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上海地鐵“第二空間”建設及啟示

摘 要：為探討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特征，為未來多場景下類似項目建設提供參考與借鑒，文章基于新型閱讀空間建設原則，以上海地鐵“第二空間”發展階段為案例進行研究，歸納上海地鐵得以建成新型公共文化空間、實現融合發展的內在機理。研究發現，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需遵循公共性、創意性、融合性原則，并依賴于城市政府、文化機構、社會民眾以及場景責任主體多方協同共建。

關鍵詞：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公共文化服務；地鐵空間

中圖分類號：G249.27 文獻標識碼：A

Integrated Development of New Public Cultural Space： Enlightenment from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Second Space\" in Shanghai Metro

Abstract To explore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integrated development in new public cultural spaces， and to provide references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similar projects in multiple scenarios in the future， this article is based on the principles of constructing new reading spaces. It conducts a case study on the development stages of the \"Second Space\" in the Shanghai Metro， summarizing the inherent mechanisms that enable the Shanghai Metro to become a new type of public cultural space and achieve integrated development. The study reveals that the integrated development of new public cultural spaces should adhere to principles of publicness， creativity， and integration， relying on the collaborative efforts of urban governments， cultural institutions， the public， and responsible entities within the scene.

Key words new public cultural space; integrated development; public cultural services; Metro space

1 引言

2021年3月8日，文化和旅游部聯合國家發展改革委、財政部發布《關于推動公共文化服務高質量發展的意見》，提出我國公共文化服務高質量發展需創新性拓展城鄉公共文化空間，打造融合圖書閱讀、藝術展覽等服務的新型文化產業，營造小而美的公共閱讀和藝術空間，除此之外還指出現階段存在社會各界組織參與深度不足等問題，需由政府穩妥推動基層文化設施社會化運營[1]。同年6月10日，文化和旅游部印發《“十四五”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規劃》，明確指出我國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要堅持“人民城市”理念，鼓勵社會力量積極參與，在結合不同城市的不同地域文化的同時創新打造一批具有鮮明特色和人文品質的新型公共文化空間[2]。與此同時，中國地鐵信息庫數據顯示，截至2023年我國已有49個城市開通了地鐵運營，地鐵線路共270條，地鐵總里程達9 324.3千米，全國客流量超過7 000萬人次，其中北京、上海、香港、廣州等城市的最高客流量已超過1 000萬人次[3]。作為城市軌道交通，地鐵除具備乘客運輸功能以外，于空間結構層次上還具備著公共性、社會性等屬性，在可利用空間、可服務對象、可承載內容方面處于優勢地位，能有效承接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需求。

本文將城市地鐵作為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新場景，以上海地鐵“第二空間”為例，剖析其發展階段及融合特點，為未來多場景下新型公共文化空間深度建設提供可借鑒經驗。

2 上海地鐵“第二空間”發展階段

自1993年上海第一條地鐵路線南段錦江樂園至徐家匯觀光試運營以來，其地鐵車站經歷過多次再改造、再設計。從文化藝術活動新場地，到成為國際文化大都市的重要樞紐，再到如今承載民眾文化需求的城市“第二空間”，上海地鐵已成為公共文化內容展示的重要窗口。按照時間順序，筆者分析上海地鐵2013年至2022年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發展歷程，梳理其服務內容，總結出三個大發展階段。

2.1 初級階段：奠定融合發展基礎

2013年，上海市委副書記殷一璀啟動上海地鐵公共文化建設三年行動計劃暨首屆上海地鐵公共文化周，規劃于11、12、13號線與人民廣場、大世界兩站開啟公共文化試點建設[4]。該計劃旨在彰顯城市時代風貌和地域歷史沉淀：一是再定義上海地鐵為上海城市文化的展示平臺和創新基地，將其視作演繹城市公共文化、先進文化的公共文化空間和重要窗口，社會群眾性文藝活動的重要組成部分；二是提出依據地鐵公共空間公眾性、開放性、互動性等特點進行建設，通過產品形態、服務設施等表現方式滿足公眾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求。

