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料庫驅動的鄉土語言翻譯研究

摘" "要：劉慈欣的科幻小說在國際市場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其譯本也逐漸受到各界的關注。這些小說扎根于中國本土文化，其中融入了大量的中國鄉土語言，其英譯本對中國文化的傳播有著重要影響。通過建立平行語料庫，探討譯者處理鄉土語言的翻譯方法，對其中的成語、方言和慣用語及其英譯本進行統計和分析，并試圖分析譯者行為背后的動機，以期為其他文學作品中鄉土語言的翻譯提供些許經驗。

關鍵詞：科幻小說；鄉土語言；語料庫

中圖分類號：H315.9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 " " " " " "文章編號：2095-9699（2024）01-0023-006

隨著改革開放的發展，中外文化交流越來越頻繁。中外科幻小說之間的翻譯交流呈現出雙向互動的趨勢。中國的科幻小說作品逐漸受到國際讀者的關注，許多優秀的中文科幻小說被翻譯成多種語言，如英語、法語、德語等，進入國際市場。同時，國外的科幻小說也通過翻譯引進到中國，為中國讀者帶來了多樣化的科幻作品選擇。劉慈欣于2015年憑借《三體》一舉斬獲“雨果獎”，為中國小說走向國際市場奠定了良好的基礎。他的小說在國內外引起了廣泛關注，受到東西方讀者的青睞。在文化走出去戰略大背景之下，中國科幻小說在國際市場上取得的成功或許可以改變中國文學在國外“曲高和寡”的現象。

一、研究背景

對于劉慈欣作品的英譯研究多聚焦于《三體》。本研究著眼于劉慈欣的兩篇中短篇小說——《中國太陽》和《鄉村教師》，在語料庫的視角下，試圖探尋譯者對小說中鄉土語言的翻譯策略，為其他文學作品的英譯提供借鑒，為中華文化走出去貢獻一份力量。

劉慈欣的作品常常涉及科學與技術的發展，同時也探討了人類的存在意義、道德倫理等哲學問題。雖然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劉慈欣的科幻小說并非鄉土文學，但是其故事的主人公、背景和精神內核都有鮮明的特點，與中國的鄉土文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他站在一個難得的位置上， 從科學的角度審視人文， 用人文的形式詮釋科學。[1]在《中國太陽》中，出身農村的水娃從卑微的高樓清潔工，成為中國太陽上的“鏡面農夫”，最終飛向廣袤無垠的太空。在《鄉村教師》中，身在中國偏遠窮苦之地的教師堅守在鄉村，守護一方希望，在臨終前教給學生牛頓三大定律，最終讓地球躲過滅頂之災。兩部作品的場景描寫、人物對話、故事旁白中含有大量的鄉土語言。

“鄉土語言”是對于熟語、慣用語、諺語、歇后語、俚語、成語、格言、俗語和方言的高度概括。[2]它們通常源于人們的生活，言簡意賅，承載著豐富的文化內涵，具有鮮明的民族特色。因此，鄉土語言的英譯質量可以直接影響到中華文化的傳播。

二、研究設計

（一）語料選取

2017年，劉宇昆與Elizabeth Hanlon，Zac Haluza，Adam Lanphier和Holger Nahm等譯者合作翻譯劉慈欣小說集《流浪地球》，并于英國Head of Zeus出版社出版，該小說集收錄了《中國太陽》《微紀元》等十篇小說。2022年，該小說集雙語版于國內浙江教育出版社出版，并增加了《鄉村教師》《全頻帶阻塞干擾》等作品。雖然該小說集由五位譯者合作完成，但是文體和翻譯風格上卻能保持高度一致。

《鄉村教師》譯者為Adam Lanphier，《中國太陽》的譯者為韓恩立（Elizabeth Hanlon），兩人均有豐富的科幻小說漢英翻譯經驗。其譯著在國內外廣受好評，引起了科幻小說屆的廣泛關注，在國際市場上取得了較好的譯介效果。《中國太陽》和《鄉村教師》兩部作品的字詞數量統計如表1所示。

