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理論的原創性貢獻

摘 要：習近平數據要素參與分配重要論述是馬克思主義分配理論在數字經濟時代的創新性發展，是我國收入分配理論在新時代的重大推進。這一重大理論成果可以從創新性貢獻、方法論意蘊、實踐指向三個層面來理解：創新性貢獻展現了習近平數據要素參與分配重要論述的理論貢獻和實踐創新；方法論意蘊表現為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的目標論、價值論和策略論；實踐指向的主要內容是通過有效的制度安排構建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的長效機制。習近平數據要素參與分配重要論述指明了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的新路徑，開拓了馬克思主義分配理論的新境界，引領了新時代新征程共同富裕的新發展。

關鍵詞：

習近平經濟思想；數據要素；收入分配；共同富裕

中圖分類號：F092.7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7-2101（2024）02-0032-09

收稿日期：2023-07-25

基金項目：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人工智能時代馬克思勞動解放理論的創新發展研究”（21BKS098）

作者簡介：

王杰森（1993-），男，福建泉州人，中共福建省委黨校（福建行政學院）干部，博士；

吳宏洛（1963-），女，福建福州人，福建師范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

數字經濟時代，數據要素是重要的生產力，兼具基礎性戰略資源和關鍵性生產要素的雙重作用。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我們必須抓住數據要素變革這一重大歷史機遇。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要“完善按要素分配政策制度”[1]47。2022年12月，國務院發布的《關于構建數據基礎制度更好發揮數據要素作用的意見》要求“建立體現效率、促進公平的數據要素收益分配制度”[2]，讓數據要素價值惠及更廣大人民群眾，促進收入分配更合理更有序。為了更好地利用海量數據資源，促進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2023年2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將數字中國建設工作情況作為對有關黨政領導干部考核評價的參考。2023年3月中共中央、國務院提出組建國家數據局，一系列文件政策相繼出臺，既是肯定數據要素作為新型生產力的重要經濟社會價值，也反映出數據要素正在成為數字經濟時代國家基礎性的戰略資源。習近平高度重視數據要素參與分配問題，發表了一系列關于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的重要論述，深刻回答了數字經濟時代數據要素為什么要參與分配、怎樣參與分配、如何健全和完善數據要素參與分配以扎實推進共同富裕等重大理論問題。深刻認識和把握習近平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的重要論述，有助于加快構建適應于數據特征和數字經濟發展的收入分配制度，促進海量數據資源的價值釋放，推動數據要素有序開發利用和構筑數字經濟發展新優勢。

一、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理論的創新性貢獻

實踐沒有止境，理論創新也沒有止境。在堅守馬克思主義分配理論的科學性與真理性的基石之上，習近平總書記深入洞察并精準把握數據要素的技術特性與經濟屬性。他以嶄新的理論視角、崇高的使命擔當以及獨到的實踐智慧，深刻思考和回答了數據要素如何有效參與分配、如何構建以數據為核心要素的數字經濟這一重大時代命題。這不僅是對馬克思主義分配理論的豐富與發展，更是開辟了馬克思主義分配理論中國化、時代化的新篇章，為數字經濟時代堅持和發展馬克思主義分配理論做出了卓越且富有創新性的貢獻。

（一）豐富和拓展了生產要素按貢獻參與分配理論

數字經濟時代，數據被譽為最關鍵的生產要素，對人類社會的影響不僅體現在對生產力的放大、疊加和倍增效應，更體現在對社會生產方式的數字化重塑，數據作為生產要素在新經濟中發揮著決定性作用。據統計，2012—2021年，我國數字經濟總量從11萬億元增至45萬億元，數字經濟發展速度快、成就顯著，有力推動了經濟高質量發展，成為引領全球數字經濟創新的重要策源地[3] 。在這一新背景下，習近平審時度勢，多次強調，“數據作為新型生產要素，對傳統生產方式變革具有重大影響。”[4]206《中國數據要素市場發展報告（2021—2022）》顯示，數據要素增加企業效益的成果明顯，數據要素利用使工業企業業務增長平均增加41.18%，生產效率平均提高42.8%，產品研發周期平均縮短15.33%，能源利用率平均提高10.19%，數據要素紅利不斷釋放，數據要素的協同、倍增效應越發明顯①。應對新冠肺炎疫情對經濟增長的負面影響，我國充分利用海量數據資源優勢和豐富數據場景應用優勢，充分挖掘數據要素“新型潤滑劑”作用，數字經濟的增長速度遠高于GDP的增長速度，確保了近三年經濟的穩定發展。

