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曙光
摘 要 《聲聲慢·尋尋覓覓》是李清照的傳世名作,其最大的藝術魅力在于沉哀入骨、直指人心的情感力量。詞人通過“心物交戰”的抒情方式,突出了主體與環境的對立,全詞籠罩在低沉壓抑的氣氛中,表現了詞人從不甘沉淪到無處可逃的心理軌跡。這不同于古典詩詞在書寫悲態時通常所采取的順應或超越的態度,使得詩性精神幾乎消失殆盡,強化了詞人的悲苦心情。而詞人在書寫回憶時,欲說還休,輕輕一點,不作任何渲染,維持了詞整體凄冷的格調氛圍,并且為多元解讀留下了空間。
關鍵詞 《聲聲慢》 李清照? 詩性? 悲態
《聲聲慢》是李清照的傳世之作,也是語文教材的經典名篇,現被收入統編《語文》必修上冊第三單元。關于其藝術特色和造詣,前人所論主要有以下幾點:一是疊字運用精妙。宋人張端義稱道:“此乃公孫大娘舞劍手。本朝非無能詞之士,未曾有一下十四疊字者。”[1]明代茅暎認為:“連用十四疊字,后又四疊字,情景婉絕,真是絕唱!后人效顰,便覺不妥。”[2]二是語言新巧淺易。明代楊慎曾引黃庭堅語,認為此詞能“以故為新,以俗為雅”[3],清人彭孫遹評之為“用淺俗之語,發清新之思”[4],兩者意思相近。詞中“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及“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等句,都是很好的例證。三是聲情婉孌相稱。李清照精于音律,填詞不僅分平仄,而且辨五聲五音、十二律呂、陰陽清濁,務使聲、樂、辭、情渾融無間。今《聲聲慢》詞已失其曲,單從聲、情來看,極為相稱。夏承燾分析道:“用舌聲的共十六字(字略),用齒聲的四十一字(字略),全詞九十七字,而這兩聲卻多至五十七字,占半數以上;尤其是末了幾句:‘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二十多字里舌齒兩聲交加重疊,這應是有意用嚙齒丁寧的口吻,寫她自己憂郁惝恍的心情。”[5]四是情感沉郁厚重。清人萬樹贊道:“蓋其遒逸之氣,如生龍活虎,非描塑可擬。”[6]陸昶更是將其與蘇、辛相比:“玩其筆力,本自矯拔,詞家少有,庶幾蘇辛之亞。”[7]
本文擬探討該詞何以具有沉哀入骨的情感力量。毫無疑問,這種力量首先得于詞人的悲慘遭際。在寫作《聲聲慢》時,李清照已經南渡避難,經歷了國破家亡、夫歿財散等重大不幸,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這一切都化作詞人心中的愁情,當其面對蕭瑟悲涼的秋景時,萬斛愁情便不可遏制地噴薄而出。因此,該詞并非因文造情,而是情郁于中不得已而為之,是詞人生命的悲歌。但是另一方面,世間有此遭遇者并非李清照一人,能寫出這種作品的卻僅她一人,這當然和其深厚的藝術造詣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一、晚風難敵:“心物交戰”的抒情方式
這首詞沉郁磅礴的力量,和“心物交戰”的書寫方式緊密相關。人的情感,除了源于社會生活外,也源于自然物象。古典抒情詩詞往往淡化社會生活描寫,突出自然物象的影響,從而導致具體的情感普泛化,上升到共同的普遍的人生命運層面。因此詩歌文本一般呈現為“心”(主觀情感)和“物”(客觀物象)兩大元素。中國傳統文化講究和諧,因此心、物一般是彼此交融、和諧共生的,即使從對立開始,最終也要歸于統一。但在《聲聲慢》詞中,詞人的情感和自然環境則始終處于一種矛盾、對立的狀態,也就是“心物交戰”的狀態,這就給人一種強烈的刺痛感和不穩定感。
詞人用一連串表否定和疑問的詞語來表達人與環境的對立,傳遞其無力、不安、悲哀和凄惶的情緒。譬如,氣候是“最難將息”,風是“怎敵它”,花是“有誰堪摘”,時間是“怎生得黑”。這些詞語顯示了詞人對人生否定質疑的消極態度。