（二）研究步驟

本文基于《鄉村教師》和《中國太陽》的原文和譯文自建小型平行語料庫，為研究提供可靠的數據支撐。按照語料庫的文本構成，可以將翻譯類語料庫劃分為單語類比語料庫和雙語平行語料庫。[3]本研究所建語料庫中的對應關系為單向對應（即從漢語譯入英語），因此是漢英單向平行語料庫。本研究將著眼于劉慈欣中短篇科幻小說《鄉村教師》與《中國太陽》中的鄉土語言以及其英譯文本，探索能夠跨越文化隔閡并實現文化傳播的翻譯策略。

首先，預處理兩本小說的文本，包括掃描、排版等操作。其次，通過Para Conc實現雙語對齊。然后通過Tmxmall以及人工檢索進行術語提取，檢索出文中的鄉土語言及其英譯文本。最后，將收集到的文本歸類，進行定量統計，就統計結果分析整體規律，再結合具體的例句進行定性分析，最后得出結論。

（三）語料統計結果

鄉土語言包含了方言和俗語兩大部分，為了更加直觀地看到譯者處理不同類型俗語的翻譯方法，本研究將俗語細分為了慣用語和成語。俗語類別下的格言、歇后語及其他在原文中出現次數太少或沒有出現，不具有參考意義，因此沒有對其進行統計。

從語料統計結果可以看出，譯者在處理方言、慣用語和成語時以直譯為主，意譯為輔。直譯占70%，而意譯占30%。這樣的翻譯方法可以最大程度上保留原文中的民族特色，實現文化的傳播，同時也兼顧了譯文的可讀性。

三、雙語對比分析

（一）成語

成語是語言在使用過程中形成的獨特而固定的表達方式。[4]由于成語的特殊結構和內涵，它們能夠在短短幾個字中傳遞出豐富的意義和情感，使得表達更加精準、生動。因此，成語的翻譯對文學作品中的文化交流和情感交流具有非常關鍵的作用。本文在自建平行語料庫中共檢索出48個成語，其中直譯占73%，意譯占27%。

例1：每天仍東奔西跑，努力為這種新材料的應用找出路。

譯文：Day in and day out， he scoured the city in pursuit of outlets for his new materials.

“東奔西跑”的原意是為某一個目的四處奔波。譯者用scour一詞形象地描述了莊宇為了自己的新產品在城市中奔波勞累的畫面，用詞簡單明了，傳神達意。譯者在處理大部分四字成語時都采用了直譯，旨在用最簡單直接的詞語傳達四字成語的原意，力求簡潔，如“高聳入云”“頭暈目眩”“窮山惡水”分別譯為“extending into the clouds” “dizzy” “fruitless ground and poison water”。在漢語四字成語中， 有很大一部分成語屬于平鋪直敘的，理解起來很簡單，也沒有蘊含難以理解的歷史典故，只是在遣詞造句和用詞搭配上有固定的規律，對于這類成語，可以采用直譯法。[5]

例2：都是些不著邊際的事，這是最讓人討厭的。

譯文：He talked all day about things that were meaningless to them， and it annoyed them.

“不著邊際”本意是指船在水中央，四面都到不了岸，首次出現在《水滸傳》第十九回中，現在人們多用來表達做事空泛，不切實際。譯者使用意譯的方法將其譯為meaningless。對成語的翻譯一般分成兩類：詞典翻譯和語用翻譯。前者從介紹成語的完整性出發，往往需要兼顧本義與喻義。后者則在很多情況下拋開本義，直抵喻義。[6]因此，當成語的語用價值超過表層意義時，為了讓讀者更好地克服文化隔閡，譯者一般采用意譯的方法。

（二）方言

方言是一種特定地區或社群內部使用的語言變體。它們在語音、詞匯、語法和發音等方面與標準語言有所不同。方言是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它承載著地區或社群的歷史、價值觀和傳統。在文學作品中使用特定的方言，可以展現人物的社會背景、教育程度、地域歸屬等特征，使人物更加立體和真實。本研究在平行語料庫中共檢索出32條方言，其中直譯占74%，意譯占26%。

例3：要說她媽還是正經娶來的，在這兒可是個稀罕事，男人也很榮光了。

譯文：Her father had found a bride for himself through decent channels， a rare thing here， and he was proud.

