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館融合：實體書店參與全民閱讀服務研究

[摘 要] “店館融合”在理念上順應新時代新文化的需要，在實踐中實現服務對象和內容資源的高度互補，能大力推動實體書店參與全民閱讀服務。“店館融合”的實現主要通過三種模式，即主體為個體運營的書店主導、主體為公共性質的圖書館主導以及扎根社區的政府主導。穩定發展且可持續的“店館融合”模式為讀者提供豐富的內容資源和服務體驗價值，為書店解決生存危機且創造文創經濟價值，為圖書館文化宣傳和公共服務進行價值賦能。針對目前“店館融合”在全民服務中存在的問題，提出精準聚焦服務目標、充分發揮資源優勢、提升服務價值等促進店館融合發展的對策建議。

[關鍵詞] 實體書店 店館融合 全民閱讀 公共閱讀

Integration of Bookstores and Libraries： A Study on the Participation of Brick-and-mortar Bookstores in Nationwide Reading

Zhang Xiaomeng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Hubei" University，Wuhan，430062）

[Abstract] Conceptually， the “integration of stores and libraries” responds to the needs of a new era and a new culture.In practice， it realizes a high degree of complementarity between service targets and content resources. It can also vigorously promote the participation of brick-and-mortar bookstores in reading services for all. The realization of “integration of bookstores and libraries” is mainly achieved through three models： bookstore-led where the main body is individually operated， library-led where the main body is public in nature and government-led where it is rooted in the community. The stable and sustainable “integration of stores and libraries” provides readers with rich content resources and service experience value， solves the existential crisis and creates cultural， creative and economic value for bookstores， empowers libraries with value for cultural promotion and public service. Aiming at the problems existing in the universal service of “integration of bookstores and libraries”，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the 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store and library integration， such as focusing on the service objectives precisely， giving full play to the advantages of resources， enhancing the value of services.

[Key words] Brick-and-mortar bookstores Integration of bookstores and libraries Nationwide reading Public reading

實體書店是重要的文化設施和文明載體，在推動全民閱讀、建設書香社會、提高全民族素質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1]。2023年4月27日，國務院頒布《關于推動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通知》，提出“推動實體書店以高質量可持續發展助力新時代全民閱讀活動，更好滿足人民群眾精神文化需求” [2]。然而，長期以來，實體書店主要是以圖書商品銷售的方式提供有償商業服務，雖然為推動全民閱讀、建設書香社會、提高全民族素質等做出了應有貢獻，但其公共文化服務功能并未得到充分釋放和發揮。近年來，在上述相關制度和政策推動下，一些實體書店開始轉變經營理念，嘗試探索新的公共文化服務新模式，積極參與公共文化服務活動。其中，店館融合正是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積極探索之一。

所謂店館融合，是指實體書店與圖書館的深度合作，以書店空間為載體，在書店圖書商品銷售功能基礎上引入借閱、閱讀指導等圖書館服務功能，拓展服務邊界，提供新的公共服務。店館融合，彌補了書店與圖書館各自功能的不足，開啟了實體書店服務轉型的新模式，具有顯著的服務創新價值。但是，作為一種全新的服務模式，店館融合還有一系列實踐和理論問題需要進行深入探討，包括如何提升店館雙方合作的積極性、如何通過合作提升實體書店的可持續發展能力等。本文將對這些問題展開研究。

1 店館融合參與全民閱讀服務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1972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向全世界發出“走向閱讀社會”的號召。自2006年起，我國開始發力全民閱讀推廣服務。推動社會力量參與全民閱讀服務提供，是深入促進全民閱讀工作的基本思路。實體書店，作為一種以商業形態服務讀者的社會基礎文化設施和文明載體，要高質量參與全民閱讀服務，需要有理念和模式的轉變，其中店館融合正是實現其理念和模式轉變的有益嘗試。