詞人與環境的對立有一個心理感受的變化過程。詞的起句云:“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結拍云:“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它們都直接抒發了抒情主體的感受,勾勒出詞人在面對強大的自然力量時,從不甘沉淪到無處可逃,最后不得不接受現實的心理歷程。其間種種情狀,可謂千回百折、蕩氣回腸。起拍“尋尋覓覓”突兀而來,描寫出一種不甘沉淪的姿態。詞人所尋覓的是什么?是亡夫趙明誠留下的遺物,還是他贈送給自己的情物,抑或是二人共同烹茶飲酒或寫字讀詩的地方?都可能是,也都可能不是。最大的可能則是詞人只是下意識地去尋覓,她踟躕彷徨、神情迷離,想要潛入記憶深處去找尋、感受一種消失已久的生活圖景、情緒氛圍。她要借此來抵抗生活的不幸,找回生命的意義。但在“冷冷清清”的環境中,這一切都是徒勞的,最后她只能以一聲長嘆結束:“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漫天愁思歷經千回百折,終于傾瀉而出。這一句與“凄凄慘慘戚戚”遙相呼應,但情感的力度更強烈。
這首詞善于營造意境氛圍,只三言兩語便能渲染出環境摧人的強大異己力量。如起拍之后稍作延宕即寫“晚來風急”,煞尾之前又寫“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兩句的位置,一前一后,將全篇籠罩在冷風凄雨中。風雨意象常含有政治方面的寓意,在詞中是否有所指雖難以確定,卻足以引起人飄緲的聯想。梧桐是一個典型的表示悲哀的意象,像“人煙寒橘柚,秋色老梧桐”“金井梧桐秋葉黃,珠簾不卷夜來霜”“春風桃李花開日,秋雨梧桐葉落時”“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將羈愁閨怨、悼亡思國等種種悲痛寫入蕭蕭梧桐葉聲中,《聲聲慢》詞則兼此數義而用之。與溫庭筠“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相比,悲苦又勝之萬千,溫庭筠可以明言“離情”,李清照則痛苦太多,已無法一一言之。
這首詞綜合運用視覺、觸覺、聽覺、味覺等感官描寫,營造了一種立體的抒情氛圍,給人愁風恨雨鋪天蓋地、徹肌寒骨之感。全詞較少用色彩明艷的詞,突出了灰暗的主色調。詞中自我形象處于重要的位置,從“尋尋覓覓”到“守著窗兒”,由動而靜,由外而內,表征著詞人由喧噪不安到沉寂絕望,最后只能退居一隅。需要強調的是,詞人和環境的對立,主要表現在心理層面,詞人并沒有為之采取切實的抵抗行為,因此就審美類型而言,該詞仍然屬于悲態的范疇,而非悲劇。這也是古典詩詞最常見的審美類型,只不過在大部分詩詞中,主體與客體會達成和解,而該詞的主體始終處在與客體對立緊張的關系中。
該詞開頭的疊字和“乍暖還寒”一句歷來有不同解讀,對此亦略作分辨。傅庚生認為十四個疊字“妙在有層次”,“良人既已行矣,而心似有未信其即去者,用以‘尋尋。尋尋之未見也,而心似仍有未信其便去者,用又‘覓覓;覓者,尋而又細察之也。覓覓之終未有得,是良人真個去矣” [8]。此說抉發詞心,細入纖毫,但是似有過度闡釋之嫌。作為抒情主人公的“我”,實際上處于一種恍恍惚惚、迷迷蒙蒙的狀態,尋覓更多的是一種非理性的、無意識的動作,而像傅庚生的解說,則顯然將其理性化了。至于“乍暖還寒”一詞,從字面看,是說氣候剛剛變暖忽又轉寒,一般形容早春天氣,現在卻用來描寫秋季節候,未免讓人費思。對此,吳小如認為:“這是寫一日之晨,而非寫一季之候。秋日清晨,朝陽初出,故言‘乍暖;但曉寒猶重,秋風砭骨,故言‘還寒。”[9]王富仁則認為吳說依然存在矛盾,若“乍暖還寒”是指早晨,則早晨“最難將息”,可是詞人的情緒顯然是隨著時間推移而越發沉重,這就和下文的詞情發生了矛盾。基于此,他認為“乍暖還寒”不應看作一種普遍的感受,而應看作詞人獨特的體驗[10]。我們認為,王富仁的看法未免有些拘泥,如果因為黃昏情緒更為低落,就不能說早晨“最難將息”,顯然是一種純粹理性的判斷。我們知道,詩歌不同于科學,詩歌語言亦不同于科學語言,詩人常常不遵循理性,甚至故意違背理性。李清照在黃昏時分更為憂郁沉痛,卻并不妨礙她夸言清晨“最難將息”,這也正是王富仁所說的“個人感受”。但作為一篇古典主義的杰作,又不能任意而言,必須要處理好虛和實的關系。一般而言,描物象必依事實,言心理或可虛飾。而吳小如的觀點則較好地解決了這一矛盾。
