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往往用非此即彼單一的觀念來看待現實,并不理解繁復、多維是世界的本質和真相。為此,對當下的認知往往浮于現象、表面。中國工業進入新時代,即由傳統工業向新興工業升級,由農業大國向工業大國轉型,同時,也開啟了由工業大國向工業強國邁進的步伐。多維、多向度、多層級,表明當下的工業是混合的豐富性:工業新時代“不僅涵蓋了采礦業、制造業、建筑業、電力、燃氣以及水的生產和供應業,而且還擴大到了新興產業、信息產業中廣義的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等”[1]。同時,從事生產的工人不僅有傳統的注塑工、操作工、壓鉚工、縫紉工、焊工等,也有來自農村由農民轉化為工人的新興產業工人等。當然大數據、人工智能、云計算、工業互聯網等現代信息技術與傳統企業融合賦能,中國工業正激發出少有的活力并將邁向一個嶄新的高度。工業新時代改變了人們的工作習慣、生活方式、思維定式,改變了人們對世界的認知和審美向度。在人們的想象力空前爆發的同時,也給人們帶來了深度的焦慮和懷疑。人與世界始終在互動互否的關系中遞進;而詩歌創作,作為人類最傳統的精神活動和最古老的手藝,在機器人能寫詩的時代,既綻放著燦爛的驚奇,也面臨著考驗,并需要再思考再出發。
新工業詩歌必須透析工業新時代的精神內涵
世界工業的發展,普遍認為經歷了四次革命,即以蒸汽機為代表的第一次工業革命,以電力為代表的第二次工業革命,以計算機信息技術為代表的第三次工業革命,以高級智能機器人為代表的第四次工業革命。工業革命,解放了生產力,也引發了整個社會結構和形態根本性的變革。西方很多國家,經歷了幾次工業革命,而躍居于世界最富裕最發達的國家。中國工業化的進程和西方發達國家相比,一度滯后,新中國成立以后,工業才逐步得到發展。改革開放以來,進一步激發出中國工業的潛力和活力。只有工業化才能創造出比農耕文明更多的物質財富,不斷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只有工業化才能讓中國站起來,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中國太需要工業現代化,為此,一代代人為之不懈地奮斗。中國很長一段時間以農業大國的身份出現,而今天,中國已建立起一個全球獨一無二、最齊備、最完整的工業體系:“我國擁有41個工業大類、207個工業中類、660個工業小類,是全世界唯一擁有聯合國產業分類中全部工業門類的國家。”[2]西方國家工業化發展了幾百年,還沒有哪個國家實現。中國工業化進程突飛猛進,緊追世界技術前沿。隨著《中國制造二〇二五》的推進,隨著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我國正搶占第四次工業革命機遇的灘頭,工業發展將實現新的跨越。習近平總書記強調:“5G與工業互聯網的融合將加速數字中國、智慧社會建設,加速中國新型工業化進程,為中國經濟發展注入新動能?!盵3]當前,工業互聯網正在賦能千行百業的數字化轉型,推動我國數字經濟進入全面發展的新時代,并成為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引擎。目前全球在建的智慧城市約有一千多個,其中我國就超過五百個,在人工智能、物聯網、5G等創新技術的幫助下,智慧城市成了城市綜合治理的重要支撐力量。工業的快速發展,促進了經濟的發展,目前,中國GDP總量已居于世界第二位,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工業的快速發展,對我國政治生態和思想文化生態,對民族自信心、自豪感等,產生了巨大而深刻的影響。中華民族迎來了發展的黃金時代。
