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理解作為中國式現代化重要內容的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必須置于馬克思主義整體論的體系框架中,從作為馬克思主義整體論之方法論的協作理論、利益共同體思想以及歷史合力論中獲得澤潤的知識基礎。協作勞動的四種積極效應以及“樂隊總指揮”的論述意味著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的運行必須堅持黨的領導和社會主義協作優越性的發揮;注重個人與集體“共同利益”實現的社會主義“真正共同體”既回答了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的根本實踐目標,也耦合了共同富裕的實踐方式與內涵要求;力的“平行四邊形”以及“合力”的沖突形成則為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的建構提供了具體方法論指導。只有不斷調適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的結構關系、尊重人民群眾歷史主體地位、立足合目的性與合規律性相統一,才能形成推動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發展的巨大合力。
關鍵詞:新型舉國體制;中國式現代化;制度現代化;協作理論;歷史合力論;利益共同體
中圖分類號:D61;A81" " " "文獻標識碼:A" " " " doi:10.3969/j.issn.1009-6922.2024.02.001
文章編號:1009-6922(2024)02-05-12
黨的二十大提出了完善科技創新體系,健全新型舉國體制,提升國家創新體系整體效能的重大歷史命題[1]35;此后,習近平總書記在二十屆中央政治局第二次、第三次集體學習時分別強調在科技創新中健全新型舉國體制[2],處理好新型舉國體制與市場機制的關系[3]。作為中國式現代化的創新典范,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不僅是新時代我國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把握未來發展主動權的重要體制設計,也為解鎖后發國家構建面向未來的新發展格局提供了復向鏈接的有效制度借鑒。就此而言,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同時具備內向型與外向型的雙重意義;就理論層面而言,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創新的最新表達,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既脫胎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的實踐性發展過程中,又深深根植于馬克思主義的整體論框架之中,具有創新性與守正性的雙重屬性。作為馬克思主義世界觀與方法論的重要內容,整體論也是人類認識發展到新階段的科學產物[4]23,因此有必要從馬克思主義整體論的視角出發重新檢視這一制度創新性成果。
學界對馬克思主義整體論的研究存在不同的切入視角,有學者提出:作為具有完備“內容整體”“歷史整體”“價值整體”“方法整體”性質意義的邏輯整體,馬克思主義的整體論標識了馬克思主義理論作為一個理論整體的科學性[4]25;有學者從把握自然界、人類社會和精神現象的世界統一性角度切入,提出需要在基于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歷史統一性,以及現象、本質和本體的存在統一性基礎上,厘清馬克思主義整體性的研究思路[5];有學者提出應從科學、價值、方法三者統一的角度去認識馬克思主義的整體論[6];也有學者提出應從定義性、綜括性等十二個視角探討馬克思主義研究的整體觀[7]。以上研究都為學術界自覺深入研究馬克思主義整體論提供了重要借鑒性視角,但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更好把堅持馬克思主義和發展馬克思主義統一起來,堅持用馬克思主義之‘矢’去射新時代中國之‘的’,繼續推進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續寫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新篇章。”[8]研究馬克思主義的整體論問題也應基于當代社會主義中國的制度創新與理論創新展開,充分挖掘馬克思主義整體論的深層價值內涵,為當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制度創新的最新成果提供馬克思主義的滋養。就此種視角而言,本文擬以作為馬克思主義整體論之方法論的協作理論、利益共同體思想與歷史合力論為理論依據對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進行馬克思主義形塑。