恩格斯指出，“同任何新的學說一樣，它必須首先從已有的思想材料出發，雖然它的根子深深扎在物質的經濟的事實中。”[5]習近平關于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的重要論述并不是“無水之源”，它有著豐富的思想材料。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認為價值創造與財富創造是兩個不同層面的問題，勞動是創造價值的唯一源泉。生產要素本身不產生任何價值，生產要素的所有者對要素的所有權和收入分配權，主要是利用要素作為生產力，撬動使用價值的生產和財富創造，在勞動過程中，要素的擁有者根據自身的所有權而獲得分配權利。習近平根據數字經濟發展的需要，提出將數據要素納入收入分配體系中，這是馬克思主義分配理論在數字經濟時代的創新性推進，它極大地豐富了馬克思主義收入分配理論，既是對西方生產要素分配理論的揚棄與超越，又賦予了馬克思主義分配理論的時代解釋力，為推動我國數字要素發展指明了根本遵循。

（二）推動了馬克思主義收入分配理論的不斷創新與逐步完善

習近平指出，“把堅持馬克思主義和發展馬克思主義統一起來，結合新的實踐不斷作出新的理論創造，這是馬克思主義永葆生機活力的奧妙所在。”[6]數字經濟時代如何衡量數據要素的貢獻并確定其相應的報酬，是時代的新課題。習近平為核心的黨中央面對新問題迎難而上，在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上首次提出數據作為生產要素，要建構“由市場評價貢獻、按貢獻決定報酬的機制”，明確了市場對數據貢獻的評價機制將作為數據要素報酬的決定性基礎，這是數字經濟時代社會主義收入分配理論的突破與創新。

與土地、勞動、資本、技術等傳統生產要素不同，數據要素呈現出“虛擬共享性、循環利用性、非排他性、非競爭性”［7］等數字特征。作為最具數字經濟時代符號特征的數據生產要素所呈現的突出特性，正在不斷改變著生產要素按貢獻參與分配的內容和范圍，進而對傳統的按勞分配理論、收入分配理論和產權理論帶來極大挑戰。“時代課題是理論創新的驅動力”[8]377，習近平深刻洞悉數據要素的特點提出“

健全勞動、資本、土地、知識、技術、管理、數據等生產要素由市場評價貢獻、按貢獻決定報酬的機制”的科學論斷［9］。這一論斷為我們認識數字時代收入分配格局的變化趨勢，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及時調整收入分配政策，適應數字生產力發展新要求提供了根本遵循。

（三）為探索數據要素分配機制提供了中國方案

數據要素的本質是什么？如何利用好數據要素服務于經濟高質量發展？這既是一個理論命題，也是國家發展的重大戰略問題。習近平結合我國超大數據規模、先進網絡基礎設施和豐富應用場景的發展優勢②，前瞻性地謀劃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的“中國方案”，強調要“

順應數字產業化、產業數字化發展趨勢，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更好發揮政府作用”“加快構建數據基礎制度”［2］

，鼓勵探索數據要素跨境流動與合作的新途徑新模式，持續發揮負責任大國作用，這為數據要素利用與發展提供了全球理念和視角，有助于為世界各國促進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實現數字經濟互利共贏貢獻豐富中國方案和中國力量。

偉大的實踐孕育于偉大的探索。習近平在“數字福建”“數字浙江”“數字中國”推動中進行了長期的實踐探索，積累了大量的實踐經驗。“數字福建”是2000年在福建工作期間提出來的，在浙江工作時期，他提出建設“數字浙江”［10］。進入新時代，習近平反復強調發展數字經濟，2016年中央政治局第三十六次集體學習時，提出要做大做強數字經濟，拓展經濟發展新空間［11］。2017年在中央政治局第二次集體學習時，特別指出，要加快發展數字經濟，推動實體經濟和數字經濟融合發展［12］。2022年向在烏鎮召開的世界互聯網大會致函中，習近平強調攜手走出一條數字資源共建共享、數字經濟活力迸發、數字治理精準高效、數字文化繁榮發展、數字安全保障有力、數字合作互利共贏的全球數字發展道路，加快構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為世界和平發展和人類文明進步貢獻智慧和力量［13］。2022年在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二十六次會議中，習近平強調