藝術是時代和現實的映像。新工業詩歌,必須與工業新時代的發展相適應。當下,中國詩壇涌現出大量的新工業詩人和詩歌部落,他們正以嶄新的工業視野的抒寫刷亮人的眼睛。近年來,《詩刊》陸續推出王學芯、馬飚、龍小龍、汪峰、王二冬、馬行等詩人的新工業詩歌。2023年4月,《詩刊》社還開展“云詩歌·新工業詩歌獎”評獎活動(八名詩人獲得了獎項),倡導新工業詩歌寫作,對整個詩壇產生重大影響。浙江詩人楊雄等也在《越人詩》微信公眾號上推動“工業化寫作”,他在《變電所》專欄開篇語中提出:“第四次工業革命已經拉開序幕,我們期待更多涉及工業材料(石墨烯)、基因工程、人工智能、量子力學和核聚變的作品?!盵4]《越人詩》微信公眾號現已推出多期“工業化寫作”,如原散羊的《人工智能人》、馬敘的《火力發電廠》、李潯的《電商》、辛夷的《在科學城上班》、蔣立波的《在廣通4S店度過的一個下午》、阿翔的《地鐵私人史》、梁曉明的《天眼》等,形成了蔚然大觀的新工業詩歌寫作群體。詩人彭樹認為:“本質上來講,工業化是一種全新的生產生活方式,是當代最先進生產力的代表。物質決定意識。當生產力已經達到一定高度的時候,我們所創作的文藝作品也應該緊跟生產力的發展步伐。只有適應當下生產力要求的作品,才可能是代表最先進文化發展方向的作品?!盵5]評論家吳辰認為:新工業詩歌不僅僅是一次詩歌主題的拓展,“是詩人們對于‘新時代語境下,工業何為的思考”,當下“工業”詞的出現總與“現代國家的建構密不可分,在其中寄托了中華民族的堅韌品格和不屈精神”。新工業詩的作者必須“對工業在中華民族歷史進程中的意義有著充分的自覺”。他以王二冬的《快遞中國》為例,詩人把衛星發射、天文觀測都看作一次次快遞,其背后有著極強的象征意義。他還認為,在新工業詩歌中,工業與人、與生活的關系,工業與自然、社會、國家之間的關系必須放入新時代的歷史語境中重新審視,“工業生產被源源不斷地灌注進詩意,它不僅是物質的生產,更成為中國夢的重要組成部分”[6]。
新工業詩歌必須抒寫個人獨特而深厚的生命體驗
詩歌實際上是一個詩人心靈史的描述,新工業詩歌創作也不例外。實際上,真實的生活體驗、獨到的生命體驗才是新工業詩歌和舊工業詩歌的分水嶺。
攀枝花是新中國重要的鋼鐵城市,主要依托企業是攀鋼。而這里也孕育了很多工業詩人。詩人溫馨作為攀鋼的一位電焊工,她長期在礦山一線工作,她的詩在嘗試詠唱“工業新田園”的同時,正努力賦予事物的溫度,到物中去反觀自己,濃縮了很強的個人體驗。在她的詩中,礦區的一塊礦石、一葉小草、一朵野花、一只蜻蜓、一只鳥巢和鳥、一束光和一片月光,以及一枚釘子、一坨油、一把扳手、一根焊條及鉆桿、鏟斗、大架、平衡梁、插銷、一條路、鐵皮屋等,還有工人艱辛的工作和樸素風趣的生活都是她書寫或描述的對象,都是她的及物。敲一敲它們,都會溢出一個詩人身體的聲音。比如她寫礦山的小茅草:“倔出頭的白茅,在春天/瘦成礦山里的一株風景。我從漆黑的鐵礦石中抽身/立即被那潔白的臉頰照耀?!保ā兜V山里一株白茅》)她寫小柑橘樹:“一個生命/也蕩漾出了/一層層綠波?!