1.1 店館融合推動實體書店參與全民閱讀服務的必要性

通過店館融合，參與全民閱讀服務，是實體書店順應新時代新文化使命的需要。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經過長期努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新時代”有新要求、新使命。2023年6月2日，習近平總書記在文化傳承發展座談會上提出“在新的起點上繼續推動文化繁榮、建設文化強國、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是我們在新時代新的文化使命”[3]。2023年10月，習近平文化思想提出，“促進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繁榮發展，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保護傳承。加強和改進對外宣傳工作，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4]包括實體書店在內的各類出版市場主體，應該深刻理解和全面貫徹新時代推進社會主義文化強國戰略、繁榮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等新使命，積極參與文化建設、全民閱讀推廣活動。實體書店，作為重要的文化設施和文明載體，是現代出版業中最接近社會公眾的出版市場主體，最有條件為社會公眾提供優質高效的全民閱讀服務。與此同時，圖書館一直以來都是公共文化服務的前沿陣地，在全民閱讀推廣服務中具有天然優勢，通過店館融合，可以較好助力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和全民閱讀服務能力的提升。

通過店館融合，參與全民閱讀服務，還是實體書店順應新閱讀背景下角色轉型的需要。新技術、新媒體在改變出版業的同時，更重塑了讀者的閱讀方式。讀屏業已成為當今社會的主流閱讀方式。閱讀方式的改變，給實體書店的生存帶來了巨大挑戰。數據顯示，2022年我國成年國民傾向的閱讀方式上，僅有45.5%的國民選擇紙質閱讀[5]。同年，我國實體書店銷售碼洋僅占網絡書店的15%左右[6]。在新技術、新媒體背景下，實體書店的生存面臨著讀者流失、市場占比下降的艱難局面，一些實體書店甚至不得不關門歇業。面對這種嚴峻局面，唯有探索新的服務模式，實體書店才有獲得重生的可能。國內外如美國的巴諾書店、日本的蔦屋書店、國內的德芭與彩虹書店等，通過店館融合的服務模式創新，也已找到了新的生機。

1.2 店館融合推動實體書店參與全民閱讀服務的可行性

實體書店面向公共文化服務參與全民閱讀的服務轉型，為什么要尋求“店館融合”呢？店館融合的可行性，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一方面，實體書店和圖書館在服務對象上的高度重合和內容資源上的高度互補，為兩者的融合提供了可能。表面上看，實體書店的服務對象是圖書等出版物的購買者，圖書館的服務對象則是圖書等出版物的借閱者。前者是以購買商品的方式獲得閱讀服務的，后者則通過免費公共服務的方式享受閱讀服務。事實上，兩者都是圖書等出版物的閱讀者，是讀書人，兩者的差異只是體現在獲取閱讀服務方式上的不同，閱讀者的身份則完全一致。服務對象上的高度重合，為實體書店和圖書館的融合奠定了基礎。從內容資源視角看，實體書店和圖書館則表現出高度互補。實體書店作為出版業經銷商，擁有大量新版圖書，而圖書館受采購流程的影響，“新書上架需要進行一系列的加工處理，導致新書上架較慢”[7]，圖書的時效性不及實體書店。兩者在服務內容資源上的這種高度互補，對全方位高質量滿足讀者的閱讀需求具有潛在價值。

另一方面，國內外相關實踐探索證實了店館融合發展的可行。國內外店館融合模式已有較長時間的探索，其中不乏有取得了良好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成功的案例，有的成為了當地的文化名片，提供了更好的公共文化服務。美國是最早探索店館融合模式的國家之一，早在1999年，巴諾書店（Barnesamp;Noble）與沃倫縣公共圖書館（Warren Public Library）、西肯塔基大學圖書館（Using Western Kentucky University Libraries）就共同舉辦了“南肯塔基讀書節”。每年的4月26日，各地區、各年齡階段成千上萬的公民慕名而來，參與到讀書節中。“南肯塔基讀書節”以活動的形式，將各方資源整合在一起，成為肯塔基州最大的文學活動之一。再如，日本也有著聞名全球的店館融合項目。2011年，日本的武雄市圖書館與蔦屋書店合作，武雄市長將五年的武雄市圖書館經營權交與蔦屋書店，通過上層機制的合作，進行圖書館與書店融合，經過改造，“重新開館半年內，到館人數突破50萬人次，平均每天入館約2900人次，是上一年度的4倍；圖書出借量上升到平均每天1644冊次，增加2倍”[8]。不僅提升了圖書館與書店的效益，還帶動了當地旅游業、餐飲業的發展。在國內的店館融合項目中，成都圖書館與20家國營、民營書店合作打造“城市閱讀空間”。“合作書店要為讀者提供10個以上的免費閱讀座位，提供20m2以上的場地，用于‘城市閱讀空間’的圖書擺放和讀者活動。”[9]這一項目為本地居民打造了便捷的閱讀空間，不僅使進入的居民有了多個借閱圖書進行閱讀的場地，還提升了讀者停留、購買書店產品的可能性。

