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班長,幫我?guī)б恢P!”
“班長,字帖多少錢?”
“班長,今天我請假!”
……
“開心書法班”的微信群里,經(jīng)常會輪番上演這種“班長”叫得滿天飛的畫面,于是班長就開始忙活起來。而這位班長正是不才區(qū)區(qū)在下我。不惑之年,竟然還混上了班長,頗有些喜劇感。這些同學,其實就是我的同事。
早在幾年前,就有幾個同事跟我說想學書法,那時候苦于找不到老師,一直未能如愿。未想,后來認識了幾位書法家,有著多年教學經(jīng)驗的張炯彤老師聽聞醫(yī)生護士想學書法,竟欣然答應。
試上一節(jié)課之后,確定要留下來繼續(xù)學的有十余位女性同事,其中30至50歲之間的占了大半,于是此班成了名副其實的“中年大媽書法班”。中年婦女一般都是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多數(shù)時間還要輔導作業(yè),相夫教子,屬于自己的時間可謂少之又少。各種計劃安排之下,大家總算是一周能抽出一節(jié)課時間相聚一堂,都是因為共同的愛好又或者是兒時的書法夢想。上課成了一周之內(nèi)最開心的時候,于是“大媽書法班”又更名成了“開心書法班”。
曾記得小時候?qū)W校也是開過書法課的,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要買一瓶墨水、買一支毛筆都相當不易,字帖也比較難找,除了學校發(fā)的書法描紅本,再無其他可參考之書籍。盡管對此相當感興趣,可是20世紀90年代初的時候,鄉(xiāng)下哪里有興趣班呢?即便是有,零花錢只夠買兩塊棒冰的年月,父母怎么可能花這個閑錢讓你去學。
所以我就是書法班里那種要去圓夢的學生之一!其實不曾幻想自己要成為多厲害的書法家,只求過年自己也能寫副能貼出去的春聯(lián),以此在孩子們面前炫耀一番,順便來一句:“你看,媽媽寫的!”能給孩子鼓勵也好,能讓她們羨慕也罷,總歸也是好事一件。
課堂上的同學們都異常認真好學,不會的就找老師問,寫不好的便多寫幾遍,就連工作日的中午,也要抽出幾十分鐘,練上幾頁,比起那些被父母押送、遣送進書法班的孩子那是勤奮了無數(shù)倍了的。這種倍感珍惜的心境以及學習的快樂,大概是只有經(jīng)歷過求學無門,身不由己,才能懂了。
上了四節(jié)課,我寫了一幅古詩作品拿回家,用得意的口吻告訴孩子們:“媽媽可是班級里第一個被老師認為可以寫作品的人喲!”在她們驚奇的目光中,我把卷軸貼在了白板上。其實,仔細端詳?shù)脑挘謱懙貌凰闾貏e好,畢竟才學了四節(jié)課的“智永體”,不過課上老師讓我臨摹一幅作品時,我卻是十分自信的,下筆也絲毫沒有拖泥帶水,臨摹完他卻給予不少贊賞。
“哇,媽媽真厲害!”
小女兒西西已經(jīng)學了兩年多書法了,但是控筆仍舊控不好。比起她寫的,我這四節(jié)課的作品還真勝人一籌。
“你看看,你都學了兩年多了,還沒媽媽寫得好!以后你寫作業(yè)不要磨磨嘰嘰,快速漂亮地寫完作業(yè),然后媽媽陪你一起練!我們一起加油!紅蘭阿姨送了我們一個香爐,還可以點上一爐沉香……”
我抓住時機,幾番利誘,還拿出了造型為一只仙鶴叼著小香爐的擺件,這是書法班上一位同學的新發(fā)現(xiàn),說是“點上一爐香,寫字更順暢!”一定要我嘗試一下。
為了能有這番與媽媽一起練書法以及用上仙鶴香爐的新體驗,西西忙不迭地答應。她屬于那種既想寫好字,又不肯花功夫練的“懶惰”寶寶。如此這般,能讓她改掉“懶”毛病,倒是媽媽學書法的意外收獲了。
實際上對于每一個中年媽媽來說,孩子的進步就是她們最大的歡喜,而在尋求自己進步的不知不覺中,這種歡喜卻悄悄地來臨了。畢竟血脈相承,你發(fā)出的一絲光,總能照亮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