保ā稄S房里的小柑橘樹》)比如她寫工作或生活的場景:“工作服包裹我/的確像一片柔軟的粽葉//……一根焊條,兩根焊條……/當工業的汗水,洶涌而出/活泛成一勺、一瓢、一桶水時//采場這口大鍋,沸騰了?!保ā洞蠹苌希麄冋f我像一枚粽子》)在平靜的描述中,努力讓血液沖出皮膚的裂口讓人震顫:“安全帽是我的另一張臉,不能輕易取下/盒飯里滴著的機油是佐料,落下的粉塵是佐料,流下的汗水也是佐料?!保ā秹m土飛揚中,我們在吃飯》)“臉膛要黑,眼睛要亮,眉心要皺/指要粗,掌要大,肩要寬,背要直/ 身上的工作服要油/腳上的勞保鞋要牢固,頭上的安全帽要干凈/手上提著的扳手要多,背上扛著的大錘要重,腳下的土地要硬。”(《礦山工人的素描》)一個新時代真實可感有血有肉的工人的群像,被溫馨樸素而鮮活的語言描繪出來,并且綿里藏針,不小心內心就被扎痛:“太陽落山,采場有猝不及防的黑暗/手心里,一根釘子,叮當作響?!保ā恫蓤錾系尼斪印罚叭昵?,礦山還在山頂那個位置/三十年走了多少同事/焊著焊著我就跪下了。”(《焊著焊著,我就跪下了》)
鄭小瓊的新工業詩源于她2001年至2006年,在廣東東莞的一家五金廠打工的經歷和“在流水線上裝配零件,一天二萬多次重復動作,每月三十天重復著這個動作”“珠江三角洲每年被機器切斷的手指頭有4萬根以上”的深刻體驗,在她的新工業詩歌中充滿了“鐵”的意象,如“我在五金廠,像一塊孤零零的鐵”(《生活》),“有多少在鐵片生存的人/欠著貧窮的債務”(《機器》),“看見疲倦的影子投影在機臺上,它慢慢地移動/轉身,弓下來,沉默如一塊鑄鐵/啊,啞語的鐵,掛滿了異鄉人的失望與憂傷/這些在時間中生銹的鐵,在現實中戰栗的鐵/—我不知道該如何保護一種無聲的生活”(《生活》),等等。她用“哭泣的鐵”來隱喻“失業的男性”,用“生銹的鐵”來象征“工業的傷害”,而用“等待圖紙安排的鐵”,來表達個體的人在工業時代面對工業制度的脆弱和無力感。他們在工業時代被損害,最終變成工業制品的一部分。鐵,冰冷而孤傲的鐵。而今,工業已進入新時期,進入信息化、智能化時代,產業工人也逐步轉型,傳統的打工意義正逐步消失。
遼寧本溪“80后”詩人吳言,他把語言之吻伸入到工廠的喉舌。在詩中,他和工廠、機器不分彼此:“誰在擰緊螺絲的同時,也被釘在了機臺旁/我目睹著工友們用扁鏟剔掉了青春/他們從早到晚聆聽著捏住金屬喉嚨發出的聲音/疼與痛,打磨與組裝?!保ā对谒脧S》)他還把情感滲入工廠的細微之處:“風,吹過螺絲,那些銹會指認時光的蒼茫/風吹過機臺,那些鐵屑會擺好猝死的姿勢?!保ā讹L》)“他們的熱情在工廠里遭到冷卻,然后/在擁擠的貨架上爭辯誰用的工序多/在分外仔細地猜想著自己將填補那個缺口/再將身上的油味透露給風。”(《與庫房的螺絲談談心》)一個詩人是可以讓一塊冰冷的鐵片冒出熱汗的,“我的眼睛,等著我慢慢辨認老去的工友/我的鼻子,多次心疼著我已生銹的肺/我的憂愁,一茬接一茬的搶占黑發/我的口袋,讓我覺得活著像是冒險/我的身體,累得血管都不愿意被麻木節奏”(《致自己》),詩歌情感曲逆而飽滿。詩人張篤德在點評吳言的詩時,認為工業詩必須有三個特點:一是身在其中,“‘我就是機器的一部分”;二是對工人的處境感同身受,有話要說;三是有真情和思想追求。他認為,當代工業詩比較活躍,但也存在很多問題:“一是詩人缺乏對工業生活的了解,或者了解得不夠深透,表達不到位;二是詩人對工業缺少感情,喜歡把工廠里的詞匯進行簡單羅列;三是急功近利,趕工業詩潮流,用寫作技巧搭建工業詩積木,詩句生硬,玩語言游戲?!盵7]