2 店館融合參與全民閱讀服務的模式

書店和圖書館雖然都是國家全民閱讀基礎設施和服務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但各自的屬性和定位卻不盡相同，其中，書店是獨立的文化市場主體，而圖書館則屬文化事業單位。因此，兩者的融合發展不可能只是單一的模式，而是應該通過實踐探索符合依據各自特點和訴求的合作模式。在長期的實踐過程中，大致呈現出書店主導、圖書館主導以及政府主導三種模式，三種模式在推廣全民閱讀服務上發揮著不同功效。

2.1 書店主導模式

書店主導模式，是以實體書店為主體，吸納圖書館參與，通過拓展書店的傳統服務功能，引進圖書館相關服務，以擴大實體書店的“人流量”，實現實體書店、圖書館和客戶多贏的融合方式。

進入21世紀以來，受閱讀方式轉型和實體書店服務內容單一的影響，傳統實體書店“人流量”嚴重下降。通過吸納圖書館參與，為讀者提供圖書銷售之外的公共閱讀增值服務等，以提升實體書店的“人流量”，可以達到實體書店“引流”的目的。在增加或提升“人流量”的基礎上，實體書店既可以改變傳統的單一圖書銷售服務，又可以增加新的服務項目，為客戶提供更多增值服務，進而實現多贏的目的。

從我國當前的實踐看，在書店主導模式中，圖書館參與的方式主要有兩種。

一是書店借助參與圖書館的內容資源豐富書店的內容資源，為讀者提供多樣化的閱讀文化服務。德芭與彩虹就是以此種方式實現店館融合的。德芭與彩虹有武漢市江漢區城市書房之稱，它在書店原有功能基礎上，引進武漢市江漢區圖書館的數字以及館藏圖書資源，結合自有圖書出版物，為讀者提供內容豐富的閱讀文化服務，通過定期開展自然科普類讀書活動、自然觀察活動以及特色文創產品服務等，吸引了越來越多的讀者。德芭與彩虹將其融合方式稱作“前店后廠”模式，即以書店作為“前店”售賣圖書以及提供閱讀服務；以后臺創作為“后廠”，策劃各種自然科普書籍、文創產品、工藝產品等，增加書店特色，提升活力。目前德芭與彩虹評選為全國最美書店，深受武漢市民喜愛。

二是實體書店的服務圖書館化，將包括圖書銷售在內的業務移交給圖書館，書店僅在其實體空間開展餐飲、培訓等增值服務活動。合肥市實體書店保羅的口袋則是以這種方式實現店館融合發展的。保羅的口袋書店將自身所藏書籍全部捐獻給圖書館，并按照圖書館管理標準對圖書資源進行分配流通，而且書店人員統一接受圖書館培訓，自己放棄圖書銷售業務，全部圖書由圖書館以借閱方式為讀者提供閱讀服務，自身只保留餐飲、活動舉辦的權利。實現這種方式的店館融合以來，引流取得了顯著成效。不僅口袋圖書館用戶和借閱量明顯提升，2016年10月至2017年3月，口袋圖書館新增辦證600余個，圖書借閱流動量增長50%[10]，而且書店的餐飲等增值服務業取得了更好的效益，實現了實體書店、圖書館和讀者的多贏。

2.2 圖書館主導模式

圖書館主導模式，是以圖書館為主體、實體書店參與其中，通過店館雙方合作，為圖書館讀者提供超越圖書館所能提供的多元化服務。

圖書館和書店的服務對象具有較高的契合度，而且圖書館的“人流量”相對穩定，這就為包括圖書銷售在內的書店商務服務提供了便利。書店融進圖書館，既解決了館外書店“引流”難的問題，為圖書銷售創造了良好條件；又為館內讀者創造了更好的文化消費空間、提供了購買圖書及文創產品的便利。