二、舊時飛雁:欲說還休的敘事態度
在殘酷的現實面前,個體是渺小的,不幸的人會回憶溫暖的過去或沉浸于虛幻的美夢,借以尋求逃避和慰藉。在該詞中,李清照也有兩次耐人尋味的回憶。
第一次回憶是“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受詞的整體情緒氛圍影響,讀者多留意“正傷心”幾字,而忽略“舊時相識”,并將其視為泛泛之辭。其實此句大有玄機。所謂“舊時相識”,可從兩方面來理解:第一,寫此詞時正當秋日,北雁南飛,詞人飄零江南,見北雁,自然有似曾相識之感;第二,詞人在浮萍絮影的生活中,曾無數次眺望飛雁寄情抒懷,今日見之,難免往事重現。總之,此時詞人已滋生念舊情緒,但所想為何,且一字不提,這就為解讀留下了意義空白。南渡前后,作者的生活境遇大不一樣,故其今日所見所感,與往昔所見所感,同中自有不同。所同者,乃相思懷人之情;所不同者,乃南渡前的別離、甜蜜或苦澀都有所期盼,今日則是眼中滴血、腹內成灰,絕無任何希冀。譬如同樣寫雁,“云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作于與趙明誠別后。彼時夫君尚在,故詞人將守望寫得那樣美麗。一彎新月冉冉升起,最終定格為一輪滿月,光輝遍布詞人所居之處,這是一輪充滿柔情和希冀的詩意的月亮。而現在斯人已逝,國事日非,詞人被雁啼帶回過去,內心五味雜陳。
行筆至此,詞人本可以順勢展開回憶,因為時空的變化往往和人事的變化、情緒的變化相聯系,會形成抒情詩的節奏。事實上詞人在一些詞中正是這樣寫的,如《清平樂·年年雪里》,短短四十六字寫出了早年、中年和晚年賞梅的不同感受;《鳳凰臺上憶吹簫·香冷金猊》的“念武陵人遠,煙鎖秦樓”兩句,將畫面從現實的別離轉入對分別后的想象中,意境虛靈澹蕩。但在《聲聲慢》里,詞人卻非常吝嗇,對“舊時”不肯用一字正面書寫,這是為何?除了詞體形式上的限制,從詞人內心而言,也許是往事不堪回首?或者是夢醒時分更傷心?不管如何,對于熟悉詞人的讀者來說,這種欲說還休的態度為多元理解留下了空間,反倒比寫實更空靈蘊藉。另外,這樣也維持了詞整體凄冷的格調氛圍,不讓詞露出一點暖色。
第二處回憶是“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對于“滿地黃花堆積”的理解歷來有歧義,在此先作一辨析。這一句,或謂菊花盛開,或謂殘英滿地。吳小如持前說,卻未給出解釋。張永鑫對吳說詳加申述,其主要理由是:按劉灝《廣群芳譜》,菊花有兩種,一種花瓣致密,盛開后經風霜而不落,枯于枝頭;另一種花瓣疏松,風雨摧折則墮地。前者最為常見,李清照所見亦當為此。且聯系后句而言,繁華滿枝,則摘之戴之供之,本是文人雅興,而今詞人已憔悴不堪,哪有心思摘花清賞?從抒情效果而言,花之繁盛與人之憔悴適足形成強烈對照,更能激蕩人心[11]。張氏所言十分中肯,但筆者以為,理解成落花滿地,亦未嘗不可。不過這樣一來,后邊的“憔悴”與“誰”自然指花而言,“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不過是“滿地黃花堆積”的邏輯展開,遠不如前說之更能造成一種跌宕起伏的情緒變化。
菊花耐寒,是康健的象征,經陶淵明后,又代表著文人風雅。李清照也寫過一些詠菊詞、涉菊詞,借以抒發其憂樂悲喜,最著名的當屬《醉花陰·薄霧濃云愁永晝》,雖然整首詞的格調哀婉,但“東籬把酒黃昏后,有暗香盈袖”等句,仍然洋溢著清賞的詩情。宋人無論男女都喜歡簪花,李清照有詞云“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夜來沉醉卸妝遲,梅萼插殘枝”等,足見其風雅。但一句“如今有誰堪摘”,既暗示昔日風雅情致,也直抒現在落寞心境,在寫法上和第一處回憶一樣,妝面半掩,韻致無窮。詞人想沉入回憶聊以忘憂,又生怕夢醒時分愈加“消魂”。這種矛盾的態度,或許是詞人將舊夢寫得欲露不露、似有還無的主要心理原因。
