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注敘事

卞慧穎

小說文本是敘事性的文本，小說文體是敘事性的文體?！皵⑹聦W”已經成為20世紀文學研究的一個重點。敘事研究主要研究三個方面的問題：即敘述了什么、怎樣敘述的、為什么這樣敘述。在小學語文教材中的小說文本教學中，教師應當而且必須彰顯敘事之美。彰顯敘事之美，這是小學語文教材中的小說文本教學的根本性取向。敘事，有敘事的時間、地點、主要情節、順序、節奏、人稱、結構等。因此，讓學生領悟小說文本的敘事之美，能有效地提升學生的語文綜合素養。

一、整體性閱讀

在小說文本的教學中，教師首先應當引導學生閱讀。小說文本的閱讀不同于其他文體的閱讀，它首先是基于小說文本的整體性閱讀。在小學語文教學中，教師要有意識地培養學生的整體性閱讀意識，提升學生的整體性閱讀素養。整體性閱讀，是小說閱讀的一項基本功。可以這樣說，培養學生的整體性閱讀素養，不僅對學生的語文學習，而且對學生在未來社會生活、閑暇生活中的小說閱讀、欣賞等，都具有十分深遠的意義。整體性閱讀，能讓學生有效地解決小說閱讀的第一個基本問題，即“小說敘述了什么”。

整體性閱讀，要求教師引導學生把握小說的基本要素，即情節、人物和環境。首先，要讓學生在整體性閱讀中，認識、了解文本寫了什么，具體的故事情節是怎樣的；要讓學生通過整體性閱讀，能進行文本故事的簡單化敘述。換言之，就是要讓學生通過整體性閱讀來講故事。講故事，是學生語文素養的重要體現方式。在小說文本中，情節與人物、環境等是交織在一起的。教師要鼓勵學生對“故事講述”進行深度加工、精加工。這種加工，可以是運用小說文本中的字詞來表述，也可以是學生基于自我經驗、語文素養的一種創造性表達、創意性表達。學生講述的人物形象要飽滿、人物特點要鮮明、環境要具有感染力。比如，在指導學生學習魯迅先生的小說《少年閏土》的時候，教師可以引導學生講述故事。諸如“雪地捕鳥”“海邊拾貝”“看瓜刺猹”“看跳魚兒”等。針對文本中的每一則故事，教師都可以引導學生發揮自我的聯想、想象，可以用教材中的描述來講述，也可以自己適度地、適當地“添油加醋”來講述。對于學生的創新性、創意性表達，教師要給予學生積極的鼓勵。同樣，對于學生在小說整體性閱讀中的獨特發現，教師要給予積極的反饋、評價。如一個學生在講述“雪地捕鳥”這一“微型故事”的時候，突出了“選擇秕谷”，這就突出表現了少年閏土是窮人家的孩子；如一個學生在講述“看瓜刺猹”的時候，突出了“捏了胡叉，輕輕地走過去”，這就表現了少年閏土作為農村土生土長的孩子，對這些鄉土氣息的活動很有經驗。

二、分析性閱讀

如果說“小說敘述了什么”是小說文體教學的“本體論”層面的問題的話，那么，“小說文本是怎樣敘述的”則是小說文本教學的“方法論”層面的問題。在引導學生學習、欣賞小說文本時，教師要引導學生關注小說文本的敘事方法、敘事技巧等。分析性閱讀，要求教師要引導學生對小說文本展開深入性、深度性的解讀，要從整體性閱讀過渡到局部性閱讀，甚至過渡到細節性的閱讀。分析性閱讀，不僅能提升學生的小說欣賞水平，還能提升學生的文本寫作能力，讓學生認識到“文本可以怎樣寫”。