這種模式深受高校圖書館青睞。清華大學鄴架軒閱讀體驗書店、江蘇徐州工程學院博庫書城店、浙江傳媒學院顏品書店、沈陽師范大學盛文·北方新生活園丁店、昆明醫科大學U品悅讀棧等，都是圖書館主導的店館融合模式的樣板店。2019年，教育部《關于進一步支持高校校園實體書店發展的指導意見》（下文簡稱《意見》）的出臺，明確要求“各高校應至少有一所圖書經營品種、規模與本校特點相適應的校園實體書店，沒有的應盡快補建”。該《意見》的出臺后，這一模式更是成為實體書店進校園的“標配”，大多數校園書店都是與圖書館合作的。

此外，公共圖書館同樣也是這種模式的實踐者，如南京市圖書館惠風堂就是這一模式的代表。惠風堂由南京市圖書館以及新華書店、鳳凰國際書城聯合創辦，以圖書館讀者為主要服務對象，以“陶風采”項目為基礎，通過技術手段，實現與惠風堂閱讀資源的互通，為讀者提供多樣化的閱讀服務。除此之外，惠風堂還通過提供書店餐飲、文創售賣等功能，構建全方位、立體化的圖書館閱讀空間，以滿足讀者多樣化需求。

在新冠疫情防控背景下出現的“你的book我買單”也是圖書館主導的店館融合模式之一。凡持有長沙圖書館總分館讀者證的讀者，可以前往德思勤24小時書店、止間書店、麓之風書店以及新華書店旗下袁家嶺書店、喜盈門國際兒童館、天心樂之書店、開福樂之書店、金鷹社區書店，現場挑選自己喜歡的圖書，然后交給書店工作人員處理，工作人員審核滿足借閱條件后，讀者可當場將書免費帶回家，購書經費由長沙圖書館支付。這種模式打破了傳統圖書館采購模式，解決了長久以來圖書館決策采購存在的“需求”“采購”“閱讀”相互分離的困境[11]。讀者買書圖書館付費的活動，將圖書館決策采購模式轉移到讀者決策采購模式，精準滿足讀者閱讀需求，提升了圖書館閱讀服務能力。

2.3 政府主導模式

與前兩種模式不同，政府主導模式是以“政府購買服務、社區提供場所、文化企業運營”[12]為特點的一種融合服務方式。該模式以社區以及城市居民為中心，為社區提供閱讀資源與空間，以推進全民閱讀等文化活動。政府主導模式因為具有相對穩定的財政支持，與前兩種自發模式相比，合作上更具自覺性與穩定性。具體而言，政府主導模式主要包括以城市讀者為服務對象的城市書店以及以社區居民為服務對象的社區書店。

溫州城市書房系列就是政府主導的城市書店。2023年，溫州市建設了25家城市書房。這些書房立足本土文化，為城市讀者提供包括閱讀在內的公共文化服務。如其中的南戲書房，藏書主要是南戲相關展品和傳統戲曲相關文獻。南戲書房堅持24小時營業，并且舉辦“‘yao’你悅讀”等夜讀活動，滿足居民的深夜閱讀需求。考慮到戲曲的小眾性以及聲像化閱讀等特點，南戲書房還借助喜馬拉雅有聲書功能，為戲曲愛好者提供在線戲曲播放功能，實現沉浸式閱讀，為讀者開辟一條了解戲曲的通道，在眾多書店中獨樹一幟，深受市民歡迎。

北京甲骨文·閱讀空間則是政府主導的社區書店。甲骨文·閱讀空間與廣安公共圖書館進行合作，除提供必要的圖書銷售服務之外，還積極開展各種親子共讀和實踐活動。如，開設國學課、魔術課、數學課和快板課等，在各種傳統節日還舉辦共做元宵、制作月餅等民俗活動，深受社區居民歡迎。

3 店館融合參與全民閱讀服務亟待解決的問題

店館融合不僅是兩個不同文化服務主體的合作，還是兩類不同性質文化業態之間的共融，是文化產業與文化事業的融合發展。由于兩者的性質與目標定位存在本質區別，要在店館融合模式中實現實體書店的商業訴求與圖書館的文化服務目的的協調一致并非易事。只有借助融合，有效實現各自的目標訴求，實體書店通過店館融合可以獲得盈利的商業訴求，圖書館通過店館融合可以更好地提供公共文化服務，店館融合才可持續。從當前店館融合實踐看，雖然店館雙方都抱著探索的心態參與其中，但并未形成可持續的穩定發展態勢。店館融合只有能夠為讀者、書店和圖書館三方帶來新的價值，店館融合才能得以持續。因此，筆者認為，為讀者、書店和圖書館三方創造新價值，是店館融合參與全民閱讀亟待解決的關鍵問題。