工業,作為一種冰冷物,人的感情和經驗一融入它,它的性質就發生了變化,它就變成了可感的事物。工業實際上是可以和人合而為一的,也具有人性的溫度(特別是交感機器人,能實現人機交流互動)。我還認為,詩人應從工業的同一性中不斷去發現獨特性。在大工業中,每一個人都是一條自己的路,都具有自己的卑微或不凡。“我”在走,流水線在走,這僅僅是兩維的關系,顯得單一?!拔摇北仨氃谄渲性俨迦胍痪S:讓一束光照進來或將一架鋼琴放在那里,來構成立體的詩意。工業詩歌,在寫作手法上,不僅僅用單一的比喻或敘事來構成,而應該聽任詩人的生活經驗,牽引著工業物豐富的意象,來展示人與工業、人與時代駁雜而豐厚的感情,讓生硬而冰冷的工業蒙上激情和溫度,而成為讀者可感、親切、豐富、生動的形象。
新工業詩歌必須有現代主義意識
新工業詩歌有樸素、單純、灼熱,催人奮進的一面。但隨著工業化、城市化的發展,人類物質化進程也在加速,新工業詩必然袒露冷峻的一面。首先我把工業詩放在我們民族的歷史性格和當下世界文化融合的大背景下來分析:第一,工業文明與中國傳統的農耕文明相對立?;貧w田園、回歸鄉土、回歸自然,一直是中國人的文化情結和理想化生活,而工業文明則相反。第二,集體無意識和追求個性的對立。在20世紀八九十年代,受西方文化思潮的影響,中國文化精英個體精神進一步覺醒,張揚個性成為一個時代美學的共性追求。而大工業流水線的生產方式、復制、3D打印有同一性,人成為工業時代一個眾多同一器件之一,本質上取消了人的個性和獨立。第三,工業的機械性、器具的冰冷、堅硬和理性,本身拒絕著詩歌的生成。第四,智能機器人、無人駕駛等出現,人被物淘汰出局,人對自身的存在產生了懷疑,對自身的價值也產生了動搖。第五,生物工程和克隆,觸碰了人和道德的底線,讓人心生恐懼。第六,工業對自然的破壞,對藍天碧水的侵害,嚴重危及人的生存,自然有一種唾棄的生理上的反應。一個硬幣必然有兩面,一個事物總會有它的陰影。存在即揭示,我們在對新工業時代謳歌和贊美的同時,也要敞蔽。
印象派畫家提倡借用“物體的色彩是由光的照射而產生的,物體的固有色是不存在的”這一光學理論。他們認為,景物在不同的光照下有不同的顏色,他們的使命便是忠實地刻畫在變動不居的光照條件下景物的“真實”。這種瞬間的真實恰恰就是一種轉瞬即逝的“印象”,而他們把這種“瞬間”永恒地記錄在畫布上。我想,新工業詩歌的創作,也應借鑒印象派的表現手法,即用情感的“瞬間”“真實”照亮工業,照亮機器、齒輪、螺釘、儀表、煉爐、流水線,包括氣味、銹蝕等的陰暗?,F實中的工業是一種真實,詩歌中的工業是另一種真實。它們雖有一定的內在聯系,但“光與影”發生了變化,變成了內心的真實,而內心的真實又恰恰符合當下對新工業情感需求的好胃口。因此,探討新工業詩歌的寫作時,既要對新工業時代謳歌,也要把握住新工業時代在人類心靈中多層次的映射,從而展現出新工業時代詩歌的豐富、駁雜和深邃。
在攀鋼工作三十多年的詩人馬飚,他的詩中盡管頻繁出現鐵水、淬火、電、車間、轉爐、運輸帶等詞語,但他往往穿透詞語外在的真實而直抵內心的真實。詞語僅僅是詞語,隨著他內心的“印象”跳蕩、魔幻、勁爆,閃現“超現實感”復合詩意的光澤,讓讀者對新工業詩從一維的傳統閱讀中跳出來產生多維閱讀的新的經驗。如“耳畔的胎記上,樓梯/小雨一樣響起來”(《時光:推上你的臉》),“他們體內有颶風,磚石集郵一樣累出人形/用重量活著”(《這些不知自己偉大的人》),“白天,在峽谷邊空懸,磁力的野花/吃勁地擰螺絲”(《討論者,近乎落日:出鐵》),等等。