一、協作理論為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提供了基本理論支撐
協作既是人類社會生產活動的基本組織形式,也是促進生產力發展的重要體制架構。馬克思指出,所謂協作即是指“許多人在同一生產過程中,或在不同的但互相聯系的生產過程中,有計劃地一起協同勞動”[9]378。在這里,馬克思以簡單協作為基礎范本描述了協作對資源(主要是人力資源)的配置效應,充分揭示了協作勞動對于提升勞動效率和勞動質量的積極意義。
事實上,從原始社會到資本主義社會的演變過程也深刻印證了作為推進人類社會生產力及生產方式發展重要組織形式的協作對于彰顯勞動價值、提振勞動效率的基礎性作用。在原始社會時期,人類勞動發展的規律必然性使原始人的群居性要義逐漸轉變,共同勞動的興起使氏族成員之間的聯系不斷趨于緊密,事實勞動的協作實踐性使“協作”或“共同協作”成為氏族基本生活單元的內心確信與基本意識。對此,恩格斯指出:“勞動的發展使互相支持和共同協作的場合增多了,并且使每個人都清楚地意識到這種共同協作的好處。”[10]馬克思認為:“孤立的一個人在社會之外進行生產……就像許多個人不在一起生活和彼此交談而竟有語言發展一樣,是不可思議的。”[11]6及至資本主義時代,隨著新興資產階級在經濟領域的崛起及近代科技的歷史性進步,“協作”這一概念本身發生了更為深刻的移轉——協作本身不再局限于勞動這一初級概念的困囿,其更加抽象為對一切可供刺激生產力的資源的更加系統高效的配置機制。其在包括征服自然力、采用機器、化學在工農業生產中的應用以及輪船的行駛、鐵路的通行、電報的使用等都生動闡釋了協作對人類生產力取得歷史性成就的機制性貢獻[12]36。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中這樣描述這一偉大的進步:“資產階級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階級統治中所創造的生產力,比過去一切世代創造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多,還要大。”[12]36誠然,這種資本主義商品經濟的歷史性發展是古典經濟學所倡導的“自由放任”政策導向于特定歷史時期的必然結果,但不可否認自由市場經濟的底層邏輯仍是協作。上述這種宏闊視域的歷史性協作實踐事實本身也為我們揭示了這一概念更為深刻的意義:協作機制本身是為了實現各種資源的充分高效協作、流動,是以實現資源的更加優化、耦合建構起激發生產力發展的科學有效的體制機制,圍繞生產力與生產方式進行的任何人類活動都必然帶有社會性生產或協作勞動的標簽,也正是對于這一規律性認識的總結把握,蓬勃發展的社會生產力孕育了資產階級政治革命的火種,進而推動人類文明形態初步進入現代化。
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基于對人類社會演進過程中協作模式進行深入分析的基礎上將其劃分為三種基本的協作形態,即簡單協作、工場手工業時代的協作、大工業時代的協作[9]3。簡單協作時代囿于生產力的發展水平基本未出現明顯的社會分工,推動生產力進步的全部生產要素源于人,即勞動者的數量。這一時期的簡單協作主要表現為不同的人分工在同一工作連續的不同階段或環節和不同的人分工在同一工作的不同方面同時勞動這兩種基本形式[13],如古代的亞洲人、埃及人、伊特魯里亞人等修建的龐大建筑之類就是簡單協作的產物[9]387。因此,簡單協作基本未改變個人的勞動方式,仍在許多互相補充的勞動者做同一或同種工作的范疇之內,也即馬克思所說的本質上是一種“最簡單的共同勞動的形式”[9]380。與簡單協作時代基本未出現明顯的社會分工不同,工場手工業時代的協作以社會分工為基本標志,主要分為不同種獨立手工業的結合和以同種手工業者的協作兩種基本的分工協作模式,在這一過程中一個以人為器官的生產機構臻于形成[9]392;大工業時代的協作主要以機器的大規模應用為特征,機器本身既是最重要的生產資料,又是被制造出來的生產力,同時機器體系的形成致使通過應用力學、化學等技術解決手工業協作背景下社會分工導致的“局部過程如何完成和各個局部過程如何結合”[9]437的問題成為可能。
在上述分析的基礎上,馬克思將協作理論的剖析進一步推向深入,他在《資本論》中指出了協作勞動的四種積極效應:第一,協作可以提升勞動效率,創造一種新的特殊生產力。馬克思指出:“且不說由于許多力量融合為一個總的力量而產生的新力量。在大多數生產勞動中,單是社會接觸就會引起競爭心和特有的精力振奮,從而提高每個人的個人工作效率。”[9]379這一過程中產生的“結合工作日的特殊生產力”[9]382本身也是由協作產生的,勞動者在有計劃地同別人共同工作中擺脫了他的個人局限,并發揮出他的種屬能力;諸多分散的力量重新熔融為一個總的力量或一種全新的力量,用馬克思的話來說,“就產生‘新的力量’,這種力量和它的單個力量的總和有本質的差別”[14]。第二,協作可以縮短總產品生產所必要的勞動時間。馬克思指出:一方面,面對某一繁瑣復雜的勞動過程,在有充足勞動力的情況下就可以根據不同資源稟賦分配給不同的勞動力以相異的操作,從而保證不同環節的操作可同步推進,由此就可以縮短制造總產品所必要的勞動時間[9]380;另一方面,較之同等數量工人的個體工作日總和,協作勞動模式下的“結合工作日”可以產生更多的使用價值,從這種意義上來講,結合工作日可以減少生產一定效用所必要的勞動時間[9]382。第三,協作可降低非生產費用支出。