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郭一鳴

紅紅的燈籠醒了，璀璨的街燈亮了，商鋪的門開了，路上的行人多了，孩子的嬉笑聲大了，鞭炮的噼啪聲濃了……年，來了！

不必說拿著漿桶刷墻貼對聯的手舞足蹈，不必說團聚圍坐吃年夜飯的歡天喜地，也不必說穿上新衣服的洋洋得意，更不必說拜年收紅包的莫大驚喜，單單是放鞭炮的幸福，就讓我欲罷不能、樂此不疲。

天蒙蒙亮，搶先響的零星鞭炮聲讓我有些懊惱又急躁地迅速爬起來，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我拿出昨天晚上就放在床頭柜上的鞭炮，急急走出家門。唉，本來我是要奏響新年第一炮的人，怎就落后了呢。

推開門，快步來到院子里。這是一個大大的院落，前幾日的積雪還堆在四角，像秦始皇的兵馬俑一樣靜靜默立，不過我覺得這些堆著的雪更像忠誠的衛士，含情脈脈地看著偌大的院落和院子里飛來奔去的孩子，還有那些邁著方步不緊不慢踱來踱去證明領地所屬的大公雞。院子被爺爺打掃得干干凈凈，掛在屋檐下的燈籠笑瞇瞇地俯瞰著一切。我四處瞅了瞅，覺得在雪堆上放炮是最好的了。想想潔白的雪會在一聲脆響后沖天而上，我不由得為自己的想法和創意得意起來。放好我的“二腳踢”，踩在咯吱咯吱響的雪堆上，伸長胳膊、探出手、輕輕攆開炮捻、慢慢拉起來……咿呀！勁兒使大了，炮捻被拔了下來。我又從兜里掏出一個“二腳踢”，小心翼翼地慢慢拉出捻子，這次成功了！像拿著一炷香一樣，我虔誠地再次輕輕把它插到雪堆上，在衣服上拍了拍沾上雪的手，看著扎穩的鞭炮我勝利地吐一口氣。轉身跑回奶奶的廚房，灶火坑里長長的木棍已經燃燒得直冒藍光，我拿出來直奔“戰略高地”——雪堆。瞅準了炮捻，帶著火星的木棍兒顫顫巍巍地像爬行探險的科考人員，謹慎而認真，堅定又細心……“嗤嗤……”“嗵”“啪”兩聲巨響，嚇得我直接跑回了屋子。不愧是“二腳踢”，這力量和響聲，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期。幾次之后，放炮的動作就嫻熟了許多。心也不再一驚一乍，做事也就有章有法了。

放了鞭炮，晚上還有禮花。那沖天而起的璀璨，那美若流螢的斑斕，點綴遼遠無際的星空，照亮我快樂無憂的童年，也將照亮我充滿期待與熱情的未來征程。

年來了，春就來了；春來了，一切將欣欣然而向上，就像這些響亮的鞭炮，宣告著昨天的完美收官；也像這向上的禮花，昭示著明天的閃耀開啟。想到這里，我的心像點燃的鞭炮，激動不已。

——選自西部散文網微信公眾平臺