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芍草湯加鳳凰衣和木蝴蝶治療陰虛型胃脘痛臨床觀察

楊玉嫻 畢 鍇

（1.北京市石景山區璟都馨園社區衛生服務站，北京 100043；2.北京豐臺國康中西醫結合醫院中醫科，北京 100070）

胃脘痛是內科臨床常見病，以劍突下、上腹部、近心窩處疼痛為主癥，常伴上腹脹、納差、噯氣、乏力等癥狀，屬脾胃病范疇。其相關論述始見于《黃帝內經》，唐代孫思邈所著《備急千金要方·心腹痛》有9 種心痛之說，金元時期李杲《蘭室秘藏》立“胃脘痛”一門［1］。現代人每天根據自己的生活習慣和偏好進食，使脾胃容納著各種飲食物以及其病理產物，加之人們自身體質因素、情緒不能自控等，加重了脾胃的負擔。這些致病因素不同程度地侵蝕著脾胃，表現出不同的癥狀。陰虛型胃脘痛的發病因人們不良生活習慣和工作壓力加大而增加。筆者自2019 年5 月—2021 年5 月采用五花芍草湯合鳳凰衣、木蝴蝶治療陰虛型胃脘痛30例，取得較好效果，現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將2019 年5 月—2021 年5 月就診的陰虛型胃脘痛患者60 例，隨機分為治療組、對照組，各30例。所有入組病例胃鏡檢查結果符合診斷標準，包含有淺表性胃炎17 例、反流性食管炎13 例、慢性萎縮性胃炎10例、胃潰瘍11例、十二指腸球炎9例。兩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見表1、表2。

表1 兩組陰虛型胃脘痛患者一般資料比較

表2 兩組陰虛型胃脘痛患者病種分布比較 （例）

1.2 納入標準參照中華中醫藥學會脾胃病分會發布的《胃脘痛中醫診療專家共識意見（2017）》［1］，主癥為胃脘痛隱隱，饑而不欲食，次癥為口干渴、消瘦、五心煩熱，舌脈為舌紅少津苔薄或少、脈弦細或沉；發病與外邪、飲食、情志失調和勞逸或藥物損傷等因素有關。

1.3 排除標準合并心、腦、腎等重要臟器功能損害者；中醫辨證為其他類型胃脘痛者；研究期間同時采用其他治療方法者；妊娠和哺乳期患者。

1.4 治療方法兩組均以7 d 為1 個療程，一般服藥2～4 個療程。服藥期間避免進食油膩、生冷、辛辣刺激等不易消化的食物，避免服用濃茶、烈酒、咖啡等飲料，注意起居規律，不能熬夜，保持心情舒暢。

1.4.1 治療組予基本方五花芍草湯合鳳凰衣、木蝴蝶。組方：佛手花、梅花、白扁豆花、玳玳花、厚樸花、木蝴蝶、鳳凰衣、北沙參、麥冬各10 g，白芍15 g，炙甘草6 g。每日1 劑，水煎取汁400 mL，分早、晚2 次服用，每次200 mL。

1.4.2 對照組予奧美拉唑腸溶膠囊（海南海靈化學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10920092，規格：20 mg），每次20 mg，每天2 次，早、晚餐前0.5～1 h 吞服。不可咀嚼或壓碎，以免腸溶劑型被破壞，導致藥物失效。

1.5 觀察指標（1）臨床療效：參照《胃脘痛中醫診療專家共識意見（2017）》［1］，痊愈：胃脘痛及其他癥狀基本消失，胃鏡檢查正常，療效指數≥95%；顯效：胃脘痛及伴隨癥狀明顯改善，發作次數明顯減少，70%≤療效指數＜95%；有效：胃脘痛好轉，發作次數有所減少，30%≤療效指數＜70%；無效：胃脘痛無明顯改善，療效指數＜30%。療效指數=（治療后證候得分-治療前證候得分）/治療前證候得分×100%。總有效率=（痊愈+顯效+有效）例數/總例數×100%。（2）中醫證候積分：參照《胃脘痛中醫診療專家共識意見（2017）》［1］，采用患者報告結局指標（PRO）依次評價胃脘痛、胃脹、納差、噯氣、乏力癥狀，分為0、Ⅰ、Ⅱ、Ⅲ4 級。0 級指無癥狀，計0 分；Ⅰ級指癥狀輕微，對平常生活和工作沒有造成影響，計1 分；Ⅱ級指癥狀較重，有些影響到日常生活與工作，計2 分；Ⅲ級指癥狀嚴重，影響到日常生活，難以堅持工作，計3分。

