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高考作文為媒，提升學生思辨能力

陳建繁

在分析近四年的語文高考作文趨勢時，我們不難發現，“思辨”要素在其中的重要性日益凸顯。當作文融入了思辨色彩，往往能反映出學生較為開闊的思想視野、深刻的思考層次，呈現出更強的邏輯性結構。教育實踐表明，一名學生若欠缺思辨能力，則很難透過事物表象或呈現出的文字材料發現問題、提出問題并挖掘出其中蘊含的哲理，當然也就難以正確地分析問題、解決問題，闡明自己對相關問題的思考。反映在高考作文中，不少考生在寫議論文時，難以站在辯證的角度分析問題、解決問題，而僅抓住問題的某一側面，陷入了極端主義的錯誤，從而作出片面性、絕對化的表達。

筆者認為，學校有責任教授學生客觀、理性、辯證地思考問題，有目的、有計劃、成系統地提升其思辨能力。若以高考作文作為載體，幫助他們養成思辨習慣，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入手——

研讀材料，理清多元關系

近幾年的作文材料中，常常存在著對立、并列、遞進和總分等關系，學生應仔細研讀、思考，才有可能寫出帶有思辨意味的佳作。

譬如，2021年高考全國新高考Ⅰ卷中，涉及“強”與“弱”的二元對立關系，學生可以突出“強”，以“弱”寫“強”，強調二者的轉變關系。全國甲卷中的“可為”與“有為”涉及二元并列關系。據材料可知，“可為”指的是時代背景，屬于外部客觀條件，體現了豐富的可能性；“有為”指的是個體行為，強調的是內部主觀條件，喻義干出一番作為的現實性。從青年人的人生態度層面理解，應該在“可為”的時代背景下，不負韶華、有所作為。學生可以將話題延伸到“個人”和“時代”之間的關系，由此思考“小我”與“大我”之間的關聯。

又如，2022年全國新高考Ⅰ卷中，涉及“本手、妙手、俗手”的三元關系。“本手”與“妙手”是遞進關系，“妙”以“本”為基。“俗手”與“妙手”又是對立關系，步步為營才有可能下出“妙手”；反之，則很可能下出“俗手”。而從全局的角度來看，“本手”是根基，喻義為打牢基礎，由“本手”可以分出兩支——“本手”是“妙手”的基礎，“妙手”是“本手”的發揮與創造；“本手”不足而求“妙手”，往往下出“俗手”。因而“妙手”和“俗手”又可被視為并列關系，從正反兩面共同突出“本手”之基的重要性。學生可以從以上各類關系中選擇任何一個側重點，具體闡述自己的觀點。比如在現實生活中，基礎不牢而求發展，很可能后勁不足，正所謂欲速則不達。

再如，2023年新課標Ⅰ卷的材料為“好的故事，可以幫我們更好地表達和溝通，可以觸動心靈、啟迪智慧；好的故事，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可以展現一個民族的形象……故事是有力量的”。剖析后會發現，其中存在著多種關系。“故事是有力量的”屬于總的觀點，核心詞匯是“故事”，強調的是“好”故事，而“好”的標準在于能否實現四個“可以”。也就是說，一個故事的好壞，實質上在于它是否具備四個“有力量的”特質。四個“可以”所體現的力量，是一種積極的力量，它們既涉及了個體層面的“小我”，又涉及了更廣泛社會層面的“大我”。學生可以由此出發，解構一個有力量的故事，彰顯它給個體帶來的啟示和價值，及其在更廣泛社會層面上發揮的積極作用。