“稀罕事”原意是指稀奇罕見的事物。譯者將其直譯為rare thing，不僅在語義上實現了對等，還保證了譯文的簡潔性，讓目標語讀者能夠快速領略到其中含義。總體來說，翻譯方言有七種模式，當譯文的受眾是普羅大眾時，將原語方言譯為譯語方言的方法只會徒增閱讀困難。在這種情況下，譯者通常采取原方→原標→譯標間接轉換機制[7]，即將原語的方言轉換為原語的標準語，再譯為目標語的標準語。這一翻譯模式可以大大提高譯文的普適性，降低閱讀門檻。《中國太陽》和《鄉村教師》的譯者在翻譯方言時大多采取此模式。

例4：秀秀家里也通情達理，只要1500塊的肚疼錢。

譯文：her family had asked for a reasonable birth-pain price，* only fifteen hundred yuan.

譯者注：A form of dowry payment in some rural areas of northwest China， meant to compensate the bride’s mother for the pain of having borne her.

“肚疼錢”是中國西北部農村聘禮的一種形式。一部分方言承載著濃厚的地方文化，是民俗文化發展的產物。“肚疼錢”在中國其他區域也鮮有聽說，因此沒有對應的原語標準語。中國的地方文化龐大又復雜，在缺乏文化背景的情況下，簡單的直譯顯然不能很好地傳達原文意義，也不利于文化本身的傳播。譯者將“肚疼錢”譯為birth-pain price，并且增加了文內注釋。直譯加注釋的方法不僅保證了方言的異質性，還補充了相關的背景知識，實現了文化信息的移植。

（三）慣用語

慣用語是人們口頭形成的常用固定詞組。慣用語在語言交流中起到簡化表達、增加語言表達的豐富性和幽默感等作用。一部分慣用語使用比喻等修辭手法衍生出喻義，而另一部分慣用語則是人們受到地域、文化和社會背景等因素的影響形成的固定詞組。本文在語料庫中共檢索出20條慣用語，其中直譯占55%，意譯占45%。

例5：走出門像換了一個人，真給人一種雞窩里飛出金鳳凰的感覺。

譯文：As he walked out the door， he seemed to become a different person. It was like watching a golden phoenix soar out of a chicken coop.

“雞窩里飛出金鳳凰”指在窮困貧苦的地方出了出類拔萃的人。在日常的慣用語中含有大量的暗喻。隨著使用人數增加，使用范圍變廣，喻義會逐漸超過其本身的具體形象。雖然它的具體意義削弱了，但仍保留鮮明的形象性，為抽象意義服務。所以在翻譯中能否保存這種形象性是很重要的。[8]“雞窩里飛出金鳳凰”這一比喻比較直接和明顯，讀者能夠直觀地感受到這一比喻是在描寫莊宇與廉租房的格格不入。因此，譯者保留了這一形象，不僅傳遞了原文的風格，還讓譯文更加生動。譯者在處理形象較為鮮明的慣用語時，一般使用直譯的方法。

例6：……可以在這些巴掌大的地里干活兒。

譯文：……small enough to work those meager fields.