馬克思通過分析指出,協作可通過擴大勞動空間范圍與相對縮小生產領域的方式進而達到節約非生產費用的目的,前者主要通過如在運河開鑿、排水工程構建、鐵路修筑等過程中產生的勞動對象在空間范圍的大規模協作以達到該目的[9]381-382;后者則由于工人、技術、資本、設備等生產資料的集中與規模化使用,即所謂“勞動的社會結合”[15]93的發生使得空間范圍意義上的生產領域被集中化、被縮小。第四,協作可以增加利潤。馬克思指出,由于工人的大規模集中及其協作對不變資本的節省,“同樣的建筑物、取暖設備和照明設備等等用于大規模生產所花的費用,比用于小規模生產相對地說要少。動力機和工作機也是這樣。它們的價值雖然絕對地說是增加了,但是同不斷擴大的生產相比,同可變資本的量或者說同所推動的勞動力的量相比,相對地說卻是減少了”[15]96-97;就另一維度而言,分工協作使勞動的空間范圍產生更為寬廣的拓展,這也意味著協作能夠在更高的程度上以更大的強度發生作用,進而導致超額利潤的產生[15]725。
同時,馬克思也突出強調樂隊總指揮對于社會協作的重要性。他在《資本論》中指出:“一切規模較大的直接社會勞動或共同勞動,都或多或少地需要指揮,以協調個人的活動,并執行生產總體的運動——不同于這一總體的獨立器官的運動——所產生的各種一般職能。一個單獨的提琴手是自己指揮自己,一個樂隊就需要一個樂隊指揮。”[9]384“凡是有許多個人進行協作的勞動,過程的聯系和統一都必然要表現在一個指揮的意志上,表現在各種與局部勞動無關而與工場全部活動有關的職能上,就像一個樂隊要有一個指揮一樣。這是一種生產勞動,是每一種結合的生產方式中必須進行的勞動。”[15]431
馬克思關于勞動協作理論的論述為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的理論塑造奠定了理論基礎: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運行實踐的基礎即在于注重堅持發揮黨領導下的社會主義國家全國一盤棋和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制度優勢,在國家戰略科技領域、前沿交叉學科領域、基礎研究創新領域等充分統籌政府與市場兩種資源調配方式,實現人力、物力、財力、智力等各方資源的高效配置與協調結合。這意味著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本身是一個開放的復雜巨系統。一方面,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的構建完善需要借助協作理論的框架預設,充分發揮實踐性協作理論對于資源優化配置的引導性作用,實現多種資源、多重領域的優化組合與共同發展,但這一理論過程又基于中國場域的特殊性而體現出特殊性,即這一過程的本質屬性是社會主義的社會協作。相較于資本主義的社會協作,社會主義的社會協作表現出更加優越的特性,“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之下的協作是全社會范圍意義上的大協作,是在資本主義協作方式基礎之上螺旋式上升的更高級的社會協作”[16]。社會主義性質的協作更加注重同時發揮社會主義市場的資源配置決定性作用與社會主義國家在經濟運行領域的引領性作用,注重國家經濟領域的雙手并抓[17]85,而這也暗合了創新經濟、本土創新共同體的形塑需要大量不同的社會子系統、復雜多元的參與主體之間的有效協作及其協作經驗的正式化[18]67,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即是這種創新協作理論的中國式最新表達。另一方面,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的發展歷程也以實踐的真理性雄辯地證明了在當代中國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宏偉設計必須牢牢堅持黨這個“樂隊總指揮”的全面領導和黨中央集中統一領導[1]2,必須深刻把握黨的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最本質特征、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最大優勢、更是保障“中國之治”不斷邁向新境界的首要法寶。在這個基礎上,要充分發揮黨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作用,通過構建起中央統籌、部門協同、地方落實、黨委領導、政府負責、民主協商、社會協同、法治保障的組織協同機制[19],將一切有利于加快科技自立自強步伐、解決外國“卡脖子”問題的力量都充分納入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的建構框架之中,充分發揮社會主義國家全國一盤棋和集中力量辦大事的顯著優勢。就這個角度而言,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既是對馬克思主義協作理論的承繼,又深深扎根于中國的自身實踐歷程中豐富發展,是不斷開辟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新境界的重要彰顯。