此階段旨在打破城市軌道交通與公共文化建設隔閡，有效利用地鐵公共空間，以城市地鐵作為公共文化服務新場景，將人民喜聞樂見的文化活動融入地鐵運營當中，為未來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奠定基礎。

2.2 過渡階段：詮釋“第二空間”意義

2017年上海地鐵舉辦首屆公共文化藝術節，首次聯合社會各界組織以“文化活動+文化長廊+中央展臺”的銜接性形式推廣各類文化產品，并將國外優秀文化納入公共文化服務范疇，打造“中外詩歌進地鐵”系列主題文化活動[5]。此后2018年至2020年開展文化“進地鐵、進機場”品牌建設三年行動計劃承接上階段基礎，提出要舉辦300場地鐵音樂角演出、策劃15項美術展覽、開通30列地鐵文化列車等具體任務，力圖凸顯上海城市的紅色文化、海派文化、江南文化，營造良好城市文化氛圍[6]。

這一階段首次提出“第二空間”概念，將其定義為各類文化藝術形式的展示舞臺。圍繞這一概念，上海市政府將地鐵建設與周邊地標建筑、歷史文化古跡相聯系，在挖掘地域文化特色的同時鼓舞社會各界組織積極參與，切實加深融合程度。

2.3 完備階段：聯動城市文化場景

自2021年以來，上海市相繼出臺《上海市社會主義國際文化大都市建設”十四五“規劃》[7]《上海市關于推進公共文化高質量發展發展的意見》[8]等政策，意圖打造國際文化大都市，構建城市公共文化空間新格局。2022年，上海地鐵運營總里程突破800千米大關，八大運營績效關鍵指標排入世界前六，已然成為展現上海城市文化的重要載體[9]。在整體規劃中上海地鐵起到紐帶作用，通過根植文化因素、健全參與機制、鏈接應用場景等方式推進城市不同區域公共文化服務內容聯動。上海地鐵“第二空間”將文化與城市軌道交通、創新數字技術融合，使得乘客出行變得“可閱讀、有溫度”，賦予城市地鐵更加深層次的人文意義，意味著上海市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基本完成。

3 上海地鐵“第二空間”與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特點

2022年5月26日，文化和旅游部辦公廳發布《關于開展第七次全國縣級以上公共圖書館評估定級工作》的通知，在業務創新標準部分新增“新型閱讀空間”二級評估指標并作出如下定義：新型閱讀空間指通過社會化合作方式建立的具有公共性、創意性、融合性等特點的閱讀空間[10]。因此，本文以新型閱讀空間特征為標準探究上海地鐵“第二空間”融合特點。

3.1 經濟條件優越，公共屬性突出

3.1.1 車站空間公共性

根據陳竹、葉珉對于城市公共空間理論和空間公共性判定，本文將地鐵公共空間界定為在物質形態上具備一定社會和人文價值、有不同社會生活發生共存的平臺[11]，并從物質條件、人文價值、社會生活三個維度探究車站空間公共性融合。一是在物質條件上，上海地鐵與其他城市公共交通相比，可利用建筑空間更加廣闊，車站基礎設施更加完備，運營人員數量更加充足，在表達空間藝術設計理念上、接納公共文化服務基礎設施上、維持各類公共文化活動上具有先天優勢。二是在人文價值上，上海地鐵不同車站具備著不同的空間藝術表達方式。本文運用“域、象、形”分級定位方式[12-13]，選取上海地鐵14號線部分站點，將站點所蘊含的眾多文化特征提取精煉，結果如表1所示。上海地鐵“第二空間”將原本抽象的地域文化以隱喻具象的藝術設計形式呈現于地鐵空間內部，以此為基礎渲染車站人文氣息。三是在社會生活上，上海作為國際化大都市包容著中外璀璨文明，中西文化的交融與碰撞也推動著上海文化的誕生與演變。時至今日，上海地鐵一直堅持著“引進來、走出去”的建設原則，既創辦了“中外詩歌進地鐵”系列活動使乘客切身體會國外文學魅力，也設立了“黨的誕生地·上海”等系列主題文化列車生動講述革命先烈故事，發揮了上海多樣文明的優勢。

