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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CiteSpace的國際外語焦慮研究動態可視化分析(2003—2022)

2024-05-15 05:42:20張凱韓姍姍

張凱 韓姍姍

摘 要:通過利用Web of Science中2003至2022年間的SSCI、A&HCI、SCI-EXPANDED數據庫中的外語焦慮研究相關論文,運用CiteSpace 6.1.R4的信息可視化技術,繪制國際外語焦慮研究的相關科學知識圖譜,探究國際外語焦慮研究的核心領域、熱點變化、新興研究熱點及其發展趨勢。研究結果表明,近年來國際外語焦慮研究呈波動上升態勢,不斷涌現新的研究熱點,仍有較大發展空間。此外,研究熱點集中于交際意愿、寫作焦慮、外語愉悅、糾正性反饋等四個方面。未來可擴大研究對象范圍、加強學科交叉研究以及拓寬研究視角廣度,促進外語焦慮研究向縱深發展。通過對二十年來國際外語焦慮研究的梳理和分析,及時把握外語焦慮發展動向和熱點,以期為我國外語焦慮研究提供有意義的參考。

關鍵詞:外語焦慮;CiteSpace;熱點主題;總體態勢

中圖分類號:H319.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335X(2024)02-0122-11

DOI:10.16497/j.cnki.1672-335X.202402011

Horwitz最早提出“外語焦慮”(Foreign Language Anxiety)概念,把外語焦慮作為語言學習過程中獨立的、不同于其他焦慮感的現象進行研究。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外語課堂學習焦慮作為情感中的重要因素,成為國內外語言教師關注的熱點。[1][2]鑒于我國相關研究多為對國內外語焦慮領域的綜述和總結,鮮少國際外語焦慮研究綜述,因此本文運用CiteSpace 6.1.R4的信息可視化技術,對2003—2022年間國際外語焦慮研究內容進行系統梳理和分析,繪制國際外語焦慮的科學知識圖譜,揭示外語焦慮的研究現狀與熱點,以期幫助國內外語焦慮研究者厘清學科發展的動態和方向,推動我國外語焦慮研究發展。

一、數據來源及處理

本研究采用CiteSpace 6.1.R4分析文獻期刊和作者之間的共被引關系,繪制科學知識圖譜。[3]研究所用統計數據來自Web of Science數據庫,以“foreign language anxiety”為檢索主題詞在SSCI、A & HCI及SCI-EXPANDED數據庫中進行主題檢索,時間跨度為2003—2022年,文獻類型限于論文、在線發表和會議論文,最終檢索到579篇文章,文獻數據包含全文本與引用的參考文獻。數據采集時間為2022年11月15日。

本研究首先利用CiteSpace 6.1.R4整理出年載文量,從宏觀上梳理國際外語焦慮研究總體發展趨勢,利用關鍵詞詞頻和聚類分析整體概覽國際外語焦慮研究核心熱點話題。通過分析被引頻次最高的文獻確定國際外語焦慮研究中起核心作用的作者及文獻。通過對高頻關鍵詞進行年度排序,以考察具體研究熱點的變化;同時,利用關鍵詞突現和研究方法分析來考察外語焦慮研究領域的新興研究熱點及方法展望。最后,宏觀分析國際外語焦慮研究現狀,為該領域深入發展提出可行性建議。

二、數據分析和討論

(一)總體趨勢

研究領域的發文數量體現該領域的發展趨勢和研究現狀。本文對國際外語焦慮研究的年度發文數量進行統計分析,按照時間順序分析該領域研究的發展進程和趨勢。如圖1所示,國際外語焦慮研究的年度發文量整體上呈動態增長趨勢。具體而言,2003至2008年期間,國際外語焦慮研究處于緩慢起步階段,共發表16篇文獻。在2009至2016年間,該領域的研究呈現出緩慢增長的趨勢。從2018年開始,國際上對于外語焦慮的研究迅速增長,原因在于積極心理學的出現,引起了學術界廣泛關注和研究,并在2022年達到100篇。綜合來看,國際上對于外語焦慮的研究將持續增長。這意味著,未來的研究將更加注重對該領域的深度挖掘和細分研究,以進一步探索外語焦慮的機制、影響因素和干預策略。