要建立合規高效的數據要素流通和交易制度，完善數據全流程合規和監管規則體系，建設規范的數據交易市場［14］。這些重要論述深刻闡述了中國現階段發展數字經濟、推進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的極端重要性，指出了具體路徑，對于明確我國發展數字經濟的戰略定位，增強全黨全國人民的使命感和緊迫感，提高我國發展數字經濟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實踐意義，也為推動世界各國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和完善數據要素參與分配機制，提供了科學指引和有效方案。

二、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理論的方法論意蘊

習近平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的重要論述是習近平經濟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蘊含著深刻的目標論、價值論和策略論的方法論意涵，在數據要素的價值維度和數字經濟發展的實踐維度上豐富和拓展了馬克思主義分配思想，揚棄和超越了西方經濟學的生產要素分配理論，為我們指明了數字經濟時代如何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分配制度的方法論路向。

（一）目標論：建立充分體現創新要素的價值分配機制

確立創新要素價值分配機制是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的本質要求，是收入分配制度優化的目標。習近平指出，要構建充分體現知識、技術等創新要素價值的收益分配機制[15]，要調整國民收入分配格局，持續增加城鄉居民收入，不斷縮小收入差距[8]64。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的目標就是要體現分配的公平正義，既要使數據要素主體獲得與其在生產過程中創造的價值相等的收益，把“蛋糕”做大，也要改善數據財富分配格局，盡量減少和消除對收入分配格局的負面影響，不斷改善社會主義分配制度，加快形成橄欖型社會分配結構。

第一，推動構建適應生產力發展的分配關系。要想解放和發展數據生產力，必須構建與數據生產力發展相適應的分配關系。統計數據表明，中國數字經濟保持高速發展，占 GDP比重已經從2002年的10%上升到2020的38.6%，對GDP的貢獻達到67.7%，成為中國經濟發展的重要推動力③。2012年以來，我國數字經濟發展更是取得歷史性成就，其中數據要素發揮了重要作用。然而，由于數據要素的特殊性，加之數據要素多元權利主體間的利益博弈，導致數據分配關系失衡。據統計，眾多服務于供應商、采購方和終端用戶的企業收集了大量高價值數據，由于數據權益分配不均且沒有保障而無法深挖數據價值［16］。因此，必須構建充分體現數據要素的價值分配機制，以適應多元數據主體復雜共生、相互依存、動態變化的不同利益訴求，這既符合生產力發展的要求，又是社會主義發展的本質要求。

第二，繁榮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數字經濟。如前所述，數據要素的數量巨大且蘊含的價值豐富，必須建立健全數據要素參與分配機制，以達到對數據要素的有效利用。目前數據要素在數量上不斷增長，但海量數據尚未充分融入其他生產要素，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尚未完全釋放。這些數據資源在各自領域中的作用有限，并未形成統一市場。數據要素投入的數量與配置水平已成為制約生產力發展的重要因素。為了激勵和動員數據所有者交換、交易和共享數據，有必要在分配結構中給予數據所有者與其貢獻相稱的報酬。建立數據要素價值分配機制，保障數據要素市場各參與方的合法權益，根據生產過程中各種生產要素的投入和貢獻得到相應的報酬，這將極大地促進要素市場的建設與完善，促進要素資源的合理分配，使得數字經濟發展在實踐中得以發揮出更為充分的作用。這種分配方式的目標是使數據要素中的各個主體都能獲得經濟利益，并能激發不同數據要素擁有者的熱情和內在動力，使他們充分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創造出更多的物質財富，做大財富蛋糕，為實現共同富裕打下堅實的經濟基礎。總之，數據要素參與分配是我國社會分配結構不斷優化的重要標志，它對完善我國分配制度、規范收入分配秩序、釋放數據價值放大疊加倍增效應具有重要意義。

（二）價值論：以三次分配協調配套的基礎性制度安排作為數據要素分配的基本準則

把數據財富公平分配作為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的基本原則是中國式現代化下促進共同富裕的基本要求。習近平指出，“要處理好效率和公平關系，構建初次分配、再分配、三次分配協調配套的基礎性制度安排”[4]210，并特別強調“要順應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發展趨勢，共同致力于消除‘數字鴻溝’”[8]383。只有立足于促進數據生產力發展，不斷通過數據要素創造和積累社會財富，厚植共同富裕基礎，才能把數字經濟的“蛋糕”不斷做大做強做優并兼顧各方利益，避免數據要素財富的不公平分配帶來的兩極分化，實現數字時代數據要素財富的公平分配。