3.1.2 社會參與公共性

具體而言，社會參與公共性可從兩方面表述：一是地鐵乘客參與，時效性特征顯著；二是社會民眾參與，表達內容多元化。上海地鐵“第二空間”建設過程中雙管齊下，既依據地鐵乘客短時間、多交互特征因勢利導，又借助網絡媒體征集社會民眾意見，合理調整公共文化服務主題。上海地鐵是我國第二大客流量地鐵，日均客流量超過1 000萬人次，在短時間內難以面向大量乘客提供文化服務。因此地鐵集團根據不同車站空間因地制宜，改變了以往體量大、傳播范圍有限、文化門檻高的公共文化供給體系。以上海地鐵音樂角活動為例，該活動占地面積小、傳播范圍廣，對乘客文化素養并未作出過高要求，是地鐵場景下結合乘客特征的有效文化輸出。基于環境、人、藝術整合的新型公共文化空間運作理論[14]，高強度人際社交將帶動文化藝術活動發展，反之多元化的文化展示亦會吸引民眾注意，推動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2013年11月，上海地鐵聯合上海迪士尼度假區，通過多家社交媒體平臺向全社會有獎征集上海迪士尼地鐵站點創意設計方案。參與此次投票的網友來自上海、北京等國內33個城市和22個海外國家，最終投票通過方案在2015年呈現于公眾視野當中[15]。此次活動拉近了人與地鐵之間的距離，獲取了社會大眾的關注度，在整合環境、人、藝術的基礎上深化了新型公共文化空間建設。

3.2 藝術設計新穎，文化活動豐富

上海地鐵“第二空間”創意性體現在兩個建設時期：一是前期地鐵空間裝飾的方案規劃，包括地鐵主題裝修、站點內的藝術浮雕和文化壁畫設計、數字LED屏裝飾等；二是運營時對公共空間的“軟設計”，包括地域文化展示長廊、博物館文物展覽、地鐵音樂角、名人作家書店等。前者依靠政府與地鐵集團統籌規劃，后者則需公共文化機構與其他社會力量的積極參與，二者均以調動民眾感官為目的，創新性呈現新型公共文化空間。

3.2.1 空間裝飾創意性

筆者依據空間裝飾創意性表征，對上海地鐵15號線部分站點進行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16]。

地鐵空間裝飾離不開周邊地域文化與建筑設計的有機融合。以15號線吳中路站為例，其參考黃浦江城市景象，利用鋁板和鏡面仿制黃浦江江水印象[17]。該站點巧妙借助物理反射原理具象化城市景觀，為民眾帶來視覺盛宴的同時實現了新型公共文化空間地域性、引領性、創新性融合。除此之外，自然環境也是周邊地域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上海地鐵“第二空間”將周邊地域中的自然景觀、特色植被等視為文化主體，運用聲、光、色彩等藝術設計方式，如桂林公園站借助繪畫藝術描繪秋日丹桂勝景、顧村公園站借助光影藝術塑造浪漫櫻花印象等[18]，創意性地在地鐵空間內營造自然氛圍，為乘客帶來心靈上的撫慰和治愈。

由此可見，“第二空間”裝飾創意來源于民眾文化需求，由場景責任主體主動地或被動地獲取社會公眾意見；也應當來源于周邊地域文化，通過在主題設計過程中借助數字科技融合方式，為乘客帶來新感受、新體驗，最終實現地鐵場景中新穎裝飾設計。