二、利益共同體思想為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提供了科學目標指引
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既是新時代加快科技自立自強步伐,解決外國“卡脖子”問題的重要制度設計,也是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建設科技強國的題中應有之義。社會主義國家以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把握未來發展主動權的最終目的在于促進個人價值與集體價值的同向實現、極大提高全體人民的生活質量、有效摒除資本主義現代化造成的兩極分化和社會撕裂等弊端。而就更為寬廣的視域而言,這一過程的目的在于促進全人類的共同發展,為構建利益共享的人類命運共同體奠定充實物質基礎與提供制度架構保障,也為世界其他國家實現科技自立自強提供了發展參考。因此,這一過程與發展目標的實現必然要求以一種新的真正的利益共同體為實現載體。對此,馬克思在其利益共同體思想之中已進行了精辟的論述。
利益共同體思想是歷史唯物主義的重要內容,也是其區分并超越其他歷史觀的重要體現。根據社會歷史發展規律,馬克思將人類社會歷史中存在的共同體劃分為“由人的依賴關系”為主要表現形式的古代共同體、“以物的依賴關系為基礎的人的獨立性”為主要表現形式的資本主義共同體以及“建立在個人全面發展和他們共同的、社會的生產能力成為從屬于他們的社會財富這一基礎上的自由個性”的共產主義共同體三種形態[11]52。在他看來,基于市民社會發展而建構起來的資本主義共同體雖打破了古代共同體對個人的絕對宰制,極大解放了人的個性、尊嚴與價值,但也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利己主義觀念,一切以個人利益和價值為尺度的觀念使共同體出現異化[20]25,本應代表社會普遍利益的國家被異化為代表某些特殊利益的虛幻共同體。對此,馬克思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對過去那種“以國家來冒充的共同體”“各個人聯合而成的虛假的共同體”或“完全虛幻的共同體”[21]571進行了嚴厲的批判。他指出:“在過去的種種冒充的共同體中,如在國家等等中,個人自由只是對那些在統治階級范圍內發展的個人來說是存在的,他們之所以有個人自由,只是因為他們是這一階級的個人。”[21]571“只是由于他們還處在本階級的生存條件下才隸屬于這種共同體;他們不是作為個人而是作為階級的成員處于這種共同關系中。”[21]573即在這種資本主義社會的虛假共同體背景中表現出的所謂共同利益是掌握了物質資料生產的階級以及從屬于這種階級的個人的特殊利益,異化的共同體與無產的個體處于極化對立的狀態,階級性替代了共同體中的個人性。用馬克思的話說,這種虛假的利益共同體“是一個階級反對另一個階級的聯合,因此對于被統治的階級來說,它不僅是完全虛幻的共同體,而且是新的桎梏”[21]571。
在此基礎上,馬克思提出了“真正共同體”的命題。他指出:“在真正的共同體的條件下,各個人在自己的聯合中并通過這種聯合獲得自己的自由。”[21]571在馬克思的理論設計中,這種“真正的共同體”是在特殊利益與共同利益的矛盾運動推動下形成的一種“嶄新的社會聯合形式”。在這種“嶄新的社會聯合形式”中,特殊利益與共同利益在更高程度實現了協調一致[20]26,個體也因其階級屬性的擺脫而必然更加勃發。用馬克思的話說,在這種共同體之中“(個體)他們作為個人是相互分離的,是由于分工使他們有了一種必然的聯合,而這種聯合又因為他們的相互分離而成了一種對他們來說是異己的聯系”[21]573。即在理論上而言,真正的共同體將為個體的發展提供堅實穩定的制度性保障,寓于真正共同體之中的個體不僅會獲得更加自由全面的發展或者真正意義上的解放,還會促成共同體新的更高利益的達成。共同利益的聯結使兩者的同向發展成為可能,這也揭示了利益共同體致力于實現共同利益的基本特征,重新回歸到了唯物史觀的認知基礎。
關于何謂共同利益,馬克思指出:共同利益即社會全體成員的利益,是與個別人或集團的特殊利益相區別,“在當時存在的那些關系的壓力下”,“同其余一切非統治階級”“還有更多聯系”的利益[22],它隨著人類社會分工的發展而產生。馬克思在《經濟學手稿(1857—1858年)》中對于一般商品交換關系所包含的個人利益之間、個人利益和共同利益之間的矛盾關系進行了更為深入具體的分析,他指出:“個人的完全自由:自愿的交易。……是自私利益,此外并沒有更高的東西要去實現;另一個人也被承認并被理解為同樣是實現其自私利益的人,因此雙方都知道,共同利益恰恰只存在于雙方、多方以及各方的獨立之中。”[23]這進一步闡述了只有在個人與國家的同構性不斷加強、人的個體性得到充分解放與全面自由發展的社會主義意識形態背景下,馬克思主義的利益共同體思想才具備更為真切的實踐意義。