(二)核心領域與高影響力文獻

1.熱點主題

文章中的關鍵詞體現核心內容和重點主題,本研究利用CiteSpace 6.1.R4,從579篇Web of Science核心文獻中提取關鍵詞,繪制出國際外語焦慮研究的關鍵詞共現知識圖譜(見圖2)。為了提高關鍵詞網絡的研究精度,凸顯學者的研究焦點,本研究對關鍵詞進行了剔除合并處理,剔除了與檢索相關的主題搜索詞(如“anxiety”“foreign language”)。同時,對意義、類別相近詞進行合并處理(如“achievement”“performance”)。結果詳見表1。

近二十年的國際外語焦慮研究呈現以下特點:(1)國際外語焦慮研究與學習者個體差異因素(如外語學習動機、學習態度、交際意愿)密切相關。(2)外語焦慮對學習者的學習表現及成效的影響備受關注,其中介中心性數值較大,凸顯其在該領域的核心地位和研究熱點。研究發現,學生焦慮水平與學習成效呈顯著負相關。[4][5]少數研究發現適度的焦慮情緒能促進外語學習。[6](3)研究的外語類型主要是英語;研究對象重點圍繞課堂中的學習者。在研究結果及討論中,常借助或提出相關模型來進行解釋分析。(4)隨著外語習得領域的“情緒轉向”日益突出,[7]學界不再僅僅關注學習者的消極情緒(如外語焦慮),而是開始探究學習過程中的多元情緒體驗,如外語愉悅、無聊、堅毅等(如Dewaele和MacIntyre的研究),[8][9][10][11]但對其他情緒的研究仍處于起步階段,諸多關鍵問題尚待回答。

經過自動抽取施引文獻的關鍵詞,CiteSpace可以根據文獻共被引關系產生聚類(Cluster)標識,用以歸納研究聚焦點。每個聚類可以被認為是一個聯系相對緊密的獨立研究領域。如圖3所示,采用聚類分析方法,國際外語焦慮研究共有11個共被引文獻網絡聚類(0-11聚類),聚類值Modularity Q為0.6027,聚類內部相似度指標Silhouette值為0.8737,說明網絡結構顯著,聚類結果可信。

對得到的聚類進行整理,剔除與語言學不相關的獨立聚類,如聚類五貝克抑郁量表(beck depression inventory)和聚類六人格障礙(personality disorders)。近二十年來,與國際外語焦慮緊密相關的研究領域主要體現在四個方面:交際意愿(willingness to communicate)、寫作焦慮(writing anxiety)、外語愉悅(foreign language enjoyment)以及糾正性反饋(corrective feedback)。

交際意愿。MacIntyre和Charos最早將交際意愿的概念引入外語習得領域,定義為學習者在某一特定時刻主動使用外語同特定對象進行交談的意愿。[12][13]目前學界對于外語焦慮和外語交際意愿之間的關系尚未達成一致。部分實證研究表明,二者存在負相關關系。[14][15][16]然而,也有研究發現兩者關系并不顯著。[17][18]因此,未來可以從多角度繼續推進該領域研究,如可以探討情境對外語交際意愿和焦慮的影響,或者從神經科學的角度研究外語焦慮和交際意愿的相關機制。

寫作焦慮。Daly和Miller最先提出寫作焦慮的概念,指學習者在學習寫作過程中產生與寫作相關的挫折感或焦慮。相關研究主要圍繞著寫作焦慮量表的研制、寫作焦慮對寫作成績的影響、寫作焦慮的來源及應對策略等問題展開。[19]Daly和Miller設計了第一個用于測試母語學習者的《寫作焦慮測試(WAT)》,但不適用于研究英語作為二語或外語的焦慮。因此,Cheng編制了適用于英語學習者的《外語焦慮量表(SLWAI)》的問卷,[20]同時Tsai研制了針對外語寫作焦慮的不同版本的量表。[21]多數研究表明,寫作焦慮對學生的寫作成績有負面影響,[22][23][24]但也有研究未發現顯著相關性。[25]此外,一些研究發現適度的寫作焦慮對寫作成績有積極的影響。[26][27]對于寫作焦慮來源的研究,結果不盡相同,如教師、課堂和測試、[28]語境、語言和時間等外部因素都可能導致學生在寫作過程中產生焦慮。[29]在內部因素方面,Cheng認為,外語寫作焦慮受到動機、個性、自信、學習信念、外語能力、性別、教育年限等因素的影響。此外,對負面反饋的恐懼、[30]自我效能感的消極感知、[31]害怕考試、對完美的追求和練習不充分等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學習者的寫作焦慮。[32]針對減少學生焦慮的策略,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教學方法、教學活動和評價方法等方面,如在線寫作、讀寫結合、[33]Wiki協作式寫作、[34]Blog網絡日志寫作等方式。[35]