3.2.2 文化活動創意性

文化活動舉辦需政府、公共文化機構、社會力量與場景責任主體通力合作，共同尋求適合地鐵公共空間的、適合站點周邊文化的、適合普羅大眾的文化活動項目。2022年11月，上海地鐵7號線龍華中路站舉行“薩爾瓦多·達利——魔幻與現實”展，此展覽由地鐵集團聯合達利劇院博物館等多家公共文化機構，借助社會力量原比例還原美術作品，使乘客沉浸式感受藝術佳作[19]。“第二空間”文化活動創意性大多在活動方式上體現，主要依靠令市民乘客耳目一新的形式獲取公眾關注度，從而擴大活動傳播范圍、增加活動吸引人次、提升公共文化供給效率，后通過對用戶追蹤調研獲取活動反饋，不斷調整文化內容，最終實現公共文化服務體系良性循環。

3.3 建設主體多元，融合領域廣泛

參考《“十四五”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規劃》和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概念，本文從社會組織合作模式、公共文化服務內容、文化創新表達方式三方面對“第二空間”融合性展開研究。

3.3.1 社會組織參與場景建設

根據吳正泓對參與公共文化服務供給模式社會力量的定義[20]，本文界定社會主體包括政府、NGO（Non-Governmental Organizations，非政府組織）、社會力量以及場景責任主體。其中NGO主要為各類公共文化機構，社會力量中公眾被視為服務主要受體，場景責任主體為該場景下主要負責單位。

自2006年起，上海市政府主導地鐵集團與公共文化機構積極合作，共同尋求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路徑。從2006年的“中英詩歌進地鐵”文化活動開始，到2010年世界博覽會期間20首中外詩歌入駐地鐵文化長廊，再到2015年美、法、德、匈、哈薩克斯坦等十余家駐滬領事館參與，由200首中外詩歌組成的“穿越時空·激蕩心靈——中外詩歌進地鐵”活動[21]，上海市政府不斷積極協調公共文化機構關系，致力于通過社會組織參與帶動中外文化交流，發揮多主體優勢，推動地鐵場景下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

上海公共文化機構與其他社會力量亦積極配合，為“第二空間”融合發展出謀劃策。如上海市人民對外友好協會、上海翻譯家協會參與首屆地鐵公共文化藝術節，在國外地鐵展示唐宋詩歌；上海油畫雕塑院、上海中國畫院等組織參與2018年至2020年文化“進地鐵、進機場”品牌建設三年行動計劃，共建地鐵美術角；數字藝術團隊team Lab參與設計數字藝術作品《今朝踏浪》等。公共文化機構致力于將文化美學與城市文明通過數字技術滲入民眾感知，內化于心、外化于行，實現新型公共文化空間內不同領域相互融合、相互促進發展。

3.3.2 服務內容展現城市風貌

在調研“第二空間”公共文化服務供給體系過程中發現，上海地鐵極其注重城市精神與地域文化表達，其整體聚焦于公共交通上的社會人文互動，通過重塑傳統文化記憶空間、思維空間、對話空間以及制度空間，以“人文關懷”為導向激發城市潛在文化，最終構建復合性文化空間[22]。如2018年至2020年三年行動計劃中，上海市政府督促城市地鐵全面落實優秀傳統文化、藝術創作設計與國際優質文化活動，打造出“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城市文化平臺。上海“第二空間”強化公共文化均衡性特質，注重提升公共文化服務內容可達性和社會民眾獲取便利性，讓每一位城市居民都能夠體驗與感受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成果。如上海市政府聚焦民生問題，在各個站點加蓋商業綜合體的同時集約地域文化特征，凝聚著周邊市民記憶與思維，將地鐵公共空間營造成以所有市民為中心的開放式舞臺。