在講求個人與集體、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的辯證關系時,馬克思也十分注重對現實的人及人的個體性的表達。他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指出:“應當避免重新把‘社會’作為抽象物同個人對立起來”,“人的個人生活和類的生活并不是各不相同的”,“如果說人是一個特殊的個體,并且正是他的特殊性使他成為一個個體,成為一個現實的、單個的社會存在物,同樣地他也是總體,觀念的總體,被思考和被感知的社會的自為的主體存在”[24]。他還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指出:“人們是自己的觀念、思想等等的生產者,但這里所說的人們是現實的、從事活動的人們,他們受自己的生產力和與之相適應的交往的一定發展——直到交往的最遙遠的形態——所制約。”[21]524-525正是在這種意義上,馬克思將以往唯心史觀視域下的抽象個人予以具體化,個人不再是形而上學的毫無生命力的抽象概念,而被具化為現實生活中活生生的從事物質生產的個人。這也表明馬克思的利益共同體思想極度注重對活生生的處于一定社會生產關系中的個體利益的彰顯,其在本質上是反對將個人利益與“真正的共同體”或“類”的利益相割裂的。
馬克思利益共同體思想的基本框架表明社會主義的制度設計更能為實現個體自由全面發展提供堅固的基本制度架構,更能實現個人與集體、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的辯證統一。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正是對利益共同體思想的生動實踐:一方面,黨的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各項事業始終沿著正確方向邁進的重要保證,是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在中國場域發揮作用的堅實政治基礎。在中國,黨的利益與人民利益是高度一致的,黨始終堅持將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作為自己的初心使命,“代表中國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沒有任何自己特殊的利益”[25]66。黨與人民利益的高度一致性深刻體現了利益共同體思想的精髓。正如馬克思所指出的:“‘共同利益’在歷史上任何時候都是由作為‘私人’的個人造成的。”[26]另一方面,利益共同體思想也表明集體利益的發展與個人利益的表達,二者不可偏廢。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充分發揮全國一盤棋與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制度優勢,以“國家統籌+市場決定”的資源配置形式充分調動相關領域內各個組織、不同部門的優勢資源,形成攻堅克難、集中突破“卡脖子”技術的社會主義優勢。這一過程以市場和政府“兩只手”共同發力,充分調動各個參與主體的積極性,集中全力對關鍵核心技術進行攻關,極大促進了科教興國戰略的落地生根。同時,這一過程的推進也意味著相關體制機制的改革與各種參與主體關系在法治軌道上的理順,以及相關理念性、制度性羈約不斷被突破,現代化、法治化、科學化、創新化的治理體制與管理機制不斷被完善,各種新的社會關系不斷形成等,各種市場參與主體的創新活力與創造激情不斷被激發,協同合作、利益共享、共同發展的互動格局在全社會不斷形成,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真正共同體”之中的個體價值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彰顯。此外,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的提出也充分體現了共同富裕的內涵要求與實踐方式。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實現共同富裕的“總的思路是,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在高質量發展中促進共同富裕”[27]。“共享理念實質就是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體現的是逐步實現共同富裕的要求。”[28]這為實現共同富裕規劃了路線圖譜與實現方式,即共同富裕必須以建立在以現代高新科技基礎上的高質量發展為前提,必須以國家核心科技安全、核心科技保障為必備要件,以全民共享、全面共享、共建共享與漸進共享為實施步驟,意在實現發展成果更多、更大范圍惠及全體人民。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的著力點在于為高質量發展提供行之有效的制度安排,因此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的推進過程本身就是共同富裕這個當代中國最偉大最現實“真正利益共同體”的實現與發展過程。
三、歷史合力論為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提供了堅強動力保障