外語愉悅。外語愉悅首先是作為焦慮的“鏡像”進行研究。Dewaele和Macintyre發現外語愉悅與外語焦慮的概念有一定的聯系,但本質上是獨立的。[36]Dewaele和MacIntyre進一步探討了外語愉悅和焦慮的負相關關系,驗證了二者的相互獨立性,也進一步彰顯二者相互共存的關系。[37]此外,研究發現,外語愉悅與外語焦慮呈顯著負相關。[38][39]二者的影響因素主要包括性別、教師、教學實踐和年齡。Dewaele等發現女性在外語課堂上體驗的情感更豐富,其外語愉悅和外語課堂焦慮要高于男性,但有利于其外語習得。[40]教師因素對外語愉悅的影響較大,且有一定程度預測作用。[41][42][43][44]此外,部分研究發現,教學實踐對外語愉悅和外語焦慮的影響作用較為突出。[38][45]Dewaele等發現學生的年齡與外語課堂焦慮無關,但與外語愉悅呈正相關。[38]除了將外語課堂焦慮作為一個相對穩定的個體差異變量進行研究,Boudreau等采用動態方法考察了個體的外語愉悅和外語焦慮之間的動態關系,發現在外語交際中積極和消極情緒存在交互的復雜性。[46]Li等采用復雜動態系統理論和積極心理學的混合方法,考察了兩者的互動關系以及對英語學習成績和自我認知能力的影響。[47]此外,Dewaele和Li考察了特定語言技能的成績(聽力、口語、閱讀、寫作)、自我認知的成績以及外語愉悅和外語焦慮之間的關系,是外語愉悅和焦慮研究領域的最新成果,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48]

糾正性反饋。糾正性反饋是指教師在學習者學習目標語出現錯誤(不限于語法)的回答之后做出的明確或委婉的反饋。[49]針對糾正性反饋和外語焦慮的研究,研究者多關注學習者焦慮水平對糾正性反饋的影響、反饋類型以及學生和教師對糾正性反饋的態度和類型偏好等。研究發現,學生的焦慮程度對糾正后的語言輸出有一定影響。學習者焦慮程度越低,越容易從重述中受益,從而在接受糾正性反饋后,輸出目標語更多,語法上更準確。[50]對于課堂以外的成年英語學習者而言,外語焦慮水平低的學習者更容易從“元語言反饋”中獲益,而外語焦慮水平高的學習者則更容易從“重述”中獲益。[51]此外,高中生對書面糾正性反饋的意識與寫作考試焦慮呈顯著負相關。[52]

2.高被引文獻分析

一般而言,經同行專家認可的文章被引用次數更高,從某種程度上反映了文章的價值和質量以及研究的聚焦點。[53]為了解國際外語焦慮領域的代表文獻及作者,本研究利用CiteSpace 6.1.R4,按照共被引文獻頻次對排列前十位的文獻進行匯總。若文獻有兩個及以上作者,表格中僅列出第一作者。表2所示即為國際外語焦慮領域的核心文獻及作者。

如表2所示,Dewaele等的論文引用頻次最高,研究者重點考察特定教學背景下外語焦慮和外語愉悅與學習者變量以及課堂/教師變量之間的相關性,發現外語愉悅和教師/課堂相關變量存在顯著相關性,而外語焦慮與教師因素關系并不顯著,更多與學習者內部因素相關。[37]這一結論引發學界思考和討論,也衍生出諸多探究教師、課堂及學習者因素和情緒的相關研究,為外語焦慮提供了新的研究方向,拓展了該領域的研究視野。Li等率先研究中國學習者的外語愉悅,采用混合方法設計第一個中國本土版的外語愉悅量表,并檢驗其本土化特征,提出并驗證了一個含有三個因素(十一個水平)的模型,即外語愉悅—個人、外語愉悅—教師、外語愉悅—環境,為探討外語愉悅影響因素提供了有效模型。結果顯示學生的外語愉悅程度在教師因素中得分最高,其次是個人和課堂環境因素,進一步驗證了Dewaele等的研究發現。[54]雖然該文獻的研究重點在于外語愉悅的影響因素,但其在外語焦慮領域被廣泛引用,也表明焦慮與愉悅在研究中的相關性和互動性受到了越來越多的關注。MacIntyre首次系統回顧語言焦慮研究以及未來的發展趨勢,宏觀概述語言焦慮研究的理論基礎,提出未來研究聚焦的三個問題,進一步推動外語焦慮研究。[55]Jing和Dewaele采用定量和定性相結合的混合方法,首次探討中國學習者與國外學習者在外語愉悅和外語焦慮上存在的差異,揭示二者具有相似的外語愉悅程度,但中國學習者外語焦慮水平相對較高,其起因可能源自中國獨特的教育和社會文化背景。[42]Khajavy等將情緒、課堂環境和交際意愿(WTC)結合起來進行研究,結果表明積極的課堂環境能夠提高學生交際意愿以及外語愉悅度,同時降低學生的外語焦慮程度,為外語焦慮提供了新的研究視角。[56]