反復琢磨，掌握思辨技巧

在作文教學中，教師要引導學生深入思考、勤加練習，通過審題立意、擬定標題、設置論點、列舉論據、運用方法等過程，認真審視讀到的信息、掌握思辨技巧。

比如在設置論點時，須讓學生界定概念的內涵，厘清二元或多元概念之間的關系。筆者認為可以采用的界定方法為：中心詞+“不是”+反向描述+“是”+正向描述。常用的關聯詞為“不是……而是……”“并非……而是……”等，其具體表述常有以下幾類——“真正的平靜，不是避開車馬喧囂，而是在心中修籬種菊。”“轉身、逆行，不是離經叛道，而是舍棄眾人之所欲、聽從本心之所愿。”“真正的傳承，不是極力保證古物的完整，而是重視其文化力量的傳遞。”相較于直陳觀點，這種界定方法體現了從片面理解到正確認知的思維過程，創作者的觀點在對比中將更為突出，更能引起個體重視。

又如，列舉論據，在正反對比中增強論證的力量。舉例時常用的連接詞有“試看……反之……”等。假如分論點是“放下功利心，留下的是永恒的價值”。舉例論證時可以這樣表達：“試看，西漢史學家司馬遷，歷時14年，經過精心雕琢、千錘百煉，終而寫就‘史家之絕唱，給世人留下了寶貴的精神財富。（正面論據）反觀現代一些日更萬字的‘超高產作者，為了追求所謂的人氣，一味迎合市場，‘生產出來的作品很多經不起細致推敲，根本沒多少價值可言，自會迅速被讀者所拋棄。（反面論據）”跳出傳統的正例堆砌式論證模式，學會尋找反向例證，通過正反對比，文章的論證將更為有力，觀點也更鮮明。

再如，論證方法一定要多樣。教師可以引導學生聯系讓步法，運用“誠然……但是……”“即使……也……”等連接詞。在談論“時間與技術的關系”話題時，可以這樣表達：“誠然，科技發展凝聚、純化了時間，讓我們可以足不出戶地交流、購物、學習……但是科技發展也模糊、鈍化了時間，大量的即時娛樂活動讓不少人‘技術成癮，不僅難以集中精力，還容易陷入短暫愉悅帶來的虛妄滿足中。無數轉瞬即逝的消耗匯聚成時間的洪流，不斷沖刷著人們的精神土壤，若不留意則極易使其變得貧瘠。”經由讓步法串聯起對論題的正反兩面的界定，能夠體現學生在論證中的思辨性，增強文章的說服力，也能夠避免空洞或偏激的說理。此外，教師還可引導學生運用質詢法表達觀點，常用的連接詞有“但也有人說……”。在寫作中，學生可以在基礎論證之后，引入“虛擬論敵”，適當加以反駁，最后完善自己的觀點，從而使論證更為嚴密：“人們常說開‘卷有益，然而亦有人說‘盡信書則不如無書……由此觀之，我們必須正視‘開卷方式之別。”

多次修改，邁向深度思辨

修改習作，是學生提高寫作水平的必要手段。教師應注意通過集體批改、個體自改、同伴互改等多種方式督促學生打磨作品，引導其走向更深層次的思辨。這不僅有助于他們在不斷嘗試中創作出滿意的作品、激發寫作興趣，還能促使他們在調整結構與表述的過程中體會思辨的價值與意義。比如在撰寫“利己還是利他”的話題時，有些學生難以理清這樣的二元關系，但有些學生則能體現較為深入的思考：“利他利己，并非森然對立，而是對立統一，唇齒相依。‘利他就意味著犧牲自己，利他思維違背人性的言論也應引起人們的質疑。我們當然可以懷有利己之心，這與將‘利他作為最終目標并不沖突。如在社會規范下追求自我提升，能夠積累才學、提高素養，而每個個體在追求更好自己的過程中也能發光發熱，點滴付出匯入時代江河后，整個社會方能顯示出磅礴的氣勢。”

優秀的思辨作文通常包括學生對話題內涵的深入認識與理解、融入個人的經歷與體悟、體現對社會現實的洞察與思考。在作文教學中，教師應著重引導學生緊扣這三大特點，鼓勵他們勤于思考、樂于探索、善于分析，通過作文養成思辨習慣，進而逐漸學會享受一種經過審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