3.3.3 表達形式嵌入數字基因

新型公共文化空間的建成離不開大數據、區塊鏈、VR技術等創新數字技術的支持[23]。自2001年起，上海地鐵就有意識地進行數據采集，推動運作模式轉型，讓數字基因滲透到公共文化服務各環節。以上海地鐵14號線為例，其中多個站點運用LED投影技術跨時空重現傳統藝術作品，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文化表達方式使民眾沉浸式體驗公共文化服務。憑借數字技術，“第二空間”實現了優秀傳統作品在市民乘客面前“活起來”，為社會民眾帶來了一場文化盛宴。與此同時，上海市軌道交通集控大樓網絡化運營平臺成為超級數據中心，以AI技術鏈接不同應用場景、構建用戶畫像模型，推出“Metro大都會”地鐵出行APP實時滿足民眾出行前、出行中、出行后的各類需求[24]。這一舉措打破時間空間屏障，使原本不在同一時空的文化藝術同期展示，融合文化內容、創新文化表達，又使市民的出行過程更加便捷，打通公共文化服務“最后一公里”，滿足市民邊走邊體驗的需求，切實加深地鐵線路內部公共文化服務關系。

4 上海地鐵“第二空間”融合發展對新型公共文化空間建設的啟示

4.1 政府部門主導場景空間建設

現階段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大多由政府部門主導，如何貫徹公共性、創意性、融合性原則這一問題需由政府解答。縱觀上海地鐵“第二空間”發展階段，可從前期規劃、協同參與、經驗總結、成果維護四個階段進行。一是前期規劃。城市政府根據在地性原則可率先制定合理方案，統籌規劃各階段任務與目標并提供各類資源支持，監督場景建筑建設，融合周邊地域文化于場景，切實表現城市精神，推動不同場景下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25]。二是協同參與。不同場景下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將融合不同學科領域，必將具備多種特點，因此城市政府需根據場景特點定向篩選NGO，鼓舞公共文化機構參與，創辦有特色、有溫度的文化活動。同時政府自身亦可參與和推廣各類公共文化活動，貫徹“人民城市”理念，營造公共文化服務項目品牌，從而使場景外民眾心生向往，場景內用戶可沉浸體驗。三是經驗總結。上海地鐵“第二空間”的建成離不開每一階段的經驗成果總結，不同場景下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過程中城市政府需起到凝聚作用，既總結階段性成果與不足，基于此制定下一階段方案，也要監督各場景責任主體與公共文化機構，起到引領示范作用。四是成果維護。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需大量資源支持基礎運營工作，在各場景履行基本職能的狀態下，城市政府可在出臺政策、審批資金、設施設備支持等具體工作上大力支持新場景融合新領域發展新型公共文化空間。

4.2 文化機構承辦創意文化活動

現階段我國公共文化機構負責承接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主要工作，既包括如地鐵音樂角、“中外詩歌進地鐵”的長期活動，也囊括如文化主題列車、經典藝術展覽的中期活動，還納有時事熱點推廣類的短期活動。公共文化機構作為主要活動承辦方，需貫徹創意性和融合性原則，具體可從以下三個方面開展：一是積極尋求活動創意。新型公共文化空間創意性主要體現于空間裝飾和文化活動，公共文化機構可從該角度出發積極探尋文化活動創意，既可以借鑒以往文化活動形式，也可以通過民意征集、企業咨詢等方式收集或購買創意方案，刺激民眾感官，維持新型公共文化空間創意表征。二是實現社會組織聯動。新型公共文化空間的“軟設計”需社會組織通力合作，為民眾帶來耳目一新的文化服務。廣西北海市北部灣經濟區圖書館公共聯盟與城市高鐵交通聯動，將車站作為新型公共文化空間場景，在海量圖書資源支持下創新成立高鐵讀書驛站，實現“7市8館1高鐵”的圖書通借通還[26]。“圖書館+醫院”“非遺+高速服務區”“博物館+城市公園”等聯動形式將使文化服務處處可見、處處可得。三是擴展公共文化內容與形式。湖南省長沙市地鐵6號線創新引入方言特色[27]，歐洲各市公共文化機構更是為爭評“歐洲文化之都”稱號而改造大量廢棄區域[28]。藝術文化活動不應當局限于某一文化表現，而應當是多元文化融合表達，秉承這一理念，各省市文化機構需聚焦于本地地域文化、城市精神、傳統習俗和美食特產等人文理念，從而反向推動場景融入新型公共文化空間。