習近平數據要素參與分配重要論述的價值論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來理解。第一，完善數據財富初次分配制度。習近平指出，“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在高質量發展中促進共同富裕”[4]144。這意味著從改革開放后先富帶動后富向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重大戰略轉變，而在數據要素的參與分配中，是否能夠堅持以人為本、以數據要素所有者為主體的公平分配，是實現共享或者說共同富裕的關鍵。要使數據要素參與到分配中，必須對數據要素的使用價值進行市場評估，以使其能夠精確地反映出其所擁有的財富。為此，需要完善以市場為導向的數據要素定價體系，并將重點放在提高數據的生產要素屬性上，以實現數據要素初始收益在各主體間的最優化分配。同時，通過建立數據要素價值評估和定價的全鏈管理體系，推動其價值評估和價格形成，進而建立“按貢獻獎勵”的利益分配機制。第二，優化數據財富再分配。數據要素參與分配蘊含著公平與效率的統一，提高數據要素配置效率是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的目標所在，它一方面通過推動數據生產力的發展，為人類共同富裕奠定了堅實的物質基礎；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會拉大收入差距。但是，這種分配機制所產生的正面作用要比負面作用大得多，負面作用可以由政府進行宏觀調控來解決。第三，完善第三次分配。第三次分配擁有調節、重構分配秩序和實現社會正義的價值功能，同時通過與初次分配、再分配的協同作用，可以共同發揮推動實現共同富裕目標的最大效用［17］。就數據要素的三次分配而言，要進一步提高數據要素的投入使用，激發多元主體參與第三次分配，充分挖掘第三次分配生成的社會資源。政府可以將捐贈方、受益方、公益慈善組織、互聯網公益平臺等參與主體進行有效融合，推動多元主體由“分配參與者”轉變為“共同創造者”，從而創造更大的經濟和社會價值。

（三）策略論：堅持正確的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策略

習近平強調，“在推動經濟工作中，必須注重策略方法，堅持正確的方法論……以更加有力的舉措、更加科學的方法，扎實穩妥做好各項工作”[18]161。推進數據要素參與分配，不僅要堅持正確的分配原則，也要有正確的工作策略和方法。習近平在論述數據要素參與分配重大論題時多次強調，要講究科學的工作策略和方法，堅持公平與效率統一，堅持發展與安全統一，堅持整體推進與重點突破統一，堅持賦能實體經濟為主線。習近平經濟工作的方法論，為順利推進數據要素參與分配工作提供了方法論指導，開拓了馬克思主義分配理論新境界。

1.堅持效率與公平的統一。

分配公平是社會公平的重要體現。馬克思認為，公平是經濟關系的外在表現，具有現實性和歷史性的內涵［19］。由于數據要素“虛擬共享性、循環利用性、非排他性、非競爭性”［7］等特征，數據要素參與分配具有獨特性和復雜性。如何建立既體現效率又促進公平，既調動數據所有者價值實現的積極性又讓廣大民眾共享數據紅利的分配機制，是建立新型分配制度的大課題。為此，習近平指出，要“發揮數據的基礎資源作用和創新引擎作用”[18]120，“建立體現效率、促進公平的數據要素收益分配制度”［14］。這些重要論述指導我們在建構數據要素分配機制時應從實際出發，立足于促進數據生產力發展，把數字經濟的“蛋糕”不斷做強做優做大，在效率倍增的同時兼顧數據要素各方利益，不斷完善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的公平長效機制，避免陷入數據壟斷和以壟斷攫取數字紅利的局面，真正做到數字經濟包容性發展，促進數字經濟發展惠及全民，共享富裕。