歷史合力論是唯物史觀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恩格斯晚年對唯物史觀和歷史唯物主義新的補充發展。歷史合力論以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為理論基點,在強調經濟基礎對社會歷史發展的決定性作用的同時也指明諸如宗教、法律等因素的合力對社會歷史發展的重要推動作用,闡明了人民群眾在社會歷史變革中的主體性作用以及個體及其共同合力對社會歷史發展的重要貢獻,形成了具有邏輯自洽性和體系完整性的理論建構,進一步完成了歷史唯物主義與德國古典哲學唯心史論的區分。
歷史合力論緣起于恩格斯在19世紀后半葉對某些庸俗唯物主義者錯誤地將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歪解為“經濟決定論”、機械地堅持“一元論”的唯物主義而忽視了馬克思所一再闡述的唯物主義的辯證屬性、忽略了社會歷史進程中其他多重因素的作用等錯誤觀點的回應[29]。面對資產階級學者認為“唯物史觀僅關注經濟的物質因素,而忽略了諸如政治法律、人的活動、意識形態等其他亦在人類社會發展過程中起有效推動作用的因素,其本質上是一種僵滯的宿命論”[30]的囂張攻擊,恩格斯對馬克思的唯物史觀進行了更為深入的補充闡述。他在《路德維希·費爾巴哈和德國古典哲學的終結》一文中指出:“無論歷史的結局如何,人們總是通過每一個人追求他自己的、自覺預期的目的來創造他們的歷史,而這許多按不同方向活動的愿望及其對外部世界的各種各樣作用的合力,就是歷史。”[31]隨后,恩格斯在《恩格斯致約瑟夫·布洛赫》等一系列回信中明確提出“歷史合力論”,并對一些歪曲的觀點進行了系統嚴厲的批駁。
首先,他指出:“根據唯物史觀,歷史過程中的決定性因素歸根到底是現實生活的生產和再生產,無論馬克思或我都從來沒有肯定過比這更多的東西。”[32]460“我們自己創造著我們的歷史……其中經濟的前提和條件歸根到底是決定性的。”[32]461“人們自己創造著自己的歷史,但他們是在制約著他們的一定環境中,是在既有的現實關系的基礎上進行創造的,在這些現實關系中,盡管其他的條件——政治的和思想的——對于經濟條件有很大的影響,但經濟條件歸根到底還是具有決定意義的,它構成一條貫穿于全部發展進程并唯一能使我們理解這個發展進程的紅線。”[33]在這里,恩格斯清晰闡明了歷史合力論的立論前提即在于物質資料生產活動的決定性作用,正是立足于此,歷史合力論的內在邏輯自洽性得以證成。其次,他提出:“如果有人在這里加以歪曲,說經濟因素是唯一決定性的因素,那末他就是把這個命題變成毫無內容的、抽象的、荒誕無稽的空話。”[32]460“經濟狀況是基礎,但是對歷史斗爭的進程發生影響并且在許多情況下主要是決定著這一斗爭的形式的,還有上層建筑的各種因素:階級斗爭的各種政治形式和這個斗爭的成果——由勝利了的階級在獲勝以后建立的憲法等等,各種法權形式以及所有這些實際斗爭在參加者頭腦中的反映,政治的、法律的和哲學的理論,宗教的觀點以及它們向教義體系的進一步發展。”[32]460-461即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之間的相互調適、相互統一、相互融合是形成歷史合力的重要條件,缺少任何一方面,推動人類社會歷史進步的動力機制都將存在缺陷。再次,他指出:“歷史是這樣創造的:最終的結果總是從許多單個的意志的相互沖突中產生出來的,而其中每一個意志,又是由于許多特殊的生活條件,才成為它所成為的那樣。”[32]461-462“人們通過每一個人追求他自己的、自覺期望的目的而創造自己的歷史,卻不管這種歷史的結局如何”[34]342,“每個意志都對合力有所貢獻,因而是包括在這個合力里面的”[32]462。在這里,恩格斯充分肯定了個人在社會歷史進程中的主觀能動性與主體價值性,他認為正是無數個體“按不同方向活動的愿望”以及“對外部世界的各種各樣影響所產生的結果”[34]342使得人類社會發展成為可能。最后,他指出:“無數互相交錯的力量,有無數個力的平行四邊形,而由此就產生出一個總的結果,即歷史事變,這個結果又可以看作一個作為整體的、不自覺地和不自主地起著作用的力量的產物。”[32]462在這里,恩格斯借鑒牛頓力學等自然科學研究領域的“力的平行四邊形”“合力”等術語充分揭示了推動人類社會歷史發展的動力問題,即無數單個意志、多重因素的碰撞融合、彼此疊加形成了推動人類社會歷史發展的“歷史合力”,這種“歷史合力”既是合目的性與合規律性的統一,亦是部分性與整體性的統一,充分揭示了歷史合力論的唯物主義屬性。正是在堅持唯物史觀這個根本前提的基礎上,歷史合力論擺脫了落入唯心主義和歷史虛無主義窠臼之內的理論困境。
恩格斯關于歷史合力論的論述為我們建構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提供了重要理論來源,主要表現在以下四個方面:
