了現代文明對傳統社會的沖擊,討論了燈紅酒綠的都市里藏地人的靈魂如何安放。小說中,來到都市的央金迷失在與團長搖搖晃晃的情欲中。但是,團長只是央金和洛洛靈魂的試金石,迷途的央金最終歸鄉,洛洛在變故中愈發看清自己愛護央金的心?!堆┥酱蟮亍防镏嗟氖乾F代文明對藏地的積極影響。

不同于《塵埃落定》里,“浸染于佛教信仰神秘氛圍的阿來,在現代文明和理性觀念的沖擊下,對信仰之途發生了質疑”[2],楊志軍對藏地人民的信仰和精神始終滿懷信心,并將之視為瑰寶,“這種瑰寶,預示著人類的未來,盡管現在還看不到;預示著人類到底在精神上能攀越到什么樣的高度,把物質和精神的關系能處理成什么樣子?!盵3]傳統藏區的人民通常精神富裕,物質貧瘠。而在楊志軍的藏地書寫里,牧區的人民可以精神富裕,也可以物質富裕。傳統與現代不以劍拔弩張的姿態相爭,傳統與現代的相遇,像是一方“從高海拔走向低海拔”,另一方“一路向高海拔走”。傳統與現代的激蕩中,是波瀾壯闊的心路變遷史。

【作者簡介】

郭冰茹:中山大學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宮銘杉:中山大學中文系博士生。

陳婉婷:中山大學中文系博士生。

周 唯:中山大學中文系博士生。

王 莎:中山大學中文系博士生。

(責任編輯 劉宏鵬)

[1]〔挪威〕諾伯格·舒爾茲:《存在·空間·建筑》,尹培桐譯,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1990年版,第19頁。

[2]肖姍姍:《五位新晉茅獎得主說了什么?》,《四川日報》2023年8月18日。

[3][4][5]楊志軍、臧杰:《人格·信仰·天賦——楊志軍訪談錄》,《百家評論》2014年第2期。

[1][5]楊志軍、顧學文、汪淼:《做一個認真的人、天真的人》,《解放日報》2023年9月9日。

[2]萬瑪才旦、徐楓、田艷茹:《萬瑪才旦:藏文化與現代化并非二元對立》,《當代電影》2017年第1期。

[3]楊志軍、臧杰:《人格·信仰·天賦——楊志軍訪談錄》,《百家評論》2014年第2期。

[4]尕藏加:《藏傳佛教與青藏高原》,江蘇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224頁。

[6]楊志軍:《雪山大地》,作家出版社,2022年版,第11頁。

[1]楊志軍:《雪山大地》,作家出版社,2022年版,第376—377頁。

[2]李建:《〈塵埃落定〉與藏傳佛教文化》,《世界宗教文化》2007年第4期。

[3]楊志軍、臧杰:《人格·信仰·天賦——楊志軍訪談錄》,《百家評論》2014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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