1.6 統計學方法采用SPSS 26.0 統計學軟件分析數據。計量資料以（±s）表示，組間對比行獨立樣本t檢驗，組內對比行配對樣本t檢驗；計數資料以率（%）表示，行x2檢驗。P＜0.05表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兩組患者臨床療效比較治療組總有效率為93.33%（28/30），高于對照組的63.33%（19/30），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兩組陰虛型胃脘痛患者臨床療效比較 [例（%）]

2.2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比較治療前，兩組中醫證候積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治療組各項中醫證候積分均低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兩組陰虛型胃脘痛患者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比較 （± s，分）

表4 兩組陰虛型胃脘痛患者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比較 （± s，分）

組別例數胃脘痛治療前3.50±0.63 3.37±0.72-0.764＞0.05治療后2.70±0.75 1.37±0.49-8.153＜0.05胃脹治療前3.37±0.67 3.23±0.73-0.739＞0.05治療后2.37±0.67 1.43±0.50-6.105＜0.05納差治療前3.33±0.66 3.37±0.67-0.194＞0.05治療后2.40±0.62 1.53±0.63-5.369＜0.05噯氣治療前3.30±0.70 3.27±0.74-0.179＞0.05治療后2.47±0.78 1.47±0.57-5.683＜0.05對照組治療組t值P值30 30乏力治療前3.47±0.63 3.40±0.67-0.396＞0.05治療后2.37±0.67 1.47±0.57-5.605＜0.05

3 討論

胃脘痛是脾胃病中的一個主要癥狀。脾胃同居中焦，是溝通上下的樞紐。胃主降、脾主升，二者升降有序，則脾胃和安；二者升降失常，會導致胃不能受納、脾不能運化，痰瘀水濕等病理產物積聚，阻礙氣機升降，使水谷精微不能布散周身，身體不能得到很好的滋養，久之則氣血乏源，脾胃虛弱，傳至五臟六腑、肢節百骸，百病因此而生。胃脘痛的產生多由外感六淫、飲食勞倦、情志失調、先天稟賦不足等引發［2］，起病初期多為單一臟腑、單一病因，日久常相互作用、相互影響，由實轉虛，虛實錯雜。陰虛型胃脘痛多為虛證，與脾、胃、肝、腎關系最為密切，相當于西醫的急性胃炎、慢性胃炎、胃潰瘍、十二指腸潰瘍病、胃下垂及胃神經官能癥等。胃為陽土，喜潤惡燥，常見致病因素首論飲食不節。現代人生活水平不斷提高，對美食的追求和無法抵住的誘惑使脾胃承擔了各種負擔。其次對脾胃影響比較大的是情志。隨著生活節奏加快、社會壓力加大，人們的精神處于緊張狀態，受怒喜思悲恐所困；而肝主情志，此時肝的氣機不能疏通、調暢，出現肝木乘脾，導致脾胃失于健運，表現為不適癥狀。還有致病因素如幽門螺桿菌等外邪入侵身體，損傷胃黏膜；如果素體虧虛，更會導致胃燥太過、胃失濡養、胃陰不足，“不榮則痛”［1］，故治療應以滋陰益胃生津、疏肝理氣、和中止痛為法。