3.1 店館融合以滿足讀者需求為中心、為讀者創造新價值

豐富內容資源服務價值。文獻將“出版服務”定義為出版學的“學科本體”， 恰好體現了為讀者創造服務價值的重要性[13]。書店和圖書館為讀者提供的出版物內容資源，因各自性質和目標定位的不同而不同。在店館融合模式下，實體書店可以部分整合圖書館館藏文獻資源，為讀者提供借閱服務，彌補了在售出版物歷時性的不足；圖書館可以在傳統借閱服務基礎上，部分引入書店新版出版物，以有償銷售或借閱的方式為讀者提供服務，以彌補館藏資源時效性的不足。可見，通過店館融合，讀者可以“一站式”享受更加豐富的內容資源服務。

優質的讀者服務體驗價值。體驗價值是服務價值的一種升華，是消費者發自內心的精神滿足，它會讓消費者形成深刻記憶或產生美好回味。這里的服務體驗主要是指讀者在獲得書店的圖書商品購買服務或圖書館的圖書文獻信息閱讀服務過程中所感受到的心理或情感價值，它具體體現在讀者獲得服務全程中的一些人性化的細節安排。如南戲書房引入喜馬拉雅有聲書給讀者帶來的沉浸式閱讀、甲骨文·閱讀空間提供的親子閱讀服務等都能給讀者帶來全新的服務體驗價值。

3.2 店館融合以擴展生存空間為導向、為書店創造新價值

實體書店是獨立的市場主體，經濟效益是其生存的前提基礎。因此，實體書店參與全民閱讀必須建立在獲得合理的經濟補償的前提之下，同樣也必須為其帶來一定的經濟收益以更加多樣化的內容資源和良好的服務體驗可以提升實體書店的引流能力，而人流量的增長既可以帶動圖書銷售，還可以通過提供餐飲服務和銷售關聯文化商品給書店帶來更好的經濟回報。前述武漢德芭與彩虹的“書店+文創”、合肥實體書店保羅的口袋的“書店+餐飲”等方式的成功，就很好地詮釋了這一點。

3.3 店館融合以提升服務效能為目標、為圖書館創造新價值

作為店館融合的參與方，圖書館具有與書店完全不同的融合訴求。圖書館參與到店館融合模式中，它追求的是圖書館服務質量與效能的提升，一是讓更多人有機會享受圖書館服務；二是為讀者提供更加優質的圖書館服務。因此，店館融合只有在這兩個方面滿足了圖書館訴求，圖書館才有參與店館融合的積極性。

事實上，在店館融合的三種模式中，提升圖書館服務質量與效能的訴求都得到部分體現。例如，在書店主導模式中，圖書館的部分內容資源借助實體書店服務了更多讀者，讓更多人有機會享受到圖書館的文獻借閱服務，如德芭與彩虹、保羅的口袋等書店的服務就整合了圖書館的文獻資源，免費向讀者提供無償服務。再如，在圖書館主導模式中，由于引入書店的商業服務內容，讀者不僅可以獲得時效性更好的圖書商品購買服務，還可以享受傳統圖書館并不提供的餐飲、文創售賣等多元化的商業服務。在店館融合中，通過引入書店服務，拓展了圖書館的服務內容和服務方式，更好滿足了讀者需求，提升了圖書館的引流能力，服務更多讀者，進而為圖書館創造了新的價值。

4 推進店館融合參與全民閱讀的舉措

店館融合作為一種推進全民閱讀的新型服務業態，涉及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兩大服務主體，具有管理體制和運行機制上的雙重創新性。傳統的書店經營管理體制和圖書館管理體制難以適應店館融合持續健康發展需求，要推進店館融合參與全民閱讀，必須建立起符合該模式的全新管理體制和運行機制。