2.堅持整體推進與重點突破的統一。

確立數據要素參與分配制度，必須正確認識堅持整體推進與重點突破相統一的關系，這是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基礎和前提。習近平在闡述數據要素參與分配問題時，特別強調馬克思主義的辯證思維，強調整體推進與重點突破的統一性，要求從整體上推動發展以數據為關鍵要素的數字經濟，為數據要素參與分配打造堅實的物質基礎。他在闡發如何構建我國數據基礎制度時指出，“充分發揮我國海量數據規模和豐富應用場景優勢，激活數據要素潛能，做強做優做大數字經濟，增強經濟發展新動能……完善數據要素市場化配置機制，擴大數據要素市場化配置范圍和按價值貢獻參與分配渠道”［2］。這一論斷為我們指明既要從整體上發展以數據為關鍵要素的數字經濟，也要以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為重點推手，在充分認識和把握數據要素產權基本規律的基礎上，完善收入分配制度，通過構建適應數據要素特征、符合數字經濟發展規律的收入分配制度，建立與數據生產力發展相適應的生產關系和分配制度，提高數據要素對實現共同富裕的作用，推動數字經濟行穩致遠。

3.堅持發展與安全的統一。

堅持安全與發展相統一是數據經濟高質量發展題中之義。習近平高度重視發展與安全問題。針對個人信息安全、數據泄露、數字霸權、數字化戰爭等數據治理問題，習近平強調指出：“安全是發展的前提，發展是安全的保障，安全和發展要同步推進”[20]，“要始終緊繃數據安全這根弦”［21］，數據安全是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的前提，只有加強數據安全治理、注重數據隱私保護、健全數據管理和保障體系，始終把安全貫穿于數據要素供給的利用、流通和交易的全過程，才能實現個人信息安全保護，要“加大對技術專利、數字版權、數字內容產品及個人隱私等的保護力度”[22]。沒有數據要素的安全，數據要素分配就失去意義，以上論述深刻揭示了數據要素發展與安全的辯證關系。

4.堅持集中精力辦好自己的事情和以賦能實體經濟為主線。

集中精力辦好自己的事情，應對各種風險挑戰、抓住歷史機遇期，贏得發展主動權，這是馬克思主義矛盾分析法的具體運用。當今世界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數字經濟領域成為國際競爭新的賽道。習近平高瞻遠矚，深刻認識到我國加快發展數字經濟的現實意義，強調要加快構建數據基礎制度，更好發揮數據要素作用，健全數據要素權益保護制度，推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融合發展。他指出“充分發揮我國海量數據規模和豐富應用場景優勢……構筑國家競爭新優勢”［2］，“促進數字技術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4]206。這一論述有助于我們凝心聚氣以經濟建設為抓手，以數字生產力帶動經濟轉型升級。

三、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理論的實踐指向

習近平站在黨和國家事業發展全局的戰略高度，直面數字經濟時代收入分配領域的時代課題，提出建立適應數據特征的要素產權制度、高標準建設數據要素市場，更好發揮政府宏觀調控作用的工作方針，以辯證思維、戰略思維、底線思維和系統方法論指導我國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的重大實踐，為扎實推進數據要素參與分配提供了理論遵循與行動指南。

（一）進一步完善數據產權，建立健全數據產權交易機制

建立健全數據產權制度有利于激發數據生產力的效力，提高數據資源配置效率。習近平指出：“產權激勵是最大激勵”[18]81，強調要“研究根據數據性質完善產權性質”［23］，“推動數據產權結構性分置”［2］。遵循習近平數據要素參與分配重要論述，在實踐上可以從建立開放包容的數據產權制度、以立法推動保護數據產權和推進數據要素分類分級確權授權使用三個方面入手。

第一，建立開放包容型的數據產權制度。首先，數據產權制度的建立需要打破傳統的封閉體系，數據資源作為數據產權的客體具有虛擬性和多棲性，承載這些數據資源的技術以及載體在不斷迭代變革中，如果僅對封閉固化的數據確權無法滿足海量數據資源動態確權的現實需要。是故，我國在保護數據產權的過程中，既要明確數據產權的權力屬性，明確數據產權的范圍邊界，又要避免法律網過細，阻礙數據要素的創新與應用。其次，數據產權的構建需要對數據產權進行定位。根據對象和組成分類，將數據按所有者類型分類，即類型化劃分。可以考慮通過設置特定的權限甄別不同類別的數據所有者。對數據進行類型化劃分后，需要進一步明確數據產權的權利束。明確數據產權在整個數據權利體系中的位置，為后續的法律規制奠定基礎。