第一,必須不斷調適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之間的結構耦合性,形成推動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健全完善的歷史合力。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再次明確:我國仍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我國仍然是世界最大的發展中國家[25]72。黨的二十大報告也明確指出:必須堅持和完善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毫不動搖鞏固和發展公有制經濟,毫不動搖鼓勵、支持、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發展[1]29。作為中國式現代化制度體系的重要組成,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既深深根植于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經濟基礎,又反作用于我國經濟結構調整升級、助力我國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實現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一方面,公有制為主體的經濟結構是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形成、鞏固與實踐的經濟基礎,公有制的部分更多體現了社會主義的性質[17]85,唯有立足于公有制占主體的社會經濟結構,才能讓全國一盤棋和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制度優勢在事關國家安全、民族復興的關鍵技術領域實現社會各項資源的有效調配,形成攻堅克難的強大合力;另一方面,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經濟結構使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可以充分發揮市場因素的積極效應,依靠“看不見的手”和“看得見的手”實現資源配置效益最大化和效率最優化、依靠“政產學研用金”六位一體深度融合模式充分發揮企業的創新主體作用,形成自主創新的強大合力,構建起功能互補、深度融合、良性互動、完備高效的協同創新格局[35]。
第二,必須尊重人民群眾的主體地位和首創精神,形成推動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發展的歷史合力。恩格斯的歷史合力論表明人類社會歷史的發展是由無數個體發揮主體性作用,形成無數個“力”的平行四邊形,進而形成合力的結果。這既是對馬克思關于“歷史活動是群眾的活動”[21]287觀點的繼承,又對其進行了有效拓展,凸顯出這一歷史實踐過程中的個體價值性。這對我們構建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具有重要啟示意義:一方面,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作為黨團結帶領人民解決外國“卡脖子”問題、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建設科技強國的重要體制安排,必須始終堅持人民利益至上、尊重人民主體地位、發揮人民首創精神,始終堅持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使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的制度優勢、戰略前景、現實成就不斷獲得廣大人民的認同和支持,進而匯聚起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磅礴歷史合力。習近平總書記說:“中國共產黨根基在人民、血脈在人民、力量在人民。”[36]“為人民而生,因人民而興,始終同人民在一起,為人民利益而奮斗,是我們黨立黨興黨強黨的根本出發點和落腳點。”[37]另一方面,必須充分尊重個體性價值對歷史合力形成的重要作用,在推動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發展的過程中始終堅持深入實施新時代人才強國戰略,充分發揮各類人才的先鋒模范作用。在新型舉國體制的構建過程中始終牢牢堅持馬克思主義的“革命英雄史觀”,即“每一個社會時代都需要有自己的大人物,如果沒有這樣的人物,它就要把他們創造出來”[12]137,在當代中國推動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的具體實施中也要充分踐行馬克思主義“革命英雄史觀”,在全社會宣揚科技創新領域的先進模范人物事跡,形成向科技英雄學習、爭做科技創新模范的良好氛圍,推動歷史合力的凝聚形成。