首先，精準聚焦店館融合的服務目標。在店館融合模式中，服務全民閱讀應該成為雙方的首要目標選擇，各自的具體目標訴求應該服從或服務于全民閱讀這一總體目標。書店的商業目標和圖書館的事業訴求，都必須建立在更好地服務于更廣泛的讀者閱讀服務基礎之上。這一目標具體表現為，讀者數量的增長和服務質量的提升。只有讀者數量增長了、服務質量提升了，店館雙方各自的目標訴求才有實現的基礎。

其次，充分發揮店館雙方的資源優勢。一般而言，圖書館的優勢資源大致涉及系統完備的歷時文獻資源、特色數字內容資源、專業化的信息服務能力和安靜的閱讀環境等，實體書店的優勢資源主要包括全新的出版物與文化創意產品、先進的服務理念和靈活的服務方式等。融合的雙方，需要基于自身優勢資源和看家本領開展合作，才能補齊雙方各自的短板或不足，為讀者帶來新的價值或體驗，店館融合才有意義。無論在哪種融合模式中，店館雙方都要根據讀者需求，毫無保留地拿出自己的優勢資源開展實質性合作。

最后，不斷豐富店館融合的服務方式，提升店館融合的服務價值。店館融合提供的服務不限于傳統的圖書銷售和文獻借閱服務，而是服務方式的創新，是圍繞全民閱讀提供豐富多彩的新型服務方式，如文化沙龍、科學課堂、親子閱讀等體驗閱讀服務；文創產品設計、創作、展示與銷售等文化創意服務；咖啡、簡餐等文化+飲食服務等。服務方式的創新是店館融合的生命力所在，它可以發揮吸引客流、延長讀者在店時長和提升讀者消費體驗等多重效果。只有不斷豐富店館融合的服務方式，提升融合的服務價值，店館融合才能健康持續地發展。

注 釋

[1][2]中國人民共和國文化和旅游部.關于推動實體書店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通知[EB/OL].[2023-04-27]. https：//zwgk.mct.gov.cn/zfxxgkml/ggfw/202304/t20230427_943435.html

[3]中共中央黨校.習近平在文化傳承發展座談會上強調 擔負起新的文化使命 努力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EB/OL].[2023-06-02]. https：//www.ccps.gov.cn/xtt/202306/t20230602_158178.shtml

[4]中共中央黨校.習近平對宣傳思想文化工作出重要指示[EB/OL].[2023-10-08]. https：//www.ccps.gov.cn/xtt/202310/t20231008_159453.shtml

[5]國家新聞出版署.第二十次全國國民閱讀調查成果[EB/OL].[2022-04-24].https：//www.nppa.gov.cn/xxfb/ywdt/202304/t20230424_713200.html

[6]共研網. 2023年中國實體書店產業鏈、數量及銷售圖書碼洋規模分析[EB/OL].[2023-05-06]. https：//www.gonyn.com/industry/1438735.html

[7]王云石，王祎.新華書店與公共圖書館的創新合作模式研究[J].科技與出版，2016（8）：44-48

[8]廖政貿.日本武雄市圖書館與蔦屋書店的合作探索[J].圖書館論壇，2019，39（2）：135-140

[9]段弘.圖書館×書店：從公共閱讀空間中的生產到生產公共閱讀空間[J].出版廣角，2019（8）：6-10

[10]合肥市圖書館.民營書店華麗轉型，公共圖書館又添新軍：“保羅的口袋”正式掛牌成為合肥市圖書館分館[EB/OL].[2016-11-16].http：www.hflib.gov.cn/News/News_show.php？ID=1690

[11]王淼.美國圖書館“讀者決策采購”的興起、特點與發展趨勢分析[J].圖書與情報，2015（2）：42-45

[12]合肥城市人民政府. 最泰安：肥城市創新“三位一體”模式，建設14家社區圖書館 打造家門口的“詩和遠方”. [2023-04-27]. http：//www.feicheng.gov.cn/art/2023/5/11/art_48421_10330266.html

[13] 方卿.關于出版學學科本體的思考[J].科技與出版，2022（3）：6-13

（收稿日期：2024-02-07）

[基金項目] 本文系武漢市社會科學基金后期資助項目“武漢統籌疫情防控與實體書店產業發展研究” （2021028）的研究成果之一。

[作者簡介] 張曉蒙，管理學博士，湖北大學文學院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