4.3 社會民眾反饋服務體驗意見

作為公共文化服務的主要對象，社會民眾對于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具有感受、評價、反饋等權利，社會民眾尤其是場景下長期用戶所提出的意見對于如何貫徹創意性、公共性原則具備著重要意義。上海地鐵每年都會進行城市軌道交通服務質量評價并據此針對性提升服務水平，如2020年上海申通地鐵集團對于市民反饋問題如鐵軌車廂噪音大、部分線路云服務無網絡等作出一一回應并進行提質改造[29]。總體來說，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不應只是政府部門和社會機構的單向承載與供給，更應是空間中的每個人渾然一體，形成接受、評價、反饋、更進的系統化流程，互相給予，互相成就。

為獲取民眾意見，也為民眾提供建議渠道，可從以下三個方面著手：一是借助數字技術實現用戶追蹤。當今時代大數據、AI智能等數字技術已高度發達，通過開發場景軟件、構建用戶畫像模型數據庫、集成公共文化云服務等措施可有效追蹤用戶特征，從而收集用戶需求，為后續針對性提升新型公共文化空間服務體系和個性化服務奠定基礎。二是建立獎勵機制吸引用戶反饋。獎勵將吸引用戶目光，提升用戶反饋興趣，從而使場景責任主體獲得不同視角、不同維度的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建議，有利于新型公共文化空間全面發展，同時場景責任主體也需為此擴展反饋渠道，形成線上線下反饋聯動機制，使民眾能夠暢所欲言。三是逐年開展用戶滿意度調查。通過爭取政府、公共文化機構或其他社會力量資源支持開展用戶滿意度調研，有利于點對點改進設施體系、補全服務漏洞，最終實現不同場景下新型公共文化空間構建。

4.4 場景責任主體助力融合發展

當前我國大部分社會場景依托于其他單位如政府機關的資源支持[30]，針對融合發展一般僅具備協調合作和助力領域融合功能，據此現實條件可從以下兩個方面入手：在協調合作模式上，場景責任主體需發揮自身社會優勢，積極聯系多方部門主體，溝通交流公共文化服務主題內容，起到“橋梁”作用，為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掃清信息障礙。如上海申通地鐵集團采取BIM（Building Information Modeling，建筑信息模型）平臺搭建仿真3D車站模型觀察公共文化設施設備，利用數字技術直接獲取公共文化服務質量，從而為后續社會組織參與掃清阻礙。在助力領域融合上，場景責任主體可借鑒“第二空間”融合發展方式，通過數字技術彌補其他領域短板。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雖已邁入數字網絡時期，但仍有大部分公共文化服務內容依托于實體空間表達，場景責任主體需依照自身特點調整空間布局，著力于營造小而美的新型公共文化空間。

5 結語

目前我國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整體處于起步階段，迫切需要學者關注研究與社會組織實踐。其中政府、公共文化機構、社會力量及場景責任主體需發揮自身優勢，銜接公共文化供給流程，提升公共文化服務質量，探究多場景新型公共文化空間融合發展可能性，最終實現我國公共文化服務體系高質量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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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汪全莉，湘潭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閱讀推廣、公共文化服務；李子駿，湘潭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圖書館學專業學生。

收稿日期：2023-11-27本文責編：王曉琳

* 本文系2022年湖南省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項目“城市地鐵公共文化服務供給與需求調查——以長沙市地鐵為例”（項目編號：S2022105300093）的研究成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