總體來說,隨著積極心理學被引入外語習得領域,研究者不再僅僅關注外語焦慮,而是結合外語愉悅對比研究其對外語學習表現的影響,探究其各自的影響因素。其次,學習者個體差異因素與外語焦慮產生交互影響,越來越多的研究探討動機、交際意愿、情感等的交互影響,并建立相關模型進行闡釋。

(三)關鍵指標

從年度關鍵詞、突發詞測算和研究方法分析等方面進一步聚焦分析,可有效探究某個研究領域的研究熱點及發展動向,包括其共時特征和歷時變化趨勢。基于CiteSpace 6.1.R4的數據,本研究分析了國際外語焦慮的階段性研究熱點、新興研究熱點及研究方法分析。

1.階段性研究熱點分析

本研究通過對關鍵詞共現知識圖譜的分析,將出現頻次最高的前8個關鍵詞按照年份進行歸類,展示了近十年(2013—2022)外語焦慮研究領域的熱點話題(見表3)。由于所選時間跨度較大,因此僅呈現近十年的數據,以更好地展示熱點話題的變化趨勢。

表3顯示,外語焦慮研究的熱點話題呈現出年度變化趨勢。2013年至2015年間,外語焦慮的研究重點關注心理健康、壓力等心理學層面的問題,圍繞外語焦慮量表及其改編版本信效度的探討,認知控制、工作記憶、年齡因素和口語產出中的焦慮也是研究者關注的重點。2016年至2018年間,研究者重點關注學習者個體差異因素(如學習者外語水平、自我動機、自我效能感、語言學能、學習表現、學習策略)對外語焦慮的影響,另外,性別、糾正性反饋也日益得到學界的重視,焦慮對聽力理解的影響探究日益豐富。2019年積極心理學被引入外語焦慮研究,結合外語愉悅,開拓了研究新視角。2020年,諸多文獻特別關注教師因素、動機研究和語言思維模式對學習者外語課堂焦慮的影響,此外,元分析也開始被用于外語焦慮的研究。2021年重點關注課堂環境因素對外語焦慮的影響,以及通過施加干預措施研究學生投入與外語焦慮之間的關系,同時對學習者的交際意愿、動機和策略的研究關注增多。2022年,寫作焦慮成為外語焦慮研究焦點,同時關注焦慮與外語成效的關系,無聊情緒也開始納入研究范疇。

可見,學習者的多元情緒體驗已成為學界關注的重點,不再局限于外語焦慮,而是與愉悅、無聊等學業情緒結合研究。外語焦慮對外語成效的影響一直都是該領域的研究重點,同時也開始探討其他變量如課堂環境、交際意愿與焦慮的關系,以進一步拓展該領域的研究視野。

2.新興研究熱點分析

本研究使用CiteSpace 6.1.R4,從579篇文獻中提取出突現詞,整理了2003年至2022年間國際外語焦慮研究的關鍵詞突現圖(見圖5),直觀表征該領域研究的重點、熱點問題的轉移與演進態勢。

可以看出,自2010年起,在長達十年的時間里,對外語焦慮和學習態度的研究一直都是該領域的熱點話題,涉及學生對語言學習和糾錯反饋的態度、教師對語言教學的態度等多個方面。研究發現,學習態度和外語焦慮呈顯著負相關。此外,Zhang和Rahimi的研究發現,外語焦慮與糾錯反饋態度呈顯著不相關,即無論焦慮水平如何,學生都對糾錯反饋持有積極態度。[57]但研究主要集中在外語寫作中的糾錯反饋,鮮有涉及閱讀、聽力等糾錯反饋,未來可進一步拓寬研究范疇,豐富研究成果。在2016年至2018年中,學界也相繼探討了學習者內部因素,即動機中的自我、性格以及自我效能感等對外語焦慮的影響。2017年,學者開始關注性別對學生的外語焦慮水平的影響作用以及作用大小。值得注意的是,自2019年以來,積極心理學開始進入外語焦慮研究視野,其出現標志著國際外語焦慮研究從消極情緒向積極情緒的延伸,體現了學界在外語焦慮方面的新突破和新探索,其中,結合外語愉悅的研究尤其突出,持續發展至今,不斷有新的研究涌現,是未來外語焦慮研究的焦點所在。