第二，實施以立法推動數據產權的保護。建議從民法典保護到數據產權法的設計，建立一個系統的、綜合的、多重介入的數據產權保護模式。首先，雖然我國現行法律規定尚未明確數據權利的法律性質，但已明確數據要素產權應當屬于民事權利［7，24-25］。鑒于此規定需要在《民法典》中確立個人數據產權民事權利的法律定位，從而起到全局性統領作用。其次，配合《民法典》實施以及規范數據各主體之間數據財產的取得、行使和救濟等原則，我國亟待出臺數據產權單行法，在立法層面保護數據生產與流通。最后，在現有《數據安全法》《個人信息保護法》《數據出境安全評估辦法》等制度基礎上，借鑒歐盟《數字服務法案》《數據法案》《數字服務法》《數字市場法》和《通用數據保護條例》的相關規定，建立數據權力體系，對數據所有權、數據使用權、數據收益權確權。一旦這套法律體系發揮作用，就能夠確保相關利益群體都能基于數據產權保護數據財產收益，在發展數字經濟中共享數字紅利。

第三，更好地發揮數據三權分置的積極作用。數據三權分置是指建立數據資源持有權、數據加工使用權、數據產品經營權的產權運行機制。數據三權分置既是數字經濟時代對馬克思主義產權理論的創新與發展，也是新時代我國數據產權制度的重大探索，為數據要素分配制度改革提供了制度空間。我國數據要素三權分置目前尚處于探索階段且面臨多重挑戰［26］，以強化加工使用權為保障，以放活數據產品經營權為核心，不斷完善利益協調機制，防范和控制風險，更好地發揮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的機制和功能需要加強制度建設。首先，是對數據資源持有權的范圍限定。要明晰各種類型的數據資源的“持有”邊界，對于數據加工使用權的場景限定，應當以“加工使用”的范圍為前提，根據使用情況給予相應的權限和補償。對于數據產品經營權的功能限定，應當以防范壟斷經營和不正當競爭為重點，平衡好數據開放與保護的邊界。其次，完善數據授權與確權機制，確保各類主體在合規的條件下依法擁有、使用與獲取在生產經營中所收集、處理的數據，并獲得合理合法的收益，從而促進數據要素的市場化供應，提升數據要素供給質量。最后，要健全個人信息數據確權授權機制。一是針對攜帶個人信息的數據，鼓勵數據要素提供者依法收集、持有和使用，并對其進行規范，防止采取“一套授權”“強制同意”等形式收集個人信息；二是加強對個人數據的隱私保護，加強保密處理工作，確保個人信息在使用過程中的安全性和隱私性。

（二）完善數據要素市場化配置機制，規范數據交易市場建設

習近平強調指出，要建立合規高效、場內外結合的數據要素流通和交易制度［2］。數據要素參與分配，需要完善的數據要素市場化配置機制和規范的數據交易市場的制度保障。盡管我國數據要素參與分配提出時間較短，但已有的實踐表明，由于數據要素市場存在多元性等問題，制約了數據流轉和交易效率提升，并可能誘發分配的結構性矛盾。遵循習近平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的重要論述，需從以下三方面入手。

第一，穩步推進數據要素市場制度建設。2021年，由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建設高標準市場體系行動計劃》，明確提出要

研究制定加快培育數據要素市場的意見，建立數據資源產權、交易流通、跨境傳輸和安全等基礎制度和標準規范，推動數據資源開發利用

［27］。這將有利于繼續探索和突破制度邊界，在可控條件下繼續推進要素市場化分配改革。一是通過建立流通技術標準，建立數據采集、開放、流通、使用、開發、保護等全周期管理體系，推進特定行業數據采集標準化，分類有序推進特定行業數據的流通和使用；二是加快探索“數據不出領域，數據不能使用”的經營方式，做到對數據進行有效的監控和評估；三是推動信息系統安全等級體系的完善，加快建立大數據分析與禁止交易目錄清單，突破資源配置、產品供給等體制機制障礙。四是堅持“誰投入、誰貢獻、誰受益”的原則，重點是保護數據要素利益相關方的投入和產出利益，并按照法律法規維護數據要素的所有權屬，探索個人、企業及公共數據共享的途徑，構建一個更為合理的市場評估體系，推動勞動者的貢獻與勞動報酬匹配。五是通過分紅、提成等多種收益分配模式，使數據要素在內容采集、加工、流通、應用等環節的利益分配均衡。