“巴掌大”一般形容某個事物特別的小，該慣用語用夸張的手法將農田比作巴掌大小。作者在遣詞造句時是以國內的文化為大背景，在英語社會傳播時難免會遇到水土不服的現象。“巴掌大”一詞已經被中國讀者普遍接受，但是目標語讀者未必能夠理解這種夸張的手法。因此，譯者在這里采取了意譯的方法，將其譯為meager，舍棄其形象，取其本意，過濾了因文化差異帶來的理解困難。

四、翻譯批評

在通過語料庫檢索鄉土語言及其英譯文本的過程中，本研究也發現該譯文存在死譯、漏譯和誤譯的問題。不恰當的翻譯可能導致原作中的意思無法準確傳達給讀者，讓讀者對故事情節、角色發展或主題產生誤解。如果在文學作品翻譯的過程中，不考慮語言背后的文化意義，脫離文化這個有機體，往往會導致忽略語言內涵的誤譯。[9]但是從總體上來說，該譯文中大部分鄉土語言的翻譯都有可取之處，活譯、增譯和確譯等方法也讓鄉土語言的譯文增色不少。

（一）死譯與活譯

如果原文沒有吃透，只顧依樣畫葫蘆，逐字對譯，難免滿紙荒唐，不知所云，這只能稱為死譯。[10]死譯雖然轉換了原文的語言，但未傳達原文的含義，只是機械地翻譯字面意思，導致讀者誤解。與之相反，活譯則是指譯者在合理范圍內對譯文采取一定的自由處理，使譯入語讀者能夠獲得與原文讀者相近的閱讀體驗。

例7：朋友，別中了霍金的毒，他那套東西一般人玩不了的！

譯文：Pal， don’t let Hawking poison you. Normal folk shouldn’t toy with things he does.

“中了某人的毒”也是一種民間慣用語，原意指癡迷于某人，譯者將其譯為poison（回譯：毒害）。根據劍橋詞典在線網站搜索，poison的動詞形式解釋為to kill a person or animal or to make them very ill by giving them poison（毒死人或動物或給他們下毒藥讓他們病得很重），與原文的意思大相徑庭。文學翻譯并不是一種純粹的語碼間的轉換，它包含語言外的歷史、社會、文化語境中的多重因素。[11]譯者在翻譯科幻小說時，不僅要考慮科學知識的準確性，還要考慮文化信息是否能夠等效傳遞，這種機械性的硬譯顯然不能傳遞原文信息。

例8： “……但想要成家立業可就沒門兒啰。”

譯文：“…… but if you want to marry and settle down， forget about it.”

“沒門”是中國民間一種慣用的口頭表達方式，經常用來指代某件事不可能發生或者實現。譯者將原文中“門”這一象征隱去，用較為靈活的翻譯方式將其翻譯為forget about it，不僅確保了原文含義的準確傳達，還保留了人物對白的口語化特性，使譯文兼具準確性和靈活性。活譯的目的是要使譯文在最大程度上做到與原文的等值等效。[12]好的譯文應該在語義翻譯和交際翻譯中找到動態平衡，既要把握原文含義，也要沖破語言的束縛。

（二）漏譯與增譯

漏譯是一種失職行為，指譯者對原文做出不必要的刪改，造成原文和譯文的信息不對等，譯文信息少于原文信息。增譯則是為了使原文更易于理解，譯者在充分了解作者意圖的情況下，在譯文中增加一些詞語、短語或者句子，以平衡兩種語言的不同表達習慣。

例9：……結果她有一天跑回四川了，還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錢。

譯文：……and eventually she left him and returned to her family in Sichuan.

“卷錢”原指非法拿走別人的錢財，譯者在此段中并沒有將其譯出。文中對于劉寶柱的母親沒有過多的描述，人物較為單薄。在不了解人物動機的情況下，刪減原文的情節會對故事的連貫性造成影響，使原文和譯文的信息不匹配。雖然譯者在翻譯過程中能夠做出自己的選擇和創造，但是“忠實”仍然是譯者需要遵守的首要原則。文學作品是由包括從內容到形式、從內涵到外延在內的方方面面的因素組成的一個有機整體。譯者應把原作中存在的一切因素， 包括題材、思想、意義、意境、風格、技巧、手法、遣詞造句、段落篇章結構、閱讀效果、審美效果等在內的各種因素， 都盡可能從宏觀上和微觀上去全面地把握， 并盡其所能在譯作中全面忠實地加以再現。[13]

例10：就是繡花似的種，能種出一年的口糧就不錯了……

譯文：Planting them was detailed work， more like sewing than sowing， and a crop that could feed a man was considered a success.