在小學語文小說文本的教學中，教師通常要引導學生把握小說文本構思的奇特之處，關注小說文本敘事的關聯之處，感受、體驗小說文體的情節跌宕起伏之處，感受小說文本語言的精妙之處。以統編版小學語文六年級上冊第四單元小說單元的教學為例。這一單元安排的課文有《橋》《窮人》《金色的魚鉤》，語文要素主要有“讀小說，關注情節、環境，感受人物形象”以及“發揮想象，創編生活故事”。圍繞這些小說單元的語文要素，教師在教學中重點引導學生進行小說文本的分析。在教學小說《橋》時，在引導學生感悟小說語言的傳神方面，教師讓學生抓住小說文本中表現人物品格的兩個傳神動作——“揪”和“推”字，讓學生認識到，小說借助這兩個字，就能突出表現父親同時作為一個共產黨員的崇高精神和作為一個父親的人性情懷；在引導學生認識小說文本結構的重要方面，教師引導學生嘗試改變《橋》的文本結構，一開始就讓讀者知道父子倆的身份，學生就發現這樣的改變不能讓讀者的內心產生波瀾、震撼，從而能讓學生感受、體驗到“懸念設置”的重要性，感受、體驗到“懸念讓小說情節的波瀾迭起、扣人心弦”的作用。在引導學生分析小說文本時，教師還可以引入其他相關的小說文本，引導學生進行比較。如在引導學生分析《橋》這篇小說文本的情節結構設置時，教師引入小說《愛之鏈》，進而讓學生認識到小說文本情節敘事中的“人物不知道，讀者全知道”的秘妙，讓學生認識到小說文本敘事的“全知視角”和“限知視角”，等等。對小說文本的分析性閱讀，能讓學生的小說閱讀走向深刻。

三、反思性閱讀

引導學生閱讀小說文本，不僅要讓學生做一個“整體性的閱讀者”“分析性的閱讀者”，而且要引導學生做一個“反思性的閱讀者”。反思性的閱讀者，不僅關注“小說文本敘述了什么”，也不僅關注“小說文本是怎樣敘述的”，而是要關注“小說文本為什么這樣敘述”。換言之，反思性閱讀，不僅是一種事實性的閱讀，也是一種價值性的閱讀。事實性的閱讀是一種整體性、分析性的閱讀，而價值性閱讀則是一種反思性閱讀。通過反思性閱讀，學生能感受小說文本的真、善、美。同時，小說文本也能對學生產生感化、濡染等育人、教化作用。

反思性閱讀是一種理性化的閱讀，教師要引導學生站在作者的立場，去揣摩“這樣寫的好處”，去發現作者這樣寫的意圖；要站在作者視角揣摩作者心靈深處的光斑、疤痕和情結；要引導學生通過反思性閱讀讀出小說的表達旨趣、小說的表達趣味等。比如，教學統編版小學語文教材《草船借箭》，教師不僅要引導學生簡單地閱讀小說文本的語言文字，更要引導學生揣摩語言文字背后的趣味。如“周瑜問諸葛亮，水上交戰用什么兵器最好？”顯然，這是人物的明知故問，為的就是“引君入甕”，將諸葛亮引入圈套，從而借助公事報私仇。諸葛亮卻是早有計謀、成竹在胸，所以不惜立下軍令狀。故事情節、人物形象就在對話中得以推進、塑造。小說文本中的語言、對話，看似平平常常，卻突出表現了周瑜和諸葛亮的“智斗”。通過引導學生揣摩、反思，能讓學生深刻地認識到，小說文本中看似平淡無奇的語言，看似云淡風輕的對話，實則是非常具有藝術性的，是為了表現人物的形象特點而展開的。有了對小說文本語言“為什么這樣表達”的一種反思、追問，學生能更深刻地把握小說文本。反思性閱讀還是一種陌生化的閱讀，就是指學生在小說閱讀的過程中要擱置過多相關的先入為主的“偏見”“成見”，去直面文本本身。如此，學生就能在小說文本閱讀過程中有更多的精彩的發現。如在上述的《草船借箭》小說文本閱讀基礎上，教師可以引導學生將小說改編、創編成戲劇，充分地發掘學生的創新、創造潛力，鼓勵學生將小說文本陌生化，并且引導學生進行戲劇化的小說表演，在表演過程中訓練學生的語言表達能力，提升學生的小說語言敘事素養。

小說閱讀是學生學習小說文本的重要方式，也是學生認識世界、認識人生的一種方式。整體性閱讀能讓學生把握“小說文本敘述了什么”，分析性閱讀能讓學生深入思考、探究“小說文本是怎樣敘述的”，而反思性閱讀則能讓學生認識小說作者創作的目的、意圖等，進而領悟小說文本表達的深層意蘊。教師要搭建科學的支架，引導學生的小說閱讀，促進學生的創意性表達。從整體性閱讀到分析性閱讀再到反思性閱讀，學生能真正領悟小說文本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