第二，探索推進數據法治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本質上是法治經濟，經濟秩序混亂多源于有法不依、違法不究”［28］，這是習近平對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本質屬性的新概括。2022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也提出堅持推動經濟發展在法治軌道上運行，依法保護產權和知識產權，恪守契約精神，營造市場化、法治化、國際化一流營商環境［29］。在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的問題上，我國缺乏實踐經驗，尤其是在法律層面需要法制為支撐和保障。沒有健全完善的法律制度保護，數據要素參與分配就不可能健康持續地發展下去。隨著數據要素作用范圍不斷擴大，更需要通過法律規制使數據要素參與分配更加規范有序，以保障數據要素的使用價值生產與財富分配在各個環節、各個主體間的合法利益得到保障。

第三，守住底線，建立安全可控、彈性包容的數據要素治理制度。習近平以高度的國家安全觀強調正確看待發展數據經濟的機遇與挑戰，要求統籌好數據要素的安全與利用。習近平指出“要把安全貫穿數據治理全過程，守住安全底線，明確監管紅線”［14］。建立安全可控、彈性包容的數據要素治理制度關鍵是構建政府、企業和社會三個層次的協同治理機制，強化監管。一是要堅持總體國家安全觀，以技術優勢強化數據安全體系建設，正確處理發展和安全的關系，從根本上防止和化解各類數據要素風險；二是要把數據要素的規模、速度、質量、結構、效益、安全統一監管，確保公共數據和民用數據的安全；三是建設系統完整、實用、安全可靠的現代數據系統，全力維護國家經濟安全。

（三）建立體現效率、促進公平的數據要素收益分配制度

習近平強調在市場作用和政府作用問題上，要講辯證法、兩點論，“看不見的手”和“看得見的手”都要用好［30］。習近平關于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的重要論述為推進建立體現效率、促進公平的數據要素收益分配制度提供了實踐指引。

第一， 數據要素參與分配的重點在于平衡好效率與公平的關系。近幾年，數據資本無序擴張帶來的不良影響有所顯現，強制商家二選一、掐尖式兼并中小創新企業等方式，對企業的生存空間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大數據殺熟、個人隱私被泄露等嚴重侵犯了用戶的利益，引起了社會公眾的質疑和擔憂。習近平強調要規范和引導資本健康發展，發揮其作為重要生產要素的積極作用[4]217。防止數據資本無序擴張，一是通過引導、規范數據資本，使數據資本服務于經濟社會發展，促進科技進步，繁榮市場經濟，參與國際競爭；二是為數據資本設置“紅綠燈”，健全數據資本發展的法律制度，依法加強對數據資本的有效監管；三是全面提升數據資本治理效能，健全事前引導、事中防患、事后監管相銜接的全鏈條數據資本治理體系。加強對資本的有效監管，旗幟鮮明地反壟斷，切實支持和正確引導資本規范健康發展。

第二，優化二次分配制度。再分配是具有調節功能的分配形式，對收入分配結構的完善發揮著積極的正向作用。習近平強調要“履行好政府再分配調節功能”[8]201。對于數據要素財富創造的再分配而言，要通過增加財政收入、轉移支付等手段，設計具有調節和激勵作用的二次分配制度，以防止數據要素財富分配差距過大，進而促進數據要素市場的發展，實現共同富裕。具體而言，一是在稅收領域建立數據要素交易流通環節的直接稅制度，同時建立面向數字經濟平臺企業的數字服務稅制，進一步健全完善與數字經濟相適配的稅收體系；二是建立對非法數據交易行為進行行政處罰的制度，強化事中、事后全鏈條的行政處罰；三是構建公共數據部分授權特定市場主體運營和數據要素權益專項分配制度，允許特定市場主體將部分數據要素運營所得的收益轉移給特定的單位和部門，為政府部門公共數據開放共享、公共數據治理等方面提供適當補貼，促進公共數據的共享和使用，提升政府公共服務水平。

第三，鼓勵平臺企業積極參與數據要素的第三次分配。習近平指出，“重視發揮第三次分配作用”[18]77，逐步建立保障公平的數據要素收益分配體制機制，更加關注公共利益和相對弱勢群體［2］。數據要素第三次分配的實踐推進可以包含三個部分：一是鼓勵平臺企業加強社會責任意識，自覺為原始數據主體提供收入補償；二是支持平臺企業通過挖掘公共數據價值提供公益服務，主動參與第三次分配；三是鼓勵平臺企業參與數字幫扶，引導平臺公司履行其社會責任，通過開放免費數字技術為公眾帶來數字紅利。鼓勵平臺企業統籌運用數據資源，對數字經濟沖擊下的弱勢群體提供數字素養和數據技術培訓，縮小數字鴻溝，推動實現數字時代的共同富裕［31］。