“繡花似的”在中國地方俗語中經常指代干活細致，速度較慢。原文所表達的是“即使再細致地種地，也種不出來很多糧食”。但是原文中并沒有將“細致”這一層含義放在明面上，而是借由“繡花似的”這一比喻來表達。譯者在翻譯比喻的基礎之上，增譯了其深層含義。中文擁有龐大且詞義豐富的詞匯。這種豐富性為創造比喻和隱喻提供了更多的選擇，使語言更加生動和富有表現力。但是將這種比喻移植到另一種文化時，譯者就有責任將深層含義呈現給譯入語讀者。

（三）誤譯和確譯

作為一種高語境語言，中文的理解常常涉及背景知識和上下文信息。人們經常使用暗示、間接表達等手法來傳達信息，而不是直接陳述。中國的文化是一種高語境傳播， 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僅僅靠只言片語就可以完全領悟， 很少存在清晰明朗的詞匯， 一切信息存在于很深刻的文化內涵中。[14]

例11：五年后娃大了，對那女人也不上心了……

譯文：Five years after that， when Baozhu had grown a bit， his father began to neglect his wife， the small bit of closeness they’d had slipping away.

在中文中，同一個詞語在不同的語境下有著不同的含義。“上心”來自北方官話，后逐漸融入普通話中為普遍所用，其意思為關注、關心。譯者將“不上心”譯為neglect，這表明譯者并沒有理解作者在前后文埋下的伏筆。在前文中，作者提到劉寶柱的父親選擇了一位四川女性作為伴侶，并將她帶回家。然而，這一過程中對于女性角色的描寫是缺失的，男性占據了絕對的主導。后文再次提到，在這個村莊中，正式娶妻是一件不常見的事情。這些伏筆表明劉寶柱的母親并非以正常方式嫁入劉家。因此，本句中的“不上心”并非簡單地指代劉寶柱父親對妻子的不關心，而是暗指劉寶柱父親對母親控制的松懈，兩者之間也很難存在譯者所增譯的closeness。這也為后文中劉寶柱母親的逃跑做出了合理解釋。在高語境文化中，上下文語境中隱藏著很多信息，譯者對這些信息的理解至關重要，如果譯者未能體會到這些伏筆，那么很容易造成誤譯。

例12：……村子一下沒了生氣。

譯文：……the place fell back into torpor.

“沒了生氣”是一種中文慣用語表達，常常指人沒有了活力，作者在這里用來形容村子在春節之后的冷清，描述村子只重視娛樂和眼前利益的現象。譯者并沒有直譯這種擬人的修辭手法，而是用torpor（回譯：麻木，懶散）一詞代替，這不僅描繪出村子熱鬧之后回歸寂靜的場面，還烘托了村子麻木愚昧的氛圍，這種翻譯方式提高了譯文的銜接性，使之更好地契合后文中村民不重視教育、沉溺于享樂中的情節。譯者站在全文的角度，準確地表達了原文的情感，為后文的情節做出了有力鋪墊。確譯要求譯者對原文的意義和情感有細致分析和正確理解，從而為譯文的完整性和深度注入更多的生命力。

五、結語

劉慈欣的小說以科幻元素為基礎，融入了豐富的中國文化元素和歷史背景，展現了獨特的敘事風格，造就了獨一無二的“中國式科幻小說”。當前，中國科幻在英語世界的譯介漸入佳境，成為中國文學“走出去”的重要一脈[15]，是近些年中國文化傳播的成功典范。