《越人詩》微信公眾號“工業化寫作”中的一些詩歌,把新工業的詞刷得雪亮,并以現代詩寫的囈語和譫妄,來展現詩歌的現代主義審美:“人工智能人/steps_per_epoch/騰空了全世界的羊圈/把人類切成塊種進去/等待收割狐貍皮土豆/人工智能人/counted_words[word] += 1/用閱后即焚的字節/提醒steps_per_epoch:/‘你的建模程序出錯了,小心,別被主控注銷了”(原散羊《人工智能人》)。彭樹的《直播基地》,在真實與虛幻之間,就像在碎玻璃中看到現實扎心的反光:“5G和Wi-Fi火力交叉的覆蓋下/賣丑的和賣貨的、搞笑的和搞錢的/割韭菜和割割韭菜的/一共沖鋒在萬眾創業的浪涌中//黑夜到黑夜的塹壕戰中/‘親人們、‘家人們和‘寶寶們/混雜著方言味的氣溶膠/如號角,反復擊穿熔噴布包裹的屏障//土豪刷來飛機和游艇/突破場控的防線/抵達主播走私的邊境/有人從直播音浪的前線撤退/在私域流量的橋頭堡,建立起/快速變現的阻擊陣形/有人轉戰短視頻帶貨營地/跌進爆款的坑位?!睂ι畹慕鈽嫼鸵軐懀乖姼栌辛藦埩蜕疃取?/p>
日本現實主義畫家石田徹也(1976年出生于日本靜岡縣)的“工業痕跡”系列繪畫,顯得灰暗。在他的畫中,人與樓房、飛機、輪胎、電視等工業產物形成合體,展現了人在工業化的途中既充滿激情,但又極易被物化,變得冰冷和齟齬。他畫過這樣一幅畫:一個男子的手臂已變為叉車的前臂。拿手提箱時,他以叉車的姿態去托起。他還有這樣一幅畫:前面一個男子在傳送帶上奔跑,身后皮帶機的兩旁,很多人都拿著一個鐵鉗。他稍一跑慢,就得受傷。這幅畫實際上在表現,在快節奏的工業社會里人們所面臨的脅迫。石田徹也的繪畫語言有后工業時代的解構痕跡。而評論者艾君認為,中國當下的新工業詩歌創作是“一種反西方現代性的現代經驗”,得益于21世紀全球科技革命的進步,產生于中國主導全球知識和話語的巔峰時刻,詩歌語言不斷借助于新工業特征而建構積極的工業想象;它不僅是現代的,多數還服務于主流話語,顯得陽剛、奮進、宏闊。新工業詩歌還以科技與智慧為代表,“科技、知識、智慧與生態、自然、環境連接,被語言結構為一種美感形式,新工業革命從而被美學化”。他以詩人王學芯為例,“年輕的機器人/穿無袖襯衫是新的人類”(王學芯《機器人》),“機器、光波、智能、產值等詞語,為讀者構建未來科技生活的烏托邦敘事”[8]。隨著工業新時代的來臨,隨著詩歌+創新、意象和題材的不斷陌生化,新工業詩歌必然具有更宏闊的疆域。
注釋:
劉曉彬:《新時代新工業詩歌的現實主義立場》,《文藝報》2021年4月30日。
金壯龍:《工信部:我國是全世界唯一擁有聯合國產業分類中全部工業門類的國家》,中國網直播,2023年3月1日。
習近平:《習近平致2020中國5G+工業互聯網大會的賀信》,新華網, 2020年11月20日。
楊雄:《是時候拉開“工業化寫作”的序幕》,《越人詩》微信公眾號《變電所》欄目,2020年10月21日。
彭樹:《越人詩“工業化寫作”綜述,及“去農業化寫作”》,《越人詩》微信公眾號《變電所》欄目,2021年2月21日。
吳辰:《王二冬組詩〈快遞中國〉:新工業詩歌“新”在何處》, 中國作家網,2019年8月30日。
張篤德:《工業花開別樣紅—讀吳言詩集〈在工廠里寫詩〉小議》,中詩網,2020年7月15日。
艾君:《新工業詩歌中的“現代性經驗”與“新工業風”—評王學芯詩集〈藍光〉》,川觀新聞,2022年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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