本研究治療組所用的五花芍草湯為經典方劑，出自浙江省已故名老中醫魏長春的經驗方，由玳玳花、厚樸花、梅花、白扁豆花、佛手花合芍藥甘草湯組成［3］，效葉天士用輕劑調撥氣機之組方經驗［4］。方中玳玳花又名枳殼花，味辛、甘、微苦，性平，歸脾、肝經，用于治療胸腹間脹痛、食積不化等；厚樸花味苦、辛，性溫，歸脾、胃經，理氣化濕，用于濕阻氣滯所致的胸腹痞悶脹滿、納谷不香；梅花味酸、澀，性平，歸肝、肺經，有理氣散郁、疏肝和胃之效；白扁豆花味甘，性溫、平，歸脾、胃、大腸經，有消暑化濕、和中健脾之效；佛手花味辛、微苦，性平，歸肝、胃經，有和胃化痰、平肝降氣之效；白芍、甘草配伍，酸甘化陰，能柔肝養血、和中緩急止痛，總屬脾、胃、肝經；沙參、麥冬配伍，能養陰益胃。五花輕而不沉，養胃而不傷胃。

鳳凰衣、木蝴蝶是對藥，當代名醫章次公先生最早使用其治療潰瘍病［5］，并提出“護膜醫瘍”的基本治則。鳳凰衣味甘、淡，性平，歸脾、胃、肺經，有滋陰養胃、斂瘡消翳之效，主治潰瘍不斂等［6］；它能提供一層保護膜和屏障，讓創面暫時封閉，減少水分揮發，促進傷口愈合。木蝴蝶為紫葳科植物木蝴蝶的干燥成熟種子，味苦、甘，性涼，歸肺、肝、胃經，有疏肝和胃生肌之效，主治肝胃氣痛、瘡口不斂等［7］。鳳凰衣、木蝴蝶二藥輕靈，以膜入膜，共同保護胃及食管黏膜，并促進其修復。張鏡人教授治療脾運失健型胃潰瘍的組方中，常配伍鳳凰衣、木蝴蝶這一藥對，取其修復消化道黏膜的作用［5］。

本臨床試驗結果進一步證實了五花芍草湯合鳳蝶法在胃脘痛治療中的作用，即能夠有效地緩解患者胃脘痛、胃脹、納差、噯氣及乏力等癥狀。筆者認為，五花芍草湯中的五花輕而不重、升中有降，能夠調暢氣機，使脾胃的升清降濁能力恢復；同時能夠理痰順氣、疏肝解郁、行滯化瘀，使肝之郁結得開，有效改善了噯氣、腹脹的癥狀。芍藥甘草湯則養陰柔肝、緩急止痛，能夠舒緩脾胃痙攣，故胃脘痛得以減輕。鳳凰衣與木蝴蝶保護并修復了胃黏膜，起到護膜生肌的作用，有效促進胃潰瘍的恢復。全方使脾能布散水谷精微，胃能夠化腐飲食，脾胃功能得以正常運轉，能夠有效地吸收營養物質，使氣血、津液各司其職，故患者食欲改善、納差緩解；補充氣血，使身體得以濡養，故患者乏力癥狀緩解。全方整體不僅調理了脾胃，也調節了脾胃功能異常導致的一系列證候。臨床上，此方對肝氣不舒、胃陰不足者，療效甚佳；而對于脾胃虛寒、肝胃郁熱、濕熱中阻等類型的胃脘痛，效果就不顯著了。因此，此方需要根據個人經驗辨證準確后加減運用，而非見癥用方，否則會導致療效大打折扣。

奧美拉唑在臨床常用，費用低廉、療程短，能夠快速緩解癥狀，為胃脘痛常規用藥［8］。故本研究以奧美拉唑為對照藥物。經臨床實踐，其總有效率低于治療組，且常有頭疼、惡心、胃腸脹氣等不良反應，使療效降低。提示奧美拉唑雖效果可靠，但缺乏針對性，且易產生耐藥性，并發癥發生率較高，故臨床效果欠佳［9］。而五花芍草湯合鳳凰衣、木蝴蝶輕靈而不滋膩，清輕宣化、升清化濁、益胃生津、健脾行氣、和中止痛，經臨床證實治療陰虛型胃脘痛效果顯著，總有效率達93.33%（28/30）。相比之下，中藥更具優勢。

綜上所述，五花芍草湯合鳳凰衣、木蝴蝶之法治療陰虛型胃脘痛，效果滿意，且藥味較少，具有簡、便、廉的特點，易于推廣。但本研究樣本含量較小，為了能更好地驗證其療效和安全性，希望能有機會開展更多的對照試驗，來驗證這一結果，并廣泛用于臨床，以期服務更多的胃脘痛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