本文通過自建平行語料庫，對《鄉村教師》和《中國太陽》中鄉土語言及其翻譯方法進行統計和分析。譯者在翻譯方言、慣用語和成語時，直譯占70%，而意譯僅占30%。在處理成語時，如果該成語平鋪直敘，意思簡單，那么譯者一般采用直譯。而遇到喻義大于原義的成語時，譯者一般會采取意譯。在翻譯方言時，譯者則會先進行語內翻譯，然后再進行語際翻譯，直譯其原語對應語。對于含有鮮明形象的慣用語，譯者會保留其形象，進行直譯。如果遇到文化差異，目標語讀者不能很好地理解其中的比喻、夸張等手法，那么譯者則會采用意譯的方式減少理解難點。此外，通過在語料庫中對鄉土語言的檢索，本研究還在多個層次對譯文的優缺點進行了研究。研究結果表明，譯者在處理兩部作品的鄉土語言時，基于本身對中華文化的深度了解，采用了靈活的翻譯方法，取得了較好的翻譯質量。雖然譯文仍然存在少許值得改進的地方，但是總體來說瑕不掩瑜，對其他科幻小說的翻譯提供了有力的借鑒。

參考文獻：

[1]嚴鋒.創世與滅寂：劉慈欣的宇宙詩學[J].南方文壇，2011，144（05）：73-77.

[2]周領順.“鄉土語言”翻譯及其批評研究[J].外語研究，2016，33（04）：77-82.

[3]黃立波.語料庫翻譯學理論研究[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21.

[4]WANG L C， WANG S.A study of idiom translation strategies between English and Chinese[J].Theory and Practice in Language Studies，2013（03）：1691-1697.

[5]賈云鵬.漢語四字成語翻譯中的文化補償與缺失[J].語文建設，2015（09）：65-66.

[6]張傳彪，黃榮生.文學語境與成語翻譯[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07，153（06）：70-74.

[7]黃忠廉.方言翻譯轉換機制[J].北京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14（02）：144-147，151.

[8]呂俊.慣用語的漢英翻譯[J].中國翻譯，1984（12）：18-21.

[9]梁冰.從誤譯看文化知識在翻譯中的作用[J].中國翻譯，1997（05）：5-9.

[10]羅山川.死譯·硬譯·淡譯：兼及神似與形似[J].中國翻譯，1985（01）：23-27.

[11]王亞文.中國本土文學譯介傳播能力的提升：從走出去到走進去：以劉慈欣小說《三體》為例[J].中國出版，2019，450（01）：23-26.

[12]溫建平.漫談翻譯中的詞匯活譯現象[J].山西大學師范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7（01）：27-28.

[13]王理行.忠實是文學翻譯的目標和標準：談文學翻譯和文學翻譯批評[J].外國文學，2003（02）：99-104.

[14]葉凡.從“高低語境”看中西文化交流[J].山西財經大學學報，2013，35（S1）：167-168.

[15]高茜，王曉輝.中國科幻小說英譯發展述評：2000-2020年[J].中國翻譯，2021，42（05）：57-64，192.

責任編輯：鄧曄

A Corpus-Driven Translation Study of the Local Language of China： Taking Sun of China and The Village Teacher as Example

ZHANG Yongzhe， WENG Yimi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South-central Minzu University， Wuhan 430074， Hubei， China）

Abstract： The scientific fictions by Liu Cixin have achieved a huge success in the international market， and their translations have thus attracted much attention from all walks of life. Liu’s fictions are rooted in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and so contain many expressions from the local language of which the translation is greatly conducive to the spread of Chinese culture. Therefore， the current research established a parallel corpus and studied the translation techniques that the translators used for such expressions by analyzing the idioms， dialects and phrases as well as their translations， especially the motivations behind the translation technique selections， with a view to providing some reference for translating the local language in other literary works.

Keywords： scientific fiction; the local language of China; corp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