三、黃花誰摘:無處可尋的詩性精神
我們知道,審美對象除“美”之外,還有“悲”和“喜”等形態。古典詩詞的一個突出特點便是將悲和美融為一體,于悲哀中不失優雅,凄婉中飽含詩情,這在詞體中表現尤其明顯。詞最初是用于歌唱的曲子詞,與詩的功能有別。“詩言志,詞抒情”,詞多抒發柔婉纏綿的個人情感,其中頗多幽怨悲苦之音,可稱為一種傷心文學。但是導致主體不幸的因素,常常并非某個明確的敵人、對手,而是人生不可避免的命運,這是人生一種普遍的境況,表征著人類生存的悲態,它如淡淡輕煙,揮之不去,吹之彌多。對于這種由宇宙自然和社會人生所導致的不幸,詞人只能忍受、順從,或者超越,卻無法戰勝。在眾多詞人中,蘇東坡常以超曠的理性哲思關照人生苦難,逸氣豪懷令人舉首高歌,其超越性最為突出。至于李清照,其南渡前后都有不少傷心之作,然仔細品味,可發現其風味并不完全一致。她早期的作品在寫春愁秋恨之外,尚跳動著一顆不滅的詩心;至后期,其詩情雅致常常蕩然無存。如《一剪梅》是李清照南渡前的作品,書寫對丈夫的思念,其語言清綺,音節舒暢,意境秀雅,“紅藕”“玉簟”“羅裳”“蘭舟”等意象極其精美,背后無不凝注著詞人賞玩的目光和沛然的詩心。《聲聲慢》是李清照后期最具代表性的一首作品,在這首詞中,那種詩性精神明顯淡化甚至消逝了。我們不妨從“飲酒”和“賞花”兩個方面略作說明。
飲酒本是文人雅趣,李清照能飲,且不乏寫酒之詞。 如《如夢令·常記溪亭日暮》寫游覽時醉酒,《慶清朝·禁幄低張》寫賞花時飲酒。二者均寫于前期,風格明快,其詩意自不必說,即使是愁情氤氳的《醉花陰·薄霧濃云愁永晝》亦詩情洋溢。這里的飲酒是出于詞人精神生活的追求,是擺脫生命基本需求后完全自主的行為,體現了生命的自由意志,因而展示出生命的“景觀時間”。但在《聲聲慢》中,酒只剩下一種現實的目的,即抵御寒風、驅遣憂愁,詞人將其作為維持生命存在的基本手段,而非一種自由的享受,賞玩的意興和詩性的精神由此喪失。
李清照一生愛花,尤喜梅、菊、桂諸花,并屢付之歌詠。作于前期的《點絳唇·蹴罷秋千》及《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刻畫青年女性嬌癡形象及愛花惜花之情,形容盡致。在《醉花陰·薄霧濃云愁永晝》中,讀者多稱賞“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幾句,其魅力除造語工巧、形象鮮明、善于言愁外,亦頗得益于其詩性力量。它在詞人“消魂”的表象中蘊含著顧影自憐的心態。詞人以花自喻,自矜自憐之情不言而喻,而“比”字又突出了人與花在美感程度上的不同,隱隱然有與花爭勝之意,這就強化了其詩性。即使在作于晚年的《鷓鴣天·寒日蕭蕭上瑣窗》中,詞人雖情懷惡劣,卻猶能作超曠之語:“不如隨分尊前醉,莫負東籬菊蕊黃。”這種以酒消愁的做法雖帶幾分頹放,但不負秋光、珍惜美好的思想又令詞情一振。《菩薩蠻·風柔日薄春猶早》更洋溢著濃郁的詩情,詞人簪花而睡,以致睡醒后“梅花鬢上殘”,可謂苦中作樂,不失風雅。而在《聲聲慢》中,雖然黃花怒放,詞人卻毫無欣賞的情致,“滿地黃花堆積”后的“憔悴損”三字,是如此決絕,不容絲毫質疑,將一切玩味的空間都刪除殆盡。
為了更好表達詞情,詞人需要選擇相宜的藝術形式。詞人以“心物交戰”的抒情方式突出主體與客體的對立,使全篇籠罩在一種低沉壓抑的氣氛中,這不同于古典詩詞在書寫悲態時順應或超越的態度,使得詩性精神幾乎消失殆盡,從而強化了其悲苦心情。而詞人在書寫回憶時,又點而不染,欲說還休,這就維持了詞整體凄冷的格調氛圍,并且為多元解讀留下了空間。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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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通聯:惠州學院文學與傳媒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