第三,必須立足于合目的性與合規律性相統一,形成推動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發展的巨大合力。馬克思在對社會歷史規律進行深入分析的基礎上科學揭示了“作為必然性的規律是通向目的必然性的”與“規律是目的在現實中的展開”[38]的辯證關系,充分肯定了“目的”并非主觀臆想,而是包含了“客觀規律的、是以對客觀規律的認識為基礎的、包含了主體尺度的”[39]規律與價值的統一,也即人類社會歷史的實踐本質上是現有生產力決定和容許范圍內的合目的性與合規律性的統一。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作為黨團結帶領人民攻克“卡脖子”問題、實現跨越式發展、取得歷史性成就的重要制度實踐也必須遵循馬克思主義關于合目的性與合規律性相統一的基本觀點: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強調通過一定時間、空間內的生產要素集約化供給實現重要領域、重大工程、關鍵技術等的集中攻關、迅速突破,強調發揮全國一盤棋和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制度優勢,開辟發展新領域新賽道、塑造發展新動能新優勢,以推動國家安全體系和安全能力現代化、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建設以及共同富裕目標的實現。因此,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是全黨全國各族人民邁上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向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進軍的重要制度安排,顯示出了明確的目的性和科學的戰略性。
第四,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的建構完善也必須尊重社會歷史的發展規律性。這主要體現在:其一,尊重市場經濟規律。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區別于傳統舉國體制的關鍵,即在于對待市場經濟的態度不同。沿襲蘇聯模式的舉國體制更加強調政府對國家政治、經濟等領域的全面控制,將經濟發展全過程置于國家的統籌計劃之下,自上而下的行政指令無所不包,湮滅了一切生產部門的生產積極性和自主經營權,計劃之下的“商品生產并不是通常的商品生產,而是特種的商品生產,是沒有資本家參加的商品生產”[40];國家經濟管理模式完全被納入行政管理體系之中,宏觀經濟層面諸如稅收、信貸等間接經濟手段與微觀經濟層面的競爭、價格等市場經濟方式被完全排斥[41]。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則更加強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更加注重發揮政府與市場“兩只手”的資源配置效應以促進特定目標的實現。其二,尊重事物演進客觀規律。規律性既是馬克思主義認識和改造世界的重要理論工具,也是馬克思主義實踐觀的內在要求。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作為黨和國家集中力量攻克關鍵核心技術、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制度依憑,在實現既定戰略目標的過程中必須立足我國科技、經濟等發展實際,清醒認識到雖然我國在諸如航天、軍工等科技領域已取得了重大成就,但“創新能力不強,科技發展水平總體不高,科技對經濟社會發展的支撐能力不足,科技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遠低于發達國家水平”[42]仍然是我國科技發展的現狀,仍需通過對外開放吸收國外先進技術和管理經驗來增強自身實力。因此,應堅決摒棄躍進式思維的誘惑,在遵循科技發展規律、事物演進規律的基礎上推進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落地生根。
四、結語
作為中國式制度現代化的重要表達,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的形成發展軌跡清晰印刻出探索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破解后發國家科技轉型難題的重要法寶即在于重新回到馬克思主義經典理論蘊含的邁向現代性的知識基礎,在基于馬克思主義整體論的創新闡釋發展過程中形成推動理論實踐不斷發展的精神力量與思想源泉。科技創新新型舉國體制命題的提出科學回答了大變局時代的中國如何以自身新動能的培育應對科技霸權主義、科技保護主義、科技脫鉤主義的新挑戰,如何以中國智慧、中國方案擺脫創新和工業化領域的“技術模仿陷阱”,進而擺脫中等收入陷阱的深邃思考[18]328,從理論預設層面回應了新時代怎樣完善我國科技創新體系、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怎樣開辟發展新領域新賽道、塑造發展新動能新優勢等一系列重要理論和實踐問題,蘊含了深厚的馬克思主義整體論知識,體現了鮮明的唯物主義史觀,彰顯出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既一脈相承又與時俱進的理論品格。我們相信,在馬克思主義的理論智識澤潤指引下,中國式現代化的成功敘事必將賡續綿延;沿著馬克思主義的光明道路,我們必將開創21世紀馬克思主義的新境界,譜寫人類社會現代化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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