3.研究方法分析

諸多關于外語焦慮研究結果存在不一致的情況,部分原因在于研究方法的差異。在外語焦慮研究中,研究方法的可靠性和有效性至關重要。本研究對2003至2022年發表的論文進行研究方法統計,結果如表4所示。實證研究居多,約占總文獻的87.7%,其中大部分外語焦慮研究采用定量研究方法,通常使用Horwitz等于1986年開發的外語課堂焦慮量表(FLCAS)來評估學生的焦慮程度。[58][59][60][61]此外,研究者逐漸認識到學生的主觀體驗和語境因素對焦慮的影響,因此,定性研究方法被引入外語焦慮研究中,例如深度訪談、焦點小組討論和自我反思等,通過讓學生分享他們的學習經歷和情感體驗,揭示外語焦慮產生的原因和影響。目前,更多的研究是通過定量和定性研究相結合的混合研究方法來探討學生焦慮水平的共時特點和歷時變化,如Resnik等采用網絡問卷調查和半結構化訪談研究疫情期間學習者外語焦慮在線上、線下外語課堂中強度和本質差異。[62]Zuniga和Simard采用外語焦慮問卷、注意力轉移能力測試以及自我修正數據探討了外語口語產出中外語焦慮、注意力和自我修正的關系。[63]此外,一些研究者結合頭發中的皮質醇和外語焦慮量表深入探討外語情緒。[64]未來可借鑒生物測量學中的先進技術,如心電圖(electrocardiogram,ECG)和皮膚電反應(skin conductance response,SCR),進一步探究學生在外語學習過程中的生理反應,更準確地了解外語焦慮情緒的表現形式和影響因素。同時,有的國內研究者利用社會網絡分析法來分析群體不同效價情緒的轉化情況,[65]為外語情緒的研究提供了一個很好的范例。另外,心理語言學研究中的腦電生理學方法也可以被應用于外語情緒的研究中,使用眼動儀等精密儀器,精確捕捉和測量外語學習者在不同語言學習任務下的大腦反應,以揭示外語焦慮的影響及變化情況。

三、啟示

通過對國際外語焦慮研究領域的研究動態和研究熱點的深入分析,不難發現,近年來許多學者在這一領域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果。然而,盡管現有研究成果已經涵蓋了一定的范圍,但是對于國際外語焦慮的深入全面發展仍然存在著一定的進步空間。在此基礎上,我們提出以下研究建議。

第一,擴大研究對象范圍。目前,外語焦慮研究對象主要集中在大學本科生,少數研究關注研究生,而專科生等其他類型的學生則鮮有研究涉及;研究多以英語為外語的學生為主,鮮少以日語、法語、德語、俄語等專業學生的學習焦慮作為研究對象。此外,對中小學生的外語焦慮研究也相對較少。然而,外語焦慮是青少年學生群體中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因此應當加強對這一群體外語焦慮的研究。今后的研究應擴大研究對象范圍,探討不同層次、類型學生的外語學習焦慮,以使研究更加全面、更具針對性。

第二,加強與其他領域、其他學科交叉研究。雖然國外已有部分研究結合心理學、精神科學、認知科學等領域,但外語焦慮研究仍主要集中于外語習得理論開展研究。目前,跨學科已成為外語習得領域的一個顯著特點,外語焦慮研究也可以借鑒其他學科領域的理論和方法,不斷豐富研究背景,呈現出跨學科特色。例如,結合神經科學、心理生理學、認知心理學等相關研究,可以更好地理解外語焦慮的神經機制、認知過程和情緒調節等方面的問題,從而為外語焦慮的治療和干預提供理論支持。此外,還可以結合教育學、社會學、人類學等,探討外語學習者的社會文化背景、學習經驗、人際關系等因素對外語焦慮的影響,從而深入探究外語焦慮的本質和多元化特征。綜上,跨學科交叉研究不僅能夠促進學科交流和知識共享,還可以拓展研究視野和方法,提升研究的深度和廣度,推動外語焦慮研究向更為系統和綜合的方向發展。