四、結語

習近平數據要素參與分配重要論述可以從創新性貢獻、方法論意蘊、實踐指向三個方面來闡釋與理解。這三個方面作為一個有機整體彼此呼應、相互貫通，成為習近平新時代分配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創新性貢獻彰顯了習近平數據要素參與分配重要論述與時俱進的理論品格，給方法論意蘊和實踐向度賦予了新時代特點；方法論意蘊是習近平數據要素參與分配重要論述的靈魂，它使實踐向度蘊含了深厚的人本意蘊，在收入分配方面體現出人民至上的世界觀和方法論，為實踐路徑指明了發展方向；實踐指向是習近平數據要素參與分配重要論述的核心內容，正是通過對實踐路徑進行更寬廣視野、更長遠眼光的思考和戰略設計，才使方法論意蘊從理念、愿景成為現實，方法論意蘊是習近平數據要素參與分配重要論述的精髓。無論是創新性貢獻、方法論意蘊抑或是實踐指向，都充分體現出習近平關于做好經濟工作方法論的深刻內涵。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不斷譜寫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新篇章，是當代中國共產黨人的莊嚴歷史責任[1]18。習近平數據要素參與分配重要論述是新時代我國收入分配理論與實踐的重大探索，是馬克思主義分配理論在數字經濟時代的創新運用和發展，具有鮮明的時代特色和中國特色，為深入推動中國數據要素參與分配實踐提供了根本遵循，對中國數字經濟收入分配的改革與實踐具有非常重要的指導性意義，也為全球數據要素的利用與治理提供了中國方案和方法論。隨著數據生產力的逐步釋放和數據技術的迭代發展，習近平數據要素參與分配重要論述還將在收入分配的實踐探索中不斷豐富和完善，為做大做強做優我國數字經濟和構建數據要素收益公平分配新格局作出更大貢獻。

注釋：

①中國信息協會大數據分會、北京國潤互聯信息技術研究院：《2021—2022中國大數據產業發展報告》，https：//www.ciiabd.org.cn/articles/Dk4epg.html，2021年12月27日。

②中國是數據大國，2021年產生數據約13ZB，占全球比重為23.6%，到2030年預計這一規模將達到175ZB，在全球占比將達到28.8%。海量的數據是實現數據資源化、資產化和資本化的基礎，是我國參與全球競爭的巨大優勢。初步計算，數字經濟占中國GDP的比重已經高達39.8%。數據來源：《數字中國發展報告（2021年）》，http：//www.cac.gov.cn/2022-08/02/c_1661066515613920.htm，2022年8月2日。

③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白皮書（2021年）》，http：//pt.csust.edu.cn/meol/common/script/preview/download_preview.jsp？fileid=4593609amp;resid=642198amp;lid=52313amp;preview=preview，2021年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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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夏魯惠，何冬昕.我國數字經濟產業從業人員分類研究——基于T-I框架的分析［J］.河北經貿大學學報，2020（6）：101-108.

責任編輯：武玲玲

Original Contribution of the Theory on Data Elements

Participating in Distribution in the New Era

——Taking the \"Second

Wang Jiesen1， Wu Hongluo2

（1.Office， Party School of CPC Fujian Provincial Committee ［Fujian Academy of Governance］，

Fuzhou Fujian 350108， China;

2.School of Marxism， Fujian Normal University， Fuzhou Fujian 350117，China）

Abstract：

Xi Jinping's important exposition on the participation of data elements in distribution is the innovative development of Marxist distribution theory in the digital economy era， and a major advancement of China's income distribution theory in the new era. This major theoretical achievement can be understood from three perspectives： innovative contribution shows the theoretical contribution and practical innovation of Xi Jinping's important exposition on the participation of data elements in distribution; methodological implication shows the goal theory， axiology and strategy theory of the participation of data elements in distribution; and the main content of practice is to build a long-term mechanism for the participation of data elements in distribution through effective institutional arrangements. Xi Jinping's important exposition on the participation of data elements in distribution points out the new path of data elements participating in distribution， opens up a new realm of Marxist distribution theory， and leads the new development of common prosperity in a new era.

Key words：

Xi Jinping Thought on Economy; data elements; income distribution; common prosper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