第三,拓寬研究視角的廣度。目前,大部分研究都是從教師的視角出發,缺乏探討降低學生外語焦慮的策略研究。此外,對四種語言技能的整體探討也相對薄弱。同時,從焦慮類型的角度看,國外諸多研究多側重探討抑制性焦慮,對促進性焦慮的探討以及二者之間的關系研究相對較少。近年來,隨著在線教育的快速發展,遠程教育中學生的焦慮水平以及影響因素的探討日益增多,但相對傳統教學仍有較大差距。因此,在未來的研究中,可以適當側重對這些方面的投入,以實現研究的多樣性和豐富性,多角度探究外語焦慮的相關問題。

最后,豐富研究方法,全面深入地探討焦慮變化及成因。除了傳統的外語焦慮量表之外,也可以采用自陳式報告、半結構化訪談、小組討論等定性方法。此外,結合生物測量學先進技術(例如呼吸、心跳、血壓等)能夠為研究提供更加準確和可靠的證據。眼動技術廣泛的應用為研究焦慮提供了新的可能性。此外,社會網絡分析法也可以進一步用于外語焦慮的分析,從宏觀方面深入研究焦慮現象及成因。這些新方法的使用可以使研究更加全面、深入,為進一步研究外語焦慮提供更多的研究思路和方法。

四、結語

綜上所述,近二十年來,國際外語焦慮研究呈波動上升態勢,研究成果日益豐富。相關研究著重關注交際意愿、寫作焦慮、外語愉悅和糾正性反饋等方面,其中交際意愿和寫作焦慮一直是研究的熱點。同時,隨著“情緒轉向”的發展,焦慮與其他各類情緒協同研究(如無聊、堅毅)不斷涌現。近年來,研究者們也越來越重視將外語焦慮與學習者個體因素相關的其他變量(如交際意愿、學習動機等)進行交互研究。在國際外語焦慮研究的核心文獻及作者中,Dewaele及其相關文獻尤其突出。除此之外,研究方法也日益多元化。

近年來,國內對于外語焦慮研究的重視程度逐漸提高,研究成果也日趨豐富。江桂英和李成陳作為該領域的集大成者,系統總結了國內外外語習得研究在積極心理學視角下的發展歷程和研究脈絡,并運用積極心理學開展了多項相關研究,為國內外的外語焦慮研究開拓了新的研究方向。[66]然而,國內的外語焦慮研究仍面臨一些問題,如研究內容較為狹窄、重復現象較為普遍、研究對象范圍較為狹窄、研究者的學科背景相對單一,且在研究方法上大都采用外語課堂焦慮量表進行測量,重定量研究,輕定性研究。此外,仍然缺乏真正適用于中國本土化的外語課堂焦慮量表等工具。本研究旨在幫助國內外語焦慮研究者和教師及時了解國際外語焦慮研究的熱點,緊跟國外的研究前沿,結合國內情境,推進國內外語焦慮研究向縱深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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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Dynamic CiteSpace Analysis of Research on Foreign Language Anxiety Abroad (2003—2022)

Zhang Kai Han Shanshan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 Ocean University of China, Qingdao 266100, China)

Abstract: Using CiteSpace 6.1. R4 as the bibliometric analysis method, this study constructs the relevant scientific knowledge map of international foreign language (FL) anxiety research, based on FL anxiety literature in the Web of Science database (SSCI, SCI-EXPANDED and A & HCI) from 2003 to 2022, seeking to explore the core areas, topic changes, emerging research topics and trends of international FL anxiety research. The results showcase that in the past two decades, there is a fluctuating upward trend in this line of research, with new research topics constantly emerging, indicating ample room for future development. Moreover, the recent research topics mainly focus on four aspects: willingness to communicate, writing anxiety, foreign language enjoyment, and corrective feedback. The study suggests that in the future, it is necessary to expand the scope of research subjects, strengthen interdisciplinary research, and broaden the breadth of research perspectives in order to promote the in-depth development of FL anxiety research. Through sorting out and analyzing the international research on FL anxiety in the past 20 years, it is hoped that we can grasp the developmental trends and frontiers of FL anxiety in time, so as to provide meaningful references for research on FL anxiety in China.

Key words: foreign language anxiety; CiteSpace; research focus; general developmental trend

責任編輯:王 曉

收稿日期:2023-05-24

基金項目:山東省社會科學規劃外國語言文學研究專項“新時代國際化人才二語語用能力發展與培養模式研究”(18CWZJ27)

作者簡介:張凱(1974- ),男,山東青島人,中國海洋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主要從事二語習得和教學法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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